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朝鑄傳：第二章：偶像父親冀貢泉第二節(jié)：魯迅同室話友誼

1、冀朝鑄傳：第二章：偶像父親冀貢泉第二節(jié)：魯迅同室話友誼2、魯迅同室話友誼在民國時期山西史料叢刊人物卷6,有一篇汾陽縣志主編兼政協(xié)文史資料委員會顧問王希良先生的文章，題目是魯迅與冀貢泉心靈的交流，說的是1959年11月，時任中央法制委員會委員、山西省政協(xié)副主席的冀貢泉，和其子一一中國國際貿(mào)易促進委員會副主席、中國銀行副董事長冀朝鼎由席了全國政協(xié)的一個晚會。在這里，他見到了魯迅先生的遺孀許廣平。他們談起了魯迅，談起了當年他與魯迅先生在北洋政府教育部時的交往。許廣平見到魯迅先生當年的“老同事”，感慨萬端，遂請其“寫些回憶錄作紀念”。冀貢泉“慨然俯允”，回去后夜不能寐，回想當年與魯迅先生在一起的歲月，

2、心緒萬千，寫成我對魯迅壯年的幾點印象一文。文章發(fā)表在光明日報東風上，這是一篇回憶魯迅先生在北京教育部時期工作、生活、心情的重要文獻。文中，冀貢泉談到他對“魯迅壯年”時期的深刻印象：“他整天看書，不把時間浪費在閑談上。”、“不茍言，不茍笑?！薄⑺麗厶帷叭硕▌偬臁边@句話、“他對民主的態(tài)度，是非常熱烈的。”、“他的生活勤勞樸素”,在冀貢泉的心目中，魯迅是“直、諒、多聞的益友”，是“望之儼然，即之也溫，聽其言也厲”的君子。6月16日，冀貢泉在回憶自己82年生活歷程的時候，也說到自己和魯迅先生的這段交往：“辛亥革命那年，從日本回到上梅，南京臨時政府已經(jīng)成立，我給教育部的蔡孑民（蔡元培）先生提了個建議，他

3、要我到南京（時在1912年），在教育部擔任了一名部員，接識了周樹人先生1912年）。后轉(zhuǎn)北京仍任部員。他也到了北京，他也是留日本學生，我們時相過從，認為知己。魯迅日記有三處提及我，我很受他的影響。常認為工作開始的時候，遇到這樣的朋友，是一生的大幸。冀貢泉回憶魯迅當年“根本不喜歡同人們攀談，除非有公事要商量。”但兩人“同桌辦公”，“恰好我們兩人都喜歡讀書，我們每天對面坐下來各讀各的書，記得好象他是經(jīng)常讀的一本西文書（德文，他在日本學醫(yī)，懂德文），津津有味地看，天天如此?！北毖笳慕逃课挥诂F(xiàn)在的宣武門內(nèi)教育部街上，原是清代學部的辦公地址。當時的教育部總長，是中國近代著名的教育家蔡元培先生?？傞L

4、下面，有一名副總長，3名參事，1名秘書長。整個教育部的辦事部門，為“一廳三司”。一廳便是承政廳，相當于現(xiàn)在政府部門的辦公室兼后勤處，主要承辦領(lǐng)導交辦的各種事務(wù)，為領(lǐng)導服務(wù)，為其他部門服務(wù)。承政廳下轄6個科（處）室：一為文書科，負責文書案卷；二為會計科，負責財務(wù)管理；三為統(tǒng)計科，負責調(diào)查、統(tǒng)計；四為建筑科，負責建筑、檢查；五是編纂處，負責編輯有關(guān)法令，編譯教育書報；六是審查處，負責審查教學書物及教育用品。3個業(yè)務(wù)部門。第一個是普通教育司。掌管中小學校教育，下設(shè)5個科室：第一科，負責幼兒園及小學教育，當時現(xiàn)代著名教育家和傳記作家許壽裳就在這個科，和魯迅一樣，任僉事；第二科，負責中學教育；第三科，負

