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斯三定理的新表述與新證明

1、科斯三定理的新表述與新證明    關鍵詞：科斯定理；交易費用；產權界定；制度選擇科斯定理是新制度經濟學的基礎和核心。一般認為，科斯定理是由三個定理構成的。美國學者費爾德(2001)通過一個企業(yè)污染空氣損害附近居民的例子，并借助簡單的圖形技術表述和證明了科斯三定理。該表述和證明對于促進人們準確理解科斯定理確有積極的作用，但其不足也是明顯的：首先，該表述和證明方式較為復雜，不易理解。其次，對科斯第二定理的內在機理，即在交易費用大于零的現(xiàn)實世界，初始產權的不同界定是如何影響資源配置效率的缺乏清楚的說明。第三，對科斯第三定理的表述欠準確。這種狀況的存在，不利于人

2、們對科斯定理的準確理解。本文通過科斯提出的養(yǎng)牛者走失的牛損害鄰近土地的谷物的例子，借助簡單的表格形式重新表述和證明了科斯三定理，并對科斯第二定理的內在機理，即在交易費用大于零的現(xiàn)實世界，初始產權的不同界定是如何影響資源配置效率的，首次給予了清楚的說明。此外，還依據(jù)科斯的原意，重新清楚地表述和證明了科斯第三定理。這種新表述和新證明對人們準確理解科斯三定理具有重要的理論價值和現(xiàn)實意義。 一、科斯第一定理 科斯第一定理是科斯在1960年發(fā)表的社會成本問題一文中明確提出來的。他說：“沒有權利的初始界定，就不存在權利轉讓和重新組合的市場交易。但是，如果定價制度的運行毫無成本，最終的結果(指產值最大化)是

3、不受法律狀況影響的?！边@就是被斯蒂格勒(1966)稱之為“科斯定理”的科斯第一定理。 這里，“定價制度的運行毫無成本”指的是市場交易費用為零，即對市場當事人中損害方與被損害方之間的全部討價還價過程完全不考慮成本。“最終的結果”是指經過產權重新配置后的資源優(yōu)化配置狀態(tài)。這個“最終的結果”不考慮成本和收益的分配。只要一種行動的收益超過它的成本，哪怕這種收益由一方獨得而成本由其他各方來承擔，都假定這種行動實現(xiàn)了產值最大化，增加了社會福利。如果一種行動使獲益者的收益在彌補受損者的成本以后還有剩余，這種行動也被認為實現(xiàn)了產值最大化，增加了社會福利。 科斯第一定理的含義是：在市場交易費用為零的情況下，初始

4、產權安排對資源配置沒有什么影響。因為，只要是重新安排產權能夠實現(xiàn)產值的最大化，就可能通過市場交易或人們之間的討價還價改變最初的權利界定，使資源實現(xiàn)優(yōu)化配置。 下面用科斯的養(yǎng)牛者走失的牛損害鄰近土地的谷物的例子證明第一定理。假設一個農夫和一位養(yǎng)牛者在兩塊相鄰的土地上經營，兩塊土地之間沒有柵欄相隔(因為成本太高)，結果，養(yǎng)牛者所養(yǎng)的牛群常跑到農夫的麥地里吃麥。養(yǎng)牛者得利，而農夫則遭受了損失。這就是負外部性。表l列舉了養(yǎng)牛者的牛群數(shù)目與農夫的谷物年損失和養(yǎng)牛者每增加一頭牛給農夫所造成的谷物損失之間的關系，表1中還包括養(yǎng)牛者每增加一頭牛的邊際成本。由于交易費用為零，農夫和養(yǎng)牛者都處于完全競爭市場，他們

5、是谷物價格和牛肉價格的接受者?，F(xiàn)假設谷物價格為每斤1元，每頭牛的市場價格為140元。 下面分別考察在交易費用為零的情況下，初始產權界定給農夫(養(yǎng)牛者對牛給農夫造成的損失承擔責任)和界定給養(yǎng)牛者(養(yǎng)牛者對牛給農夫造成的損失不承擔責任)兩種不同情況下的資源配置情況。 首先，養(yǎng)牛者對牛給農夫造成的損失承擔責任。與養(yǎng)牛者對牛給農夫造成的損失承擔責任的情況相對的是養(yǎng)牛者不承擔損失賠償責任，如果這樣，養(yǎng)牛者一定會將牛養(yǎng)到其私人邊際成本等于邊際收益的地方。在表1中，我們看到在牛群數(shù)達到9頭時，其私人邊際成本140元正好等于邊際收益140元(即牛的市場價格140元)，所以養(yǎng)牛者會養(yǎng)9頭牛。 但是，現(xiàn)在的情況是

