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王堆帛書《系辭》研究

1、馬王堆帛書?系辭?研究摘要：本文主要研究馬王堆帛書?系辭?中幾處重要的異文。今本?系辭?中的“象，帛書作“馬，“馬義同于“數(shù)。?莊子?中說“天地一指也，萬物一馬也。此處的“馬，與帛書?系辭?中的“馬同義。今本?系辭?中的“太極，帛書作“大恒。恒、常同義，?儀禮?中說：“假爾大筮有常。這個“常即帛書?系辭?中的“大恒，亦即?呂氏春秋大樂?中的“天常。今本?系辭?云“顯諸仁，藏諸用，帛書作“圣者仁，壯者勇。儒家學說重視“勇，?論語憲問?即有云：“仁者必有勇。帛書?系辭?云：“天地之大思曰生。“思讀為“司，今本作“天地之大德曰生。帛書?系辭?又云“夫易古物定命，其義同于“乾知大始，坤作成物。今本?系

2、辭?云“圣人以此洗心，帛書作“圣人以此佚心，佚、樂同義，馬王堆帛書?五行?云“不安那么不樂，不樂那么無德。關鍵詞：帛書；馬；數(shù)；恒；勇AstudyfXiipiednsilkAbstrat:ThispaperainlydisussesseharatersandneptsappearedinXiipiednsilkunearthedata-ang-duiinHunanPrvinedistintivelydifferentfrthseappearedinXiiinurrentversin.Theauthrpintsutthattheharaterfa(馬)inXiinsilk,rrespndingt

3、theharaterfXiang(象)inthatfurrentversin,issynnyusith“nuber(數(shù))ithreferenetZhuangZi.Daheng(大恒)nsilk,rrespndingtTaiji(太極)inurrentversin,issynnyusithhang(常，eternal)ithreferenetYi-liandL-shi-hun-qiu.Besides,theauthrakesalearparisnbeteenseharaters,nepts,andevensentenespiednsilkandthseinurrentversintillustr

4、atetheharateristifthefrerpy.Keyrds:Xiinsilk;a;nuber;Heng;bravery一帛書?系辭?中最引人注意的現(xiàn)象，是今本中的“象字，帛書幾乎都寫作“馬，學術界對此爭論甚大。張岱年先生說：?左傳昭公二年?：晉侯使韓宣子來聘，觀書于太史氏，見?易象?與?魯春秋?，曰：周禮盡在魯矣。(杜注：?易象?，上下經(jīng)之象辭。)是易象相連并稱，由來已久。由此可見，?系辭?中的象字應是正字，而帛書馬字乃是異文。有一些學者認為“馬是錯字，如李學勤先生說：錯訛的例子，在帛書?系辭?上篇中也有很多，最突出的是象字都抄成馬，絕無道理可言。今按：帛書“馬字應是異文，不是錯訛，

5、理由有三:第一，馬王堆三號墓同出帛書中的?老子?乙本、?五星占?、?相馬經(jīng)?、?刑德?乙本，字跡同于帛書?周易?，當是出于同一抄寫者的手筆，其他各本質(zhì)量均精，錯訛極少，帛書?系辭?不應例外。第二，?周易?是重要經(jīng)典，秦代沒有焚毀，始終在民間流傳，凡具有文化知識的人，都讀過此書，肯定知道什么是“馬，什么是“象，帛書?系辭?的抄寫者顯然是職業(yè)書手，應當具備文化知識，不會出現(xiàn)這種常識性錯誤。?系辭?中“象字很多，帛書一律作“馬，可見不是偶爾的筆誤。第三，帛書收藏者是長沙國的上層人物，具有較高的文化程度，家中藏書也應是當時高質(zhì)量的抄本。很難想象帛書收藏者閱讀一份滿篇錯訛的?系辭?時，竟會毫無所知。另外

6、還應指出，“四象一名并不是絕對的，除“四馬之外，文獻中又有“四序。隋蕭吉?五行大義?卷一云：凡萬物之始，莫不始于無而復有，是故易有太極，是生兩儀，兩儀生四序，四序生之所生也。“四序即四時之序。?鹽鐵論論災?云：文學曰：始江都相董生推言陰陽四時相繼，父生之，子養(yǎng)之，母成之，子藏之，故春生仁，夏長德，秋成義，冬藏禮，此四時之序，圣人之所那么也。“四序之義，近于“四馬。為了說明問題，下面分節(jié)討論和分析戰(zhàn)國秦漢時代思想文化中的“象和“馬。(一)象與天象“象是先秦哲學中很常見的概念，?楚辭天問?云：“冥昭瞢暗，誰能極之，馮翼惟象，何以識之。?淮南子精神?云：“古未有天地之時，惟象無形，窈窈冥冥。?老子?

