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在校未成年學生人身傷害案件學校過錯認定

-.z談在校未成年學生人身傷害案件學校過錯的認定慧馨勇發(fā)布時間：2021-03-1916:01:31我國目前關于在校未成年學生人身傷害案件學校責任的法律規(guī)定相對較少。?民法通則?中對此問題并無具體規(guī)定，只有最高法院?關于貫徹執(zhí)行〈民法通則〉假設干問題的意見〔試行〕?〔以下簡稱?意見?〕中第160條有相關規(guī)定，即“在幼兒園、學校生活、學習的無民事行為能力人或者在精神病院治療的精神病人，受到傷害或者給他人造成損害，單位有過錯的，可以責令這些單位適當給予賠償。〞但該條文對于責任的性質、賠償的方式、責任主體等問題均缺少明確的界定，故在實務界有不同做法，在理論界也有不少爭議。教育部于2002年9月1日實施了?學生傷害事故處理方法?〔以下簡稱?方法?〕，但是這些規(guī)定仍然不夠詳盡，特別是對于責任性質、責任主體等問題仍然沒有解決，并且這些部門規(guī)章和地方性法規(guī)作為教育行政管理部門處理學生傷害事故的依據，主要規(guī)的是教育主管部門的管理職責和學校的保護、管理責任，屬于教育行政管理職能的表達。2004年5月1日開場實施的最高法院?關于審理人身損害賠償案件適用法律假設干問題的解釋?〔以下簡稱?解釋?〕中第7條規(guī)定：“對未成年人依法負有教育、管理、保護義務的學校、幼兒園或者其他教育機構，未盡職責圍的相關義務致使未成年人遭受人身損害，或者未成年人致他人人身損害的，應當承當與其過錯相應的賠償責任。第三人侵權致未成年人遭受人身損害的，應當承當賠償責任。學校、幼兒園等教育機構有過錯的，應當承當相應的補充賠償責任。〞這一條款雖然完善了對責任主體、歸責原則、責任方式的規(guī)定，彌補了“無法可依〞的缺陷，但是在如何認定學校的過錯問題上仍然比擬模糊，不具備可操作性，極易造成人民法院在審理此類案件時，對法律的適用和理解不一致，從而導致對一樣案件事實的處理結果可能各不一樣。故本文擬對學校的過錯的認定標準作深入分析，并且結合實踐中的各種具體問題，提出解決此類問題的方案。一、認定學校過錯應當采取客觀標準學校之所以應當承當責任是因為存在可歸責的事由，即實施了違反法定義務〔對未成年人的教育、管理、保護義務〕的行為。此處“〞應是違反保護他人的法律的不法，[1]應當是廣義的，既可以是作為，也可以是不作為。作為是指侵權行為人法律規(guī)定，在受害人的法益上制造了危險；不作為是指侵權行為人沒有盡到法定的職責，未排除威脅到受害人的危險。[2]如果學校違反法定的不作為義務，為法律規(guī)定其所不該為，如教師侮辱體罰學生、非法搜查學生身體、私拆學生信件導致學生傷亡等，就是作為；如果學校違反法定的作為義務，不為法律規(guī)定其該為，主要表現為學校未盡到學生的平安保障義務，如學校明知校舍或教室有平安隱患而不及時采取排除措施，明知學生相互打斗或遭第三人毆打有可能發(fā)生人身傷害而不予勸阻，致使發(fā)生學生傷亡等。我們說，未成年學生監(jiān)護人將其送入學校承受教育，學校就對其負有教育、管理、保護的義務。教育是首要職責和目的，管理和保護是學生獲得良好完整教育的外部秩序保證，學校未盡到教育、管理、保護的義務即為有過錯。在這里似把“不法〞包含在“過錯〞之中，只需要考察學校是否有違反特定法定義務的外部行為〔作為或不作為〕來判斷其是否有過錯即可。因此就此類案件來說，客觀說即三要件說似乎更符合實際，更能及時、簡便、科學地確定行為人是否存在過錯，也可形成一個判斷學校是否存在過錯的相對統(tǒng)一的尺度。只要學校存在違反法定義務的行為〔存在過錯〕，導致未成年人人身傷害，且行為與人身傷害之間存在因果關系，學校就應當承當相應的民事責任。相對于主觀標準說而言，客觀標準說不僅便于司法機關操作，而且也便于受害人舉證，有利于受害人依法獲得救濟權利的保護。