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聯網“廁所文化”現象的成因與效應分析

摘要：互聯網“廁所文化”是網絡環(huán)境下形成的一種特定亞文化現象，依據不同類型的圈子創(chuàng)建的“隔空喊話”式自媒體賬號，關注者通過具有保護性的匿名投稿表達出對特定對象或群體的不滿和攻擊。該文化當前呈現出群體低齡化、行為攻擊性強、語言表達粗俗等特點。作為一個新產生的青少年網絡亞文化，針對其產生、傳播的原因，傳播中產生的娛樂文化氛圍異化、語言文化環(huán)境污染、青少年價值觀念錯誤引導等問題，值得進行研究探討。同時針對這些問題，還需思考相應的治理對策，加強平臺管理和輿情監(jiān)控；引導主、亞文化的有益融合，消解兩方沖突；構建積極正向的專屬交流平臺，打造綠色青少年網絡亞文化圈子，使其走上健康規(guī)范的發(fā)展道路。關鍵詞：互聯網廁所文化；青年亞文化；網絡空間治理一、引言（一）研究背景2022年2月25日，中國互聯網絡信息中心發(fā)布第49次《中國互聯網絡發(fā)展狀況統(tǒng)計報告》，未成年群體觸網低齡化趨勢顯著，報告數據顯示，小學生互聯網普及率高達92.1%，其中33.7%為學齡前兒童，同時已有82.9%的未成年擁有個人的上網設備。這一數字的背后，是互聯網對青少年生活的深度滲透。國務院新聞辦公室同年4月21日發(fā)布了中國《<新時代的中國青年>白皮書》，這一白皮書進一步揭示了未成年網民的規(guī)模龐大，年齡在6歲至18歲的人數已達1.83億，同時互聯網普及率近乎全覆蓋，高達94.9%。從白皮書中可以看出，互聯網已成為當代青少年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他們在各大趣緣平臺上尋覓志同道合之人，滿足發(fā)展、情感、興趣及價值追求。然而，鑒于未成年人的辨識和思考能力都相對薄弱，他們極易在紛繁復雜的網絡信息中迷失自我，對所處的趣緣圈子產生盲從心理。2022年7月，香港一名18歲少女依奈因網絡暴力而結束了年輕的生命。這起悲劇不僅引發(fā)了社會的廣泛關注，更將一個名為“廁所”的互聯網亞文化小圈子推向了公眾視野。這種“廁所文化”在未成年群體中尤為盛行，他們在動漫、游戲等衍生圈子中，以匿名、無審核的方式，恣意謾罵、羞辱他人。這些圈子被形象地稱為“廁所”，而流連其中的未成年人則自稱為“廁妹”、“廁弟”?！皫谩?、“廁弟”們多處于14至18歲的青春年華，他們往往表示自己有著抑郁或雙相情感障礙，行為消極。內心常滋生強烈嫉妒情緒，將他人的成功視為對自己生活的剝奪。依奈的悲劇，正是源于“廁所”中無盡的惡毒攻擊，其導火索僅僅只是她關于游戲排名的輕率言論，而實際上更多原因則是歸結于對于依奈展現的幸福生活的嫉妒與仇視。因此，互聯網“廁所文化”這一新興的青年網絡亞文化現象，其成因、傳播機制及所引發(fā)的問題亟待深入探討。同時，針對這一文化現象，我們更應思考如何制定有效的治理對策，以維護青少年網絡環(huán)境的健康與和諧。（二）研究目的、意義1.理論意義當前，國內學者雖然基于網絡亞文化的發(fā)展、生成以及對青少年的影響研究較為火熱，但互聯網“廁所文化”這一亞文化目前并沒有引起相關關注，在知網搜索發(fā)現目前暫無針對這一文化的研究，可以看出研究較為偏冷。本論文將通過對網絡亞文化生態(tài)下“廁所文化”產生原因、表現特征及其相關概念進行梳理概括，為當代青少年互聯網環(huán)境良性發(fā)展提供有益借鑒。2.現實意義在新時代背景下，構建積極健康的文化環(huán)境、提供豐富有益的文化養(yǎng)料，對于滿足人民群眾對美好生活的向往具有重要意義。面對層出不窮的網絡亞文化現象，尤其是對青少年產生消極影響的那些亞文化，需要我們深入探討并提出切實可行的應對策略。這樣不僅有助于增強新時代公民道德建設和網絡文化建設，更能有效鞏固主流意識形態(tài)的引領地位，從而進一步推動青少年的健康、全面發(fā)展。由此可見，研究不僅具有深厚的理論價值，更具備迫切的現實意義。（三）文獻綜述1.國外研究現狀西方學界對“亞文化”之探討，歷經三個顯著階段：在芝加哥學派時期，社會學者們對移民、犯罪青少年等亞文化群體的生活狀態(tài)進行了深入細致地剖析。[[]阿蘭·科隆.芝加哥學派[M].鄭文彬,譯.北京:商務印書館,2000(09):1.]這一研究脈絡在20世紀60年代發(fā)展出了具有深遠影響的“越軌亞文化”研究。美國社會學家阿爾伯特·科恩在其著作《越軌男孩：幫伙文化》中，運用“問題解決”理論對青年亞文化現象進行了獨到的解讀。他敏銳地觀察到，由于主流價值觀的束縛，社會底層的青年群體往往難以獲得應有的認同，形成邊緣化狀態(tài)。