7、中屢次言“象，十四章云：“無物之象，二十一章云：“其中有象，三十五章云：“執(zhí)大象，天下往。四十一章云：“天象無形。?韓非子解老?云：人生希見生象也，而得死象之骨，案其圖以想其生也，故諸人之所意想者，皆謂之象也。先秦典籍中的“象，多指“天象，?左傳昭公十七年?云：“天事恒象。?荀子天論?云：所志于天者，已見其象之可以期者矣，所志于地者，已見其宜之可以息者矣。象、法義通。?楚辭懷沙?云：“愿志之有象。王逸注：“象，法也。馬王堆帛書?黃帝觀?云：黃帝令力黑浸行伏匿，周留四國，以觀無恒善之法那么。力黑視象，見黑那么黑，見白那么白?！盁o恒善之法那么即天道。?管子白心?云：君親六合，以考內(nèi)身，以此知象，乃

8、知行情，既知行情，乃知養(yǎng)生，左右前后，周而復所，執(zhí)儀服象，敬迎來者，今夫來者，必道其道，無遷無衍，命乃長久。?鶡冠子天權?云：取法于天，四時求象，春用蒼龍，夏用赤鳥，秋用白虎，冬用玄武。?周禮大司樂?云：“六變而致象物及天神。鄭注：“象物，有象在天，所謂四靈者。天象變化有四季，故?易?有四象，春少陽，夏老陽，秋少陰，冬老陰，四象又是四個數(shù)字，?新語思務?云：“天地之數(shù)，斯命之象也。由四數(shù)而定八卦，故今本?系辭?云：是故法象莫大乎天地，變通莫大乎四時，懸象著明莫大乎日月，是故天生神物，圣人那么之，天地變化，圣人效之，天垂象，見吉兇，圣人象之。天象不斷變化，通過日月星辰的活動來昭示運行的規(guī)律。今本

9、?系辭?云：“易有四象，所以示也。?說文?云：示，天垂象，見吉兇，所以示人也。從二三，垂日月星也，觀乎天文以察時變，示神事也。天象即歷象，又稱歷數(shù)。?爾雅釋詁?云：“歷，數(shù)也。?尚書堯典?云：“歷象日月星辰。?史記五帝本紀?作：“數(shù)法日月星辰。?大戴禮記曾子天圓?云：圣人慎守日月之數(shù)，以察星辰之行，以序四時之順逆，謂之歷。歷，居陽而治陰。(二)馬與天數(shù)帛書?系辭?云：是故易有大恒，是生兩鈟，兩鈟生四馬，四馬生八卦，八卦生吉兇，吉兇生大業(yè)?！八鸟R也象征四時，?文子道原?云：以天為蓋，以地為車，以四時為馬以陰陽為御。以天為蓋那么無為不覆也，以地為車那么無所不載也，四時為馬那么無所不使也，陰陽御之那

10、么無所不備也。四時有十二月，馬代表天數(shù)。?大戴禮記本命?云：八九七十二，偶以承奇，奇主辰，辰主月，月主馬，故馬十二月而生?！笆翘熘髷?shù)。?國語晉語四?云：“天事必象，十又二年，必獲此土。?漢書律歷志上?云：斗綱之端連接營室，織女之紀指牽牛之初，以紀日月，故曰星紀，五星起其初，日月起其中，凡十二次。月至其初為節(jié)，至其中斗建下為十二辰，視其建而知其次，故曰：制禮上物，不過十二，天之大數(shù)也。古代由律呂推歷法，六律六呂相配合十二辰之數(shù)。?國語周語上?云：律，所以立均出度也，古之神瞽考中聲而量以制，度律均鐘，百官軌儀，紀之以三，平之以六，成于十二，天之道也。古代算籌稱“馬。?禮記投壺?云：“請為勝者

11、立馬，一馬從二馬，三馬既立，請慶多馬。鄭玄注：“馬，勝算也。?管子?書中屢言“乘馬，“四馬即“乘馬。?管子乘馬數(shù)?云：“乘馬之準，與天下齊準。馬非百先生云：“乘馬即計算。其說至確。?說文?云：“算，長六寸，計歷數(shù)者。算即馬，又稱策。?管子山權數(shù)?云：“桓公問管子曰：請問幣乘馬。所謂“幣乘馬即貨幣政策。?莊子齊物論?云：“天地一指也，萬物一馬也。舊解均誤。?爾雅釋言?云：“指，示也。天垂象，見吉兇，曰“示，故“天地一指也，其義同于?系辭?所云：“法象莫大乎天地。萬物有形，可以用數(shù)字計算，故曰“萬物一馬。策、謀義通，?管子白心?云：“愕愕者不以天下為憂，刺刺者不以萬物為策。策用為謀，?禮記仲尼燕居

