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法學教育的最新改革及其啟示_以哈佛大學法學院為樣本

1、作者簡介:汪習根(1965-,男,漢族,湖北天門人,武漢大學法學院副院長、教授、博士生導師。本文寫作得到了國家留學基金委的資助,還要感謝哈佛大學法學院副院長W illi a m A lford 教授,以及課程改革評價小組組長M athe w M i nnow 教授。他們不僅為筆者提供了在哈佛的良好研究環(huán)境,而且還就這次哈佛法學教育改革與筆者進行了深入交流。美國法學教育的最新改革及其啟示以哈佛大學法學院為樣本Anal ysi s About The LatestRefor m O f Am eri can Legal EducationAnd Its En li ghtenment To Ch

2、i na汪習根(武漢大學法學院 湖北武漢 430072內容提要:在全球化浪潮沖擊下,美國的法學教育模式正在經歷100年來最為深刻的變革。哈佛大學法學院強調引入/研究性學習0新理念,以問題解決和創(chuàng)新能力的培養(yǎng)為主旨,開設/立法與規(guī)則0、/國際法/比較法課程0、/問題和理論0三類新課程,特設/一月學期0,這些對基于成文法教育模式的中國法學教育改革與發(fā)展具有一定參考價值。關鍵詞:法學 教育 美國 教育改革美國的法學教育模式在延續(xù)了100多年以后,在全球化的沖擊下,最近幾年正面臨著一場深刻的變革。以教育學生在法律與社會發(fā)生重大變遷的時代背景下學會思考、學會分析與學會創(chuàng)新為主要價值取向,耶魯大學、哈佛大

3、學、哥倫比亞大學、密歇根大學、賓西法尼亞大學等法學院開展了以課程調整為突破口的法學教育改革。但沒有哪一所法學院的改革像哈佛那么廣泛而深入。哈佛法學院的改革,是一次在歷經長達三年之久的深思熟慮和科學論證后推出的全面改革。它以課程體系的更新為根本標志,在教學方法、教學時段、培養(yǎng)目標諸方面對沿襲百余年的蘭代爾教學模式進行了一次重大的改革。它一經提出便獲得了全體教師的一致投票贊成,目前已經正式進入第一輪的試行階段。所以,本文以哈佛法學院為代表來分析美國法學學習方式與教育目標的最新發(fā)展動態(tài),以期及時追蹤熱點、啟發(fā)思考,對中國法學教育改革與發(fā)展有所裨益。一、背景:對蘭代爾案例教學模式的反思哈佛法學院之所以

4、成為全世界最好的法學院之一,原因固然是多方面的,但不可忽視的一個標志性因素就是在全美首先設計出了現代法學院教學方法與課程體系,并成為競相模仿的藍本?；诎咐膯栴}教學法是哈佛法學院教學方法的最大特色。這是一種蘇格拉底式的問題教學法(Socrati c M et hod。通過師生對話,在老師的問題啟發(fā)下,共同探討法律世界的各種現實問題,通過對案例與問題的研討,促進學生學習法律知識、接受法律的系統(tǒng)熏陶。一般來說,要求老師事前反復精選案例,布置給學生,讓學生在課前仔細閱讀,熟悉案件事實。學生亦可查閱有關資料,以獲取更多信息。上課時,老師要求學生簡明扼要地報告案件的事實,歸納雙方觀點以及爭議焦點,法院

5、的判決以及理由。隨后是師生互動,先由老師提出問題,學生回答問題;老師又從學生的回答中找出矛盾或漏洞、提出新的問題,讓學生回答。主要包括:法院為什么如此判決?理由是什么?這些理由是否充分?在事實、程序和法律上是否存在瑕疵?你是否同意這一判決結果?為什么?當然,老師的問題會隨著學生的回答而靈活變化。當一個結論得出后,老師會變更該結論的前提,給出一個新的假定,讓學生推出新的結果,以便讓學生了解在不同假設下的不同結論。同時,學生之間也往往用這種互相問答的方式進行辯論與學習。一個好的老師,往往會盡量窮盡全部的問題并通過這些問題的解釋窮盡全部所涉法律知識,給學生一個相關法律知識的全貌。這種方法的特點在于:

6、啟發(fā)性強,以問題導入,在沒有現存答案的條件下讓學生學會思考與分析;互動性強,師生雙向交流,充分發(fā)揮學生之間的多維溝通與討論在知識學習中的功效。這就是著名的蘭代爾案例教學法。迄今為止,/絕大多數法學院一年級的課程,與蘭代爾創(chuàng)設的課程極為相似。0¹其影響力之大,由此可見一斑。從理念上看,這種基于案例分析的教學模式深刻地建立在以通識教育和能力培養(yǎng)為基礎、注重問題探究的教育思想之上;在條件上,反映當時自然科學、實驗科學方法、科學主義迅猛發(fā)展的大趨勢;在制度上,體現了英美法系判例法制度對教育的巨大影響力。判例是法律的基本形式,對法院的判決加以科學系統(tǒng)地整理匯編,從中尋找抽象的法律規(guī)范,用以分析

7、具體的案件,被認為是英美法學學習的良好途徑。時移事易,在蘭代爾教學法的一百多年發(fā)展的風雨歷程中,對它的質疑與批判也是如影隨形。尤其是在科學技術革命、知識經濟、網絡時代以及全球化這四個方面的沖擊下,法律世界隨著生活世界一起已經發(fā)生了巨變,固守傳統(tǒng)教學模式已經顯然無法適應現實了,所以,對它的挑戰(zhàn)與非議便與日俱增、不斷高漲。其缺陷被認為是:第一,過分重視邏輯推理而忽視了生活的真實經驗。學生在學習過程中,由于沒有真實的情景與現實體驗而顯得呆板、缺少生機,無法準確領悟法律的真諦。第二,由于在法學院已經很少進行人文與科學知識的訓練,致使學生知識基礎不夠厚實,難以旁征博引、廣泛聯(lián)想,影響了學生的思維活躍程度

8、。加之忽視對法律理論的系統(tǒng)學習,從而導致學生基礎不夠牢固、創(chuàng)新性不強,難以更好地勝任今后法律職業(yè)和公共生活對實際職業(yè)能力的高標準與高素質要求。第三,從案例中學習法律知識,是一種從具體到抽象理論的歸納推理學習方法,而非從原理到具體的演繹方法,效率低下,往往耗費時日,難以窮盡全部法律知識與法律原理。第四,缺少法律職業(yè)倫理與職業(yè)操守方面的訓練,不利于法律人的職業(yè)理性塑造。為此,隨著時間的推移,美國法學院在實際上并不以此為唯一模式,而是先后進行了不同的嘗試。º最近,哈佛法學院正大張旗鼓推進的法學教育改革正是這些反思與質疑的最為集中有力的反映。2006年10月5日,經過與法律學者、其他專業(yè)學院

9、的教員以及從業(yè)律師長達3年的研究和咨詢后,哈佛法學院教授全體一致地通過了一項對第一年必修課程的改革計劃?，F任院長埃琳娜#卡甘(E l ena K agan在新聞發(fā)布會上指出:/這標志著我們在努力為21世紀開發(fā)一項法學院課程方面向前邁出了重要一步0,/我們將增添新的第一年課程,包括國際法和比較法,立法和規(guī)則以及復雜問題解決課程這些專業(yè)領域在今天的世界具有十分大并且日益增長的重要性0。»這是一套系統(tǒng)的改革方案,廣泛涉及到一年級課程以及配套的高年級課程,以及高中低不同層級的課程講授、討論、研討會、法律診所等不同教學模式之間的協(xié)調一致問題。二、以問題解決和能力提升為導向的法學教育及其改革哈佛

10、法學教育改革在目標上,是為了/讓學生處理復雜和事件密集型的問題,形成和評估解決辦法、反思整個法律事業(yè)和法律研究與當代美國法律的前提和方法假設0,充分利用/其他學科所提供的視角,以及開發(fā)同設計高效和公正的法律制度有關的共同的理念與方法。追求這些目標,法學院將對第一年的課程新增三個新的必修課程。0¼在教學方式上,從蘭代爾案例教學法轉變到在重視案例教學法的同時強調真實疑難問題解決方法的直接運用、從零散的規(guī)則學習轉向系統(tǒng)全面的法律知識與制度規(guī)范的學習再到實際操作能力層面的培訓。在學習時段上,專門開辟/問題解決0學習區(qū)間,實現研究性學習的制度化和專門化。在課程體系上,壓縮并大幅度改革傳統(tǒng)的課程

