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術評議會與共同治理的形成

1、學術評議會與共同治理的形成一以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為例-高等教育學論文學術評議會與共同治理的形成以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為例朱守信楊頡摘要：共同治理是美國大學治校理念的核心和大學制度的基礎。學術評議會 作為學術權力的組織機制，為學術人員參與學校事務管理提供組織平臺，在大學 共同治理結構中起到不可替代作用。從加利福尼亞大學伯克利分校治理的歷史與 實踐中可以看出，共同治理制度的形成與學術評議會功能的完善是一個并行共進 的過程。共同治理這一治校理念的實現(xiàn)離不開學術評議會組織功能的運行發(fā)揮， 學術評議會起到將共同治理從抽象變?yōu)榫唧w、由理念轉(zhuǎn)為實踐的組織中介作用。關鍵詞：共同治理；學術評議會；加洲大學伯克利分

2、校；組織中圖分類號：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671-1610（ 2014）G649 71202-0044-05共同治理（Shared Governance）是美國大學內(nèi)部治理的一項基本原則，已 經(jīng)成為當今美國大學通行的內(nèi)部治理模式，其強調(diào)學術人員與行政人員的協(xié)商與 合作，滿足了廣大學術人員參與學校事務管理的需求。學術評議會作為美國大學 內(nèi)部普遍設置的一種學術人員參與大學治理的組織機構，在大學治理結構中占據(jù) 重要地位。事實上，共同治理這一治校理念離不開學術評議會組織形式和組織功 能的發(fā)揮，共同治理的內(nèi)涵必須通過學術評議會的運行才能體現(xiàn)，共同治理的本 質(zhì)與核心精神也只有借助學術評議會才能實現(xiàn)。加

3、利福尼亞大學伯克利分校（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Berkeley；以下簡稱 伯克利）是美國大學共同治理的代表和典范，其內(nèi)部治理結構的優(yōu)越性是伯克利 成為世界一流大學的重要因素，也是伯克利長期位居美國公立大學榜首的內(nèi)在原 因。以學術評議會為核心的共同治理制度為伯克利取得卓越成就奠定了基礎。伯 克利歷史學教授布魯克(Gene Brucker)就認為“學術評議會創(chuàng)建了一種由大 學行政和教師共同治理的制度模式，教師愿意為這一制度的運轉(zhuǎn)投入時間和精 力，這是保持伯克利世界一流大學地位的一個重要因素” 1 。通過分析伯克利 學術評議會的運行方式，有助于深入了解學術評議會對共同治

4、理形成的作用機 制，也能為當前我國完善大學治理結構和建設現(xiàn)代大學制度提供思考。一、共同治理原則的概念內(nèi)涵共同治理提出至今近半個世紀，目前已成為美國大學治校理念的核心基礎。共同治理概念來于1966年美國大學教授協(xié)會(American Association of University Professors)、美國教育委員會(American Council on Education) 以及美國大學和學院董事會協(xié)會( Association of Governing Boards of Universities and Colleges)共同發(fā)布的學院與大學治理聲明(Statement on Go

5、vernment of Colleges and Universities )o聲明將共同治理定義為：基 于教師和行政部門雙方特長的權力和決策的責任分工，它代表教師和行政部門共 同工作的承諾，通常理解為大學董事會、行政部門、教師和學生等大學各類成員 共同參與大學治理的過程2 L聲明還要求大學制定保障教師參與治理的組 織機構、原則與制度，行使教師民主管理的權力。美國大學教授協(xié)會同時提出了 大學共同治理的原則，即大學組織重大事情的決策既需要首創(chuàng)能力，也需要全體 人員的參與;大學各組成群體在決策中的地位不同，誰對具體事務負有首要責任， 誰就最有發(fā)言權2 。治理概念是共同治理的前提和基礎，全球治理委員

6、會(Commission on Global Governance )在題為我們的全球伙伴關系(Our Global Neighborhood )的報告中對治理與傳統(tǒng)管理作了重要區(qū)分，將治理定義為“個 人或組織、公共部門或私有部門管理其一般事務的多種方式的總和，它是一個使 得沖突和多元利益得到妥協(xié)并采取合作行為的持續(xù)過程” 3 。這一定義揭示了 治理的兩大特征：一是承認治理主體的多元性，二是正視主體的差異性并尋求合 作協(xié)調(diào)。大學治理實際就是指“為實現(xiàn)大學目標而設計的一套制度安排，它給出 大學各利益相關者的關系框架，通過大學各利益相關方追求自身目標的活動從而 有效率地達成大學目標” 4 。當治理