12、?云：“田獵戎事失其策。鄭玄注：“策，謀也。?史記五帝本紀?云：“迎日推策。?集解?云：“策，數(shù)也。?詩經(jīng)氓?云：“來即我謀。謀指占筮，義同于算，故下文云：“爾卜爾筮，體無咎言。是知秦漢之際，馬、策、謀、算、數(shù)等多通用。?文選赭白馬賦?李注引?春秋考異郵?云：“地生月精為馬。八卦中坤為地，?五行大義?引?太公兵書?以八卦配八風，“坤為謀風，說明“馬可代指謀算。卦象中最多見的就是“馬，可見易學與“馬的親密關系。依?說卦?，乾為良馬，為老馬，為瘠馬，為駁馬，震其于馬也為善鳴，為鑘足，為作足，坎其于馬也為美脊，為亟心，為下首，為薄蹄。?周易坤?云：“利牝馬之貞。干寶注：“行天者莫假設龍，行地者莫假設

13、馬，故乾以龍繇，坤以馬象也。“四馬當指四數(shù)，即七八九六。?漢書律歷志上?云：“自伏犧畫八卦，由數(shù)起。相傳河圖繪有八卦，故典籍中有“馬負河圖之說。?禮記禮運?云：“故天降膏露，地出醴泉，山出器車，河出馬圖。?文心雕龍正緯?云：“馬龍出而大易興，神龜見而洪范耀。筮法通于神明的根本原因就是“數(shù)。?釽冠子世兵?云：“道有度數(shù)，故神明可交也。人類依靠數(shù)字來把握自然法那么。如?孟子離婁下?所云：天之高也，星辰之遠也，茍求其故，千歲之日至，可坐而致也。帛書?系辭?云：“見乃謂之馬，刑謂之器。數(shù)是一種特殊的存在，可以感知，但無形體，故帛書?系辭?云：是故夫馬，圣人具以見天下之請，而不疑(擬)者刑容，以馬其物義

14、，是故謂之馬。今本作“而擬諸形容，刪一“不字，其義大謬。(三)馬與易和位帛書?系辭?中有的“馬字，今本不是“象字，可借以核驗本文前面的闡述。帛書云“生之謂馬，今本作“生生之謂易?！榜R仍當解釋為數(shù)。?漢書律歷志上?云：“數(shù)者，所以算數(shù)事物，順性命之理也。?周易說卦?云：“昔者圣人之作易也，將以順性命之理。兩相對照，知漢代思想中可以將“易理解為“數(shù)。今本?系辭?云：“是故君子所居而安者，易之序也。?釋文?云：“序，虞本作象。陸注：序，象也。京注：序，次也。故“四象又作“四序，“易之序即“易之數(shù)。?禮記月令?云：“其數(shù)八。鄭玄注：“數(shù)者，五行佐天地，生物成物之次也。今本?系辭?中“易之序一段，帛書殘

15、損，有可能是作“易之馬。?左傳僖公十五年?云：龜，象也，筮，數(shù)也，物生而后有象，象而后有滋，滋而后有數(shù)。杜預注云：言龜以象示，筮以數(shù)告，象數(shù)相因此生，然后有占，占可以知吉兇。由此可見，帛書?系辭?中以“馬代“象，可能更符合筮法。帛書又云：“天地設馬，圣人成能，人謀鬼謀，百姓與能。今本作“天地設位。此處“馬指度數(shù)，“位指刻度，其義相通。?周易節(jié)象?又云：“君子以制度數(shù)，議德行。又如帛書?系辭?又云：“成馬之謂鍵，教法之謂川。鍵是乾卦，“成馬如言“成位，如同?周易乾彖?所云：“大明終始。六位時成，時乘六龍以御天。二帛書?系辭?的另一重要異文，是今本中的“太極，帛書寫作“大恒。饒宗頤師認為“易有大恒