二、認定學校過錯應注意的幾個問題〔一〕學校承當學生傷害案件責任的時間界限雖然學校在一定條件下應對未成年學生傷害案件承當責任，但顯然學校不能對學生在任何時間發(fā)生的傷害都要負責任，如放假在家，與父母外出游玩等等，學校僅對未成年學生在校期間發(fā)生的傷害承當責任。然而，具體如何準確界定學校應承當教育、管理、保護職責的時間界限，在實務中仍有許多爭議。對于學生在上學、放學途中發(fā)生的傷害，一般各國均有通例，由監(jiān)護人承當責任，學?？梢悦庥诔挟斬熑?。因為學校的管轄、控制圍以其實施教育、管理、保護職責的必要為限，學生在上學放學途中已經超出了學校圍。所以，學生在上學、放學途中發(fā)生人身損害，學校概不負責。?方法?第13條第1款規(guī)定：“在學生自行上學、放學、離校途中發(fā)生的事故，學校不承當責任。〞此條規(guī)定值得斟酌。現實中，中小學生在上學、放學途中或學校門口被不法分子攔截，索要錢財甚至遭受毆打的事情頻繁發(fā)生，對于這種事情，家長們認為，學生肯定是無力自衛(wèi)的弱者，希望學校能夠多承當責任，畢竟是在上學或放學途中發(fā)生的，而學校方面頗為無奈，理由在于學校對學生在校的平安采取了“全程監(jiān)控〞，措施到位，責任明晰，而一旦出了校門，學校除了在校門口附近輪流值勤外沒有太多方法，對發(fā)生意外防不勝防。筆者認為，對于此種情況，上學放學途中已不屬于學生在校時間，確實不屬于學校承當責任圍。如要求學校仍應承當責任，將大大加重學校負擔，使已被校園傷害案件賠償責任壓的喘不過氣的學校更是雪上加霜，有違公平原則。至于學生自行“離校〞受傷后學校是否擔責則不能一概而論，這里的“離校〞與“上學〞、“放學〞并列即是指在非放學時間離校的意思，如果學校在履行管理保護職責上存在疏漏，使得有的學生有機可乘而于非放學時間擅自離校后受到傷害的，顯然學校存在過錯而應承當一定責任。如果學校嚴格履行管理職責并對學生進展過平安保護教育，學生仍置之不理擅自離校而受到傷害的，學校不承當責任。這里有一種情況值得說明，如果學生是在經過教師或學校允許后于非放學時間離開學校的，如經允許回家取課本等，學校應該對其所受傷害承當一定責任，因為學校讓應于在校期間學習的學生離開學校這一行為本身就存在過錯。本條規(guī)定一概排除學校責任，有偏袒學校之嫌，有待立法對此作出規(guī)定。另外，由于學校放學和家長下班期間存在一個時間差，有的學校便與家長簽訂“托管〞協(xié)議，約定放學后將學生留在學校至一定時間，方便家長接送，以防止放學途中的危險。這種做法對解決此類問題有一定作用，筆者認為，雖然“托管〞是學校在非正常作息時間履行職責，但學生仍處于學校管理控制之下，學校仍有保證其人身平安的義務，一旦發(fā)生傷害案件，學校有過錯的仍應承當責任。有的學校規(guī)定嚴格的到校、離校時間，在實踐中，對于在非正常作息時間，如提前到?；蚍艑W后逗留學校，在校學生發(fā)生傷害的，學校應否承當責任存在很大爭議。比方，有這樣一個案例，*小學規(guī)定學生早上7：30分到校，值班教師也是7：30分到校，丁*與顏*7點左右到校后發(fā)生口角，顏*哭著叫來家長，顏的父親和爺爺先后打了丁*，造成了傷害，后被7：30分到校的值班教師制止。法院認定小學沒有過錯，依法不承當責任。[3]還有一案例，**市河西區(qū)*小學，班主任王*在中午放學后，讓*〔9歲〕為其翻開水，*打回開水上樓時，恰逢閻*在學校樓道的防盜門橫梁上打秋千，閻*將*的水瓶砸碎并燙傷*的右腿。法院認定學校對于*、閻*在放學后仍有教育、管理、保護職責，應當承當責任。[4]上述兩個案例均是未成年學生在非學校正常作息時間受到傷害的案件，判決卻截然相反。筆者認為，后一判決較為準確，前一判決有誤。