6、，養(yǎng)牛者要對牛給農夫造成的損失承擔賠償責任，這意味著，如果養(yǎng)牛者養(yǎng)了9頭牛，他將給農夫造成720元的總損失，這也就是他需要支付的賠償總額。其中，他養(yǎng)的第9頭牛給他帶來的邊際收益是140元，其私人邊際成本是140元，加上需要給農夫支付120元的損害賠償，養(yǎng)這第9頭牛對他來說是不合算的。我們知道，私有產權的所有者會尋求資產的最有效利用，同樣也會盡可能規(guī)避資產的不必要的損失。具體到養(yǎng)牛者這里，他一定不會養(yǎng)第9頭牛，因為他不養(yǎng)第9頭?？梢员苊?20元的凈損失。同樣的情況適用于養(yǎng)牛者不會養(yǎng)第4頭牛，因為他養(yǎng)第4頭牛的私人邊際成本是90元，需要給農夫造成的損害支付賠償70元，而養(yǎng)第4頭牛的邊際收益僅為14

7、0元，養(yǎng)牛者不養(yǎng)第4頭?？梢员苊?0元的損失。養(yǎng)牛者最終只會養(yǎng)3頭牛，因為第3頭牛的私人邊際成本為80元，加上給農夫的損害賠償60元，正好等于其邊際收益140元。        對于農夫來說，牛群造成的谷物損失得到全部補償(3頭牛的補償是150元)，種植谷物的邊際收益和邊際成本并未因此發(fā)生變化，所以，他仍然停留在最優(yōu)的生產狀態(tài)，與不存在外部性時的情況完全一樣。 其次，養(yǎng)牛者對牛給農夫造成的損失不承擔責任。如上所述，在養(yǎng)牛者對牛給農夫造成的損失不承擔責任的情況下，由于不負損害的賠償責任，牛群對谷物的損害外在于養(yǎng)牛者，

8、養(yǎng)牛者私人決策的最優(yōu)養(yǎng)牛數(shù)量一定會達到9頭。因為，第9頭牛的私人邊際成本和邊際收益都是140元，由此給農夫的谷物造成720元的總損失。 從表1可以看出，養(yǎng)牛者將牛群數(shù)從8頭增加到9頭時，所增加的私人邊際成本是140元，這頭牛給農夫所造成的谷物損失(負外部性)是120元，社會邊際成本是260元，養(yǎng)牛者的凈邊際收益為零(凈邊際收益=私人邊際收益一私人邊際成本)。在這種情況下，農夫會發(fā)現(xiàn)購買養(yǎng)牛者的養(yǎng)牛權是有價值的。因為在交易費用為零的情況下，農夫可以付給養(yǎng)牛者很小的代價甚至不付出代價，要求養(yǎng)牛者不要養(yǎng)第9頭牛，從而可以減少120元的谷物損失。這種情況對養(yǎng)牛者也沒有損失，因為他養(yǎng)不養(yǎng)第9頭的收益是一

9、樣的。農夫還可以用同樣的辦法讓養(yǎng)牛者減少養(yǎng)牛數(shù)目，如付給養(yǎng)牛者10元，讓養(yǎng)牛者不養(yǎng)第8頭牛(養(yǎng)牛者養(yǎng)第8頭牛的凈邊際收益是10元)，農夫因此可凈增收益100元。這一過程一定會在養(yǎng)牛者將牛群數(shù)目減少到只有3頭時，農夫才會停止向養(yǎng)牛者支付以勸其繼續(xù)減少牛群數(shù)量。因為，當只有3頭牛時，第3頭牛給農夫造成的損失是60元，農夫要使養(yǎng)牛者不養(yǎng)第3頭牛的條件是至少付給養(yǎng)牛者60元。這樣，對農夫來說，付不付給養(yǎng)牛者這筆錢以使其養(yǎng)或不養(yǎng)這頭 牛是無差別的。因而，養(yǎng)牛者會至少養(yǎng)3頭牛。此時的產值情況和養(yǎng)牛者對牛給農夫造成的損失承擔責任時的情況是完全一致的。即在兩種情況下，養(yǎng)牛者都只養(yǎng)3頭牛，農夫的谷物在養(yǎng)牛者對牛