7、結構必須涉及多元利益相關者共同參與時， 治理就會理所當然地轉(zhuǎn)化為共同治理行為。在共同治理框架中，教師群體可以就 關注的問題與行政人員共同協(xié)商和決策，通過充分向教師賦權，鼓勵教師積極參 與大學治理，所有的教職員工在大學的運行和管理中都負有一定的治理責任。美 國教師聯(lián)盟(American Federation Teachers)在對共同治理進行闡釋時就指 出，教師群體廣泛參與學校的決策制定是弘揚學術自由和學術民主，維持大學獨 立品格，防止大學商業(yè)化和教育質(zhì)量下滑的重要保障5 。美國教師聯(lián)盟同時還 認為，教師只有在大學決策中發(fā)出自己的聲音才能使教師的經(jīng)濟利益、勞動人事 以及學術自由等權利得到更大的保

8、障6 。朱守信楊頡：學術評議會與共同治理的形成共同治理一個重要特征是公共性，公共性體現(xiàn)在治理主體上，即大學利益相 關者共同參與大學治理，進而保障決策的民主性與科學性，協(xié)調(diào)內(nèi)部利益相關者 的關系。共同治理作為一種學術民主的體現(xiàn)，其重心不是教師與董事會的關系， 而是協(xié)調(diào)學術人員和行政人員的關系，確保大學治理過程中各參與主體的聲音都 能得到充分考慮，通過民主的方式實現(xiàn)學術人員對學校事務的參與，最終形成各 利益相關者都能接受的決策?！皬V泛的參與使決策過程不會缺乏決策所需的知識 和有見地的想法，而這也是所有組織成員應該對決策做出的貢獻。對于像學校這 樣擁有眾多學識淵博的員工的組織來說，這一點尤其重要?！?/p>

9、7 大學共同治 理是一個多方通過平等協(xié)商達成決策的過程，不僅僅強調(diào)利益相關者的共同參 與，更注重基于各方能力基礎上的分工協(xié)作，其目標最終指向大學內(nèi)部治理的水 平和質(zhì)量。二、共同治理在伯克利的歷史演變美國大學的教師學術組織與歐洲大學有著不同的傳統(tǒng)，以牛津大學 (University of Oxford X 劍橋大學(University of Cambridge)為代表的歐 洲大學起源于早期的教師行會組織，是典型的自發(fā)式發(fā)展路徑8 。與歐洲大學 相比，美國大學則呈現(xiàn)后發(fā)式特點，教師在建校之初并沒有學校的管理權，而是 在其后的發(fā)展過程中通過不斷斗爭獲取參與學校管理的權力。美國殖民地時期的 學院沒有

10、延續(xù)中世紀大學學者行會自治的傳統(tǒng)，沒有出現(xiàn)過英國牛津大學和劍橋 大學那樣的學者行會治校的制度，而是移植了英國的學術法人制度，同時采用了 加爾文教派外行管理教會和大學的理念和英國的信托制度，從而產(chǎn)生了美國學院 和大學的法人一董事會制度”9 。這一制度確定了美國大學的法定權力歸 董事會所有，然后由董事會向大學行政部門及校長授權，既外在地維護了大學的 自主獨立性，又內(nèi)在地要求大學必須關注社會公共利益。1879年加利福尼亞州憲法將州立大學的治理權全部授予加利福尼亞大學董 事會，要求董事會負責大學內(nèi)部事務的運營，并免受外界宗教和政治的干擾。州 憲法極大地保障了加利福尼亞大學的自治權，使其成為當時少數(shù)具有

11、自治權利的 公辦大學。1899年惠勒(Benjamin Wheeler)開始擔任加利福尼亞大學校長，他要求董事會全權授予校長管理大學的權力，整個加利福尼亞大學的治理權力開 始從董事會轉(zhuǎn)移到校長手中。惠勒校長雖然為加利福尼亞大學的發(fā)展做出了極大 的貢獻，并要求董事會賦予教師群體制定教育政策的權力，但是其專斷集權式的 作風還是引起了教師們的反感。1919年惠勒退休后，教師們就掀起了反對行動， 日益增多的教師對他們在大學治理中的無權狀況表示擔心，最終引爆了教工革 命，學術評議會開始要求全面過問教師的聘用和晉升。次年，董事會章程賦予學 術評議會在共同治理中的直接和間接權力，這成為加利福尼亞大學教師真正

12、參與 大學共同治理的發(fā)端。此后，這種由教師、行政部門和董事會的共同治理模式不 斷完善和強化，形成了今天董事會下并行的兩個決策體系學術評議會和以 校長為首的行政機構。上個世紀50、60年代，克爾(Clark Kerr)出任加利福尼亞大學校長期間， 總校的大部分權力已經(jīng)轉(zhuǎn)移到分校，各分校也建立起屬于自己的學術評議會?！坝捎诟鞣中Ｔ诼毮芊秶?、復雜程度以及學術重點上各不相同，如果一些細枝末 節(jié)的決策權仍然受總校校長的控制，則很難想象各分校能夠發(fā)展成為著名大 學?！?0 伯克利也在此后進一步發(fā)展壯大，并成為加利福尼亞大學系統(tǒng)的 翹首?？梢哉f以伯克利為代表的加利福尼亞大學系統(tǒng)開啟了整個美國大學的共同 治理

