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古代的“重農抑商”政策

1、中國古代的“重農抑商”政策2012 年 11 月 05 日 00:16重農抑商一直是中國古代長期施行的經濟政策，但在相同的時間，地球的另一面，希臘、羅馬卻鼓勵和推行了發(fā)達的商品經濟政策。為何古代中西方對于務農與經商有著迥然不同的態(tài)度，究竟是地理原因，還是政治原因導致了不同的經濟觀點？近日，東北師范大學歷史文化學院副院長，史學理論研究所所長周鞏固做客吉林社科講壇，以比較視野下中國“重農抑商”政策的由來及影響為題，闡釋了這一問題。吉林省社會科學界聯合會吉林省圖書館城市晚報主辦人物名片 >>周鞏固西方古典學博士。東北師范大學歷史文化學院副院長，史學理論研究所所長，教授、博士生導師。主要社

2、會兼職有：中國史學理論研究學會理事、中國世界古代史研究會理事、中國教育學會歷史分委員會理事、教育部歷史課程標準研制組成員、國家社科博士后基金會評審專家、教育部“國培計劃”專家。曾獲吉林省有突出貢獻的中青年專業(yè)人才，寶鋼優(yōu)秀教師榮譽，國家級精品課程世界古代史主講人。主要研究方向為：世界古代史、史學理論及史學史、歷史課程教學。主持國家級、省級科研項目六項，發(fā)表學術論文二十余篇，著作六部。全民皆商的古代西方社會古希臘文明起源于公元前 13 世紀左右，而希臘城邦初建的時代是公元前 8 世紀到公元前6 世紀，希臘城邦形成之后，一共大約有200 多個希臘城邦。周鞏固認為，要看此時希臘的經濟情況如何，應從地

3、理環(huán)境開始?！跋ＥD半島是多山環(huán)海的地形地貌，平原少，山地多，僅有的小塊平原被南面關山阻隔，就形成了古希臘形成天然的政治單位，希臘由于土地貧瘠，糧食不能自給，大多種植經濟作物葡萄、橄欖。葡萄用來釀酒，橄欖用來榨油。這種地理環(huán)境決定了希臘這種經濟結構從一開始，就不是純粹的農本經濟。 ”與此同時，公元前 5 世紀的古希臘哲學家亞里士多德，把希臘人口分成六種人，第一種人是農民，第二種人是工匠，第三種是商人，第四種是專門從事海上作業(yè)的人，第五種人是傭工，第六種人是父母雙方都不是希臘人的外來的那些移民。周鞏固得出結論“農民只是其中的一部分。 ”“由于葡萄和橄欖都不是糧食，需要加工后出售到海外，而農民又不希

4、望被商人蠶食中間的利潤，再加上希臘半島海岸線曲折，適合航海貿易，所以農民也參與航海貿易，這促成 了古希臘自然的經濟政策農業(yè)經濟融合著各種商品經濟在內的多元經濟結構。 ”周鞏固介紹，不僅僅是農民，在古希臘，應是全民皆商“商業(yè)活動的參加者有形形色色各個階級的人，下至平民、奴隸，甚至軍隊。軍隊打仗的時候都帶著貨物，希臘士兵還會自己攜帶一些貨物，行軍扎營后跟當地居民做生意。 ”而對于古羅馬來說，它的自然條件要優(yōu)于古希臘，羅馬初建的時候是一個農業(yè)的國家，但羅馬通過一系列的征服戰(zhàn)爭，形成了一個地跨歐亞非三洲的龐大帝國，商品經濟出現了極大的繁榮。周鞏固介紹， “由于大量的戰(zhàn)利品、奴隸的輸入，刺激了古羅馬的奴

5、隸制經濟，又由于在地中海周邊地區(qū)建立了許多城市，到公元前 2 世紀的時候，羅馬的城市已經達到了一種巔峰的狀態(tài)。人口幾萬到十幾萬的城市幾十個，中小城市幾百個，小城鎮(zhèn)數千個，城市經濟非常繁榮。一個俄裔學者，有本名為羅馬帝國社會經濟史的書，在書中，甚至把羅馬帝國從事工商業(yè)的人稱為資產階級和資本家。 ”由古希臘和古羅馬推而看古代中國，周鞏固總結道： “在古代西方，商品經濟非常發(fā)達，跟中國完全不一樣。我覺得自然地理環(huán)境的差異是最主要的原因。 ”古代中國經濟是自然的農業(yè)經濟農耕是財富的來源，這種重視農業(yè)的傳統，中國在夏朝時就已經確立了。到了殷商的時期，雖然幾經遷徙，但是至盤庚 遷殷之后，農業(yè)開始占據一種主