為應對這種“地位挫折”，他們結成團體，構建獨特的亞文化價值體系，以此反抗社會并尋求認同。[[][]阿蘭·科隆.芝加哥學派[M].鄭文彬,譯.北京:商務印書館,2000(09):1.[]陶東風,胡疆鋒.亞文化讀本[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11(03):5.此后，英國伯明翰學派在繼承芝加哥學派的基礎上，進一步引入了馬克思主義的視角，深入探討了戰(zhàn)后英國青年亞文化所展現出的階級特性，并構建了以“風格”、“抵抗”、“收編”為核心的研究范式。[[]肯·格爾德,子玉.伯明翰學派:開創(chuàng)亞文化研究的新領域[J].國外理論態(tài),2013(10):49-53.]該學派將研究焦點置于工人階級的青年群體之上，諸如光頭仔、摩登派以及無賴青年等群體均被納入其研究視野。通過對這些青年群體生活方式的細致描繪和思想觀念的深入挖掘，該學派揭示了青年亞文化中所蘊含的抵抗意義。[]肯·格爾德,子玉.伯明翰學派:開創(chuàng)亞文化研究的新領域[J].國外理論態(tài),2013(10):49-53.[]胡疆鋒，陸道夫.抵抗·風格·收編——英國伯明翰學派亞文化理論關鍵詞解讀[J].南京社會科學,2006(04):87-92.在后伯明翰時期，研究背景發(fā)生了變化，轉向全球化與文化消費主義的盛行。這一時期的研究不僅跨越了國界與意識形態(tài)的界限，對青年亞文化的觀察也更為多元和深入。研究者們更加側重于展現青年一代的生活態(tài)度與方式，以此反映其文化特色?？傮w而言，在西方，對青年網絡亞文化的研究多是在社會問題的宏觀背景下進行的。無論是芝加哥學派、伯明翰學派還是后伯明翰時期的研究者，他們都將反文化群體作為重要的研究對象，深入探討了這些邊緣群體的生活方式、價值觀念及其在社會中的位置，研究的范圍都相對廣泛。2.國內研究現狀自20世紀80年代我國實行改革開放政策以來，大量國外著作與思想理論涌入國內，其中“亞文化”一詞也逐漸進入我國學者的研究視野。隨著互聯網技術的蓬勃發(fā)展，亞文化和網絡亞文化現象日益凸顯，逐漸成為我國研究的領域之一。目前，我國在網絡亞文化這一概念上的界定尚缺乏廣泛的共識，其內涵和外延尚未明確，這導致它經常被與“亞文化”、“青年亞文化”、“非主流文化”等相關概念相互混淆。例如，李梁認為網絡亞文化是一種在網絡上傳播、參與者較少、影響范圍有限的文化形態(tài)。[[]李梁.論網絡傳播中的文化現象[J].現代傳播，1999(03):1-9.]而李禮則強調其草根性與民主自由性的特征，視其為互聯網時代的新生代文化。[[][]李梁.論網絡傳播中的文化現象[J].現代傳播，1999(03):1-9.[]李禮.網絡亞文化的后現代邏輯——對“屌絲”現象的解讀[J].青年研究，2013（02）:69-80.[]馬中紅.國內網絡青年亞文化研究現狀及反思[J].青年探索,2011(04):5-11.國內學者對亞文化的研究起步較晚，研究深度仍有限，目前尚未形成專門的亞文化研究學術機構或特定的研究派別。在構建系統(tǒng)且權威的理論基礎方面，仍顯相對匱乏。對于亞文化及網絡亞文化的研究領域中，多數研究更多地聚焦于社會上某一特定發(fā)展階段所涌現出的具體現象和問題，深入理解并剖析其背后的原因和影響。在綜合分析了國內外研究現狀后可以發(fā)現，當前關于青年網絡亞文化的研究尚存一些不足之處。當前的研究多側重于對青年網絡亞文化現象的理論闡釋，或是對某一具體現象的解讀，盡管在內容上相當豐富，但尚缺乏深入的分析。此外，對于某些新興群體的話語體系也不夠熟悉。（四）研究方法1.案例分析本研究旨在深入探索互聯網“廁所文化”這一亞文化群體的日?；顒?，并全面考察其獨特的風格特征。著重該文化集中的社交平臺進行了細致的考察，并廣泛收集了與之相關的典型事件報道和輿論觀點。通過對這些資料的深入剖析，概括互聯網“廁所文化”的發(fā)展現狀、獨特特征及其所面臨的境遇，從而更準確地描繪出其基本狀況。同時，對集中表現網絡亞文化的事件進行討論分析，例如“女孩依奈自殺”“繪畫UP主@haze_draw被掛嫉妒廁”等事件，并對相關“廁言廁語”含義進行補充說明，以此更加具體地表現這一網絡亞文化，及其對青少年的消極影響，并分析相關形成原因以及應對策略。2.參與式觀察深入到各個相關的社交平臺相關的媒體賬號下面，比如像微博的一些“廁所bot”等賬號，對賬號發(fā)布的投稿內容以及評論轉發(fā)中的內容進行觀察，對這些稱為“廁所”的平臺，其組織構成、運營形式、用戶特點等部分形成更深一步的了解。3.深度訪談在各相關平臺進行觀察的同時，尋找不同類型的“廁所文化”的關注者，設置相關問題對其展開深度訪談，更好地呈現這一亞文化在互聯網用戶中的形象，從而深入了解這一群體以及這一文化。