13、運動，20世紀60年代后共同治理制度開始在美國高校迅速推廣，成為諸多 高校內(nèi)部治理模式轉(zhuǎn)型的重要模板和大學變革的中心議題。該模式下，董事會主 要制定學校的大政方針，將學校內(nèi)部行政運營事務權力委托給校長，同時把校內(nèi) 學術事務管理權力交給學術評議會。高等教育中引入共同治理機制便成了克服傳 統(tǒng)大學治理弊端的一種趨勢，“基于教師參與的共同治理模式在美國等國家的大 學治理中得到充分的體現(xiàn)，并逐漸成為現(xiàn)代大學共同治理中的教師參與治理中具 有標桿性的治理模式” 11 L米立特(John Millett)稱這段時期為“大學治理的革新時期”12 ,此后這種分權模式一直延續(xù)至今，雖然具體內(nèi)容和細節(jié) 進行了微調(diào)，但

14、其基本治理結構和運行原則沒有發(fā)生大的改變。伯克利共同治理的發(fā)展遵循了一定的邏輯，教師參與大學治理經(jīng)歷了一個從 無到有、由弱到強的過程，并不是像歐洲大學那樣原生的“教授治?！?，而是通 過不斷爭取獲得大學治理權。隨著學術評議會功能的健全，教師參與大學管理更 為普遍，逐漸形成了多中心共同治理的格局。學術評議會對學術性事務開始起主 導作用，對其他非學術性事務也有參與和咨詢的功能。通過考察伯克利共同治理 的歷史演進，可以清晰地看到共同治理制度變遷過程中行政權力與學術權力的控 制與合作。事實上，共同治理制度的形成與學術評議會功能的完善是一個并行共 進的過程，兩者在相輔中相伴相成。三、共同治理框架下評議會的

15、運作伯克利學術評議會依據(jù)加利福尼亞大學的章程而建立，旨在為教師在大學共 同治理中發(fā)出自己聲音提供組織平臺。共同治理框架下，代表公共利益的董事會 位于最高權力層次，將代表學術自治的評議會放置于董事會之下，董事會同時采 取向下授權和不干涉的方式，進而確保學術評議會的獨立性。加利福尼亞大學董 事會第105號條令將招生錄取、畢業(yè)證書、向校長推薦學位申請人、監(jiān)督課程 與教學、對學校財務向校長建議、對校園運行事務向校長建議等職責授予學術評 議會13 L以校長為首的行政部門處理大學內(nèi)部重要的行政事務，由教師組成 的學術評議會則主要負責審議學術事務，并對大學的發(fā)展提供建議。學術評議會 在共同治理理念和規(guī)則的引

16、導下，組織結構和功能不斷趨于成熟。評議會日趨發(fā) 展成為一個制度完善、職責廣泛和運行規(guī)范的學術性管理組織，在大學共同治理 結構中占據(jù)不可替代的地位。學術評議會制度核心主旨是保障教師在大學決策中的地位，原則是要求以校 長為代表的行政機構必須和教師們共同分享大學治理的決策權。決策在大學治理 過程中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伯克利常務副校長兼教務長布瑞斯勞爾(George Breslauer)就指出，加州大學走向卓越的發(fā)展歷程也是其決策權不斷調(diào)整的 過程，誰擁有重大事件的決策權會直接影響大學未來的發(fā)展定位，合理劃分不同 主體的決策權早在加州大學成立之前就開始形成規(guī)定” 10 。伯克利評議會作 為重要的議事平

17、臺和機構，集中了大量學術人員觀點和意見，通過廣泛參與，定 期與行政人員尤其是學校高層領導商議學校發(fā)展，使學校的政策更多代表和反映 學術人員的利益。“在西方現(xiàn)代大學中，學術主導體系與行政管理體系雖然分離 分治，但不是絕對的分離，而是相互制約、相互滲透，又相互協(xié)調(diào)運轉(zhuǎn)的系統(tǒng)。 通過內(nèi)部管理的分權，學術主導體系能夠有效地制約和監(jiān)督行政管理體系的運 行，同時又避免了教授過多地卷入具體行政事務?！?4 可以說學術評議會 既調(diào)動了學術人員參與學校事務管理的積極性，也同時防止行政權力的獨斷專 權，有利于決策的科學性和民主性。不可否認，學術評議會中也充滿了政治斗爭和權力博弈，但這恰恰是權力制 衡的一種表現(xiàn)，即任何一種單一力量都不能主宰大學的發(fā)展。評議會中的內(nèi)部沖 突恰恰是民主的自然表現(xiàn)，也是保障權力平衡和決策科學的一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