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文教師需補一課

1、語文教師需補一課：語用學 嘗試用語用學解讀新課標 特級教師    熊生貴 九年義務教育語文課程標準2011年版和實驗版比較，有一個重大變化，那就是對語文課程目標和語文課程性質(zhì)進行了重新定位，這個定位中非常鮮明地突出了“語言文字運用”，強調(diào)語文課程的首要而核心的目標是“致力于培養(yǎng)學生的語言文字運用能力”，從未有過地明確語文課程的性質(zhì)是“一門學習語言文字運用的綜合性、實踐性課程”。整個修訂版課標，提到“語言文字運用”或“運用語言文字”或“運用語文”或“語文運用”一共13處，如此突出與強調(diào)“語用”，在我國有史以來的語文教學大綱或課程標準中，

2、是第一次。這十分明確地提示我們，語文課程的理解與實施，有一個重要的理論背景：語用學。而對于語用學，廣大語文教師是比較陌生的。我們當初從事語文教學，擁有的語文學科知識背景，主要就是“語文基礎(chǔ)知識”（還有文學知識等），包括語言學基礎(chǔ)，最多深入到有點語義學基礎(chǔ)，而今需要語用學理論來解析課標和指導課程實施，不言而喻，我們需要補一課，學習一點語用學知識。有了語用學理論背景支持，可以更深刻的理解與學會語言文字表達。對于語文教師而言，會對語言文字運用現(xiàn)象，知其然更知其所以然，并在指導學生理解別人的表達和運用語言文字表達上，將會較大地提高指導水平。什么是語用學呢？這首先是一個難以準確定義的概念。從“百度搜索”

3、上得到的解釋，倒不失為一種簡單化的概念了解：“語用學是語言學各分支中一個以語言意義為研究對象的新興學科領(lǐng)域，在眾多的語用學定義中，有兩個概念是十分基本的，一個是意義，另一個是語境，是專門研究語言的理解和使用的學問，它研究在特定情景中的特定話語，研究如何通過語境來理解和使用語言?！碧岬秸Z用學，必然會涉及到語義學，因為語義學與語用學是語言學的兩大分支。兩者都要研究語言文字的意義，但側(cè)重點與方向相異：語義學主要研究語言片段（話語、語詞）的編碼意義即字面意義、抽象意義，而語用學的重點是研究語境化意義，即“用意”，是語言片段在特定語境條件下的交際意義。這一簡單梳理，就讓我們不難領(lǐng)會，其實，我們過去在語文

4、及語文教學方面是有較厚實的“語義學基礎(chǔ)知識”的。而我們主要缺乏的，是語言文字在實際運用中，在語境化呈現(xiàn)中，它有怎樣的規(guī)律，我們該用哪些理論去指導我們，從而也讓我們可以更好地指導學生學習語文和運用語文。補習語用學理論知識基礎(chǔ)，其價值意義正是基于此。學習掌握了語用學知識，首先可以讓我們運用語用學知識，深刻理解新課標的一些論斷（結(jié)語或語詞），這種理解是領(lǐng)會它的語用學背景，讓我們自覺運用語用學的理論指導我們的語文教學實施。這樣可以使我們的學科視界更開闊，教學行動更理性而科學，真正兌現(xiàn)新課標的愿景：讓學生學習好語言文字運用，提高語言文字運用能力。下面筆者嘗試用語用學的一些知識，理解語文新課標中的一些診斷

5、，以期同大家一些深入解讀新課標，從而實施語文教學。課標說“語文是一門學習語言文字運用的綜合性、實踐性課程”，語言文字運用很自然就會對應到語文的“實踐性”，但為什么要強調(diào)它的“綜合性”呢？2011年版語文課標，最大貢獻之一是明確指明了語文課程的兩性：綜合性與實踐性，而且兩性的定語是“學習語言文字運用”?！皩W習語言文字運用”對應“實踐性”，幾乎是同義對應，很容易理解的，學習語言文字需要在實踐中進行，運用語言文字更需要在實踐中進行。這是由語文的本質(zhì)屬性決定的。但是綜合性呢？如果說，語文學習要剔除雜蕪、直取“干貨”，這“干貨”無疑只能是學習語言文字運用，“綜合”的因素自然是超越“干貨”之外的“外延”性

