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無名女子》中建構(gòu)的三對空間

1、論?無名女子?中建構(gòu)的三對空間?無名女子?是美國華裔作家湯亭亭在?女勇士?中講述的第一個小故事，故事篇幅不長，缺乏15個頁面參照湯亭亭：?女勇士?。漓江：漓江出版社，1998年。以下引文皆出自此版本，筆者做了不完全的統(tǒng)計，針對這一那么小故事，目前已經(jīng)有7篇論文(統(tǒng)計數(shù)字來源于中國網(wǎng)，截止到2022年3月26日14：25)，從無名女子的形象、圓的象征意義、后現(xiàn)代的創(chuàng)作手法、與作品中的其別人物或其他作品中的人物的比擬如與月蘭姨媽、與?紅字?中的海斯特等不同角度進展分析。這短短的一個故事何以具有如此深沉的藝術(shù)魅力和無窮的闡釋空間，使得這一故事單獨從一本書中抽出來做研究，這引起了筆者的關(guān)注。本文正是基

2、于這樣的興趣，擬從文本細讀的角度出發(fā)，解讀無名女子的敘事空間，從而來審視當時的社會現(xiàn)實，審視無名女子的悲劇命運。通過對文本的反復閱讀，筆者發(fā)現(xiàn)，作者用以支撐文本的敘事空間，可以根據(jù)其特征分為三對空間來討論：廂房和原野、陽間和陰間、有形空間和無形空間。關(guān)系如下圖，本文將會分三個局部對此加以闡釋。廂房原野水井封閉開放封閉陽間陰間實虛有形空間無形空間物質(zhì)空間社會秩序圖1：三對空間的層次關(guān)系構(gòu)造圖一、生活場所：廂房原野卡西爾說過：“空間和時間是一實在在與之相關(guān)聯(lián)的構(gòu)架。我們只有在空間和時間的條件下才能設(shè)想任何真實的事物。(?人論?。上海：上海譯文出版，1985年：第54頁)故事發(fā)生的時間是在20世紀2

3、0年代中國的農(nóng)村，詳細的說是在中國廣東海邊的一個農(nóng)常根據(jù)文中的敘事線索，可以將故事中涉及到的無名女子的行蹤概括如下：廂房原野廂房豬圈荒地水井。出嫁的無名女子因丈夫去美國淘金，回到娘家住到了出嫁前的廂房，意外的是她懷孕了，這引起了村民的憤怒，廂房遭到了襲擊。無名女子被迫流落到原野，在這里她開場想象溫暖的廂房，只是此時已經(jīng)不再屬于自己，也不能包容她的“戴罪之身，不得已她找到了豬圈，這一據(jù)說可以保佑孩子平安的地方，這里有一堵圍墻，她覺得這堵圍墻把她和外界隔開也好，在四處責難的空間里，這樣會更平安。但是她知道她的孩子注定是不可能被包容的，就又把孩子帶回了荒地，而和孩子別離的痛苦只有家庭的溫馨才能使它終

4、止，這個時候象征著圓滿的一個空間水井成了無名女子的最后歸宿。廂房是無名女子的日常生活空間，溫馨而美妙。姑姑無名女子即作者的姑姑。筆者注是家中唯一的女兒，因此會受到無限的疼愛，尤其是那個最喜歡女孩子的祖父的疼愛，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中，“她也許是最受寵愛的人，名副其實的唯一的千金。湯亭亭：?女勇士?：9。下文只注明頁碼，不再一一列出。因此在這樣的家庭環(huán)境下她感受到的是無盡溫馨和撫愛?？墒钱斔澳膽言兄?，她受到了村里人的襲擊，家人也開場打破沉默，一個本來封閉的空間就這樣被打破了，姑姑受到了村人的羞辱和家人的責罵。她逃出了“廂房，走到了田野一個空曠的場所，面對毫無遮攔的空間，姑姑感受到的是恐懼，一種莫

5、名的恐懼。此時她腦海中幻化出的場景仍然是溫馨的：“她看到一家人晚上在餐桌上賭博，年輕人給老人捶背。她看到，他們在早晨看到水稻秧苗長高時便一個個在互致祝賀。13仍然是家里的生活，可以說以廂房為代表的自家的生活對于姑姑來說是充滿著家庭的溫情的。當這些想象性的畫面消失以后，一切又重歸于黑暗。列斐弗爾在?空間的消費?一書中講到空間具有優(yōu)先性，比方說假如沒有了教堂，教會還會存在嗎？同樣對于村民來說，她們首先襲擊的就是姑姑居住的地方廂房這個賴以生存的地方。分開了廂房之后的姑姑只好來到了不屬于她的原野，這里能感受到的只是無邊無際的恐懼?！昂谏纳n穹和星星走遠了，走遠了，永遠走得遠遠的了。她的身體和一切似乎消

