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桓晉文之事》原文及翻譯

桓晉文》原文【原文】“仲“臣聞之百臣”“是誠何心哉？我非愛其財而易之以羊也，宜乎百姓之

“有復于而功獨”我不能”是

然則小固寡固不可以敵眾集一“吾惛，“無恒產(chǎn)百畝之田勿八口謹庠序之教，

【譯文】齊宣王（孟子說齊桓公晉文（稱霸的事我可以聽聽嗎？”孟子回答說“孔子的學生中沒有稱道齊桓公、晉文公的事情的，因此后世失傳了我沒有聽說過這事（如果一定要說那么還是說說行王道的事吧”（齊宣王）說：“要有什么樣的道德，才可以行王道以統(tǒng)一天下呢？”（孟子）說：“安撫老百姓而稱王天下，便沒有什么人能抵御他了。”（齊宣王）說：“象我這樣的人，能夠安撫老百姓嗎？”（孟子）說：“可以?！保R宣王）說：“根據(jù)什么知道我可以做到呢？”（孟子）說“我聽胡龁說：”您坐在大殿上，有個人牽牛從殿下走過。您看見這個人，問道：“牛（牽）到哪里去？”（那人）回答說：“準備用它來祭鐘。”大王您說“放了它！我不忍看它那副恐懼發(fā)抖的樣子，就這樣沒有罪過而走向受刑的地方那人問道那么廢棄祭鐘的儀式嗎？你說哪能廢呢？用羊來換它吧?！薄辈恢烙袥]有這件事？”（齊宣王）說：“有這事?！保献樱┱f“這樣的心就足以行王道以統(tǒng)一天下了。老百姓都以為大王是吝嗇。我確實知道您是出于一種不忍的同情心?！保R宣王）說“是的，的確是這樣（對我誤解）的百姓。齊國雖然土地狹小我怎么至于吝惜一條牛？就是不忍看它那副恐懼發(fā)抖的樣子毫無罪過而走向受死的地方，所以用羊去換它?！保献樱┱f“你不要對百姓說您吝嗇而感到奇怪。以小換大，他們怎么知道其中的意思呢？您如果不忍看它無罪而走向死地那么牛和羊又有什么區(qū)別呢？”齊宣王笑著說“這到底是一種什么想法呢（我也說不清楚（的確）不是吝惜錢財而以羊換掉牛的么看來老百姓說我吝嗇是理所應當?shù)牧恕保献樱┱f“沒有關(guān)系，您這樣做正體現(xiàn)了仁愛之道，（原因在于您）看到了牛而沒看到羊。有道德的人對于飛禽走獸：看見它活著，便不忍心看它死；聽到它（哀鳴）的聲音，便不忍心吃它的肉。所以君子把廚房建得遠遠的。”齊宣王高興了，說：“《詩經(jīng)》說：”別人有什么心思，我能揣測到?！暴?/p>