6、的因素，似乎是“非本質(zhì)屬性”。但新課標為什么要將其與本質(zhì)屬性并列為語文課程屬性，甚至還排列在“實踐性”之前？難道其價值就是因為語文學習內(nèi)容必然是綜合的，還有就是避免“唯工具論”而必須兼顧語文教育的思想性、道德性等？其實不然。有關(guān)語用學的“關(guān)聯(lián)理論”特別是“關(guān)聯(lián)理論的交際觀”，揭示了關(guān)注語文的綜合性，實在是語言文字學習與運用的分內(nèi)之責。這些理論告訴我們，交際過程是編碼和解碼過程：表達者將意義編碼成信息符號，以語碼的形式呈現(xiàn)出來，理解者或信息獲取者進行解碼和推理，在推理中獲得意義。要實現(xiàn)有效的推理，需要利用語言知識、邏輯知識和百科知識，“缺乏百科知識等語境信息，推理是不可能成功實現(xiàn)的?！薄鞍倏浦R

7、是以積木的形式存在于每個人的認知環(huán)境中”。當然百科知識的積累或認知環(huán)境的構(gòu)筑，是通過多種學習途徑共同實現(xiàn)的，但語言文字學習與運用，不可能將這些“綜合”因素剔除干凈，專攻語文“專業(yè)”，事實上，避開綜合而專事“語用”學習（含理解）與實踐，基本上是不能實現(xiàn)的。比如，學習魚游到了紙上中這樣的句段“那位青年在靜靜地畫畫。他有時工筆細描，把金魚的每個部位一絲不茍地畫下來，像姑娘繡花那樣細致；有時又揮筆速寫，很快地畫出金魚的動態(tài)，仿佛金魚在紙上游動。”要真正解碼盲青年畫畫的“認真”與“投入”，必須要掌握“百科知識”之繪畫技藝“工筆細描”和“速寫”的知識，如果單從字面望文生義地“推理”，是不能完全獲取魚游到了

8、紙上作者在上述文段中所傳達的意義的。因此，語文教學中學習和運用語言文字，必須同時伴隨著百科知識的學習與掌握，認知水平的歷練與提升，語文課程是絕不存在純語言文字的學習與運用的，“唯工具論”的教學是無法操作的。由此可知，語文綜合性正是從語言文字學習與運用“本分”角度必須設(shè)定的，是實現(xiàn)與提升語文教學效益所必需注重的語文特性。課標在“學段目標與內(nèi)容”中，多次強調(diào)“聯(lián)系上下文（語言環(huán)境）”理解（推想、體味或推敲）詞句意思，為什么要特別重視這一點呢？強調(diào)在語言環(huán)境中理解（獲?。┮饬x，正是語用學最重要的觀點，語用學最主要的研究內(nèi)容就是語言文字的語境化意義，“語境”是其核心詞。語用學的“指示語”研究、“會話含

9、意”研究、“前提關(guān)系”研究、“言語行為”研究、“語用模糊”研究等，都要是在圍繞語言文字的語境化意義而探討。另外，語文新課標非常明確地揭示出，語文課程最基本的目標是培養(yǎng)學生的語言文字運用能力。這“語言文字運用能力”簡單地說就是包括理解力和表達力，而從語用學的角度看，語言文字理解力實際上主要是語境理解力（推理得意義的能力）。因為人在實際的生活與學習中，閱讀與交際都基本是動態(tài)的，語境基本是以“活”的方式呈現(xiàn)在學習者或理解者面前，只有形成了語境理解力，才算是真正具有了語言文字理解力，當然才有可能形成語言文字運用能力?；诖?，語文新課標在“學段目標與內(nèi)容”中，一以貫之并逐年段提高要求地強調(diào)培養(yǎng)學生的語境