10、給農夫造成的損失承擔和不承擔責任的情況下都是一樣的。這就證明了科斯第一定理。 二、科斯第二定理 科斯第一定理以零交易費用假設為基礎，指出在零交易費用這樣一個理想的世界，產權安排對資源配置效率沒有影響。在科斯看來，交易費用不是為零而是為正，因而自然而然可以得出如下的推論：“一旦考慮到進行市場交易的成本合法權利的初始界定會對經濟制度運行的效率產生影響?！边@就是科斯第二定理。 科斯第二定理揭示的最基本而又最重要的含義是，在交易費用大于零的現(xiàn)實世界，產權的不同界定將對資源配置效率產生影響，因而產權界定具有經濟價值，也是重要的。這一定理看起來簡單。其實不容易理解。這里最主要的問題是，產權的初始界定是如何

11、影響資源配置效率的?換句話說，將初始產權界定給外部性雙方當事人中的這一方或那一方，為什么會導致不同的資源配置效果? 在科斯第二定理中，加入了一個新的元素，就是交易費用。這意味著存在外部性的初始產權界定向解決外部性的新的產權安排調整需要付出代價。如果通過私人產權交易調整產權安排帶來的收益增加大于付出的交易費用，產權安排的調整(即產權交易)仍然會發(fā)生。正如科斯所說：“一旦考慮到進行市場交易的成本，那么顯然只有這種調整后的產值增長多于它所帶來的成本時，權利的調整才能進行。”現(xiàn)在的問題是，初始產權的兩種不同界定向新產權安排調整時，其面臨的交易費用會不會相同?給定產權調整帶來的產值增長是相同的，如果初始

12、產權的兩種不同界定向新產權安排調整時面臨的交易費用也是相同的，那么，初始產權的不同界定也就不會影響資源配置的效率。當然，如果不同，則會影響資源配置的效率。下面仍以養(yǎng)牛者的牛損害農夫谷物的例子來說明。 首先，養(yǎng)牛者對牛給農夫造成的損失承擔責任。將初始產權界定給農夫，即養(yǎng)牛者對牛給農夫造成的損害承擔責任時，農夫要得到養(yǎng)牛者的牛給他造成的損害賠償，必須了解養(yǎng)牛者每增加一頭牛給他的谷物造成的邊際損害到底有多大，顯然這是需要付出信息費用的。農夫要和養(yǎng)牛者達成賠償協(xié)議還需要付出談判費用等等，這些都是交易費用?，F(xiàn)假設這些費用共100元，并且完全由農夫承擔。 現(xiàn)在來看養(yǎng)牛者為了避免賠償農夫損失而主動減少牛群規(guī)

13、模帶來的產值增長。他從養(yǎng)9頭牛減少到只養(yǎng)3頭牛，使農夫的谷物總損失從720元減少到只有150元，避免了570的凈損失，扣除他少養(yǎng)6頭牛帶來的凈邊際收益150元(第9頭牛的凈邊際收益為0元，第8頭10元，第7頭20元，第6頭30元，第5頭40元，第4頭50元，共150元)，總共是420元。 顯然，在初始產權界定為養(yǎng)牛者對牛給農夫造成的損害承擔責任時，盡管存在交易費用，由于產權的調整帶來的收益增加大于調整產權需要付出的交易費用，產權調整仍然會進行，并且會帶來320元(420元100元)的凈收益。 其次，養(yǎng)牛者對牛給農夫造成的損失不承擔責任。在養(yǎng)牛者對牛給農夫造成的損失不承擔責任的情況下，要使養(yǎng)牛者