學生一旦入校，就要受到學校、教師的管理和保護，雖然規(guī)定了學生和教師的硬性到校時間，但并未制止提前到校，學校也應預見到學生提前到校的可能性，考慮到學校作為教育管理未成年學生的場所的特殊性，所以學校也負有對提前到校學生的管理保護職責，一旦學生在校發(fā)生傷害的，讓學校承當一定責任不算勉為其難。因此，學校有能力也有義務照管非正常作息時間在校的未成年學生。正如后一案例的審判人員所認為的，“雖然原告的損害結果發(fā)生在中午放學以后，但原告和被告尚未離開學校，還在學校的管理和控制之中，因而學校還應繼續(xù)承當著管理學生的義務和責任。〞[5]這一觀點也得到了最高法院的認可，“本案學校，在放學后對其控制區(qū)域的正常秩序仍需嚴于管理，特別是在其效勞對象為無民事行為能力人和限制民事行為能力人情況下，更加重了其管理，特別是對特定對象人身平安保護的責任。〞對此問題，?方法?第13條第3項規(guī)定：“在放學、節(jié)假日或者假期等學校工作時間以外，學生自行滯留或者自行到校發(fā)生的事故，學校行為并無不當的，不承當事故責任。〞對此條款應做這樣的理解：學校對于在這樣時間在校的學生仍應承當教育、管理、保護職責，只有在其“行為并無不當〞，即已經全面履行職責且沒有過錯的情況下，才可以免予承當責任?！捕辰處熉殑招袨榈臏蚀_確定學校須對在校學生承當教育、管理、保護職責是毫無疑問的，但學校畢竟是一個法人組織，其各項職責都必須由個人具體實施，其多數職責需由教師來完成，因而教師行為的性質直接影響到學校責任的有無，且并非教師的每一項行為均應由學校來承當責任。如教師在履行職務行為過程中，即在對學生進展教育管理過程中致學生人身傷害的，學校有過錯，應當承當責任；如果屬于教師非履行職務行為致學生傷害的，即為個人行為，由教師個人承當責任，學校不應擔責。這其中就有一個如何準確界定教師職務行為的問題。在實務中，教師的行為是否屬于職務行為較容易判斷。如教師上課行為、組織學生校外活動行為、帶著學生進展體育活動行為、體罰或變相體罰學生行為等等，這些都是履行教育管理職責的行為。然而實踐中，仍不乏一些特殊案例，在認定教師行為性質上產生疑問，如上述**市河西區(qū)教師在下課后要學生翻開水致傷一案中，教師的行為是否應認定為履行職務的行為，學校是否需要對此承當責任.在審理中即有肯定與否認兩種意見，否認意見認為，“只有在法人的部成員所實施的侵權行為是基于法人的意志產生，受法人意志支配，或與法人的整體意志相聯(lián)系的情況下，才表現為法人的過錯。本案中，教師讓原告為其翻開水，完全是教師個人的意志和行為，不是工作中的職務行為，不能表達學校的意志，由此造成的損害不應由學校負責。〞有肯定意見認為，“雖然法人的過錯是團體意志的過錯，本案中教師的行為并不能代表學校的意志，但是法人的過錯更多的是表現為法人未履行其對社會和他人應盡的法定義務和注意義務，表達為法人未盡到對其成員的監(jiān)視和管理職責。教師的過錯行為與學校平時的日常管理不嚴密切相關，這是學校管理工作存在問題所致。〞后來判決采用了否認說，由教師本人承當責任，并且判決中的這一觀點得到了最高法院的認同。[6]一般來說，判斷是否屬于職務行為應采客觀說，即在客觀上足以認定是履行職務的行為，在實務界采用此說，[7]大陸學者也多持此種觀點。[8]王澤鑒先生認為，“所謂職務圍，應指一切與雇傭人所命執(zhí)行之職務通常合理相關聯(lián)的事項。此種事項，與雇傭人所委辦事務，既具有在之關聯(lián)，雇傭人可得預見，事先可加防。〞[9]也就是說，在確定損害行為是否為職務行為時，不能僅以雇傭人的業(yè)務圍為限，與此業(yè)務圍有相當關聯(lián)且能為雇傭人所預見，并能夠通過一定方式加以防的受雇人的損害行為，在權衡受害人利益的根底上，亦應以職務行為論，由該法人承當責任。有學者認為，判斷是否執(zhí)行職務的標準為：1、是否以法人名義；2、是否在外觀上須足以被認為屬于執(zhí)行職務；3、是否依社會共同經歷足以認為與法人職務有相當關聯(lián)。