10、理解力。語用學關(guān)于語境理解的理論知識很多，難以一一介紹。下面我們以理解地震中的父與子中的一個文段，來了解一下語用學中的“指示語”知識。他挖了8小時、12小時、24小時、36小時，沒人再來阻擋他。他滿臉灰塵，雙眼布滿血絲，衣服破爛不堪，到處都是血跡。挖到第38小時，他突然聽見瓦礫堆底下傳出孩子的聲音：“爸爸，是你嗎？”文段中出現(xiàn)了三個“他”，屬于第三人稱指示語，一個“你”屬于第二人稱指示語，這里“他”和“你”各是誰？聯(lián)系上文語境我們知道是阿曼達的父親。那“孩子”又是誰？是才七歲、正在上小學的阿曼達。文段中出現(xiàn)了四個時間詞，屬于時間指示語，如“8小時”意味著什么？意味著地震發(fā)生已經(jīng)過去了8個小時了

11、。這個文段中所述的事情發(fā)生的地點呢？聯(lián)系上文和本文段可知，是在地震后廢墟中、瓦礫堆中。孩子在哪兒？在“瓦礫堆底下”。這些都是有地點指示語告訴我們了。另外文段中還出現(xiàn)了社交指示中的“敬語”，孩子對父親的稱呼“爸爸”，表明了瓦礫堆底下的孩子與正在廢墟中拼命挖掘的男人之間是父子關(guān)系。要更深入地理解上述文段，特別是借此培養(yǎng)學生聯(lián)系語境而理解語言和運用語言的能力，我們主要應該抓的關(guān)鍵詞是“挖”，并需要借助全文的“話語/語篇指示”，通過設(shè)置引導深入研讀和思考的問題父親究竟怎樣挖的，為什么挖了后會是那樣的模樣（“滿臉灰塵，雙眼布滿血絲，衣服破爛不堪，到處都是血跡”）？引導學生深入研讀文章前面部分，展開多角度

12、的思維整理，并通順連貫地表述出來：挖的工具？挖的對象？挖的動作？挖時的心理？挖時的困難與危險？挖后的形象變化？這樣，面對這段話，語言文字的學習與運用就富有成效而扎實了。由此得見，掌握語用學的有關(guān)語境理解知識，可以幫助我們提高指導學生理解語言和運用語言的水平。課標在對學生表達的要求標準上，提出了“清楚明白”“內(nèi)容具體、真實”“表達有條理”等，這些都體現(xiàn)了語用學的什么理論？簡單地說，這涉及到語用學中的“會話含意”理論中的“合作原則”。表達，無論口頭表達還是書面表達，從交際的角度講，都是為了把自己的表達（交際）意圖傳達給信息接受者，信息接受者是從表達者所給出話語中獲得語用含意（言下之意或弦外之音等實

13、際意義）。要讓接受者所獲得的語用含意正是表達者所傳達的交際意義，必須遵守交際的合作原則?！敖浑H涉及說話人和聽話人之間是否合作，比如是否提供了真實信息、足量信息，是否直接傳遞了用意或提供了相關(guān)信息等。”表達者提供真實、足量、相關(guān)、簡明的信息，才有利于交際順暢這就是對小學生學習表達最基本的要求，所以新課標對此寫提非常明白。合作原則涉及四個范疇：一是量準則，即所提供的信息應該是交際所需的，且不多也不少；二是質(zhì)準則，即所提供的信息應是真實的；三是關(guān)系準則，即所提供的信息要關(guān)聯(lián)或相關(guān)；四是方式準則，即提供信息時要清楚明白。如，“中秋的晚上，那輪圓月像小船一樣掛在天上。”這樣的表達就違背了質(zhì)準則。再如，“

14、目前而今眼目下，我大概基本搞懂了老師講的幾何學中最重要的幾個原理?！边@樣的表達就違背了方式準則。如果表達者故意違背合作原則，那我們正需要從中去推導出表達者的言下之意，這涉及到表達的技巧與較強的語境理解力的問題。課標在對學生口語交際的目標要求中，提出了“有禮貌”，這僅僅是從語文教學涉及到的思想道德角度對學生提出的德行要求嗎？當然不是，語用學告訴我們，“禮貌是一種語用現(xiàn)象”。而且，這里面涉及很多理論問題，掌握并遵循了禮貌原理的表達，可以增強語用效果，提升表達水平。舉例說明吧。課文地球爺爺?shù)氖种幸粋€片段：一天，他倆在樹下玩，跳啊，唱啊，真高興！玩了一會兒，小猴說：“小兔，我請你吃桃子吧。”是啊，樹上

