近代漢語時間副詞的發(fā)展

近代漢語時間副詞的發(fā)展

《平邪傳》（40卷）是一部現(xiàn)代的中國文學。它寫于明朝末年。原名《三遂平妖傳》(20回),后經明末小說家馮夢龍改編為現(xiàn)在通行的《平妖傳》40回本。一直以來,關于該書的研究成果不多見。筆者經過初步考察,發(fā)現(xiàn)書中的一些語言現(xiàn)象是有深入研究的必要的,其中不乏一些對近代漢語其它文獻有增補作用的。筆者從《平妖傳》中界定出時間副詞119個,并且,將這119個時間副詞進行了窮盡式的調查和分類,具體見下表:一、現(xiàn)代漢語副刊的發(fā)展特點據(jù)《平妖傳》中時間副詞的使用情況,我們初步總結了近代漢語時間副詞發(fā)展的幾個特點:(一)秦兩漢承用來之形整個近代漢語階段時間副詞的總量大約有200多個1,僅《平妖傳》中就出現(xiàn)119個。這些副詞中有些是從先秦兩漢承用下來的,如“初”“曾”“將”等;而絕大多數(shù)是中古時期和近代漢語時期通過一定的方式或兩個副詞連用或是某詞的別種用法融合而成,如“依舊”“曾經”“忽然”“到底”等。近代漢語時期,舊有的時間副詞正趨于消失,但仍有相當一部分被承襲,而新的時間副詞又大量產生,從而近代漢語時間副詞總量較以往明顯增多。(二)時間利益使用孫錫信先生說:“拿現(xiàn)代漢語中常使用的時間副詞跟中古使用的時間副詞兩相對比,可以看出副詞地使用又經歷了一次較大的更迭。這更迭是從唐代開始,明清完成的?！?我們從《平妖傳》中時間副詞“便”“就”“即”的使用情況可略見一斑。這三個詞都是表立即義,但同時又表動作行為的緊密相承,連詞性質較濃,具體如下:《平妖傳》中“便”437例,“就”97例,“即”30例,在用法上很相近,都可以分成4個密切相關的小類:1、用于時間詞語后表示動作行為立即發(fā)生:(1)奴家只近日便跟了娘娘去罷。23149(2)昨日吩咐了你,今早就換來了。32204(3)當日即喚緝捕使臣吩咐。261702、用于表示前后兩個動作行為的緊密相承:(4)任、關、張三個見了便拜。28180(5)喜的是百般法術,逢著就學。31199(6)若得公一言,某罪即脫。372373、表示某種情況下立刻發(fā)生某事:(7)庵前庵后沒有一個人家,兩個便有些心疑。26168(8)有個長老在此,借來寫個字,就拿來了。1167(9)待慢軍心,即當斬首。392434、表示動作行為立即發(fā)生:(10)休言便好,只止得疼痛時,自當重重相謝。30193(11)就把流利燈就扯起高掛。1277(12)即修戰(zhàn)書一封,叫軍士去貝州投下。38240“便”在古漢語中已作時間副詞使用,《史記·項羽本紀》:“少年欲立嬰便為王,異軍蒼頭特起?！奔词恰傲⒖獭?、“馬上”義,至近代漢語中大量使用。“就”作時間副詞使用起初為逐漸義,南朝梁范云《四色詩》之四有“鳥林葉將霣,墨池水就干”。后來才有立即、立刻義,《京本通俗小說·錯斬崔寧》:“郡王道:‘好!正合我意。就叫崔寧下手?！薄氨恪薄熬汀痹凇镀窖齻鳌分杏美簧?“便”遠遠多于“就”出現(xiàn)的頻率,可見,“就”(特指本文討論的)由于使用時間不長,尚處于發(fā)展之中,而“便”相對來說則已發(fā)展成熟,穩(wěn)定下來?，F(xiàn)代漢語中“就”用得較多?！凹础痹谙惹鼐鸵延辛⒓戳x作時間副詞使用,在書中使用很少,僅30例,漸為“便”“就”所取代。除此之外,“素”在書中也僅出現(xiàn)一例,“從來”、“向來”等使用頻率日益提高等都是很好的證明。(三)時間副詞表所涵蓋的單位上表中我們把《平妖傳》中時間副詞分為四大類十三小類,每小類中的成員一般都在5個以上,多者達23個,有的小類下又有子類。就時間的表達而言可以說深入到“三時”的方方面面,時間副詞陣營的單個成員都承擔著各自的職責?？梢?隨著人們時間觀念的強化和思維的嚴密化,時間副詞表時將進一步細致完備。這也是漢語時間副詞日益增多的一個重要原因。(四)“本”“是”我們可以把《平妖傳》中的119個時間副詞分為兩類,一類是承用上古中古的文言時間副詞,另一類是新興的時間副詞。