─說的就是先生您這樣的人啊這樣做了頭再去想它卻想不出是為什么。先生您說的這些對于我的心真有豁然開郎的作用啊這種心之所以符合王道的原因，是什么呢？”（孟子）說：“（假如）有人報告大王說：”我的力氣足以舉起三千斤，卻不能夠舉起一根羽毛（我的）眼力足以看清鳥獸秋天新生細毛的末稍，卻看不到整車的柴草?！蹦敲?，大王您相信嗎？”（齊宣王）說：“不相信?！薄叭缃衲亩鞯伦阋酝萍扒莴F，而老百姓卻得不到您的功德，卻是為什么呢？這樣看來，舉不起一根羽毛，是不用力氣的緣故；看不見整車的柴草，是不用目力的緣故；老百姓沒有受到受護，是不肯布施恩德的緣故。所以，大王您不能以王道統(tǒng)一天下，是不肯干，而不是不能干。”（齊宣王）說：“不肯干與不能干在表現(xiàn)上怎樣區(qū)別？”（孟子說用胳膊挾著泰山去跳過渤海訴別人說我做不到”這確實是做不到。為長輩按摩一下肢體，告訴別人說：”我做不到。”這是不肯做，而不是不能做。大王所以不能統(tǒng)一天下，不屬于（用胳膊）挾泰山去跳過渤海這一類的事大王不能統(tǒng)一天下屬于對長輩按摩肢體一類的事尊敬自己的老人進而推廣到尊敬別人家的老人愛護自己的孩子進而推廣到愛護別人家的孩子照此理去做要統(tǒng)一天下如同在手掌上轉(zhuǎn)動東西那么容易了詩經(jīng)》說：（做國君的）給自己的妻子和兒女作好榜樣，推廣到兄弟，進而治理好一家一國。”──說的就是把這樣的心推廣到他人身上罷了。所以，推廣恩德足以使天下安定推廣恩德連妻兒女都安撫不了代圣人大大超過別人的原因，沒別的，善于推廣他們的好行為罷了。如今（您的）恩德足以推廣到禽獸身上，老百姓卻得不到您的好處這究竟是什么原因呢？稱一稱才能知道輕重量一量，才能知道長短，事物都是如此，人心更是這樣。大王，您請思量一下吧！“還是您發(fā)動戰(zhàn)爭使將士冒生命的危險與各諸侯國結(jié)怨這樣心里才痛快么？”齊宣王說“不是的我怎么會這樣做才痛快呢？我是打算用這辦法求得我最想要的東西罷了?！保献樱┱f：“您最想要的東西是什么，（我）可以聽聽嗎？”

齊宣王只是笑卻不說話。（孟子說“是因為肥美食物不夠吃呢？又輕又暖的衣服不夠穿呢？還是因為各種色彩不夠看呢？美妙的音樂不夠聽呢？左右受寵愛的人不夠用呢？（這些）您的大臣們都能充分地供給，難道大王真是為了這些嗎？”（齊宣王）說：“不是，我不是為了這些?！保献樱┱f：“那么，大王所最想得到的東西便可知道了：是想開拓疆土，使秦國、楚國來朝見，統(tǒng)治整個中原地區(qū)，安撫四方的少數(shù)民族但是）以這樣的做法，去謀求這樣的理想，就象爬到樹上去抓魚一樣。”齊宣王說：“象（你說的）這么嚴重嗎？”（孟子）說“恐怕比這還嚴重。爬到樹上去抓魚，雖然抓不到魚，卻沒有什么后禍；假使用這樣的做法，去謀求這樣的理想，又盡心盡力地去干，結(jié)果必然有災禍?！保R宣王）說：“（這是什么道理）可以讓我聽聽嗎？”（孟子）說：“（如果）鄒國和楚國打仗，那您認為誰勝呢？”（齊宣王）說：“楚國會勝。”（孟子）說“那么，小國本來不可以與大國為敵，人少的國家本來不可以與人多的國家為敵弱國本來不可以與強國為敵天下的土地縱橫各一千多里的（國家）有九個，齊國的土地總算起來也只有其中的一份。以九分之一（的力量）去使九分之八（的力量）降服，這與鄒國和楚國打仗有什么不同呢？還是回到根本上來吧（如果）您現(xiàn)在發(fā)布政令施行仁政，使得天下當官的都想到您的朝廷來做官，種田的都想到您的田野來耕作，做生意的都要（把貨物）存放在大王的集市上旅行的人都想在大王的道路上出入各國那些憎恨他們君主的人都想跑來向您申訴。如果象這樣，誰還能抵擋您呢？”齊宣王說“我昏亂糊涂，不能做到這一步。希望先生您幫助我（實現(xiàn)）我的志愿。明白地教導我，我雖然不明事理，請（讓我）試著這么做做看?！保献樱┱f“沒有長久可以維持生活的產(chǎn)業(yè)而常有善心的，只有有志之士才能做到，至于老百姓，沒有固定的產(chǎn)業(yè)，因而就沒有長久不變的心。如果沒有長久不變的善心（就會不服從約束犯上作亂沒有不做的了。等（他們）犯了罪，隨后用刑法去處罰他們，這樣做是陷害人民。哪有仁愛的君主掌權(quán)，卻