表1受訪者列表序號受訪者年齡主要關注的廁所bot1Rachel19脫粉bot，丑男(丑老公)bot2韓玉梅17小弟星球、方時赫、套學、脫粉回踩救錢包、POP留聲機3確認存活22六號樓生存指南、青菜炒泥蛋4耳日盡16你都不敢展示的稿你敢發(fā)給我、畫畫毀了我二、基本介紹（一）概念界定1.基本概念“廁所文化”是指在網絡環(huán)境下孕育出的一種獨特亞文化現象，以網絡為媒介，在二次元文化、追星族和游戲圈等社群中尤為盛行。它主要依托于一類特殊的自媒體賬號，即“隔空喊話”式的賬號。網友們通過后臺私信的方式向這些賬號投稿，而賬號的所有者則會以匿名形式將投稿內容發(fā)表出來，從而借助這層保護性的匿名面紗，盡情抒發(fā)對特定對象或群體的不滿與抨擊。該文化傾向于使用粗俗、諷刺的語言和表達方式，以群體的名義排斥異己，抨擊不同觀點。2.廁所文化的誕生和演變“隔空喊話bot”是“廁所”文化最初的命名形式。Bot，即robot之縮寫，用戶通過這一形式，以匿名的方式書寫并投稿至特定的bot賬號。這種形式最初起源于國外的社交平臺，而在國內網絡中，最早的“隔空喊話bot”可以追溯到2019年，當時是為游戲《最終幻想14》所設立的FF14隔空喊話bot。此類bot賬號之所以大量涌現，主要源于特定用戶群體的需求。例如，針對那些冷門作品或游戲中人氣相對較低的角色，粉絲們通過創(chuàng)建隔空喊話bot這一平臺，自發(fā)地發(fā)表同人作品，為“冷圈人”提供了一個匯聚一堂的機會。此外，也存在另外一類bot專注于供人們吐槽生活中的奇葩事件。總體上，以平臺的形式運營，“隔空喊話bot”為異地喊話、在線交流提供了便捷媒介。早期，審核制度尚為嚴謹，暴露用戶隱私的內容多被過濾，情感發(fā)泄的文字也較為保守。然而，2021年6月，一款熱門的乙女向游戲設立了“隔空喊話bot”賬號，由于游戲角色、情節(jié)復雜，玩家體驗各異，于是投稿內容逐漸轉變?yōu)橛脩翎槍衢T游戲角色的辱罵，也成為隔空喊話bot由良性交互衍生出惡性傳播的一個節(jié)點。隨著時間的推移，bot審稿標準日趨寬松，便被詬病了“廁所”之稱。在匿名性、群體性、封閉性的多重庇護下，投稿內容愈發(fā)肆無忌憚，放飛自我，俗稱“拉屎”，逐漸演變?yōu)閱渭兊呢撁媲榫w宣泄與針對他人的網絡暴力。3.當前發(fā)展態(tài)勢隨著“廁所文化”的不斷擴散，根據討論對象的差異，可將其大致劃分為以下三類：“二次元廁”主要以作品為中心，吸引眾多同好者匯聚于此，共同探討各類作品中虛構角色的精彩故事；“2.5次元廁”則主要聚焦于明星等公眾人物，涉及偶像文化領域；“三次元廁”則聚焦生活中的普通人，以相互傾訴負面情緒為主題，交流原生階層與家庭、生活等煩惱。圖1微博某bot在簡介寫上“鎮(zhèn)魂”防搜但隨著清朗行動等專項整治的開展，為了規(guī)避平臺審查，不少“廁所”紛紛從原本具有辨識度的“隔空喊話bot”改名成系統(tǒng)難以識別的昵稱，同時為了避免被發(fā)現，不少賬號會使用特殊手段“防搜”，比如在微博簡介里寫上平臺限流詞“鎮(zhèn)魂”[[][]曾被下架整改的一部耽改網?。ǘ┚W絡廁所風格特點分析2022年7月26日，一位居住在香港的18歲女孩依奈，因不堪網絡暴力的侵擾，在自家住宅樓頂進行最后的自殺直播。直播的手機與她一同從高空墜落身亡，鏡頭朝上，直播畫面最后停留在蔚藍的天空和四周的高樓。促使這一悲劇發(fā)生的導火索，正是因為“廁所bot”以及bot內對依奈相關攻擊的投稿的存在。2022年4月，依奈意外地進入了名為“康帕斯[[]游戲《Compass》名字的音譯。]隔空喊話bot復活版”的微博賬號，她誤以為該賬號是一個供圈子同好交流的平臺，即所謂的“同好墻”。因此在4月30日看到賬號內分享的群聊號便選擇了加入。依奈剛進群不久，“怎么國服哩哩咔[[]指“魔法少女莉莉卡”，是《Compass》游戲中當時所屬賽季的主題角色。][]游戲《Compass》名字的音譯。[]指“魔法少女莉莉卡”，是《Compass》游戲中當時所屬賽季的主題角色。自那之后，bot中開始不斷地出現關于依奈的惡意投稿，并將依奈戲稱為“金頭解（姐）”，依奈本人對此不解并選擇在bot中投稿進行回應，然而結果卻是讓罵戰(zhàn)升級。為了避免進一步的紛爭，bot運營者決定以投票的形式決定是否禁止依奈相關投稿，當時的投票結果為同意，于是依奈相關惡意投稿在bot中看似消失無蹤。然而，即便在bot禁止投稿之后，依奈依然從其他投稿的評論區(qū)中發(fā)現了那些辱罵、攻擊自己的言語。她嘗試通過私信與她們進行溝通，但結果卻毫無成效。7月26日，無法再忍受這種網絡暴力的依奈將自己被網暴的經歷發(fā)在了QQ空間里。而就在發(fā)出這一動態(tài)不久，原本禁止投稿依奈相關的bot突然發(fā)起新的投票決定是否解除之前限制。