6、導地位。周鞏固介紹， “到了東周階段，由于春秋戰(zhàn)國時期，諸侯國林立，戰(zhàn)爭經常爆發(fā)。各個諸侯國無不獎勵耕戰(zhàn)，為什么？戰(zhàn)爭的需要。說到底，戰(zhàn)爭拼的是人力和物力，就是兵源和糧食。何種行業(yè)能夠提供最穩(wěn)定的兵源和糧食？只有農業(yè)。當時春秋各國欲圖自保，如果不采取這種措施，就得亡國。所以在當時，各個春秋諸侯國都是采取了獎勵耕戰(zhàn)的政策。因此，農業(yè)在當時的春秋戰(zhàn)國各個諸侯國當中一直占據了一種絕對的主導地位。 ”為了表明當時農業(yè)對國家富強的重要性，周鞏固以齊國為例“齊國地處今天山東省的沿海地區(qū)，就是濱海地區(qū)，所以齊國擁有漁鹽之利，齊國的工商業(yè)是最發(fā)達的。 ”齊桓公是春秋霸主之一，他的丞相管仲曾對齊國進行了多項改革

7、，其中一項就是把齊國的人口劃分為士、 農、 工、 商四個階層。當時統計的數字是齊國城市有21 鄉(xiāng)，其中士占 15 鄉(xiāng)，共 3萬家，工匠占 3 鄉(xiāng)，是 6000 家；商人三鄉(xiāng)，也是6000 家；農村人口一共45 萬家，占總數的 91.5% 。周鞏固總結， “中國當時工商業(yè)最發(fā)達的齊國的人口結構就是這樣。這充分地說明我們古代中國的經濟結構是一種自然的農業(yè)經濟，幾乎是純粹的，工商業(yè)所占的比重是非常小的，跟同時期的希臘相比，應該說是農業(yè)占據了壓倒性的優(yōu)勢。 ”從商鞅變法開始的重農抑商政策當一項事物從自然產生過渡到政策性引導時，它所帶來的意 義往往是不同的。中國古代經濟由自然的農業(yè)經濟過渡到重 農抑商政

8、策，發(fā)起地為秦國，制定者則是商鞅。商鞅認為，“國之所以興者，農戰(zhàn)也?！彼J為國家專心務農 一年，十年都會富強，專心富農十年，一百年都是富強的， 即商君書、農戰(zhàn)、去強各篇中反復強調的“國作壹 一歲者，十歲強。國作壹十歲者，百歲強。國作壹百歲者， 千歲強，千歲強者王。”為了使農戰(zhàn)國策施行，確保農業(yè)的 重要地位，商鞅提由了 “事本禁末”的本末理論。本業(yè)，是 主業(yè)，就是男耕女織的這種自然農本經濟，末就是指的工商 業(yè)。禁末的目的就是讓工匠和商人富不起來。周鞏固介紹，“商鞅把從事工商業(yè)的人看成妨礙農戰(zhàn)國策的 形成的對象，認為他們應該受到打擊。農業(yè)有一個特點，用 力最苦，而盈利少。老百姓看做買賣可以富家，做

9、工匠可以 糊口，生力少，獲利多，所以他肯定選擇逃避農業(yè)。而商人 的流動性太大，導致人們不看重故土家園了，又怎能為國君 守衛(wèi)疆土呢？并且，更加重要的現實原因是，因為戰(zhàn)亂時， 商賈重利盤剝、操縱物價的本性，對社會矛盾的加劇起了興 風作浪的作用?！庇纱?，商鞅對不從事農業(yè)的人施行了嚴厲地打擊，周鞏固介 紹說，“第一，對不從事農戰(zhàn)的階級和社會勢力課以重稅、重役，以加以打擊和限制。第二，運用價格政策打擊商人階級。第三，采取各種手段限制商人的經營范圍，尤其禁止商人經營糧食。第四，人為給商人們經營活動制造困難，如調高沿途食宿的價格。 ”即便在如此嚴苛的重農抑商政策下，商人幾乎沒有任何社會地位，但到了西漢年間，

10、商業(yè)也得到了長足的發(fā)展。西漢建立之后馬上確立了重農傳統，漢高祖劉邦下令商賈不得穿絲質衣服，不得攜帶兵器自衛(wèi)，不得乘車騎馬，不得做官吏，商賈買饑民子女為奴婢，無償釋免，算賦比常人加倍。但此時的中國剛剛經歷了楚漢之爭，天下凋敝，特別貧困。此時的漢朝統治者采取了輕徭薄賦的政策，無為而治的方法，在經濟上放任自流。這個政策的實施，促生了中國歷史上第一個黃金時代“文景之治” 。但好景不長，發(fā)生在公元前154 年的吳楚七國之亂，結束了這段蜜月期，從此之后，國家又開始從賦稅上打擊私營工商業(yè)。重農抑商所帶來的影響周鞏固介紹，在重農抑商政策的實行過程中， “商鞅強調富國而不是富民，商鞅主張要把百姓創(chuàng)造的所有剩余財富都集中在國家的手中， 家不積粟，上藏也。 老百姓自己不能收藏糧食，皇帝收藏。主張賦稅、徭役的數量必須要滿足國家政治和戰(zhàn)爭的需要。 ”由此，周鞏固認為， “古代中國所有的經濟政策，一切的經濟措施都緊緊圍繞一個中心目標，就是維護君主政治及其附庸官僚對廣大人民的絕對統治。”這種技術性的自然農本經濟，由于受到歷代統治階級的維 護，持續(xù)千百年而未發(fā)生變化，由此帶來的影響巨大，周鞏 固總結了四點。第一，自然農本經濟剝奪了古代人民的自由， 造成了人民容易依附他人的奴隸秉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