11、體系,新增加具有國際視野、以/研究-創(chuàng)新0為價值取向的理論與實務方面的課程。課程改革后新設的三類課程為:1./立法與規(guī)則0(Legislati on and Regu latio n。本課程主要講授成文法律制度與規(guī)范。包括國會的立法、行政機關制定的行政法規(guī),以及政府的運作和結構、政府對法律結果的影響和作用。課程將運用材料向學生講授下列主題的絕大部分或所有方面:三權分立、立法程序、法定解釋、代表和行政機構的實踐、監(jiān)管手段和戰(zhàn)略。本課程是在一年級開設,其重要目的是為高年級課程學習奠定基礎。與之相銜接,在二年級和三年級,學生可以享受的高級課程有:立法和行政法,以及廣泛的可調整的科目(例如環(huán)境法、證券

12、法、電信法,以及憲法性法律。½2./國際法/比較法課程0(I nter nati onal/C o m parati ve Courses。這是為了向學生開啟一扇融入全球化世界的大門而新設的課程,分為三部分:第一門是國際公法課程,將通過國家之間雙邊和多邊的安排以及非政府行動的參與,向學生介紹隨著時間推移而形成的法的淵源、機構和程序。第二門是國際經濟法課程,將告訴學生經濟調控和私人訂購的全球網絡系統(tǒng),它們影響著商業(yè)交易、¹º»¼½Jonathan D.G l ater,H arvard La w Deci des to S t eep

13、S tudents i n21st-Cen t u ry Iss u es.Ne w York T i m es,Oct.,7,2006.參見王晨光:5理論與實踐:困繞法學教育的難題之一6,載5中外法學61998年第10期。貿易、銀行和其他促進、規(guī)制全球經濟關系的制度。第三門是比較法,將向學生介紹美國法以外的法律制度,借鑒和傳播跨國界的法律思想,各種各樣的植根于不同的文化和傳統(tǒng)的實體法和程序法。這些課程計劃開設時段為2009年春季學期?？傊?在國際法/比較法的三門課程中,學生在第一年可以在其中任意選擇,但必須至少選修一門。¾3./問題和理論0(Pr ob le m s and The

14、ori es。這是一門具有特色的課程。第一學期結束后,特別開辟一個學習時段,名為/一月學期0(Ja nuary ter m,用于學習這門課程。關于/問題和理論0的新課程,旨在讓學生反思已經學習過的知識,包括:通過系統(tǒng)地學習法條和案例分析方法,對不同法律理論進行討論,對一個或多個超越任何單一學科界限的復雜問題進行研究,以及通過模擬和團隊活動進行探究。要求學生在提出和評估問題解決方案上具備一定的創(chuàng)造力和精確的分析力。¿20082009年哈佛法學院課程安排中對這門課的簡介為:律師花費絕大部分時間盡力解決委托人的各種問題。律師要解決什么問題?他們怎樣解決委托人的問題?解決這些問題需要什么樣的

15、知識結構?以及什么樣的實踐判斷能力?這個研討形式的課程在所有的事實還沒有知曉、委托人的目標還沒澄清、全部的選擇還沒揭示以及行動方案還沒選定之前,在一開始就通過提供給學生像律師那樣直接面對委托人的實習機會來幫助回答這些問題,將分小組、以不同的律師身份,通過研究大量的不同問題來承擔任務。其教學目的為:/幫助學生培養(yǎng)從事律師日常法律實務應當具備的討論、分析與解決問題的能力,有助于學生將法律理論與實際判斷結合起來以幫助委托人在法律的范圍內實現目標,有助于學生變成那種能夠洞見潛藏在日常事務中的理論問題、富于思考的開業(yè)律師。0À對如何處理新舊課程在時間上的矛盾,哈佛的做法是,繼續(xù)保留自蘭代爾以來

16、的傳統(tǒng)課程,即繼續(xù)開設以往的第一學期五門課程:合同法、侵權法、民事訴訟法、刑法、財產法。這些是法律的基礎,十分必要。但是,大量縮減這些課程的課時,使新生在較少的時間內學完這些課程,將結余的時間用于學習/立法與規(guī)則0和/國際法與比較法0。通過修改校歷創(chuàng)建一個新的/一月0學期給一年級學生,專門用于/問題和理論0課的學習。/學生1月份只用上一門課,但要每天見面,見面時他們僅僅只關注于這一個科目。這些變化都是為了確保法律學生為他們將要從事的職業(yè)做更好的準備,無論是在律師事務所的開業(yè)律師,各種形式的公職人員,還是全球經濟中的商人。0Á研究、探究、創(chuàng)新與務實是哈佛法學教育改革的主旋律。為了分析改