可以做這種陷害百姓的事呢？所以英明的君主規(guī)定老百姓的產(chǎn)業(yè)定使他們上能贍養(yǎng)父母下能養(yǎng)活妻子兒女年成好時能豐衣足食成不好也不致于餓死。然后督促他們做好事所以老百姓跟隨國君走就容易了如今定人民的產(chǎn)業(yè)，上不能贍養(yǎng)父母下不能養(yǎng)活妻子兒女好年景也總是生活在困苦之中壞年景免不了要餓死。這樣，只把自己從死亡中救出來，還來不及，哪里還顧得上講求禮義呢？大王真想施行仁政為什么不回到根本上來呢（給每家五畝地的住宅，種上桑樹（那么）五十歲的人就可以穿上絲織的衣服了；雞、狗、豬這些家畜，不要失去（喂養(yǎng)繁殖的）時節(jié)，七十歲的人就可以有肉吃了；一百畝的田地，不要（因勞役）耽誤了農(nóng)時，八口人的家庭就可以不挨餓了；重視學校的教育反復地用孝順父母尊重兄長的道理叮嚀他們頭發(fā)斑白的老人便不會再背著、頂著東西在路上走了。老年人穿絲衣服吃上肉，老百姓不挨餓受凍，這樣如果還不能統(tǒng)一天下，那是沒有的（事情）?！比伟矔募胺荷偾渥阆拢宏僬呷栀n書，教以慎于接物，推賢進士為務，意氣勤勤懇懇，若望仆不相師用，而流俗人之言。仆非敢如是也。雖罷駑，亦嘗側(cè)聞長者遺風矣。顧自以為身殘?zhí)幏x，動而見尤，欲益反損，是以抑郁而無誰語。諺曰為為之？孰令聽之？”蓋鐘子期死，伯牙終身不復鼓琴。何則？士為知己用，女為說己容。若仆大質(zhì)已虧缺，雖材懷隨、和，行若由、夷，終不可以為榮，適足以發(fā)笑而自點耳。書辭宜答，會東從上來，又迫賤事，相見日淺，卒卒無須臾之間得竭指意。今少卿抱不測之罪旬月迫冬仆又從上上雍卒然不可諱仆終已不得舒憤懣以曉左右，則長逝者魂魄私恨無窮。請略陳固陋。闕然不報，幸勿過。仆聞之，修身者智之府也，愛施者仁之端也，取予者義之符也，恥辱者勇之決也，立名