6、失了12。沒有了棲息之地，就好比生存沒有了根基。姑姑本來居住在廂房之中，本身的生活空間就比擬小，再加上古代對女子又有各種各樣的束縛，使得這一空間更為狹校來到原野之后，在蒼穹之下這樣一個廣闊的空間考慮，在這個本應(yīng)該感到自由，讓自己得到解脫的地方，但卻感到了恐懼。早已經(jīng)習慣了廂房的生活，無邊無際的原野并非生存之地。于是在天亮的時刻還是走回了鄉(xiāng)村，跳進了那個全體村民都要來打水的水井。姑姑因為受到了全村人的侮辱，本應(yīng)選擇一個隱蔽的地點，悄無聲息的分開世界，但是她沒有，而是選擇了一個全村人早上的必經(jīng)之地水井，因此這也受到了評論家的關(guān)注。更多的有評論認為她這是在向男權(quán)宣戰(zhàn)，因為這是全村人賴以生存的生命之源

7、：早上大家都可以看到她和她的孩子，在第一時間，這是對前來打水的男性的一種無聲但卻強有力的對抗。對女權(quán)主義來說這無疑是一個強有力的證據(jù)，從空間的角度來講，水井這一圓行的意象在中國古代代表著圓滿，同時也代表著被吞沒。正如作者表達的是一個無名女子，一個被大家成心遺忘的無名女子。溫暖的廂房作為生存之所不能繼續(xù)接收姑媽，代替的是責罵，她不得不走到開闊的原野去，在這里感到的卻又是無限的恐懼，無奈之下只好回到一堵圍墻隔開的豬圈，想象她分開這個世界之后的生活，發(fā)現(xiàn)這里仍然無法包容她和她的孩子，不得不走到了世界的另外一個境地：跳進了水井，也正因為被吞沒，也才有了假設(shè)干年后作者要寫下這個無名女子的故事。從廂房到原

8、野再到水井，敘事空間的自然轉(zhuǎn)向，其實是無名女子的悲劇命運使然，偌大空間，無論封閉的廂房還是開闊的原野，竟都不是容身之處。轉(zhuǎn)貼于論文聯(lián)盟.ll.二、虛實對應(yīng)：陽間陰間在故事的表達中，除了描繪生活的空間外，作者屢次提到了中國傳統(tǒng)的“罵人方式“鬼，兩次猜測了陰間的生活。第一次是姑姑猜測她死后會是什么樣子，她走出廂房，來到原野的時候她也許就預測到了自己的歸宿，于是她在保護了孩子的父親之后，照顧了這個孩子，這樣“他將會照顧她的鬼魂，給她墳山上供品，13她知道像她這樣的人死后肯定會被人遺忘的，正如母親講述故事之后，作者所寫的，“也許真正的懲罰不是村民們的突然襲擊，而是全家人成心要把她忘掉。14第二次是作者

9、想象了在陰間生活的姑姑，“她總是不得不去乞討甚至和別人去爭搶食物，或者家族的人為了可以使得她遠離祖宗的神靈，在十字路口放置食物引誘她分開14，這又是一次驅(qū)逐，在世間生活的時候是被村民突然襲擊，被自己的親屬成心忘記，在陰間的時候仍然找不到靈魂的歸所，漂泊、尋找食物，陰間還要繼續(xù)承受磨難，這對于相信靈魂、相信來世的中國人來說，無疑是一種最嚴重的懲罰。懲罰從生活的陽間延續(xù)到了陰間。根據(jù)筆者對文本的分析來看，作為抽象出來的陽間、陰間這一對虛實空間，仍包含著這樣三組一一對應(yīng)的陰陽空間如圖2所示：無名女子無名女子的丈夫敘事者“我孩子的父親圖2：陽間陰間相對關(guān)系構(gòu)造圖。直線代表三對關(guān)系，箭頭代表想象的方向。

10、與無名女子的生活空間相交的有兩個人，一個是遠在美國的丈夫；一個是孩子的父親。正所謂陽間是有陽光的，是實實在在存在的，而陰間是黑暗的，是只能想象的。假如說正面描寫的無名女子是生活在陽間的代表的話，而導致她遭受村民襲擊卻一直沒有出場的孩子的父親就好比生活在“陰間，作者對此進展了猜測，也許他還參加了對姑姑的攻擊，只是帶了一個面具。同樣遠在大洋此岸的無名女子的丈夫，也是一個缺失的角色，但是所有的人無論村民還是無名女子的家人都在幫他來譴責、討伐本來無辜的姑姑。這又構(gòu)成了一對陰陽的空間。在這兩組關(guān)系中，無名女子是處于陽間的位置。相對于整個故事的表達者來說，無名女子又是一個陰間的角色。作者在美國講述發(fā)生在中