5、責師范教育；第四科，負責實業(yè)學校。第五科，負責少數(shù)民族學校教育。第二個是專門教育司，掌管大專學校教育及國外留學事務(wù)。下設(shè)2個科室：第一科，負責大學及留學；第二科，負責高等專門學校。第三個是社會教育司，掌管社會文化教育。下設(shè)3個科室：第一科，負責宗教禮俗；第二科，負責文化、科學、美術(shù)；第三科，負責通俗教育。魯迅和冀貢泉所在的部門，便是教育部三大業(yè)務(wù)部門之一的社會教育司。和清朝學部相比，社會教育司是全新的機構(gòu)，其職責范圍很廣。在下面所設(shè)的3個科室中，第二科的文化、科學、美術(shù)等，是現(xiàn)代文明的核心。魯迅和冀貢泉具體從事的，就是這第二科的工作。不久，第一科所負責的宗教禮俗事務(wù)，全部移交給內(nèi)務(wù)部，原來的第

6、二科也就自然地成了第一科。以魯迅和冀貢泉的深厚學養(yǎng)，以及他們都留學日本的經(jīng)歷，他們在第二科配合非常默契，工作得心應(yīng)手。他們初到北京的時候，除司長以上職務(wù)外，教育部其他部員均沒有明確官職。教育部廣告里說：“承政廳及各司官制尚須提由參議院酌量變通，參事、秘書長、司長呈請大總統(tǒng)任命”，教育部暫“不設(shè)科長，均俟參議院改定官制公布后再準據(jù)規(guī)定名稱分別薦任委任，始為完全成立"。一直到教育部遷回北京8月21日，時任臨時大總統(tǒng)的袁世凱才任命32名部員為教育部僉事，這其中就有周樹人、許壽裳。魯迅在第二天的日記里寫道：“晨見教育部任命名氏，余為僉事o僉事一職，不僅我們生疏，就是在當時，知曉率也并不很高。

7、頗為熟稔官場官制的荊有域先生，提及魯迅為薦任僉事時，也特別予以說明：“現(xiàn)行官制并無僉事，其階級與現(xiàn)時各部門科長同?！保斞富貞洈嗥┧褍L事與科長混為一談，其實也不完全準確。因為僉事一職，在北洋政府結(jié)束后即行廢止。但從歷史上看，金朝按察司屬官就有僉事一職。元、明、清三朝沿置，至乾隆十八年（1754年）始廢。清末改制，部分機關(guān)又設(shè)僉事一職，地位高低不一，多在參事之下。民國初年，北洋政府各部亦設(shè)僉事，職責為“承長官之命分掌總務(wù)廳及各司事務(wù)”，考慮到其為“欽定”，它的地位應(yīng)略高于科長。僉事之下，有主事、技正、辦事員、額外部員、分部部員、錄事等職。止匕外，還有工友做一些灑掃、勤務(wù)、保衛(wèi)之類的雜務(wù)。當時

8、冀貢泉所任的，就是社會教育司主事。所以,冀貢泉可以說是魯迅先生的直接下屬。冀貢泉回憶他和魯迅先生在教育部時是“同司同室”，“同司”，就是社會教育司，當時由以“詩界革命”的倡導者蜚聲文壇、以中國歷史教科書稱雄史學界的夏曾佑先生任司長?！巴摇?，則是兩人在社會教育司的一間大統(tǒng)屋內(nèi)辟由一個單間同桌辦公。董大中先生在撰寫魯迅與山西一書時，對冀貢泉與魯迅先生的交往，進行了極其認真和細致的考證，他發(fā)現(xiàn)，魯迅日記中提到冀貢泉的地方有七、八處。其中，4月27日,魯迅等“同人”曾在“勸業(yè)場”小有天飯店“公宴冀公貢泉”：那大概是為冀貢泉返歸故里餞行的。雖然冀貢泉與魯迅先生同事的時間并不長，充其量不過一年多一些。但