14、減少牛的頭數(shù)，以降低牛群對谷物的損害，農夫必須向養(yǎng)牛者進行補償。要使補償交易達成，農夫既要知道養(yǎng)牛者每增加一頭牛給自己谷物造成的邊際損失，也要知道養(yǎng)牛者每增加一頭牛帶來的凈邊際收益，還需要付出談判等交易費用。現(xiàn)假設這些交易費用仍然是100元，并完全由農夫承擔。再來看農夫與養(yǎng)牛者達成減少牛群規(guī)模的交易后的產值增加的情況。養(yǎng)牛者不養(yǎng)第9頭牛，農夫避免了谷物損失120元，養(yǎng)牛者不養(yǎng)第8頭牛，避免了110元的谷物損失，到養(yǎng)牛者只養(yǎng)3頭牛時，農夫避免的谷物總損失是570元(120 110 100 90 80 70)，扣除農夫支付給養(yǎng)牛者不養(yǎng)牛的補償金150元(0 10 20 30 40 50)，農夫增加

15、的產值也是420元。        由于農夫與養(yǎng)牛者交易付出了100元的交易費用，所以，從農夫增加的產值420元中扣除100元的交易費用，剩下的就是農夫增加的凈產值。顯然，它與第一種情況完全相同。 通過上面的分析可以看出，在兩種不同的初始產權界定下，只要農夫與養(yǎng)牛者達成談判所付出的交易費用相同，其資源配置的結果就是相同的。這就是說，即使交易費用大于零，只要兩種不同的初始產權界定向新的產權安排調整時的交易費用相同，產權的初始界定也不影響資源配置。這一結論顯然與科斯第二定理的意思相反。問題何在? 這里的問題就在于我們作

16、了一個不現(xiàn)實的假設，即兩種不同的初始產權界定其向新的產權安排調整時交易費用是相同的。實際上，在養(yǎng)牛者對牛給農夫造成的損失承擔責任的初始產權狀況下，農夫需要付出的交易費用主要是要了解養(yǎng)牛者每增加一頭牛給自己谷物造成的邊際損失的信息費用。而在養(yǎng)牛者對牛給農夫造成的損失不承擔責任的初始產權界定情況下，農夫不僅要付出了解養(yǎng)牛者每增加一頭牛給自己谷物造成的邊際損失的信息費用，還要付出了解養(yǎng)牛者每增加一頭牛帶來的凈邊際收益增加的信息費用。顯然，兩種不同的產權界定，其交易費用是不相同的。 假設養(yǎng)牛者對牛給農夫造成的損失不承擔責任，農夫承擔的交易費用不是100元，而是150元，那就意味著，第一種產權界定(即養(yǎng)

17、牛者無權損害農夫的谷物)是一種比第二種產權界定(即養(yǎng)牛者有權損害農夫的谷物)更合理、更有效的產權界定，因為第一種產權界定帶來的產值增加(420100=320元)大于第二種產權界定(420-150=270元)。這就是說，只要不同初始產權界定的交易費用存在差別，產權的初始界定就具有經濟效率。在單向的外部性普遍存在的現(xiàn)實世界，將初始產權界定給外部性的制造者與界定給外部性的受損者意味著不同的交易費用，這是客觀事實。一般來說，將產權界定給外部性的受損者比界定給外部性的制造者具有更低的交易費用。正是由于不同產權初始界定的交易費用不同，科斯得出了產權的初始界定會影響經濟效率和資源配置效率的結論。 通過上面的

18、分析，可以很自然地得出一個推論，即：如果產權交易帶來的凈產值增加相同，政府(或法院)應該把初始產權界定給能以較低交易費用解決外部性問題的一方。這句話的另一層含義就是，給定交易費用，則應該把權利界定給能帶來更多產值增加的一方。費爾德從科斯第二定理得出的推論是：在選擇把全部可交易權利界定給一方或另一方時，政府應該把權利界定給最終導致社會福利最大化，或社會福利損失最小化的一方。這與我們的推論的第二層含義是一致的。但是，如果沒有第一層次含義的推論，費爾德定理是不容易理解的。 我們對科斯第二定理的第一層次的含義的推論對于準確理解著名的波斯納定理也是有幫助的。美國法經濟學家波斯納(1973)給出了協(xié)議中權