害怕解除限制后自己又將經歷網絡暴力，依奈在b站發(fā)布動態(tài)央求大家?guī)退镀?，繼續(xù)禁止話題。但最終，“解禁”的投票數還是壓過了“繼續(xù)禁止”。于是依奈在幾個小時后選擇了結束自己的生命。而在2024年1月10日，嗶哩嗶哩視頻平臺繪畫區(qū)UP主@haze_draw發(fā)布了標題為《因為年紀小畫的好就被詛咒斷手斷腳？聊一聊嫉妒和天賦》的視頻，視頻講述了自己發(fā)布的繪畫年度總結視頻被人截圖并配文“我恨死你了天賦比”投稿到“誰能把屬于我的人生還給我”[[]用于投稿分享嫉妒心理的廁所號]廁所bot上，在這條投稿下都是附和投稿人并人身攻擊UP本人的評論。該UP主[]用于投稿分享嫉妒心理的廁所號除此之外，也有許多人分享了自己被“掛廁”的經歷，不難發(fā)現在廁所bot里投稿掛人行為已成為尋常之事。從這些案例當中，互聯網“廁所文化”所具有的風格特點逐漸呈現出來。1.匿名性在廁所bot中，用戶通過后臺向特定賬號發(fā)送私信以實現投稿，該賬號的所有者隨后會將這些投稿內容以匿名的方式發(fā)布出去。由于這一形式所具有的匿名性，投稿者可以自由地表達自己的觀點和想法，無需擔心被他人認出。這種匿名性為人們提供了一個放松、開放的環(huán)境，讓參與者獲得安全感，使他們能夠無所顧忌地表達自己的觀點和情緒。圖2圖3廁群中匿名的惡意言論在依奈事件中，依奈受到網絡暴力的導火索，正是因為有匿名性的保護而不斷持續(xù)出現的辱罵和攻擊的投稿，依奈在明處，而發(fā)起攻擊的人在暗處，自然是難以招架。甚至是依奈決定跳樓自殺時，在廁群當中仍然有人不以為然繼續(xù)散發(fā)惡意，也是因為廁群具有的匿名聊天功能可以保護他們的現實身份不會被暴露，從而更為肆無忌憚。在互聯網這樣一個虛擬空間的環(huán)境保護之下，無論是依奈還是繪畫區(qū)UP主@haze_draw等這些被掛廁的人，都因為網絡廁所具有的匿名性而難以找尋到背后對自己散發(fā)惡意發(fā)起攻擊的人，不得已被動地遭受傷害。2.攻擊性攻擊性體現在對特定目標的言語和行動上，通常充斥著負面評價、譏諷與辱罵等。匿名性為用戶提供了一個安全的避風港，使得他們能夠在這個隔絕的空間中盡情發(fā)泄，而不必擔心自己的真實身份被揭露，從而免受外界干擾。圖4圖5依奈死后廁友對其的繼續(xù)攻擊在依奈事件中，活躍在廁所里的廁友們便是拿著依奈之前所取的“打不到金頭就自殺”這一ID為由頭，抨擊她沒有拿到金頭卻沒有自殺，以這些極端的攻擊性話語刺激依奈。而當依奈真正跳樓自殺后，廁所號中攻擊依奈的投稿和評論卻仍然持續(xù)不斷，在“QQ空間隔空喊話bot_殺不死版”廁所號的投稿中，廁友們對依奈的死只認為是其咎由自取，并表示“人不想活就死了唄”，甚至在評論區(qū)說著“好似（死）”。圖6繪畫區(qū)UP主@haze_draw被掛嫉妒廁的投稿下部分評論而在繪畫區(qū)UP主@haze_draw的被掛嫉妒廁事件中，針對其展現的繪畫方面的高水平能力，廁友們也通過“斷手”、“出門被車撞”等人身攻擊，以攻擊性極強的語言來發(fā)泄他們的嫉妒心理。同時，部分賬號為了獲取流量牟利（例如微博共享計劃，賬號可以通過轉贊評流量變現），也會故意發(fā)布拉踩的投稿來引發(fā)罵戰(zhàn)。受訪者2號表示，通常引戰(zhàn)的帖子熱度高，通過點炮挑起兩邊的那個矛盾，評論也會很多。圖7圖8引戰(zhàn)投稿以及引發(fā)的評論區(qū)爭吵從訪談中獲取的信息也展現出攻擊性這一特點在廁所文化中的普遍。作為追星愛好者，2號受訪者常常在相關主題的“廁所bot”中看到攻擊自己愛豆的投稿，不由自主地加入評論區(qū)的罵戰(zhàn)，“像是最近‘小弟星球’有一個投稿，因為最近我擔他們那個組合回歸了，然后有人經常發(fā)這種帖子，就是我擔跟他隊友那個門面[[]團隊內的視覺中心]定位的問題。這個問題都吵了八百年了，dyj[[]團隊內的視覺中心[]對隊友粉絲群體的黑稱3.排他性“萌萌人[[][]萌萌來自很久之前的萌萌二次元吧，最開始形容那些跟風二次元的人，在廁妹口中指不知道廁所且接受不了廁所發(fā)言的路人。而3號受訪者在采訪中提到，為了趕走bot內這類與他們觀念并不相同的群體，他們會定期開展“清萌計劃”，“就是會發(fā)一些很丑的圖或者大眾雷點嚇跑萌萌人”。在網絡空間里，個人或群體時常被無形的信息壁壘所困，致使他們自主或非自主地局限在特定類型信息的選擇上，久而久之，這種選擇行為逐漸固化，導致在思想和情感層面對此類信息產生親近感，而對其他類型的信息則產生排斥心理。[[][]崔春夢.網絡交往“信息繭房”的意識形態(tài)效應及其治理［J］.