15、的桃子又大又紅，一定很好吃。小猴對正在樹上的猴爸爸說：“爸爸，請您給我們摘幾個桃子，好嗎？”文段中小猴有兩次話語表達，都很好地體現(xiàn)出了交際中的禮貌原理。第一句“小兔，我請你吃桃子吧?！弊裱丝犊瓌t。英國學者利奇在他的禮貌觀中提出了六大禮貌原則：得體原則，慷慨原則，贊譽原則，謙遜原則，一致原則和同情原則?！翱犊瓌t”要求在交際表達時，要（1）盡量讓自己少受益；（2）盡量讓自己多吃虧。猴子“請”小兔吃桃子，招待別人，是符合禮貌原則的。第二句“爸爸，請您給我們摘幾個桃子，好嗎？”遵循了斯潘塞·奧蒂的“語用等級觀”和萊可夫的“三個禮貌規(guī)則”之規(guī)則一“不要強求于人”。小猴請爸爸幫自己做事，稱

16、呼“爸爸”是得體的，用了“請”和“您”是非常禮貌的，而且不是一定要求爸爸必須做，是用一種商量的口吻“好嗎？”小猴這樣表達語用效果極佳。在教學中我們應該有意訓練學生禮貌表達。一位教師在教學這個句子時，首先讓學生體會小猴的話語妙處，其次讓學生嘗試填空說話，依次訓練為：爸爸（或媽媽），請您（                         ），好嗎？（ 

17、      ）（任意角色），請（                         ），好嗎？這樣的教學，實際上就是遵循語用學的禮貌原理，對學生進行語用禮貌的理解，和學習有禮貌的語言文字運用。課標提出鼓勵學生“有創(chuàng)意地表達”，在寫作中培養(yǎng)學生的創(chuàng)造能力，在學生語言使用上的創(chuàng)意表達，教師可以依據(jù)語用學的什么理論，

18、對學生進行切實的指導呢？最需要了解和可以依據(jù)的是“語言模因”理論。掌握了語言模因現(xiàn)象及其規(guī)律，可以讓我們自己在語言表達時更具藝術(shù)性，并包容和引導學生依據(jù)語言模因進行語言創(chuàng)新。簡述一下，“模因”，“模”即“模仿”，“因”即“基因”，模因是一種文化信息單位，那些不斷得到復制和傳播的語言、文化習俗、觀念或社會行為等都屬于模因。標語口語、時髦用語、名詩名句、網(wǎng)絡(luò)流行新詞等，都是語言模因。語言模因在語言文字運用過程中得到不斷地復制和傳播，其復制和傳播的方式是重復和類推。語言模因是驅(qū)動修辭的原動力，語言模因可以推動語言文字運用即表達的創(chuàng)新。一個學生在今天的籃球賽的作文中寫到“上一場我們班的籃球比賽輸了，這

19、一次是最后的機會。不知怎么我竟然感到了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返的悲壯。陳老師的口哨聲響了，我心中一緊：該上場了！”引用一句詩句（模因），即刻讓平凡的敘事語言出彩。朱自清散文匆匆中寫到：“燕子去了，有再來的時候；楊柳枯了，有再青的時候；桃花謝了，有再開的時候。但是，聰明的你，告訴我，我們的日子為什么一去不復返呢？”于是有人模仿著這樣的格式寫到：“老婆離了，有再找的時候；孩子跑了，有回來的時候；煮熟的鴨子飛了，有飛回來的時候。但是，聰明的你，告訴我，那放心豬肉為什么一去不復返呢？”這就是語言模因類推中進行的表達創(chuàng)新，明顯比一般批評“買不到放心豬肉”的表述有感染力。2010年華中科技大學校長李培根在大學生畢業(yè)典禮上的演講為什么那么受學生歡迎？這不僅與李校長講話貼近學生的心靈有關(guān)，更與他成功地運用了語言模因進行表達創(chuàng)新有關(guān)，其中他大量使用了學生經(jīng)常使用的詞匯，包括網(wǎng)絡(luò)流行語，大量使用了名言警句，大量運用了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