11、國的故事，這些無疑都是想象，無論是對無名女子來說，還是對與她生活相穿插的人來說。作者不時的還會插入“我如今在美國的生活，而“我如今的生活是處于正面的可以說是在陽間的，“我所講述的故事是以前的，是中國的，是“我所沒有見過的生活，是母親為了給我敲響生活的警鐘而講述的，這又可以概括為一對陰陽空間：我在美國的如今和過去在中國的姑姑。作者在講述的時候并沒有明確的區(qū)分這些空間，通過文本的細讀分析，把這三組相對應(yīng)的空間抽象出來，我們發(fā)現(xiàn)正是在文本中間所浸透的這些空間拓展了文本的深度，空間與空間之間的穿插與對應(yīng)增強了文本的張力，使得文本有了更多可闡釋的內(nèi)涵。三、社會秩序：有形空間無形空間文本的表達空間本身就是

12、真實空間與虛擬空間的辯證統(tǒng)一。我們可以把上文所闡述的廂房、原野、水井以及陰間、陽間等歸結(jié)為文本的真實空間即有形空間，是文本所真實描繪的。但在此之外還存在著一個無形的空間，屬于人的精神層面，正是這樣一個空間構(gòu)成了社會的生活秩序，正如作者所說“我們這幾代較早移居美國的人不得不領(lǐng)悟到，移民們在我們小時候所創(chuàng)造的這無形世界里，是如何適應(yīng)了美國嚴酷的社會現(xiàn)實。4這一個無形空間的建構(gòu)也是源自于生活的需要，那么在姑姑生活的年代呢？首先是“媽媽發(fā)現(xiàn)了姑姑的身體上的變化，但是“誰也沒有聲張，我們沒有議論過這件事。2但是當村民們分開以后，家中的沉默打破了，并且對她罵了起來。在村民發(fā)動襲擊之前，家人都知道姑姑懷孕的

13、事情，但是沒有人責罵姑姑，甚至沒有對此發(fā)表評論；當村民們突然襲擊之后，家人開場抱怨，抱怨的直接原因是因為姑姑的行為傷害了家人，假如沒有傷害，似乎姑姑做什么、怎么做都無所謂，這僅有的一個前提姑姑沒有做到，因此受到了襲擊。對于家族宗族觀念很重的村民來說，這個前提是不可能防止的，在那里沒有獨立的個體，有的只是一個整體。姑姑越過了倫理的空間界限，于是全村人幫缺失的角色姑姑的丈夫討伐越界的姑姑。這是對破壞社會秩序人的懲罰，而受罰的只有姑姑。只有在快分娩的時候，她才想到了自己受了傷害?！八麄儌姨珔柡α?，她想，這是心靈的創(chuàng)傷，它會將我折磨死的。一直到最后，她選擇的都是保護那個男人的名聲。她的逆來順受讓大家

14、以為這一切都是她一個人的罪責，而她自己終于意識到了這樣的傷害會把她折磨死的。姑姑當時生活的情形是：常年在外只見過一面的丈夫，而海外的生活又留住了出去的男人，強勢的男性又總是會對他所遇到的傾心的女性發(fā)出命令。在這樣的背景下，姑姑與別人發(fā)生關(guān)系也許是被逼迫的，但在當時的情形中，沒有人相信，所有人都認為是女子的錯誤，姑姑也不會去辯白。于是不得不在陰間繼續(xù)承受懲罰，這就是無形空間的力量。這一無形空間的建構(gòu)跟中國傳統(tǒng)的觀念有關(guān)，姑姑也為它的延續(xù)奉獻了自己的一份“力量。在她的思想中也浸透進了這樣的觀念，要不然她不會想到，“天亮以后，下地干活的村民將會站在圍墻周圍看著他們的。不會想到“要是男孩，還有幾分寬恕的希望14。這樣一個無形空間形成了當時的生活秩序，大家生活在這樣一個環(huán)境中，破壞秩序就相當于違犯了規(guī)那么，就會受到懲罰，而姑姑就受到了從宗族中除名的懲罰，被大家遺忘，而且是成心的遺忘。有形空間的驅(qū)逐與壓力，無形空間的束縛，使得無名女子無處可逃，不得已選擇了水井作為歸宿地。這個故事的講述代表著對禁忌的打破一開場母親就警告過她，“你不能把我要給你講的話，告訴任何人。通過空間的敘事策略，作者解構(gòu)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