文言副詞由于千百年的長期沿用,在文言作品中已經形成了一定的規(guī)范,在被近代漢語承用以后,這些時間副詞自然在這種口語和文言脫節(jié)的環(huán)境中猶如穿靴戴帽,時有不合尺寸的情況。這就使得口語文獻中的時間副詞在使用上發(fā)生某種變化,即使用上趨于定型化。我們可以舉例說明一下,“本”在現(xiàn)代漢語中常用作“本來”,也可單獨使用,一般后接“要”“該”“想”等表主觀意愿的能愿動詞,而在《平妖傳》中常見的是“本是”:(1)他本是個最好吃果子的。14(2)卻說西園齋飯的,本是不打發(fā)游僧。1174(3)本是紙剪就的。36230在書中“本”共18個用例,“本”“是”連用的就有11例。其余的也有“本”與能愿動詞“當”連用的兩個用例:(4)我是出家人,本當不管閑事。26167(5)本當斬首。35224還有5例“本”單獨使用,但全是用于書面語色彩較濃的詩句中:(6)世間戲法本無真。1169(7)獻門就死本同謀。37235我們不難發(fā)現(xiàn),“本”單獨使用的用例全是在書面色彩較濃的詩句中,而一般情況下是與其它詞搭配使用的,可搭配的詞也是固定的,基本上后接“要”“想”“當”等能愿動詞,或判斷動詞“是”?？梢?這樣的“本”隨著語言白話程度的提高,在口語中“本”已多不單獨使用了?！镀窖齻鳌分小蔼q”的使用情況與“本”無大異,一般只出現(xiàn)在“說猶未了”“不動手時猶可”等類似的簡短的講故事人慣用的句式中。因此,盡管近代漢語承用了某些文言時間副詞,但在使用上卻對其作出了規(guī)定,文言詞語們正趨于搭配定型化。(五)表將表認同的時間副詞更少近代漢語時間副詞在量上有了劃時代的增加,而從上表中我們發(fā)現(xiàn)《平妖傳》中的表“三時”的時間副詞在量上存在極大的差距:表過去的79個,表現(xiàn)在的34個,表將來的7個(其中都包括多義時間副詞),現(xiàn)代漢語中表將來的時間副詞似乎更少了。這主要與人的心里因素有關。日常生活中,人們總是傾向于留戀過去、憶苦思甜,文人作家們也大多愛寫一些回憶性的作品(這方面的東西大概容易寫些),從而人們對過去的時間的認識便更深化、具體化,表達這些時間的副詞也就應運而生;同樣的,人與人的交流主要是言語交談,而人們的交談又肯定是發(fā)生在“現(xiàn)在”的,表現(xiàn)在的詞語自然也就有了發(fā)展的理由。相反的,如果不談理想,不談計劃,誰都不會提到“將來”。即使涉及到將來的話題,事情又沒有發(fā)生,所以也就不需要過多的時間副詞來表達了。于是,直到現(xiàn)在仍主要是一個“將”字在承擔表將來的副詞功能。二、漢語的時間副詞t漢語的時間副詞在歷史發(fā)展過程中呈現(xiàn)出數(shù)目不斷增加、表時分工逐步細致的發(fā)展趨勢,其原因從外部看來是人的思維的嚴密化、時間觀念的強化和表意的細致化的結果。從內部看,則與漢語本身的特點有密切關系。語序和虛詞是漢語表達語法意義的主要手段。漢語缺乏動詞的態(tài)的范疇,自身沒有動詞時態(tài)的變化,句中謂詞性詞語與句子提示的時間的關系,必須依靠其它的詞來標明如:(1)下午三點我們已經開會了。(2)下午三點我們正在開會。(3)下午我們一直在開會。(4)下午三點我們要開會。漢語表示“開會”和“三點”的關系需要四個時間副詞,“已經”表示“會開過了”,“正在”表示“三點,會議在進行”,“在”則表示“會議長時間的持續(xù)”,“會議還沒開”就需要“要”來表達了。英語就沒這么繁瑣,如:(5)Wehadholdenameetingat3:00.pm.(6)Weareholdingameetingat3:00.pm.(7)Weareholdingameetingalltheafternoon.(8)Wewillholdameetingat3:00.pm.可見,英語只需動詞hold形式的變化和助動詞或判斷動詞的配合就可以了,表示進行“be+doing”就足夠了,漢語一個“正在”還不夠,表示長時間的持續(xù)進行則又需要一個“在”來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