北京交通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23（3）.“信息繭房”為互聯網“廁所文化”的參與者提供了一個更加封閉且純粹的交流環(huán)境，使他們得以在此自由地表達與互動。然而，這種網絡“廁所文化”空間內的交往團體，在一定程度上催生了封閉效應，導致團體成員更傾向于在團體內進行交流，沉溺于自己所認同的價值體系之中，對于相左的、異質的、不受歡迎的信息，他們往往采取排斥的態(tài)度，從而在對外展示時表現出強烈的排他性。（三）主要傳播形式“廁所文化”的傳播主要依托于網絡社交媒體平臺，用戶借助“bot”賬號、貼吧、群組等平臺，通過匿名投稿、隔空喊話等手段，發(fā)布了一系列針對特定群體或個人的嘲諷譏笑、惡意中傷、詛咒辱罵等不良信息。微博“bot”賬號是當前的“網絡廁所”最常見的存在形式?！癰ot”賬號往往圍繞特定主題，將接收的匿名投稿按照統(tǒng)一格式（例如“【投稿】+XXXX”格式）發(fā)布，在運營時堅持“去人格化”，采取“投稿不審稿”的方式，專注于信息的傳遞，而不涉及任何帶有情感色彩的主觀評價或篩選，故而賬號持有者以“機器人”自稱。在這類網絡社交媒體平臺中，依托互聯網匿名的掩藏和惡意的催動，能夠生成更多引戰(zhàn)內容，讓對立雙方在貼內的評論中爭吵起來。而若涉及到更大的群體中（如基數龐大的明星、動漫角色粉絲群體），戰(zhàn)爭則會進一步擴大。雙方群體其他成員加入到戰(zhàn)爭當中，微博廣場黑詞條，針對情況還可能在其他平臺發(fā)布相關內容，例如抖音、小紅書、B站等平臺，加速信息傳播，讓爭吵和攻擊不斷加深，也讓廁所文化中的“廁言廁語”和錯誤價值取向的不良影響擴散。三、生成發(fā)展及傳播原因分析（一）互聯網技術更新發(fā)展加速“破窗”隨著社交媒體時代的到來，傳播方式正經歷著前所未有的變革。網絡空間成為了亞文化蓬勃發(fā)展的肥沃土壤，一個自由、開放且平等的精神空間在其中得以構建。網民角色由被動轉為主動，新時代賦予青年網絡亞文化嶄新的內涵。[[][]馬中紅,陳霖.無法忽視的另一種力量：新媒介與青年亞文化研究[M].北京，清華大學出版社，2015：59.互聯網技術的飛速發(fā)展及新媒體的普及，為“廁所文化”的形成提供了堅實的技術基礎。網絡平臺的匿名性與去中心化特征，賦予用戶自由表達之權；社交媒體的快速傳播機制，則讓這一文化的擴散進程得到了進一步加速。技術之賦權，使青年網絡亞文化的批判色彩得以進一步彰顯，他們以激進之姿，從形象到生活方式，挑戰(zhàn)傳統(tǒng)觀念與主流價值。[[][]閆翠娟.從社會本位的治療范式到關系本位的建構范式：新時代青年亞文化引領的范式革新［J］.新疆社會科學，2019（1）：116-122+148.“破窗效應”是一種社會心理學效應，簡而言之，以“未修復的破窗”為代表的外部環(huán)境，對人們內在心理造成“破窗”式誘導性或暗示性的行為反應。[[]趙威,鄭采妮.網絡文化生態(tài)圈青年群體極化現象的理論透視及其引導理路[J].高校輔導員學刊,2023,15(06):33-37+92-93.]“廁所文化”的出現和傳播對青年群體的心理會造成非理性誤導，同時廁所賬號的存在能夠架空網絡實名制的威懾力，幫助用戶完成互聯網發(fā)言的二次匿名，使得部分青年在匿名“投廁”[[]在廁所bot內投稿[]趙威,鄭采妮.網絡文化生態(tài)圈青年群體極化現象的理論透視及其引導理路[J].高校輔導員學刊,2023,15(06):33-37+92-93.[]在廁所bot內投稿（二）社會、家庭背景帶來的群體需求1.社會變遷下群體的宣泄需求“社會不滿說”主張個體在現實中所經歷的挫折與不滿情感，構成了網絡暴力的深層次原因。[[]Peterson,J.,&Densley,J.(2017).Cyberviolence:whatdoweknowandwheredowegofromhere?AggressionandViolentBehavior,34,193-200.]鑒于我國正處于社會轉型的關鍵階段，貧富差距的拉大與社會認同的多元化，為網絡廁所文化的滋生提供了土壤。那些在現實生活中利益受損、心懷失意的弱勢群體，在深感不公與被剝奪的境遇下，積累了大量難以在現實世界中消解的負面情緒。因此，他們選擇以言論為工具，在網絡空間中宣泄心中的不滿與憤怒，或以“輿論懲戒”之名對他人進行道德審判。[[]Peterson,J.,&Densley,J.(2017).Cyberviolence:whatdoweknowandwheredowegofromhere?AggressionandViolentBehavior,34,193-200.[]劉紫川,桂勇,黃榮貴.“暴”亦有“道”？青年網暴實踐的特征及價值基礎[J].新聞記者,2023,(09):3-18+96.2.