16、一語，“是漢以前?系辭上傳?的原來面目，李學勤先生認為“此處極可能寫作亟，故與當時所寫恒形近。馬王堆帛書中屢見“天極一辭，其義當同于“太極，說明帛書抄寫者對于“太極的概念并不生疏。帛書?稱?云：日為明，月為晦，昏而休，明而起，毋失天極，廄數(shù)而止。帛書?經(jīng)法國次?云：故唯圣人能盡天極，能用天當。過極失當，天將降央，人強朕天，慎辟勿當，天反朕人，因與俱行，先屈后信，必盡天當?！疤鞓O也見于傳世文獻。?管子勢?云：未得天極，那么隱于德，已得天極，那么致其力，既成其功，順守其從，人莫能代?！疤鞓O或稱“時極。如帛書?稱?中有一句話與上引?管子勢?同義，其文云：時極未至，而隱于德，既得其極，遠其德?！按蠛闳?/p>

17、同老子所說的“眾妙之門，包含“常無和“常有。?老子道經(jīng)?云：故常無欲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此兩者同出而異名，同謂之玄，玄之又玄，眾妙之門。恒、常同義。?管子白心?云：“置常立儀，能守貞乎。?春秋繁露陰陽義?云：“天道之常，一陰一陽。故宇宙間的“大恒就是“易。?禮記祭義?云：昔者圣人建陰陽天地之情，立以為易，易抱龜南面。卜和筮都有“大恒。?禮記曲禮?云：凡卜筮，旬之外曰遠某日，旬之內(nèi)曰近某日，喪事先遠日，吉事先近日，曰：為日，假爾泰龜有常，假爾泰筮有常。鄭玄注云：“命龜筮辭，龜筮于吉兇有常，大事卜，小事筮。所謂泰龜與泰筮之“常，就是“大恒。帛書?黃帝雌雄節(jié)?云：皇后屯鈝，吉兇之常，以辨雌雄之

18、節(jié)，乃分禍福之鄉(xiāng)。又如?儀禮少牢饋食禮?云：命曰：假爾大筮有常。孝孫某來日丁亥，用薦歲事，于皇祖伯某，以某妃配某氏，尚享。據(jù)?漢書藝文志?記載，西漢初期，?儀禮?傳自魯人高堂生，可知他所見到的流行筮法中當有“大恒，而魯?shù)厥褂?周易?見于?左傳昭公二年?，晉韓宣子適魯?！坝^書于太史氏，見?易象?與?魯春秋?，然后說“周禮盡在魯矣，吾乃今知周公之德與周之所以王也。西周占卜所用甲骨已有發(fā)現(xiàn)，可依實物來考察“大恒的意義。陜西扶風齊家村曾出土一版龜腹甲，編號(H3，該版共四條刻辭，以中央千里路為界，分刻于左右上下，?周禮卜師?云：“凡卜，辨龜之上下左右陰陽，以受命龜者而詔相之。該版所刻四條卜辭是：(1)

19、思即于休命。(左上)(2)思即于永冬。(右上)(3)保貞，宮，吉。(左中)(4)此由亦此亡，用由逋妾。(右下)左上與右上的兩條刻辭就相當于?禮記?所說的“假爾泰龜有常?！八?，表示占卜者的愿望與要求。?爾雅釋詁?云：“愿，思也?！凹矗?詩經(jīng)氓?云：“來即我謀。鄭箋云：“即，就也。?說苑辨物?云：“夫占變之道，二而已矣，二者陰陽之數(shù)也?！靶菝汀坝蓝缤糯勒撍f的“有和“無。?周易大有象傳?云：“君子以遏惡揚善，順天休命。大有卦上離下乾，?說卦?云：“離為乾卦。又云：“乾為天。?系辭?云：“夫乾，其靜也專，其動也直，是以大生焉。離為火，?白虎通五行?云：“火之為言化也，陽氣用事，萬物變化也。乾

20、陽之氣精剛自動，化成萬物，此即“休命。?周易歸妹象傳?云：“君子以永終知蔽。歸妹卦上震下兌，震東兌西，象日月運行，終而有始。?釋名釋親屬?云：“妹，昧也，謂日始入，歷時少，尚昧也。歸妹是歸入玄冥之義，即?老子道經(jīng)?所云：“生之畜之，生而弗有，長而弗宰，是謂玄德。陰陽變化之道，生物而不為物，功成身退，故曰“永終?！靶菝ⅰ坝澜K即古代的性命之學，?白虎通情性?云：“性者，陽之施也。?大戴禮記易本命?云：“命者，性之終也。?周易說卦?云：昔者圣人之作易也，將以順性命之理，是以立天之道，曰陰與陽，立地之道，曰柔與剛，立人之道，曰仁與義?！按蠛愕挠^念，商代就已經(jīng)有了。殷墟卜辭中有“王恒。馬王堆帛書?老子