19、利安排應遵循的一般性規(guī)范：“如果市場交易成本過高而抑制交易，那么，權利應賦予那些最珍視它們的人?！边@一結論被稱之為“波斯納定理”。波斯納還歸納出這一定理的對偶形式，即在法律上，事故責任應該歸咎于能以最低成本避免事故而沒有這樣 做的當事人?？扑?1991)也表達了與波斯納定理相同的思想。他指出，契約安排的理想狀態(tài)顯然是，權利應該配置給那些能夠最具生產性地使用權利并且有激勵他們這樣使用的動力的人。顯然，將權利配置給那些能夠最具生產性地使用權利并且有激勵他們這樣使用的動力的人，就是要將權利界定給能以較低交易費用解決外部性的人，只有這樣，才能帶來更多的凈產值增加，從而，法律體系也才具有經濟效率的含義。

20、 從科斯第二定理還可以得出一個推論，即：一旦初始權利得到界定，仍有可能通過交易來提高社會福利。但是，由于交易費用為正，交易的代價很高，因此，交易至多只能消除部分而不是全部與權利初始配置相關的社會福利損失。從上面的分析可以看出，在不存在交易費用時，養(yǎng)牛者與農夫通過產權交易增加的凈產值是420元，在存在交易費用時，這一凈產值減少了。 三、科斯第三定理 在科斯的社會成本問題一文中，并沒有科斯第三定理的直接表述?？扑沟谌ɡ硎瞧渌麑W者通過對科斯的論述的總結提煉出來的。正因為如此，對于什么是科斯第三定理，實際上存在不同的表述。例如： 黃少安(1995)的表述是：“由于制度本身的生產不是無代價的，因此，生

21、產什么制度，怎樣生產制度的選擇將導致不同的經濟效率?！彼职ㄋ膫€方面的含義：“首先，如果不同制度運行的交易費用相同，那么制度的比較和選擇就取決于制度本身的成本；其次，如果某種制度非建立不可，不同的制度生產方式有不同的成本，那么就需要對制度的生產方式進行比較和選擇；再次，既然制度的生產存在交易費用，那么如果該項制度產生的收益不足以彌補這種費用，這項制度就沒有產生的必要；最后，制度的變革本身也是制度生產和選擇的過程，它也要求新制度能夠帶來的收益必須大于制度生產的費用。這表明，制度的比較和選擇還必須考慮制度本身生產的交易費用?！?吳宣恭等(2000)是這樣表述的：“在交易費用大于零的情況下，產權的

22、清晰界定將有助于降低人們在交易過程中的成本，改進經濟效率。換言之，如果存在交易成本，沒有產權的界定與保護等規(guī)則，即沒有產權制度，則產權的交易與經濟效率的改進就難以展開。”        費爾德(2001)的表述則是：“當存在交易成本時，通過明確分配已界定權利所實現(xiàn)的福利改善可能優(yōu)于通過交易實現(xiàn)的福利改善?！?上述三種表述中，第二種表述基本上誤解了科斯的原意，第三種表述抓住了科斯第三定理的主要內容，但并不全面。相比之下，只有第一種表述最接近科斯的原意，但第一種表述似乎把科斯的制度選擇定理變成了制度生產定理。 筆者以科

23、斯在社會成本問題一文中的論述為基礎，也給出科斯第三定理的一個表述，即：在交易費用大于零的現(xiàn)實世界，制度安排的生產本身是有成本的。至于選擇何種制度安排取決于制度生產的成本與由此帶來的收益的比較，其中，凈收益最大的制度安排就是最佳的選擇。最佳的制度選擇自然也意味著最大的經濟效率。 科斯第二定理討論的是交易費用大于零的現(xiàn)實世界，產權的初始界定會影響資源配置效率，這種影響主要是通過將初始產權界定給能以較低交易費用進行產權交易的一方來實現(xiàn)的?？扑沟诙ɡ聿]有考慮(政府或法院)對產權的初始界定和制度生產本身也是有成本的，從而也會對資源配置效率產生影響?？扑沟谌ɡ韯t強調在交易費用大于零的世界，制度的生產