家庭忽視下群體的情感需求青少年的價值觀尚處于塑造之中，尚未完全成熟，而網絡亞文化的復雜性和多變性往往容易干擾他們的思考方式。由于缺乏日常關愛和正確的引導，青少年容易受到網絡虛擬團體價值觀的影響，鑒別消極信息的能力尚顯不足。因此，父母對青少年身心健康的理解與關懷顯得尤為重要?，F實中，家長忙于事業(yè)，學校重成績而輕心理健康，社會大環(huán)境之復雜性也對學生心理健康產生多重影響。部分青少年感到孤獨、被忽視或壓力巨大，于是沉浸于網絡游戲與娛樂社區(qū)，尋求關注、理解、身份與群體認同。他們通過參與“廁所文化”來尋求認同與釋放壓力，認為該文化能夠為他們提供安全的空間，得以自由表達不滿與憤怒，滿足其情感之需求。（三）國際間文化交流傳播的影響當今時代，和平與發(fā)展仍是主旋律，人類命運共同體的理念正逐漸深入人心，科學技術的持續(xù)進步與不斷完善，正推動著全球各國的交流與合作，文化的交流也愈發(fā)頻繁。在這樣的時代背景下，中國走向開放、全球化、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趨勢愈發(fā)明顯。青年群體受碎片化學習時間的影響，加之對新鮮事物的好奇心和對潮流時尚的追求，他們更愿意廣泛接觸他國文化，網絡亞文化的內容逐漸豐富多樣。圖9《主播女孩重度依賴》游戲截圖如“女孩依奈自殺”網暴事件中，依奈十分喜愛，并特意為其繪制動畫視頻的日本游戲《主播女孩重度依賴》，正是國外亞文化傳播的一個體現。該游戲主打“地雷系女生養(yǎng)成”，游戲中的主播女孩糖糖是一個典型的日本“地雷女”[[]原本用來形容二次元人設屬性，指“乍一看挺正常，一旦和她產生聯系之后，就會發(fā)現她有著很糟糕的另一面的女性角色”；后被日本年輕女性模仿到現實生活中，指“幼態(tài)、攻擊性和軟弱并存、如同二次元的病嬌角色一樣的女性”]，外表打扮華麗可愛，卻有著病態(tài)的性格和嚴重的精神疾病，習慣用自殘和過量服用藥物的方式來發(fā)泄情緒，會在社交平臺小號上發(fā)表陰暗的言論。不難發(fā)現，這與大眾對廁妹/慘圈女[[]原本用來形容二次元人設屬性，指“乍一看挺正常，一旦和她產生聯系之后，就會發(fā)現她有著很糟糕的另一面的女性角色”；后被日本年輕女性模仿到現實生活中，指“幼態(tài)、攻擊性和軟弱并存、如同二次元的病嬌角色一樣的女性”[]自認為很“慘”，喜歡發(fā)布“慘”言論，多為未成年少女，認為自己有心理疾病，喜歡嘲諷健康人為“健人”，敵視“現充（現實生活充實的人）”，部分極端者喜歡過度服藥及自殘。四、傳播負效應（一）娛樂文化氛圍的異化“泛娛樂化”現象，是指在信息化時代背景下，娛樂元素在社會生活的各個層面過度滲透與擴散，從而使得大眾傾向于以一種娛樂化的視角來審視和處理所有事務，甚至將娛樂作為衡量事物價值的唯一標準，這種趨勢所構成的一種具有時代特征的社會現象。[[]孫志飛.泛娛樂化思潮對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帶來的挑戰(zhàn)及應對策略[J].黑龍江教育學院學報,2015,34(11):109-110.]而網絡泛娛樂化現象所推崇的娛樂觀念，往往片面追求感官刺激與個人欲望的滿足，這種傾向易導致個體沉溺于外在的玩樂刺激之中，進而使得理性道德讓位于生理快感。[]孫志飛.泛娛樂化思潮對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帶來的挑戰(zhàn)及應對策略[J].黑龍江教育學院學報,2015,34(11):109-110.[]胡慧河.網絡泛娛樂化現象及其有效治理[J].濟南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21,(04):151-156+160.在“廁所文化”中，廁友們基于對現實的不滿吐黑泥[[][]傾訴負面情緒同時，為防止所謂“萌萌人”的搜索與討伐，他們常常采用別致的“花名”來指代特定對象。這些對象不僅涵蓋了該圈子作品里的角色，還包括圈子本身，以及粉絲群體自身?！盎蓖从谥C音或是對原作內容的衍生，呈現出一種獨特的語言現象。然而，這種娛樂的異化使得青年在運用“廁言廁語”時過度追求其娛樂功能，為滿足需求將其夸張使用，表達逐漸趨于非理性。強烈的憤世嫉俗或極端的消極悲觀主義情緒在這樣異化的娛樂文化氛圍中迅速蔓延，進而引發(fā)網絡空間的語言暴力的現象。（二）語言文化環(huán)境的污染語用學領域存在一個重要概念，被稱為六大“禮貌原則”，包括得體原則、慷慨原則、贊譽原則、謙遜原則、一致原則、同情原則等內容。[[]劉麗艷.淺析語用學視角下的禮貌原則[J].科技資訊,2008,(10):174.]