9、就在這短短的一年里，兩人卻結(jié)下了終生的友情。以至在50年后，仍使年過八旬的冀貢泉感慨不已，讓他的夫人張?zhí)杖慌堪堰@段歷史記下來，把他對魯迅先生的敬仰記下來。冀貢泉與魯迅先生在教育部任職期間，因思想一致，相處非常友好。據(jù)魯迅日記記載，冀貢泉曾介紹一些同鄉(xiāng)赴京報考知事，魯迅欣然為其作保，冀貢泉當律師也是魯迅由面保結(jié)的。據(jù)考證，當時冀貢泉的同鄉(xiāng)衛(wèi)璋先生（汾陽東陽城人，著名書法家，為中國油畫先驅(qū)衛(wèi)天霖先生的父親。）曾權(quán)攝汾陽知事，崔鎮(zhèn)岳先生（汾陽羅城人，1889年留學日本，追隨孫中山先生革命事業(yè)，為同盟會員）曾任湖南新田縣知事，其擔保人便是魯迅先生。冀貢泉和魯迅同事期間，他們常和同在教育部任職的許壽裳

10、和齊壽山等人到酒店喝酒，議論國是，尋求真理。魯迅先生雖為紹興人，卻非常喜歡喝汾酒。冀貢泉也多次特地把山西名特產(chǎn)杏花村汾酒贈送給魯迅先生。當時他們所在的社會教育司第一科，分管北洋政府的文化藝術(shù)工作，由魯迅先生主持全國的圖書館、博物館、美術(shù)館、美展、音樂、戲劇、文物、動物園、植物園等事宜。雖然北洋政府對文化建設(shè)并不重視，教育部經(jīng)費緊缺，政治環(huán)境險惡，但魯迅和他的同事還是做了很多事情，他們制定注音字母，舉辦兒童藝展，查禁不良小說，倡導美育，考察新劇，籌建歷史博物館和京師圖書館（今北京圖書館）等，辦得有聲有色。這些文化活動，都凝聚著魯迅先生的心血，也不無冀貢泉的參與。比如向全國各地調(diào)查征集展品和圖書、

11、山西官書的調(diào)京等，都有冀貢泉的相助之勞。后來，冀貢泉在汾陽拿由自己的書籍興辦“心符圖書館”，也是此事的延續(xù)。而更重要的是，在當時，這個座落在汾陽豉樓北街的圖書館里，竟赫然擺著馬克思和思格斯的共產(chǎn)黨宣言O(shè)后來擔任北京師范大學教授的趙擎寰先生，談起他當時看到此書的情感，仍是驚詫不已。這種激進和膽識，與留日時期只知抓緊時間埋頭讀書的冀貢泉相比較，已經(jīng)判若兩人。從這里也可以看生，在北京教育部任職的冀貢泉，受到了魯迅先生怎樣深刻的影響。魯迅在教育部任職的時候，也是其思想極為苦悶的時候，他對中國社會的黑暗現(xiàn)狀痛心疾首，對冀貢泉也多有流露。2月，山西一些人搞“宗圣會社”，提倡“祭孔”。魯迅先生對此極為反感，對冀貢泉說：“在革命時代發(fā)生這種生人意料的事是不足為怪的。但研究還是要好好研究，你也應(yīng)當細細打聽一番，不要怕給山西人生丑，由丑是中國人的。冀貢泉返回山西以后，先后擔任閻錫山政府法律顧問、山西省法政專門學校教務(wù)長、校長，還和魯迅先生經(jīng)常往來。1915年，冀貢泉到了北京，曾在“泰豐樓”宴請魯迅先生。兩天后，魯迅先生還專門去冀貢泉下榻的“高開店”回訪，可惜沒有見上面。冀貢泉轉(zhuǎn)任山西大學校法科學長后，去北京聘請教員時也總是抓緊時間，同魯迅先生見面。魯迅日記還記載了1916年7月21日，原教育部同仁魯迅、許壽裳、齊壽山等“共宴”冀貢泉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