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登明 當前刑事審判若干疑難問題

譎衾法官學覽人民大學律師學院刑辯業(yè)務研修班MATIONALJUDGESCOLLEGE交流內容前言：當前刑事審判中重大疑難問題有幾何一、提升刑事業(yè)務能力的五關二、罪名辨析技巧的新路徑三、“兩個效果”統(tǒng)一與刑法解釋尾聲：問題與討論前言：當前刑事審判中重疑難問題有幾何?以審判為中心的現代訴訟制度之構建；?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的試點與完善、推廣；?貪污賄賂犯罪司法認定與刑罰適用；?非法證據排除的實施細則；?刑事疑難案件如何實現兩個效果的統(tǒng)一；?死刑復核回收十年經驗總結與死刑適用標準;□?刑事冤錯案件認定標準與實事求是;?量刑規(guī)范化改革的進一步完善；?刑修（九）新増罪刑規(guī)范的細化問題;一X提升刑事業(yè)務能力的五關★準確認定事實（證據關）★精確把握定性（定性關刑法解釋）★罰當其罪（量刑關一量刑規(guī)范化）★程序適當（程序關----看得見的正義）★兩個效果統(tǒng)一（刑事政策關）評價：總體而言，事實關、量刑關、I關和政策關都可謂有章可循，而定刑法解釋的規(guī)則有賴司法者個人的修丈刑法解釋功夫的重要性彰顯。二、罪名辨析技巧的新路徑1、刑法罪名司法認定的難題“刑修九”之后，刑法典達490個條文、469個罪名，同一行為，不同的法律人v不同的角度，可能會適用不同的罪刑規(guī)范，構成不同的罪名。罪名的辨析就成為必要，刑法的解釋也就成為必要，法院有權改變指控的罪名也就成為必要。2、犯罪行為定性難題判@技巧：競合理論I法條競合與想象競合區(qū)分的核心是什么??通常見解:內在競合與外在競合關系;?本人理解：是否侵犯相同或類似法益?II法條競合關系一律特殊條款優(yōu)先嗎？III[Ti?司法準則與罪責刑相適應原則發(fā)生沖突如何取舍？?法條競合時原則上特殊條款優(yōu)先，但重法優(yōu)先也有其存在空間。三、兩個效果與刑法解釋規(guī)則司法裁判的目的內在要求其應當獲得必要限度的社會認同。理想的法院判決應當是（客觀的）法律效果與（主觀的）社會效果之有機統(tǒng)一。但三I司法不是在真空中運行，現實中的法律適用可能與理想情境相去甚遠。審判之法律效果與社會效果出現沖突在所難免，尤其在社會轉型時期更甚。在當前的新媒體時代，以重塑司法權威、提升司法公信力為工作目標，“兩個效果”統(tǒng)一有其現實意義和重大價值。(-)兩個效果及其基本關系1、何謂法律效果？何謂社會效果？法律效果：審判的過程就是法律的適用過程、法律的實現過程，這一過程必須受形式法治原則之嚴格拘束，其結果所表征的就是法律之實現程度即法律效果。審判當以法律效果為基本指標。社會效果：法律源自于社會，一切法律的適用都是以社會及社會要素為其基本場域的，接受社會的評判。社會對審判結果的認同程度，在相當程度上決定了審判結果與法律所預設的目標之間2、刑事審判領域的法律效果與社會效果（刑事）法律效果：以刑事法規(guī)范為準繩、以訴訟事實為根據、以專門機關為主體、以解決被告人的刑事責任為內容。（刑事）社會效果=以普遍的社會正義為準繩、以生活事實為根據、以社會公眾為主體、以全面修復社會關系、促人行善避惡為內容。?刑事法規(guī)范vs普遍社會正義：合理解釋法律，最大限度實現形式合理性與實質理性的統(tǒng)一；?訴訟事實VS生活事實：運用證據規(guī)則，最大限度地接近客觀真實，實現“看得見的正義”；?專門機關VS社會公眾：踐行司法公開，緩解精英話語與社會公眾的對立情緒，増強公眾對專業(yè)審判活動的認同感以提升司法公信力；?有限的審判活動VS廣泛的社會需求：釋法說理、増強裁判文書的說理性；運用和解、調解，化解矛盾，以及適度的法庭外社會工作。3、兩個效果的基本關系_________基于司法的被動性、中立性、終局性、程序性與參與性基本規(guī)律，刑事司法活動應堅守依法辦案底線，把法律效果擺在首要位置，依法平等保護訴訟各方當事人的合法權益，努力實現法律效果與社會效果的有機統(tǒng)一。E3強：刑事審判應寬嚴有據，定罪量刑只能在法律限度內進行，突破法律限度運用刑事政策是本末倒置，將憲法、法律權威喪失殆盡。