17、革的效果,有必要將改革后新設的課程還原到整個培養(yǎng)方案中去進行全面評價。因為,哈佛的改革并不是對傳統(tǒng)教學的徹底革命,也不是對現存教學體系的顛覆與摧毀,更不是一座空中樓閣。相反,它是一個在繼承已有優(yōu)良傳統(tǒng)基礎上的不斷優(yōu)化與自我更新的進步過程。要透徹揭示哈佛法學教育的真諦,就必須將分析視角從改革的新課程上拓展到其全部,透過其培養(yǎng)方案的完整計劃來闡釋法學學習方式與人才培養(yǎng)目標的應有之義。以2008-2009學年哈佛法學院最新培養(yǎng)方案為樣本,可以發(fā)現,理論知識傳授與案例討論是教學的基本形式,課堂講授式教學仍然是經典學習模式。但在此之外,各種非課堂講授式學習形式不僅靈活多樣,而且占據了日益重要的地位。哈佛

18、法學院現在開設279門課程, l u非講授式課程主要包括討論課(即Se m inar,老師事前布置學習材料,學生課前閱讀,課堂上老師發(fā)表自己的觀點,學生發(fā)言討論,完成小論文、讀書小組(即R ea d i ng group,是一種學生聚集在一起閱讀一套著作或有關閱讀材料的非正式的小組。要求學生寫出對閱讀材料的回應性小論文,沒有考試、小型專題研討課(即W or kshop,通常是按照規(guī)定邀請校外的人士發(fā)表專題學術演講、學生對講座內容以書面或口頭形式提問,根據評論和上課表現進行考核、法律診所(即Legal cli n ic,在糾紛解決的真實過程中以師傅帶徒弟式的方法學習、問題與理論(即Proble

19、m and theori es,新設課程,前已述及五種形式。這些課程雖然有的有所交叉,不一定存在十分嚴格的界限,但是,其共同特征在于:以法律社會問題或案件為切入點,或者以現存的經典材料為閱讀信息來源,在事前不強制給出所謂正確答案的前提下,讓學生獨立思考與學習,在課堂上通過互動、討論或角色模擬,分析問題、求解問題,并不斷發(fā)現新問題,解決新問題。通過直接進入問題與案件解決的實踐情境而探究和建構知識。以上是一年級的課程改革。新的第一年課程為那些希望追求高級學習目標的學生提供了一個基礎。為了銜接高低年級的教學計劃,而對高年級的課程也做了相互協(xié)調的改革。其改革理念一是使各種學習計劃相互連貫、形成整體,拓

20、展深度和廣度;二是便于教師之間進行合作,保持在具體領域的高年級課程教學中協(xié)調一致。弄清楚基礎、中級和高級的講授課、討論課、專題討論會必須說明,有些課程是由不同教授開設的,雖內容各有不同,但同屬一門課程,所以在統(tǒng)計時只算一門;有的課程同時可供LL M和J D之間的相互關系。高年級課程的根本目標在于/研究和應用0,通過開發(fā)有特色的學習項目、組織課堂活動、法律診所、研究和工作機會以幫助學生在畢業(yè)前獲得更大的進步和縱深發(fā)展。課程主要包括:法律和政府、法律和商業(yè)、法律、科學和技術、法和全球領域、以及法律和社會變革。每一個項目的學習又分別包括:(1一門左右的基礎課程。給預先沒有知識背景的學生提供知識背景、

21、分析視角、技藝和引導性材料。(2兩門左右的中級課程,包括在基礎知識的前提下,提供法律診所和在其他院系的課程,在具體的子領域或特別的政策或問題領域進行熏陶以構建知識、技藝和方法。(3一個左右的頂級(cap-st one機會,包括討論、研究、高級診所、在其他院系的學習機會。(4信息,包括研究職位和其他旨在促進學術的項目、暑期工作機會、志愿者服務、哈佛法學院研究生項目。 l v此外,職業(yè)能力訓練是哈佛法學教育的一大特色。哈佛開設了旨在提高學生學習的自主性、探究性與實踐創(chuàng)新能力的系列課程,主要包括:法律研究、律師分析方法、談判、實務課、法律職業(yè)課。在職業(yè)能力培養(yǎng)課程中,法律研究和寫作課程(Legal