[10]據此可見，教師的職務行為并不局限于相關的履行教學管理職責的行為，只要在外觀上足以被認為屬于職務行為，并且與其法定職責相關聯(lián)的都應屬于職務行為?！踩持饕晌闯赡陮W生自身原因引起的傷害案件與學校過錯程度之關系在校未成年學生傷害案件中，有一局部是由于學校的直接原因造成的，如由于校舍或其他設施不合平安規(guī)造成的學生傷害；學校門衛(wèi)制度不嚴，校外人員進入學校造成的學生傷害；學校食堂衛(wèi)生管理不善造成學生傷害等等。顯然，學校的管理不善或疏忽是造成上述傷害案件的主要原因，學校對此應當承當全部或者主要的民事責任。除此之外，尚有一局部案件是由未成年學生自身原因引起的。例如，學生在課間互相打斗以致造成傷害，雖然學校因疏于管理存在過錯應承當責任，但也只是間接原因，直接原因是其打斗行為，所以學校的責任是次要責任而非主要責任。對于學生嬉戲玩耍過程中因突發(fā)意外事故而導致的傷害，學校也不是都應該承當責任，學校沒有能力也不可能對所有突發(fā)事件提前預測并加以防，學校的慎重注意義務也不可能包含這類突發(fā)性事件，學校再嚴密管理，也不可能完全防止這種事件，因此要求學校在這樣的案件上承當責任是不合理的。至多在司法實踐中可以酌定按照公平責任原則判決學校承當較少份額的責任。還有學生在校自殺、自殘導致傷亡的案件也值得注意。判斷學生自殺或自殘與教師有無關系取決于：學生自殺與教師的行為有無一定因果關系；教師的行為是否。同時，學校的有關人員在知道學生有自殺行為預兆時，有義務阻止自殺事件的發(fā)生，采取適當措施防止傷害的擴大，并有義務將該情況及時告知家長。如果學校未履行這些義務，即為有過錯，應對學生的傷亡承當一定責任。如果學校已履行這些義務仍不能阻止后果發(fā)生的，學校不承當責任。再如，學生因為突發(fā)疾病致人身傷亡的，如果之前學校不知道或不應當知道并已采取相應救助措施，但仍不能阻止傷亡后果發(fā)生的，學校沒有過錯，不應該承當責任，而不能認為學生在學校致傷就由學校擔責。因此，對于非因學校直接原因導致的學生傷害案件，應綜合分析各方面致害因素，客觀合理地確定學校過錯及其責任圍。〔四〕學校與家長簽訂的免責協(xié)議的有效性未成年學生在學校承受教育過程中的傷害案件已經成為學校的一個棘手問題，為了防止糾紛的發(fā)生，減輕自己的責任，有些學校要求學生家長在*些免除學校責任的“保證書〞、“協(xié)議書〞上簽字，試圖以此在以后發(fā)生的傷害案件中免責。如*小學三年級學生組織春游，在此前一天，家長們被要求在一紙條上簽字，紙條上寫著：“外出春游，我保證做到以下幾點：1、遵守紀律不亂跑；2、聽教師的話；3、不平安的地方不去……〞，最后，“如果我不遵守紀律發(fā)生事故，與學校教師無關。〞[11]如果真的發(fā)生了傷害案件，學校真的可以免責嗎.如果學校及教師并未盡到管理保護職責，自身存在過錯的話，答案肯定是否認的。首先，從主體上講，該協(xié)議的一方當事人是未成年人，家長是以其監(jiān)護人和法定代理人的身份在協(xié)議上簽字的，監(jiān)護人的監(jiān)護職責之一就是要保護被監(jiān)護人的人身權益，則結果可能是，要么家長不會在協(xié)議上簽字，甚至不讓子女參加春游，要么在協(xié)議上簽字了，就不利于未成年學生人身保護，屬于不當履行監(jiān)護職責的行為，應當依法承當法律責任。其次，沉著上說，?合同法?第53條規(guī)定，“造成對方人身傷害的〞的免責條款無效，對于此類照顧他人人身平安的義務，因為牽涉到他人的生命**，所以法律特別慎重規(guī)定不允許擅自約定免除。即使約定免除，也是無效的。這表達了現代社會中，對于人格尊嚴、人身平安等人格利益的高度重視和保護。此種免責協(xié)議的容就是學校意欲推卸學生春游受到人身傷害后的一切責任，其實質是對法定管理保護義務的約定免除，因而也應歸為無效。在美國，法院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