24、本身有成本，并且這種成本也會影響制度的選擇和經濟效率，這是對科斯第二定理的進一步擴展。 仍以前面的養(yǎng)牛者與農夫的例子為例，假設政府或法院將初始產權界定給農夫或養(yǎng)牛者一方存在交易費用，其具體值為150元，養(yǎng)牛者和農夫通過產權交易可增加產值420元，再假設無論將初始產權界定給農夫還是養(yǎng)牛者其產權交易的費用都是150元，顯然，現(xiàn)在養(yǎng)牛者和農夫通過產權交易能夠增加的凈產值比不考慮政府和法院界定產權的交易費用時少多了，為120元(即420元150元產權交易費用150元產權界定費用)。 給定產權交易帶來的產值增加，有時會出現(xiàn)產權交易的費用與界定初始產權的費用很高以至于大于產權交易帶來的產值增加的情況，這時

25、產權交易無法實現(xiàn)，外部性也就無法解決。在上面的例子中，如果界定產權的費用與產權界定后的產權市場交易費用之和超過420元，那么通過產權的交易實現(xiàn)資源配置效率的改善就無法實現(xiàn)或變成不值得了。 顯然，解決外部性并非只有界定初始產權并運用產權的市場交易這一種制度安排?？扑拐J為，組織企業(yè)或政府管制就是兩種不同于市場交易方式的制度安排。這兩種制度安排的生產同樣是有成本的，至于什么時候應該使用組織企業(yè)或政府管制這種制度安排，這取決于生產它的成本與由此帶來的產值增加的比較，凈產值增加更多的制度安排就是最佳的制度選擇。 首先，組織企業(yè)的制度安排。科斯指出，當交易費用太高，市場的自發(fā)交易無法解決上述外部性問題時，

26、組織企業(yè)或企業(yè)一體化是一種替代方式。正如他所說：“顯而易見，采用一種替代性的經濟組織形式能以低于利用市場時的成本而達到同樣的結果，這將使產值增加。正如我多年前所指出的。企業(yè)就是作為通過市場交易來組織生產的替代物而出現(xiàn)的。在企業(yè)內部，生產要素不同組合中的討價還價被取消了，行政指令替代了市場交易。那時，毋需通過生產要素所有者之間的討價還價，就可以對生產進行重新安排。”舉例來說，考慮到各種活動之間的相關性將對土地的純收益產生影響，一個擁有大片土地的地主可以將他的土地投入各種用途，因此省去了發(fā)生在不同活動之間的不必要的討價還價。這就是說，在上例中，當養(yǎng)牛者和農夫的土地屬于同一個所有者時，外部性問題就不

27、存在了。這意味著，組織成企業(yè)后，企業(yè)所有者獲得了所有各方面的合法權利，活動的重新安排不是用契約對權利進行調整的結果，而是作為如何使用權利的行政決定的結果。 當然，這并不意味著通過企業(yè)組織交易的行政成本必定低于被取代的市場交易的成本。如果企業(yè)的出現(xiàn)或現(xiàn)有企業(yè)活動的擴展在解決有害影響問題時未作為一種方式被采用，這也不足為奇。但是只要企業(yè)的行政成本低于其所替代的市場交易的成本，企業(yè)活動的調整所獲的收益多于企業(yè)的組織成本，人們就會采用這種制度安排。 其次，政府管制的制度安排。顯然，組織企業(yè)并不是解決外部性問題的唯一可能的制度安排。在企業(yè)內部組織交易的行政成本也許很高，尤其是當許多不同活動集中在單個組織

28、的控制之下時更是如此。以可能影響許多從事各種活動的人的煙塵妨害問題為例，其行政成本可能如此之高，以至于在單個企業(yè)范圍內解決這個問題的任何企圖都是不可能的。一種替代的制度安排是政府的直接管制。政府不是建立一套有關各種可通過市場交易進行調整的權利的法律制度，而是強制性地規(guī)定人們必須做什么或不得做什么，并要求人們必須服從之。因此，政府(依靠成文法或更可能通過行政機關)在解決煙塵妨害時，可能頒布可以采用或不許采用的生產方法(如應安置防煙塵設備或不得燃燒某種煤或油)，或者明確規(guī)定特定區(qū)域的特定經營范圍(如區(qū)域管制)。 實際上，政府是一個超級企業(yè)(但不是一種非常特殊的企業(yè))，因為它能通過行政決定影響生產

