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隨筆：收枯草記

散文隨筆：收枯草記。

舊時大橋民間。流傳一首歌謠七星湘家蕩，無風(fēng)三尺浪。四周茅草棚，落雨缽頭張。張是方言接的意思。

七星與大橋隔塘相遙。過去生產(chǎn)隊搖船出差，過途七星塘，塘北田間勞動村婦，村姑頭上扎一根紅頭繩。

嘉興城內(nèi)大街小巷七星人咸菜地攤?cè)揭簧?，五步一崗?/p>

雪菜，大頭菜要吪。叫賣聲時續(xù)送人入耳。

我腦中印象最深是四十多年前，去湘家蕩北端一個村莊，為生產(chǎn)隊采購耕牛過冬飼料枯草。

盡管四十多年過去了，事過遷境。那位中年大嫂，與二個女兒，三人扎著紅頭繩，借著夜幕來臨，挑枯草投售，其中包含生活貪困，無奈掙扎情景一直索繞心底。

深秋十月，江南晨霧籠罩了村莊，田野。我和另二位社員開著五噸掛漿船，船越過了小伍子塘胥山河，行跨了大橋頭橫塘洋，穿入七星塘，一個多小時在湘家蕩行駛。曦陽驅(qū)散了霧，我們到了湘家蕩北部，?？苛艘粋€小村莊。

這里社員大部份祖籍從紹興，江蘇鹽城移遷過。農(nóng)宿大部份空芯檐子，泥壞墻，紅瓦房。還有的是稻草棚，泥墻。

村里社員利用塘堤岸周圍雜草縱生。在生產(chǎn)隊稍工時間，起早摸黑把青草割回家，曬干成桔草出售。

每百斤五元。少側(cè)一，二百斤，多側(cè)幾百斤。這筆小小收入對當(dāng)時生產(chǎn)隊勞動日只有幾毛錢。這點副業(yè)收入給困難社員解燃眉之急。

我負責(zé)記帳，另一位付款。一位社員驗收，過稱。三人分工合作。收購有條不絮。

從上午忙到下午四點，足足收了八千多斤桔草。

西邊的太陽快要落山的時候，我統(tǒng)記了一下數(shù)字，與生產(chǎn)隊交給收購任務(wù)接近了。我們結(jié)束了收購。把枯草裝落船。枯草是宏然大物，八千斤枯草五噸船裝了滿滿一船。為了穩(wěn)固枯草在行駛不飯風(fēng)刮走。裝落船后，我們?nèi)擞美K子慢慢地細仔與船沿一起扎緊。

晚霞悄悄降臨，我們準備打船打道回府。

夜幕逼近，一位近四十歲大嫂，后面跟著二個小姑娘，各挑一擔(dān)子枯草氣端呼呼向我們停船地點走來。母女三個紅頭繩特別顯眼。

這時一個中年男人大步流星走上前接過大嫂的枯草擔(dān)，操著紹興口音問道：阿根嫂，你太晚了，人家收購結(jié)束了。

〝我白天去城里為阿根抓藥

男子來到我們面前訴說阿根一家生活中不幸遭遇。

她家男人阿根半年月前做泥工不慎摔傷，腰腿骨拆。現(xiàn)在里里外外靠她一個人。二個女兒很懂事，學(xué)校里讀書班級數(shù)一數(shù)二〞。

三位兄弟麻煩你們，幫忙把我們娘三人的枯草收下吧，我明天為孩子爸抓藥治傷呢。

大嫂誠懇地與我們商量道。

那大一點小姑娘走到我面前很禮貌地說：哥哥，求你收下我們母女三人枯草吧。我明天中午菜津費沒錢交呢！

那小姑娘過來說得更加動人心楚。叔叔，收下我們娘三人的枯草吧。我書包里椽皮，鉛筆，寫字簿沒了。

母女三人的渴望求援令我們錚錚七尺男人動隱形之情。

我們不嫌麻煩收下了母女三人枯草，又頂著星光打枯草重新打理一遍。

月光下，母女三人回家的步子顯得沉重而艱難呵，生活不易。

歲月不知不覺悄悄地流逝了幾十年，湘家蕩作為旅游地開發(fā)，前幾天兒子開車載著全家人游覽湘家蕩。如今湘家蕩與往年不一般。

湘家蕩象經(jīng)過重新梳理打扮的村姑。有著水鄉(xiāng)，田野獨特風(fēng)光。金沙灘天然游泳場。引來四面八方愛好者。

卟咚，卟咯嬉水浪聲涌現(xiàn)歡樂的浪花。十歲的孫子在他爸爸的陪伴下，穿上游泳衣欲欲躍試。

三三倆倆自制燒.烤點，人群波波。一堆堆帳逢，朵朵遮涼傘象天花散女，星羅棋布。

我傻呼呼睜眼在人群找，當(dāng)年扎紅頭繩的村姑，村婦影子。

湘家蕩變了，變得美如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