22、r esearch是為了向學生傳授像律師那樣在訴訟中分析問題和選擇法律的經驗,訓練學生從事法律研究、以可書面或口頭形式表達工作成果的能力。學習形式主要是撰寫法律問題備忘錄和概要、掌握法律紙質和電子信息資料的使用方法、參加模擬法庭。律師分析方法課程(Analytical m et hods for l a w yer是非常務實的課程,由六大板塊構成:決策分析、游戲規(guī)則與信息、合同、會計、財經、法與經濟、統(tǒng)計。 l w談判課(N e-gotiation是為了幫助學生在各種訴訟或非訴訟業(yè)務,無論是私人、政府或社會公益法律事務中學會談判的方法與技巧,以及提高談判成效的技術?；拘问綖檎n堂練習與模擬談判

23、。實踐類型的課程(Pr actice主要包括刑法、人權法、選舉和網絡空間的律師業(yè)務四個方面,雖然嚴格地說,這不是一個獨立的課程形式,但它更加強調實踐與實用,所以自成一體,在此特歸為一類。法律職業(yè)課程(P r ofessi on是頗有特色的一類實訓課。它由一系列職業(yè)倫理課程構成,包括概論、法律服務、社團法律業(yè)務、公益和刑事律師事務中的法律職業(yè)道德,以及對法律職業(yè)的警示性教育課程。 l x歸納起來,上述以研究性學習為主要形式的非講授式課程共計有111門、占課程總數的39.5%,職業(yè)導向課程有19門、占6.9%,兩類課程相加共計為130門,占總課程的比例為46.4%,幾乎為總課程的一半。也就是說,盡

24、管各類課程在學習形式上存在一些交叉,但通觀全局,可以發(fā)現,講授式課程和非講授式課程幾乎各占半壁江山。因此,以研究、討論、探究為特征的學習模式和以分析和解決問題、職業(yè)與創(chuàng)新能力為重點的培養(yǎng)目標是哈佛法學教育的根本特色。三、評價與啟示對哈佛的改革人們存在不同評價,甚至有的提出了尖銳的批評意見。得克薩斯大學法律教授布朗#R#里特(B rian R.Leiter指出,哈佛的改革并不意味著其他法學院將服從哈佛的指導,/其他法學院正在改變一年級課程密歇根增加了跨國法、賓夕法尼亞增加了行政或管理法。事實上,哈佛正在追趕之中0;/在這個特定的時刻,國際法加入到課程之中正如由于美國的行動而使國際法律架構瓦解了一

25、樣,這是一個具有諷刺意義的歷史事件0。 l y盡管如此,它的改革依然顯得格外引人注目。畢竟哈佛法學院是美國目前掀起的新一輪法學教育改革的典范。因為它具有以下鮮明的特點:一是強制性。所有改革課程和教學計劃都具有強制性,是學生必須選擇的,而非任意性的。無論是立法與規(guī)則,國際法與比較法,還是問題與理念課,學生都必須在一年級修完。而且一年級一月學期計劃也是必修的,沒有選擇余地。而其他/許多法學院也提供類似的課程,但并不是一項強制性任務。0 l z二是廣泛性。教學改革是不少法學院共同關注的頭等大事,哥倫比亞、密歇根、賓西法尼亞等大學都在不斷地進行之中。然而哈佛最為深入。從國內法到國際法,從不成文法到成文

26、法,從法律知識到法律能力的培養(yǎng),是這次改革所廣泛涉獵的內容。三是全局性。除了對一年級課程的改革具有全局宏觀部署的意義外,還將一年級與高年級課程教學改革結合起來。同時,由于該一攬子方案是三年一個周期的計劃,迄今還沒有完全付諸實施,所以,強調在實踐中不斷評審、試用與糾錯,以便通過實踐運行來及時修訂與完善。對高年級課程的修改旨在為那些希望專攻某些法律領域的學生提供選擇和引導性的研究路徑。而在過去,學生在高年級主要選修的是一些介紹性的基礎課程。所以,新的路徑將考慮到使學生能夠/通過三年獲得進步0。 l在基礎課、中級課和高級課之間進行協(xié)調,在講授課與討論課、研究課以及法律診所等實踐課之間在比例、數量、層