21、?乙本云：“道大，天大，地大，王亦大，國中有四大而王居一焉。故“王恒即“大恒。武丁時代的賓組卜辭中有：?合?40437：王恒易即。貞王恒易即。貞王恒易即?！耙祝x為賜?！凹醋种馊谏弦齼芍芗坠强剔o(H31)。古人認為滿意的占卜結果是上天的賜予，故曰“王恒易即。?呂氏春秋大樂?云：太一出兩儀，兩儀出陰陽，陰陽變化，一上一下，合而成章，渾渾沌沌，離而復合，合那么復離，是謂天常?！疤珮O即“太一，而“大恒近于“天常。三今本?系辭上?五章云：顯諸仁，藏諸用，鼓萬物而不與圣人同憂，盛德大業(yè)至矣哉。此句講天道。尚秉和?周易尚氏學?云：假設陰陽造化，鼓鑄萬物，無聲無臭，無方無體，故不與圣人同憂。顯藏義同于

22、有無。?老子道經(jīng)?第十一章云：“故有之以為利，無之以為用。第九章云：“功遂身退，天之道也。漢代流行的?系辭?中，這句話多同于今本。如陸賈?新語道基?云：“圣人成之，所以能統(tǒng)物通變，詔情性，顯仁義。?漢書翼奉傳?云：“故曰：顯諸仁，臧諸用。露之那么不神，獨行那么自然矣。顏注云：“道周萬物，故曰顯諸仁，日用不知，故曰藏諸用也。有些學者據(jù)帛書而疑心今本此句有誤，是不正確的。帛書?系辭?云：圣者仁，壯者勇，鼓萬物而不與眾人同憂，盛德大業(yè)至矣幾?！皦颜咧笁咽?。宋玉?大言賦?云：“壯士憤兮絕天維，北斗戾兮太山夷。荊軻?易水歌?云：“壯士一去兮不復還。壯士可包括志士和勇士。?孟子萬章下?云：“志士不忘在溝壑

23、，勇士不忘喪其元。?論語衛(wèi)靈公?云：“志士仁人，無求生以害仁，有殺身以成仁。志士有道義，可以為信仰獻身，故?孟子告子?云：生，亦我所欲也，義，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義也。“勇基于“義。?論語為政?云：“見義不為，無勇也。?論語憲問?云：“仁者必有勇，勇者不必有仁。?墨子經(jīng)上?云：“勇，志之所敢也。?國語周語?云：“以義死用，謂之勇。?管子水地?云：“折而不撓，勇也。仁和勇如同仁和義。如?孟子告子上?云：“孟子曰：仁，人心也；義，人路也。?孟子離婁?云：“仁，人之安宅也，義，人之正路也。儒家提倡仁和勇。?論語子罕?云：“知者不惑，仁者不憂，勇者不懼。?禮記中庸?云：或生而知之，或困而

24、知之，及其知之一也，或安而行之，或利而知之，或勉強而行之，及其成功一也。子曰：好學近乎知，力行近乎仁，知恥近乎勇。斯三者，那么知所以修身，知所以修身，那么知所以治人，知所以治人，那么知所以治國家矣。仁勇和知，是知與行的關系。?禮記中庸?又云：天下之達道五，所以行之者三，曰君臣也，父子也，夫婦也，昆弟也，朋友之交也，五者天下之達道也。知、仁、勇三者，天下之達德也，所以行之者一也。仁勇如同文武之道。帛書?經(jīng)法君正?云：因天之生也以養(yǎng)生，胃之文，因天之殺也以伐死，胃之武。文武并行，那么天下從矣。帛書?易之義?云：故武之義保功而恒死，文之義保安而恒窮，是故柔而不狂，然后文而能勝也，剛而不折，然后武而能

25、安也。?孟子梁惠王上?云：孟子曰：“地方百里而可以王，王如施仁政于民，省刑罰，薄賦斂，深耕易耨者以暇日修孝悌忠信，入以事其父兄，出以事其長上，可使制梃以撻秦楚之堅甲利兵矣。?孟子梁惠王下?云：詩云：王赫斯怒，爰整其旅。以遏徂莒，以篤周祜，以對天下。此文王之勇也，文王一怒而安天下之民。書曰：天降下民，作之君，作之師，惟曰其助上帝，寵之四方，有罪無罪，惟我在，天下曷敢有越厥志。一人衡行于天下，武王恥之。此武王之勇也，而武王亦一怒而安天下民。我國古代的士養(yǎng)文習武，本來沒有武士與文士的區(qū)分?？鬃又蟮娜寮野伺芍杏衅岬袷现?，以勇著稱。?韓非子顯學?云：漆雕之議，不色撓，不目逃，行曲那么違于臧獲，行直