29、要素的使用。但通常企業(yè)的經營會受到種種制約，因為在它與其他企業(yè)競爭時，其他企業(yè)可能以較低的成本進行同樣的活動；還因為，如果行政成本過高，市場交易通常就會代替企業(yè)內部的組織。政府如果需要的話，就能完全避開市場而企業(yè)卻做不到。企業(yè)不得不同它使用的各種生產要素的所有者達成市場協(xié)定。正如政府可以征兵或征用財產一樣，它可以強制規(guī)定各種生產要素應如何使用。這種權威性方法可以省去許多麻煩(就組織中的行為而言)。進而言之，政府可以依靠警察和其他法律執(zhí)行機構以確保其管制的實施。        顯然，政府有能力以低于私人組織的成本進行

30、某些活動。但政府行政機制本身并非不要成本。實際上，有時它的成本大得驚人。而且，沒有任何理由認為，政府在政治壓力影響下產生而不受任何競爭機制調節(jié)的有缺陷的限制性或區(qū)域性管制，必然會提高經濟制度運行的效率，而且這種適用于許多情況的一般管制會在一些顯然不適用的情況中實施?；谶@些考慮，直接的政府管制未必會帶來比由市場和企業(yè)更好的解決問題的結果。但同樣也不能認為這種政府行政管制不會導致經濟效率的提高。尤其是在像煙塵妨害這類案例中，由于涉及許多人，因而通過市場和企業(yè)解決問題的成本可能很高。 當然，一種進一步的選擇是，對問題根本不做任何解決。假定由政府通過行政機制進行管制來解決問題所包含的成本很高(尤其是

31、假定該成本包括政府進行這種干預所帶來的所有結果)，在這種情況下，來自管制的帶有害效應的行為的收益將少于政府管制所包含的成本。 總之，在存在交易費用的情況下，對于外部性問題，并非只有庇古等人所說的政府干預這一種制度安排形式。正如科斯所說：“問題在于如何選擇合適的社會安排來解決有害的效應。所有解決的辦法都需要一定的成本，沒有理由認為由于市場和企業(yè)不能很好地解決問題，因此政府管制就是有必要的?！彼€說：“我們必須考慮各種社會格局的運行成本(不論它是市場機制還是政府管制機制)，以及轉成一種新制度的成本。在設計和選擇社會格局時，我們應考慮總的效果。這就是我所提倡的方法的改變?！憋@然，科斯所說的，在選擇制

32、度安排時要考慮“總的效果”，也就是要選擇帶來凈產值最大的制度安排。這就是科斯第三定理的核心內容。 四、簡要的總結 從上面的分析可以看出，科斯三定理是一個密切聯(lián)系的整體。其中，第一定理是這三大定理的基礎，用科斯的話說，“我傾向于把科斯定理(即第一定理)當作對交易成本大于零的經濟進行分析的道路上的墊腳石。以便進一步分析一個有正交易費用的經濟?！睂灰踪M用大于零的世界的產權界定、制度選擇與資源配置關系的揭示，才構成科斯定理的核心內容。因此，第一定理只是科斯的鋪墊，證明第二、第三定理才是他的目的。正如科斯所說：“我運用交易費用概念來證實法律體系可以影響經濟體系運轉的方式，除此之外，別無他求。” 科斯定理，尤其是后兩個定理的意義顯然是巨大的，主要表現(xiàn)在：首先，科斯第二定理既揭示了產權界定對資源配置的重要意義，促進了人們對產權界定重要性的認識和對產權問題的深入研究，也為現(xiàn)實生活中的產權界定提出了一條總的原則，即：如果產權交易帶來的凈產值增加相同，政府(或法院)在選擇把初始產權界定給外部性的當事人中的這一方或那一方時，應該把權利界定給能以較低交易費用解決外部性問題的一方。其次，科斯第二、三定理的提出為市場經濟中普遍存在的外部性問題提供了新的解決措施和科學的決策原則。傳統(tǒng)經濟學家庇古等認為，當外部性導致市場失靈時，政府的干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