盡管網絡語言的產生與使用賦予了用戶高度的自由度和隨意性，為信息表達帶來了一定的便利，但這也客觀上為低俗化、污名化的網絡語言提供了滋生和傳播的土壤。這種失范現象在網絡空間中逐漸孕育、形成并壯大，對語言文化環(huán)境的健康發(fā)展構成了威脅。[]劉麗艷.淺析語用學視角下的禮貌原則[J].科技資訊,2008,(10):174.[]黃楚新,陳智睿.博弈與調適：網絡語言失范的生成動因、傳播模式與規(guī)范糾偏[J].新聞論壇,2022,36(05):9-12.在網絡廁所的信息傳播過程中，部分參與者為彰顯對內容主體的攻擊與反對，故意對傳統(tǒng)語言結構進行扭曲，濫用錯別字，混淆語義，嚴重破壞了語言系統(tǒng)的完整性與純潔性，為人們日常的語言使用與理解帶來困難。諸如“啊啊啊殺殺殺去亖去亖去亖”可能僅僅表達的是“我個人不是很贊成/很喜歡”，“喜歡XXX對我不好，苯寶現在去創(chuàng)死XXX贊成請點贊”這樣的話語也可能只是想要在評論區(qū)里靠前一點。“廁言廁語”并非廁所文化所獨有，而是不同小眾圈子間文化交融的產物。諸如“花名”之規(guī)矩，在早年的網絡論壇中已有其傳統(tǒng)；而苯人（本人）、亖（死）、omg老公你、噠姐（大姐的陰陽怪氣版）之類的口癖又與內韓娛飯圈、管人圈[[][]指代各網絡平臺以虛擬形象進行活動的虛擬主播隨著影響擴大，這些語言也逐漸影響到日常的交流形式。受訪者1號在采訪中提到“會跟朋友一起使用，比如‘噠解，噠媽，媽呀噠姐你’、‘老公，我真的’這種，給人一種陰陽怪氣，覺得挺搞笑的”。受訪者4號則發(fā)現自己會潛移默化地將“廁言廁語”用于日常交往當中?！皫詭Z”的異化表達若擴散加劇，沖擊主流語言溝通形式，不僅擾亂正常交流，更對漢字規(guī)范表達構成挑戰(zhàn)，嚴重時可能導致青少年亞文化群體閱讀力與鑒賞力下降。長期使用此類語言將對青少年的語言習慣與文化品味產生不良影響，這種使用習慣可能導致他們正規(guī)語言能力的退化，從而對語言的健康發(fā)展構成潛在的威脅。[[][]徐耀君.網絡語言的構成及形成原因分析[J].新聞界,2009(03):89-90.（三）青少年價值觀念的錯誤引導教育學原理指出，個體發(fā)展的核心影響因素包括遺傳、環(huán)境以及個人能動性等多維度因素。[[]道俊,郭文安.教育學[M].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2009:34-50.]其涉及范圍廣泛，涵蓋了社會環(huán)境、網絡環(huán)境、家庭氛圍、文化背景以及教育條件等多個維度。如今，隨著信息技術的迅猛發(fā)展以及自媒體平臺的廣泛應用，青少年所處的成長環(huán)境已發(fā)生了深刻且廣泛的變革?；ヂ摼W已成為當前[]道俊,郭文安.教育學[M].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2009:34-50.然而，由于青少年長期過度依賴網絡，他們往往陷入“信息繭房”的困境，導致網絡群體極化現象日益嚴重。[[]楊帆.亞文化對青少年價值觀培育的影響及其應對[J].赤峰學院學報(漢文哲學社會科學版),2023,44(01):92-95.]青少年心智尚未成熟，知識儲備與社會經驗有限，他們在辨別和篩選網絡信息方面往往力不從心，[]楊帆.亞文化對青少年價值觀培育的影響及其應對[J].赤峰學院學報(漢文哲學社會科學版),2023,44(01):92-95.當青年亞文化群體深陷于“廁所文化”等不良文化現象時，這些文化中所蘊含的消極信息與行為模式無疑會對青少年的價值觀與行為準則產生不良的沖擊與影響，導致他們的心理健康及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受到誤導與侵害。這種現象已呈現出向各個亞文化甚至主流娛樂文化圈子迅速擴張的趨勢，即使是缺乏相關背景知識的小孩子與年輕人，也不免受到其影響，沾染上了“銅絲（捅死）”、“好似（“死”的諧音）”、“紫砂（自殺）算了”這樣的口癖。五、網絡廁所文化下青少年價值觀引導策略探析2023年11月17日，中央網信辦正式發(fā)布通告，決定自即日起在全國范圍內啟動為期一個月的專項行動，名為“清朗·網絡戾氣整治”。圍繞社交、短視頻、直播等重點平臺類型，集中整治7類突出問題。其中，排在首位的就是“網絡廁所”行為。圖10網信辦“清朗·網絡戾氣整治”專項行動通知為了創(chuàng)建一個綠色的趣緣文化圈，徹底凈化網絡社交環(huán)境，需要加強各方網絡文化的綜合管理能力，并構建一個由政府主導、網絡平臺等多方參與的全面文化治理合作機制。為了確保網絡趣緣文化的外部環(huán)境與內部優(yōu)化能夠和諧統(tǒng)一，政府應當采用法律和行政措施來規(guī)范網絡空間的秩序.