26、那么怒于諸侯。?孟子公孫丑?云：北宮黝之養(yǎng)勇也，不膚撓，不目逃，思以一毫挫于人，假設撻之于市朝，不受于褐寬博，亦不受于萬乘之君，視刺萬乘之君假設刺褐夫，無嚴諸侯，惡聲至，必反之。蒙文通先生認為北宮黝即漆雕氏之徒，“殆儒而俠者也。?禮記儒行?一篇，凡十七義，蒙文通先生認為其中有十一義符合游俠之事，推測此篇可能是漆雕一派的作品。?韓詩外傳?卷六有子夏與公孫鑙論勇的議論，其文云：所貴為士者，上攝萬乘，下不敢敖乎匹夫，外立節(jié)矜，而敵不侵憂，內(nèi)禁殘害，而君不危殆，是士之所長，君子之所致貴也。孟子曾說“北宮黔似子夏(見?孟子公孫丑?)，由此可見此派儒者論勇的根本主張。?禮記中庸?又云：子路問強。子曰：南方

27、之強歟?北方之強歟?抑而強歟?寬柔以教，不報無道，南方之強也，君子居之。衽金革，死而不厭，北方之強也，而強者居之，故君子和而不流，強哉矯。中立而不倚，強哉矯；國有道，不變?nèi)?，強哉矯；國無道，至死不變，強哉矯。南北風氣不同，南方的強者以柔克剛，北方的強者為信仰獻身，敢于赴湯蹈火。帛書云“壯者勇，顯然是來自北方齊魯?shù)貐^(qū)儒學的影響。這說明，帛書?系辭?雖然出土于長沙，但絕不屬于南方楚學的流派。四帛書?系辭?云：地之大思曰生，圣人之大費曰立立，何以守立曰人，何以聚人曰材，理材正辭，愛民安行曰義。今本?系辭?作：天地之大德曰生，圣人之大寶曰位，何以守位曰仁，何以聚人曰財，理財正辭，禁民為非曰義。此節(jié)在

28、帛書和今本?系辭?中都很重要，帛書語義自有理論體系，用字無語?！疤斓嘏c“帝同義。?史記五帝本紀?正義引?坤靈圖?云：“德配天地，在正不在私，曰帝。?白虎通號?云：“德合天地者稱帝。?逸周書謚法?云：“德象天地曰帝。天地即陰陽。?莊子田子方?云：至陰肅肅，至陽赫赫，肅肅出乎天，赫赫發(fā)乎地，兩者交通成和而物生焉?！按笏?，即“大司。?左傳昭公元年?云：“男女辨姓，禮之大司也。?周禮司市?云：“上旌于思次以令市。鄭注云：“思，當為司聲之誤也。?釋名釋言語?云：“思，司也，凡有所司捕，必靜思忖亦然也。天地主司生化，陰陽相結合而萬物化生，故云：“天地之大思曰生。圣人的職責是調(diào)理陰陽，輔助上帝推行天命。?鶡

29、冠子能天?云：道者，開物者也，非齊物者也。故圣，道也，道，非圣也。道者，通物者也，圣者，序物者也。故圣人者，后天地而生，而知天地之始，先天地而亡，而知天地之終。又如?荀子王命?云：故天地生君子，君子理天地。君子者，天地之參也，萬物之總也，民之父母也。無君子那么天地不理，禮義無統(tǒng)，上無君師，下無父子，夫是之謂至亂。“費，讀為拂。?廣雅釋詁四?云：“拂，輔也。?周易頤?云：“拂經(jīng)于丘頤。?釋文?云：“拂，子夏傳作弗。注：弗，輔弼也。?荀子臣道?云：“功，伐足以成國之大利，謂之拂。楊注云：“拂，讀為弼。輔、弼同義。?周易泰象?云：天地交，泰，后以財成天地之道。輔相天地之宜，以左右民?！傲⒘?，重文號不