27、次以及關聯(lián)度上進行系統(tǒng)整合,防止課程之間的重復、沖突與無序。透過這些改革,并結合全美其他法學院之舉措,我們l vl w l x l y l z lThe Educati on Innovations Co mm ittee,R evis ed Proposal for Upper-L evel Curri cu l um:Progra m s of Study.由課程評審主席M arthaM i no w教授提供。Paras D.Bhayan,i Another Feat h er i n K agan s'C ap.h ttp:/www.t hecri m s on.co m/art

28、icle.aspx?ref=514824.訪問時間:2009年8月8日。Jonathan D.G l ater,H arvard La w Deci des to S t eep S tudents i n21st-Cen t u ry Iss u es.Ne w York T i m es,Oct.,7,2006.Paras D.Bhayan,i Another Feat h er i n K agan s'C ap.h ttp:/www.t hecri m s on.co m/article.aspx?ref=514824.訪問時間:2009年8月8日。可以得出以下啟示:第一,法學

29、教育的研究性學習方式始終是一個必須堅持的教育方式。/研究性學習0作為一個教育學的新理論,已逐步滲透到法學教育之中。這次法學教育改革的理念是更新學習方式,倡導在研究中學習,給學生提供像律師從事法律實務一樣的學習環(huán)境與機會,訓練學生的思維方式以及行為能力。法律職業(yè)是極具挑戰(zhàn)性的職業(yè),對法律人才以及法學教育提出了與眾不同的要求,呼喚法律人的高素質與強能力,無論是在事實探知、溝通與談判還是在分析、推理與解決復雜問題方面,都應該給予高度關注,對法律人才進行全方位的塑造。傳統(tǒng)的講授型教學模式并非一無是處,但已經不能適應這些要求,必須進行富有實效的改革,從以灌輸、被動接受式學習為主轉變到以探究式、研究性學習

30、為主。牢牢把握問題性、實踐性、直接性、親歷性是法學學習方式的根本特征。為此,需要更新課堂教學模式,克服單純灌輸式教學,也要注意克服案例教學法的簡單化、機械化之缺陷?？傊?法學教育的職業(yè)性、實踐性與創(chuàng)新性應當成為一個基本的價值取向。第二,法學教育應當以創(chuàng)新能力的培養(yǎng)為己任,完全偏離這一目標的做法必然會被歷史淘汰。法學教育應當訓練創(chuàng)新思維方式、推進創(chuàng)新思維活動、培養(yǎng)創(chuàng)新思維能力以及造就創(chuàng)新思維成果。哈佛致力于給學生提供/更持續(xù)的機會,以反思整個法律事業(yè)和法律研究、當代美國法律的前提和方法假設、和由其他學科所提供的視角0,以及法律價值觀念,訓練學生/在制度設計、問題解決和創(chuàng)造性地處理事務方面0的/嫻

31、熟技藝0和創(chuàng)新能力。 l|這些價值目標定位正是研究性學習所要追求的結果,是值得我們審視的。第三,法學教育必須順應全球化時代的發(fā)展趨勢,培養(yǎng)具有全球視野、能夠與時俱進的的復合型人才,以提升解決復雜社會問題的能力,應對強大的現實挑戰(zhàn)。法律總是存在于特定的社會關系之中的。當今世界,經濟關系正在發(fā)生劇烈變化,科學技術革命日新月異,法律制度與規(guī)則已經并正在發(fā)生一系列的變革。法隨時變,法學教育以及法律學習方式也必須因應社會的變遷與時代的進步。如果不迎頭趕上時代的腳步,我們所培養(yǎng)的人才在起點上就沒有競爭力,更無法獲得領先時代的本領與智慧。為此,法學教育的方式與目的必須隨著社會生活和價值觀的變遷而進行適時的調整,打破學科壁壘、引進跨學科的方法與知識,拓寬學生的學科視野、空間視域和知識基座,為創(chuàng)新能力培養(yǎng)奠定基礎。第四,實踐性、職業(yè)性與學術性、精英化的結合是法學教育的基本價值取向。學會像律師那樣去實踐和學會像學者那樣去研究,其實并不是相互矛盾的,相反它們往往并行不悖。大量的理論研究課程、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