者行之極也。士有此五者，然后可以讬于世，列于君子之林矣。故禍莫僭于欲利，悲莫痛于傷心，行莫丑于辱先，而詬莫大于宮刑。刑余之人，無所比數(shù)，非一世也，所從來遠矣。昔衛(wèi)靈公與雍渠載孔子適陳商因景監(jiān)見趙寒心同參乘爰絲變色自古而恥之。夫中材之人，事關(guān)于宦豎，莫不傷氣，況伉慨之士乎！如今朝雖乏人，奈何令刀鋸之余薦天下豪雋哉！仆賴先人緒業(yè)，得待罪輦轂下，二十余年矣。所以自惟：上之，不能納忠效信，有奇策材力之譽，自結(jié)明主；次之，又不能拾遺補闕，招賢進能，顯巖穴之士；外之，不能備行伍，攻城［野戰(zhàn)］，有斬將搴旗之功；下之，不能累日積勞，取尊官厚祿，以為宗族交游光寵四者無一遂茍合取容無所短長之效可見于此矣鄉(xiāng)者仆嘗廁下大夫之列，陪外廷末議以此時引維綱盡思慮已虧形為埽除之隸阘茸之中乃欲印首信眉，論列是非，不亦輕朝廷，羞當世之士邪！嗟乎！嗟乎！如仆，尚何言哉！尚何言哉！且事本末未易明也仆少負不羈之才無鄉(xiāng)曲之譽上以先人之故使得奉薄技，出入周衛(wèi)之中以為戴盆何以望天絕賓客之知室之業(yè)夜思竭其不肖之材力，務壹心營職，以求親媚于主上。而事乃有大謬不然者。夫仆與李陵俱居門下，素非相善也，趣舍異路，未嘗銜歪酒接殷勤之歡。然仆觀其為人自奇士，事親孝，與士信，臨財廉，取予義分別有讓恭儉下人思不顧身以徇國家之急素所畜積也仆為有國士之風。夫人臣出萬死不顧一生之計，赴公家之難，斯已奇矣。今舉事壹不當軀保妻子之臣隨而媒孽其短誠私心痛之且陵提步卒不滿五千踐戎馬之地足王庭垂餌虎口，橫挑彊胡，卬億萬之師，與單于連戰(zhàn)十余日，所殺過當。虜救死扶傷不給，旃裘之君長咸震怖，乃悉徵左右賢王，舉引弓之民，一國共攻而圍之，轉(zhuǎn)斗千里，矢盡道窮，救兵不至，士卒死傷如積。然李陵一呼勞軍，士無不起，躬流涕，沫血飲泣，張空弮，冒白刃，北首爭死敵陵沒時使有來報漢卿王侯皆奉觴上壽數(shù)日陵敗書聞主為之食不甘味，聽朝不怡大憂懼不所出竊不自料其卑賤主上慘悽怛悼誠效其款款之愚。以為李陵素與士大夫絕甘分少，能得人之死力，雖古名將不過也。身雖陷敗，彼觀其意，且欲得其當而報漢。事已無可奈何，其所摧敗，功亦足以暴于天下。仆懷欲陳之，而未有路。適會召問，即以此指推言陵功，欲以廣主上之意，塞睚眥之辭。未能盡明，明主不深曉，以為仆沮貳師，而為李陵游說，遂下于理。拳拳之忠，終不能自列，因為誣上，卒從吏議。家貧，財賂不足以自贖，交游莫救，左右親近不為壹言。身非木石，獨與法吏為伍，深幽囹圄之中，誰可告愬者！此正少卿所親見，仆行事豈不然邪？李陵既生降，聵其家聲，而仆又茸以蠶室，重為天下觀笑。悲夫！悲夫！事未易一二為俗人言也仆先非有剖符丹書之功史星歷近乎卜祝之間固上

所戲弄，倡優(yōu)畜之，流俗之所輕也。假令仆伏法受誅，若九牛亡一毛，與螻螘何異？而世又不與能死節(jié)者比，特以為智窮罪極，不能自免，卒就死耳。何也？素所自樹立使然。人固有一死，死有重于泰山，或輕于鴻毛，用之所趨異也。太上不辱先，其次不辱身，其次不辱理色，其次不辱辭令，其次詘體受辱，其次易服受辱，其次關(guān)木索被箠楚受辱，其次鬄毛發(fā)嬰金鐵受辱，其次毀肌膚斷支體受辱，最下腐刑，極矣。傳曰“刑不上大夫”，此言士節(jié)不可不厲也。猛虎處深山，百獸震恐，及其在穽檻之中，搖尾而求食，積威約之漸也。故士有畫地為牢勢不入，削木為吏議不對，定計于鮮也。今交手足，受木索，暴肌膚，受榜箠，幽于圜墻之中當之時見吏則頭槍地徒隸則心惕息者？積威約之勢也及已至此，言不辱者，所謂彊顏耳，曷足貴乎！且西伯，伯也，拘牖里；李斯，相也，具五刑；淮陰，王也，受械于陳；彭越、張敖南鄉(xiāng)稱孤，系獄具罪；絳侯誅諸呂，權(quán)傾五伯，囚于請室；魏其，大將也，衣赭關(guān)三木；季布為朱家鉗奴；灌夫受辱居室。此人皆身至王侯將相，聲聞鄰國及至罔加不引決自財在埃之中古今一體安在其不辱也由此言之勇，勢也；彊弱，形也。審矣，曷足怪乎！且人不能蚤自財繩墨之外，已稍陵夷至于鞭箠之間，乃欲引節(jié)，斯不亦遠乎！古人所以重施刑于大夫者，殆為此也。夫人情莫不貪生惡死，念親戚，顧妻子，至激于義理者不然，乃有不得已也。今仆不幸，蚤失二親，無兄弟之親，獨身孤立，少卿視仆于妻子何如哉？且勇者不必死節(jié)，怯夫慕義何處不勉焉！仆雖怯耎欲茍活，亦頗識去就之分矣，何至自湛溺累紲之辱哉！且夫臧獲婢妾猶能引決，況若仆之不得已乎！所以隱忍茍活，函糞土之中而不辭者，恨私心有所不盡，鄙沒世而文采不表于后也。古者富貴而名摩滅，不可勝記，唯俶儻非常之人稱焉。蓋西伯拘而演《周易》；仲尼戹而作《春秋》；屈原放逐，乃賦《離騷》；左丘失明，厥有《國語》；孫子臏腳，《兵法》修列；不韋遷蜀，世傳《呂覽》；韓非囚秦，《說難》、《孤憤》?！对姟啡倨筘蒂t圣發(fā)憤之所為作也此人皆意有郁結(jié)得通其道述往事思來者及如左丘明無目，孫子斷足終可用退書策以舒其憤思垂空文以自見竊不遜近自讬于無能之辭，網(wǎng)羅天下放失舊聞，考之行事，稽其成敗興壞之理，上計軒轅，下至于茲。為十表，本紀十二，書八章，世家三十，列傳七十，凡百三十篇，亦欲以究天人之際，通古今之變，成一家之言。草創(chuàng)未就，適會此禍，惜其不成，是以就極刑而無慍色。仆誠已著此書，藏之名山，傳之其人通邑大都，則仆償前辱之責，雖萬被戮，豈有悔哉！然此可為智者道，難為俗人言也。且負下未易居，下流多謗議。仆以口語遇遭此禍，重為鄉(xiāng)黨戮笑，汙辱先人，亦何面目復上父母之丘墓乎？雖累百世彌甚耳！是以腸一日而九回，居則忽忽若有所亡，出則不