（一）加強平臺管理和輿情監(jiān)控作為趣緣群體活動的核心場所，網絡平臺應當肩負起主導治理的責任。借助智能算法、大數據等先進的數字技術，對網絡中的趣緣群體的行為和言論進行實時監(jiān)控，對任何錯誤的價值觀念和不當行為進行及時的管理和控制，并處罰相關發(fā)布用戶，以凈化網絡環(huán)境。2023年11月，微博平臺通過實施策略識別并結合人工監(jiān)看的方式，成功關閉了諸如@丑人究竟是誰在夸、@薯條受益者聯盟等在內的共計27個所謂的“廁所號”，彰顯了平臺管理的決心。同時，商業(yè)資本的監(jiān)管亦是必不可少的。對那些誤導和毒害青少年，促生不良亞文化的違法行為，必須堅決處罰以防止這些非理性思潮影響青年群體。針對違背法律底線的青年亞文化內容，需要通過法治手段進行規(guī)范，通過完善相關立法、加強法律教育和嚴格執(zhí)法來確保青年亞文化的健康發(fā)展能在法治的框架下進行。此外，應利用大數據精準推送技術構筑“信息海關”，形成對部分網絡亞文化媒體賬號的輿情監(jiān)控機制。通過梳理局域性網絡平臺媒體賬號名單，強化日常輿情監(jiān)測工作，借助智能技術迅速減少負面消息，有效過濾敏感詞組，并對賬號發(fā)帖實施延時審查與發(fā)布機制，多維度、寬領域調整網絡平臺亞文化內容傳播，實現網絡輿論管理的新高度。（二）引導主、亞文化的有益融合，消解兩方沖突互聯網技術的迅猛進步不僅深刻改變了人們的生活方式，更在無形中重塑了社會文化風貌、語言表達體系以及思維邏輯框架。亞文化，作為青年群體中特定社會情感結構的映射，為我們提供了感受與理解當下時代文化特色的關鍵視角和重要參照?！耙环N價值觀要真正發(fā)揮作用，必須要融入現實生活，讓人們在現實生活中感知它、領悟它。”[[]《習近平談治國理政》第1卷，北京：外文出版社，2018年，第165頁.]應實現主流文化與亞文化的相互融合，從而促進[]《習近平談治國理政》第1卷，北京：外文出版社，2018年，第165頁.社會的和諧與穩(wěn)定以及共識的形成，必須依賴主流價值觀的引領。為了糾正網絡文化中的錯誤價值導向，主流意識形態(tài)必須介入，主流媒體也應該致力于文化交流的突破和最大共識的構建。采用傳統(tǒng)教育方法可能會引發(fā)青少年的反抗心理，反而達不到預期的教育效果。因此，主流文化應以柔和的方式，主動融入網絡文化，整合主流意識形態(tài)的話語權。在新興媒體平臺，加強議題的設置和對輿論的引導，以適應青少年的思維和話語體系，開創(chuàng)思想政治教育的新模式，減少文化沖突，倡導積極健康的網絡文化。（三）構建積極正向的專屬交流平臺創(chuàng)新主流意識形態(tài)的傳播方式，由官方為優(yōu)秀亞文化搭建展示交流平臺，創(chuàng)建網絡趣緣式的主流文化主場地，在滿足了青少年的好奇心的同時，又利用優(yōu)秀亞文化的榜樣作用，對青少年進行啟發(fā)，幫助他們塑造正確、積極向上的價值觀，使青少年群體在主流意識形態(tài)方面產生精神上的共鳴。通過建立與主流文化相關的微博超話，為青少年打造一個主流文化和趣緣文化之間的正向交流平臺，并附上豐富的優(yōu)秀亞文化案例，鼓勵他們分享正能量內容，形成正確價值觀和行為模式。同時，加強相關圈子內意見領袖的溝通和正向培養(yǎng)，調動和運用好這支意見領袖隊伍，發(fā)揮其在形成正確價值觀和行為模式中的積極影響。圖11某愛豆應援站參與#53站聯合呼吁停止廁文化#話題例如，在2024年8月，K-POP圈子內的53個應援站聯合發(fā)聲，一致呼吁抵制所謂的“廁所文化”。他們在發(fā)文中指出，這種文化內充斥著大量誤導性的輿論，對未成年粉絲群體的健康成長帶來了諸多不利的影響，比如“廁”中對愛豆本人的惡意造謠，導致了有些心智不成熟的粉絲之間相關攀比競爭、污染三觀、精神抑郁等。從而積極引導圈內群體科學健康參與網絡趣緣社交活動，共同營造清朗網絡空間。

結論隨著互聯網的廣泛應用，青年亞文化對語言符號的創(chuàng)新變得空前活躍，不同類型、不同主題的網絡廁所的誕生，能夠吸引具有相同興趣和觀念的用戶，形成彼此認同的社群，建立相互之間的聯系和交流，加深歸屬感。同時網絡匿名平臺可以讓用戶在沒有顧及的情況下，更加安全地釋放表達需求，為互聯網“廁所文化”的推進發(fā)展提供了土壤。與此同時，新媒體發(fā)展中，通過后臺私信的匿名投稿形式所帶來的二次隱匿性，也會導致極端情緒和極端行為的迸發(fā)，去道德化現象滋生。因此，娛樂文化氛圍的不斷異變、語言文化環(huán)境的污染以及對青少年價值觀的錯誤影響等問題仍需警惕，為了實現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