最髙法院2013年10月28日《關于切實踐行司法為民大力加蟲公i司法不斷逼萬司法公信力的若干意見》：實現法律效果與社會效果的統(tǒng)一是提高司法公信力的重要途徑。當，亦并在法律框架內力求達成最優(yōu)社會效果。（二）刑法解釋應遵循的五條規(guī)則從刑事實體法角度來看，實現“兩個效果”統(tǒng)一的主要標準就是真正實現、貫徹罪責刑相適應原則，為此需要從刑法解釋原理、思路、把握民意等方面落實“兩個效果”有機統(tǒng)一的路徑。罪責刑相應原則體現了刑法正義觀念。要求解釋結論應符合罪質、盡量體現實質合理性，故此提倡如下刑法解釋理念與規(guī)則：1、堅守形式合理性的同時追求實質合M-苦im1m,M-￡首先，滿足形式合理性、嚴格遵循罪刑法定原則是前提。即法律效果的滿足是“兩個效果”統(tǒng)一的基石，決不允許突破罪刑法定原則去尋求所謂的良好社會效果，司法追求的社會效果主要應通過法律來獲得，應在法震繼謚溫口澀只例如=共犯案件中的罰金刑適用（南陽非tJJ法倒賣土地使用權案）；掩飾隱瞞犯罪所得罪的上游犯罪之理解。如何滿足合法性原則？存疑時有利于被告人原則主要與行為事實的認定有關，原則上不適用于法律之解釋，即該原則并不適用于對法律疑問的澄清。作為“兩個統(tǒng)一”的基石——合法性原則承載著罪刑法定的精神，罪刑法定原則的基礎是民主主義和人權主義，要求司法機關的法律解釋必須嚴格謹慎，所作的解釋不能超出一般國民的預測可能性。例1:數罪并罰案件中，有期徒刑可否吸收拘役、管制？“刑修九”采“部分吸收與有限的分別執(zhí)行說”：有期吸收拘役，但管制與有期、管制與拘役則并科（分別執(zhí)行）。例2:貪污賄賂解釋頒布后如何理解從舊兼從輕原則的適用？被告人在修九前犯受賄罪（數額為15萬元），依當時刑法處刑10年以上有期徒刑；按修九及解釋，應當處刑3年以下有期徒刑。能否對該被告人按照刑修（九）的規(guī)定判處罰-第三，滿足“法理”的同時，必須尊重“三常理論”?！叭＠碚摗奔匆蟛门惺聦嵉恼J定、法律的適用應符合社會生活中的常識、m們的解釋過程。尤其對“非典型犯罪”等可能弓I發(fā)社會公眾爭議的案件及敏感案件時，不能機械地適用法律，僅僅滿足于所謂的合法性，要對基本常識有判斷。因為“情理是法律的生命”（科克語）。的權益、公正標準的體現與評判者、案件量與證據標準等），要求刑事審判必須考慮實質合理性，從而在實現法律效果的前提下盡可能滿足良好的社會效果。如“法理”與“情理”的統(tǒng)一難題：新舊許羹審i篡^奚審4盤霆±羨^益涅鑫壽'案;2013第四；社會效果的普遍性和客觀性,避免將知的人都可態(tài)會合合理的認為是正確的東所有有良知和理性的人都能得出同樣署西，是的h論"；（卡多佐語〉年《提高司法公信力的意見》：注重司法審判工作與社會生活的融合。切實尊重人民群眾對司法公正的普遍認知和共同感受。善于總結和運用人民群眾公認的常識與經驗，努力使司法過程和處理結果在#規(guī)定的范圍內貼近人民群眾的公平正義觀備。、提倡“以刑制罪”的刑法解釋規(guī)則刑法應當最能反映社會的正義觀念，刑法的解釋就是在正義觀念的支配下，目光往返于罪行規(guī)范與案件事實，尋找最佳對應點。如法定刑的輕重基本標明了犯罪的輕重，故解釋者應善于聯系法定刑的輕重解釋犯罪的構成要件，將輕微的行為排除在重法定刑的犯罪構成之外，使嚴重行為納入重法定刑的“以刑制罪”之例證:___________________皿罪中“造成傷害的是否包括輕傷？《刑法典》（教學版）.doc例2:第392條介紹賄賂罪與行賄受賄罪共犯的界限如何界定？例3:人質型綁架罪構成要件的合理解讀:“重大不法訴求”的引入。3、提倡比較的公IE,注重刑法解釋的體系性原則、協調性原則使法律之間相互協調是最好的解釋方法，這是公平正義的理念之體現，因為公正的核心要義往往體現于“比較的公正”。體系性原則要求將解釋的結論放在法條的系統(tǒng)之中，看其是否同其他規(guī)定相互協調，避免斷章取義。例1:倒賣大量盜版光盤的行為如何處理（非法經營罪VS銷售侵權復制品罪）？例2:第37條之理解與地位（可否作為一個獨立的免刑情節(jié)）?4v文理解釋優(yōu)先于論理解釋文理解釋，即文義解釋，文意解釋，是對法律規(guī)范文詞字句進行字面解釋。其體現了嚴格解釋刑法的要求，即嚴格參照法律文本，按照條文用語及其通常使用方式，對法律文本的本身含義的說明。如刑法規(guī)范上的“應當”、“可以”、親告罪中的“近親屬”等。文意解釋在刑法解釋的諸多方法中，是具有優(yōu)先性的一種方法。