知所如往。每念斯恥，汗未嘗不發(fā)背霑衣也。身直為閨閣之臣，寧得自引深臧于巖穴邪！故且從俗浮湛，與時俯仰，以通其狂惑。今少卿乃教以推賢進士，無乃與仆之私指謬乎。今雖欲彫瑑曼以自解無于不信祗取辱耳要死日然是非乃定書能盡意，故略陳固陋。謹再拜。譯文：少卿足下前久承蒙您給我寫教我要謹慎地接人待物，以推舉賢能、引薦人才為己任，情意度十分懇切誠摯但怨我沒有遵從您的意見去推薦賢才，而去附和俗人的見解。其實并非敢這樣做。我雖然平庸無能，但也曾聽到過德高才俊的前輩遺留下來的風尚。只是我自認為身體已遭受摧殘?zhí)幬蹪岬沫h(huán)境之中每行動便受到指責，想對事情有所增益，結(jié)果反而自己遭到損害，因此我獨自憂悶而不能向人訴說。俗話說誰去做，教誰來聽？”鐘子期死了便一輩子不再彈琴這是為什么呢？賢士樂于被了解自己的人所用，女子為喜愛自己的人而打扮。象我這樣的人，身軀已經(jīng)虧殘，雖然才能象隨侯珠、和氏璧那樣稀有，品行象許由、伯夷那樣高尚，終究不能用這些來引以為榮，恰好會引人恥笑而自取污辱。來信本應及時答復剛巧我侍從上東巡回來后為煩瑣之事所逼迫同您見面的日子很少我又匆匆忙忙地沒有些空閑來詳盡地表達心意在您蒙受意想不到的罪禍再過一月臨近十二月我侍從皇上到雍縣去的日期也迫近了怕突然之間您就會有不幸之事發(fā)生而我終生不能向您發(fā)胸中的憤懣么與世長辭的靈魂會永遠留下無窮的遺怨。請讓我向您略約陳述淺陋的意見。隔了很長的日子沒有復信紿您，希望您不要責怪。我聽到過這樣的說法：善于加強自我修養(yǎng)，智慧就聚于一身；樂于助人，是“仁”的起點；正當?shù)娜∮瑁峭菩小傲x”的依據(jù)；懂得恥辱，是勇的標志；建立美好的名聲，是品行的終極目標。志士有這五種品德，然后就可以立足于社會，排在君子的行列中了。所以，禍患沒有比貪利更悲慘的了哀有比心靈受創(chuàng)更痛苦的了為沒有比污辱祖先更丑惡的了，恥辱沒有比遭受宮刑更重大的了。受過宮刑的人，社會地位是沒法比類的，這并非當今之世如此，這可追溯到很遠的時候。從前衛(wèi)靈公與宦官雍渠同坐一輛車子，孔子感到羞恥，便離開衛(wèi)國到陳國去商鞅靠了官景監(jiān)的推薦而被秦孝公召見賢士趙良為此寒心太監(jiān)趙同子陪坐在漢文帝的車上，袁絲為之臉色大變古來人們對宦官都是鄙視的一才能平常的人一事情關(guān)系到官沒不感到屈辱的更何況一個慷慨剛強的志士呢？如今朝廷雖然缺乏人材，但怎么會讓一個受過刀鋸摧殘之刑的人，來推薦天下的豪杰俊才