30、當刪，應讀為“立位。?管子心術?云：“位者，謂其所立也。位指等級制度，有尊卑上下的區(qū)別。今本?系辭上?云：“是故列貴賤者存乎位。?周禮太宰?云：“四曰祿位，以馭其士。鄭注：“位，爵次也?！傲⑽患粗贫Y。如?周易履象?云：“君子以辨上下，定民志?！安模癖咀鳌柏?。圣人設位頒祿，以財施民。?禮記大學?云：是故君子先慎乎德，有德此有人，有人此有土，有土此有財，有財此有用，德者，本也，財者，末也。外內(nèi)本末，爭民施奪，是故財聚那么民散，財散那么民聚?！皭勖癜残性从谌柿x之說，“愛民是仁，“安行是義。帛書?五行?云：見而知之，知也；知而安之，仁也；安而行之，義也；行而敬之，禮也。知而安之，仁也。知君子所道而釷

31、然安之者，仁氣也。安而行之，義也。既安之矣，而殺然行之，義氣也。五帛書?系辭?云：子曰：夫易可為者也?夫易古物定命，樂天下之道，如此而已。今本作“夫易開物成務，冒天下之道，如斯而已者也。今按：“古物定命如同今本?系辭上?一章所云：“乾知大始，坤作成物。?廣雅釋詁一?：“古，始也。?釋名釋言語?云：“始，息也，言滋息也。所以“古物如言“生物，與“開物同義。“定命是古語，屢見于先秦文獻。?尚書洛誥?云：“王如弗敢及天基命定命。?詩經(jīng)抑?云：“鑚謨定命，遠猶辰告，敬慎威儀，維民之那么。?文遜卷十四班固?幽通賦?云：“神先心以定命兮，命隨行以消息。李善注引曹大家云：言人之行，各隨其命，命者，神先定之，

32、故為征兆于前也。雖然，亦在人消息而行之?！岸母驹敲慈匀皇侵杏怪?。?漢書律歷志?云：夫歷?春秋?者，天時也。列人事而因以天時。傳曰：民受天地之中以生，所謂命也。是故有禮誼動作威儀之那么以定命也，能者養(yǎng)以之福，不能者敗以取禍。故列十二公二百四十二年之事，以陰陽之中制其禮，故春為陽中，萬物以生，秋為陰中，萬物以成，是以事舉其中，禮取其和，歷數(shù)以閏正天地之中，以作事厚生，皆所以定命也。中、正同義，?管子法法?云：政者，正也。正也者，所以正定萬物之命也，是故圣人精德之中以生正，明正以治國?！岸础俺擅?，?呂氏春秋仲冬?云：“以待陰陽之所定。高誘注：“定，猶成也。?詩經(jīng)?中有(昊天有成命)，?

33、逸周書度訓解?云：天生民而制其度，度小大以正，權輕重以極，明本末以立中，立中以補損，補損以知足，爵以明等級，極以正民，正中外以成命。?逸周書命訓解?云：天生民而成大命，命司德，正之以禍福，立明王以順之，曰：大命有常，小命日成，成那么敬，有常那么廣，廣以敬命，那么度至于極?！岸址Q“斷命。今本?系辭?云：易有四象，所以示也，系辭焉所以告也，定之以吉兇，所以斷也。?尚書盤庚?云：“今不承于古，罔知天之斷命，矧曰其克從先五之烈。君王立政就是執(zhí)行天的“定命。?左傳文公六年?云：古之王者知命之不長，是以并建圣哲，樹之風聲，分之采物，著之話言，為之律度，陳之藝極，引之表儀，予之法制，告之訓典，教之防利，

34、委之常秩，道之以禮那么。帛書云：“樂天下之道。近于今本?系辭?所云：“易與天地準，樂天知命故不憂。今本云：“冒天下之道。韓康伯注：“冒，覆也。義同于今本?系辭?所云：“范圍天地之化而不過。二者語義側重不同，略有區(qū)別。六今本?系辭上?十章云：是故圣人以通天下之志，以定天下之業(yè)，以斷天下之疑，是故蓍之德圓而神，卦之德方以知，六爻之義易以貢，圣人以此洗心，退藏于密。古人聰明睿知，神武而不殺者夫，是以明于天之道，而察于民之故，是興神物，以前民用，圣人以此齋戒，以神明其德夫?！跋葱?，?漢石經(jīng)?作“先心，帛書作“佚心。研究帛書的學者多認為今本有誤，不確，其實今本不誤，“洗心是古語。?左傳襄公二十一年?云：