基于罪刑法定主義，法律條文應按照其字面的、文字的最憤用的意義來解釋，這就是法律解釋學上的“黃金規(guī)則”(GoldenRule)。只要當文義解釋無法作出合理的解釋結論時，才應采取論理解釋中的若干解釋方法。例如：刑修八關于“扒竊”入罪的是否需要“攜帶兇器”之限制?“盜竊公私財物，數額較大的，或者多次盜竊、入戶盜竊、攜帶兇器盜竊、扒竊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并處或者單處罰金；數額巨大或者有其他嚴重情節(jié)的，處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處罰金；數額特別巨大或者有其他特別嚴重情節(jié)的，處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無期徒刑，并處罰金或者沒收財產。”“扒竊”若不受“攜帶兇器”之限制，如何合理應對扒竊入刑帶來的司法難題？扒竊是否一律入刑？5、主觀解釋論優(yōu)先兼觀論~解釋的價值立場，理論上主要有三種觀點：主觀解釋論即要發(fā)現并闡明立法原意；客觀解釋論的目標是要闡明進行解釋時刑法條文客觀上表現出來的意思，而不能僅拘泥于立法者制定刑法時所賦予刑法條文的意思；折中說則兼顧客觀解釋論與主觀解釋論，故又有誰主誰次的問題。主觀優(yōu)先說認為，刑法解釋原則上采主觀說，但如果有充足理由表明立法過時，則采客觀說。我們的建議：鑒于客觀解釋論進行的解釋有較強的造法傾向性、司法制度不盡完善、法官素質參差不齊、法律修訂時間不長等原因，宜提倡主觀解釋論優(yōu)先、兼顧客觀解釋論。如時間上較新的立法可以主觀說為主，而時間較長的立法則側重客觀主觀優(yōu)先說之應用：

_________例1=誣告陷害罪既遂J遂之辨;-例2:刑修九之后，對收買被拐賣的兒童犯罪行為，若無虐待無阻礙解救的行為，能否二適用總則第13條的規(guī)定，不追究刑事責任？、認罪認罰從寬處罰制度解析U!U!1、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的緣由與規(guī)定優(yōu)化司法資源配置、提高辦案質量與效率是緩解新時期“案多人少”矛盾的重要一環(huán)。為此，十八屆四中全會《決定》提出“完善刑事訴訟中認罪認罰從寬制度”；2016年7月22日中央深改小組第26次會議審議通過了《關于認罪認罰從寬制度改革試點方案》；隨后，兩高提請全國人大常委會進行試點授權。改革于法有據：最高立法機關授權2016年9月3日第十二屆全國人大常委會第二十二次通過《關于授權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檢察院在部分地區(qū)開展刑事案件認罪認罰從寬制度試點工作的決定》，授權兩高在北京、天津、上海、重慶、沈陽、大連、闡承、EJJ杭州、福州、廈門、濟南、青島、鄭州、武漢、長沙、廣州、深圳、西安開展為期兩年的刑事案件認罪認罰從寬制度試點工作。對犯罪嫌疑人、刑事被告人自愿如實供述自己的罪行，對指控的犯罪事實沒有異議，同意人民檢察院量刑建議并簽署具結書的案實務操作規(guī)范:兩高三部《辦法》2016年11月16日兩高三部印發(fā)《關于在部分地區(qū)開展刑事案件認罪認罰從寬制度試點工作的辦法》（法【2（）16】3恥號），正式在北京等18個地區(qū)開展為期兩年的刑事案件認罪認罰從寬制度試點工作?！掇k法》共29條，涉及該制度的適用范圍、條件、律師參與、程序、法律后果等相關內容。2、認罪認罰從寬適用范“犯罪嫌疑人、刑事被告人自愿如實供述自己的罪行，對指控的犯罪事實沒有異議，同意量刑建議，簽署具結書的”，可以依法從寬處理。可見，該制度適用于所有類別刑事案件，尤其是包括重罪案件。例外性規(guī)定：①嫌疑人、被告人是精神障礙患者；②未成年嫌疑人、被告人的法定代理人、辯護人有異議的；③嫌疑人、被告人的行為不構成犯罪的；④其他不宜適用的情形。3、認罪認罰從寬中p律師參與?自愿性是認罪認罰從寬iij度的前提;?獲得有效的法律幫助是該制度適用的關鍵;?看守所、法院設置值班律師制度；?律師參與的具體工作：會見；提供法律咨詢、程序選擇的建議；申請變更強制措施；建議與被害人方達成和解并賠償；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