35、在上位者灑濯其心，一以待人，釸度其信，可明征也，而后可以治心。?莊子庚桑楚?云：南榮趙請入就舍，召其所好，去其所惡，十日自愁，復見老子，老子曰：汝自灑濯，孰哉隨隨乎，然而其中津津乎猶有惡也。?系辭?說圣人“洗心而“退藏于密是歸于“至道。?莊子知北游?云：孔子問于老聃曰：今日晏間，敢問至道?老聃曰：汝齋戒疏釹爾心，澡雪爾精神，掊擊而知?！跋葱?，即?管子?中的“白心，又稱“明心。?白虎通五行?云：三月謂之姑洗，何言?萬物皆去故就新，莫不鮮明也?！跋葱牡挠^念起源很早，西周時代的?師望鼎?銘文云：“穆穆克盟厥心，哲厥德。盟、明古通。?荀子解蔽?云：故治之要，在于知道。人何以知道，曰心。心何以知道，曰虛

36、一而靜，虛一而靜，謂之大清明。虛、康同義。?尚書康誥?云：“用康乃心，顧乃德，遠乃猷裕，乃以民寧，不汝瑕殄?！跋葱幕颉懊餍亩际侵溉コ接?。帛書?經(jīng)法道法?云：公者明，至明者有功，至正者靜，至靜者圣，無私者知，至知者為天下稽。無私那么明心，明心那么有德，此即儒家“大學之道。?禮記大學?云：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于至善，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靜，靜而后能安，安而后能慮，慮而后能得。帛書“佚心之說近于思孟學派，這是帛書?系辭?源于齊魯之學的又一例證。?廣雅釋詁一?：“佚，樂也。?荀子王霸?云：“心欲綦佚。楊注：“佚，安樂也。馬王堆帛書?五行?云：君子無中心之憂那么無中心之智，無中心之智那么

37、無中心之悅，無中心之悅那么不安，不安那么不樂，不樂那么無德。君子無中心之憂那么無中心之圣，無中心之圣那么無中心之悅，無中心之悅那么不安，不安那么不樂，不樂那么無德。七帛書?系辭?云：上古結繩以治，后世圣人易之以書契，百官以治，萬民以察，蓋取諸大有。今本作：“蓋取諸夬。東漢許慎?說文解字敘?云：及神農(nóng)氏結繩為治而統(tǒng)其事，庶業(yè)其繁，飾偽萌生，黃帝之史倉頡，見鳥獸釺釻之跡，知分理之可相別異也，初造書契，百工以鋡，萬品以察，蓋取諸夬，夬揚于王庭，言文者宣教明化于王者朝庭，君子所以施祿及下，居德那么忌也。?夬?卦上兌下乾，?周易說卦?云：“兌以說之、“說言乎兌。又云：“兌為口舌。兌位上卦，故為“上古。未

38、有文字，口耳相傳，結繩記事。?大有?上離下乾，?系辭下?明言“作結繩而為網(wǎng)罟，以佃以漁，蓋取諸離。是知離卦應有結繩之象。帛書?周易?卦爻辭中“離都作“羅。?說文?云：“羅，以絲罟鳥也。?詩經(jīng)兔爰?云：“雉離于羅。毛傅：“鳥網(wǎng)曰羅。羅網(wǎng)都是結繩而成。?大有?中離位于上卦，故曰“上古。?說卦?云：“乾為天。?白虎通三教?云：“文法天。?尚書舜典?云：“受終于文祖。馬注：“文祖，天也，天為文。乾卦為天、為君，故可為圣人，?大有?中乾卦位于下，故曰：“后世圣人。卦氣自下而起，故以書契而取代結繩記事。?大有?象征皇極中正之道。?彖?曰：大有柔得尊位，大中而上下應之，曰大有。其德剛健而文明，應乎天而時行，

39、是以元亨。?大有?離為日，乾為天，如天垂象，以見吉兇，故曰：“百官以治，萬民以察。八帛書?系辭?中的異文為文字訓詁研究提供了一些新線索。舉例如下：(1)?周禮小宗伯?云：“掌建國之神立。鄭玄注云：立，讀為位。古者立、位同字。古文?春秋經(jīng)?公即位為公即立。古字有“立無“位，“位字后起。帛書?系辭?之中“立、“位二字用法有時與后世完全相反，如“天地設立，“立字今本作“位；“位成器以為天下利，“位字今本作“立。這一現(xiàn)象不是孤立的，在古文字資料中還有一些，應進展歸納總結。(2)帛書?系辭?云：“天奠地卑?！暗煊脼椤白?，不是筆誤。?儀禮士喪禮?云：“冪奠用功布。鄭玄注：“古文奠為尊。馬王堆帛書中屢屢用“奠為“尊。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