呢？我憑著先人遺留下來的余業(yè)能在京城任職現(xiàn)已二十多年了常常這樣想：上不能對君王盡忠和報效信誠，而獲得有奇策和才干的稱譽，從而得到皇上的信任；其次，又不能給皇上拾取遺漏，補正闕失，招納賢才，推舉能人，發(fā)現(xiàn)山野隱居的賢士；對外，不能整頓軍隊，攻城野戰(zhàn)建立斬將奪旗的功勞從次要的方面來看，又不能每日積累功勞，謀得高官厚祿為宗族和朋友爭光。這四個方面沒有哪一方面做出成績，我只能有意地迎合皇上的心意保全自己的地位沒有些微的建樹以從這些方面看出來前我也曾置身于下大夫的行列朝堂上發(fā)表些不值一提的意見沒利用這個機會申張綱紀，竭盡思慮，到現(xiàn)在身體殘廢而成為打掃污穢的奴隸，處在卑賤者中間，還想昂首揚眉，評論是非，不也是輕視朝廷、羞辱了當世的君子們嗎？唉！唉！象我這樣的人，還有什么可說的！還有什么可說的！而且事情的前因后果—般人是容易弄明白的在年的時候就沒有卓越不羈的才華成以后也沒有得到鄉(xiāng)里的稱譽虧皇上因為我父親是太史令使我能夠獲得奉獻微薄才能的機會，出入宮禁之中。我認為頭上頂著盆子就不能望天，所以斷絕了賓客的往來，忘掉了家室的事務日都在考全部獻出自己的微不足道的才干和能力心職以求得皇上的信任和寵幸。但是，事情與愿望違背太大，不是原先所料想的那樣。我和李陵都在朝中為官向并沒有多少交往追求和反對的目標也不相同，從不曾在一起舉杯飲酒，互相表示友好的感情是觀察李陵的為人是個守節(jié)操的不平常之人事母講孝道，同朋友交往守信用，遇到錢財很廉潔，或取或予都合乎禮義，能分別長幼尊卑，謙讓有禮，恭敬謙卑自甘人下總考慮著不顧身來赴國家的急難歷來積鑄的品德我為有國士的風度做臣的，從出于萬而不顧一生的考慮，奔赴國家的危難，這已經(jīng)是很少見的了現(xiàn)他行事一有不當而那只顧保全自己性命和妻室兒女利益的臣子們跟著挑撥是非，夸大過錯，陷人于禍，我確實從內(nèi)心感到沉痛。況且李陵帶領(lǐng)的兵卒不滿五千，深入敵人軍事要地到單于的王庭好象在老虎口上垂掛誘餌強大的胡兵四面挑戰(zhàn)面著億萬敵兵同單于連續(xù)作戰(zhàn)十天殺的敵人超過了自己軍隊的人數(shù)使得敵人連救死扶傷都顧不上匈君長都十分驚恐怖，于是就征調(diào)左、右賢王，出動了所有會開弓放箭的人舉國上下共攻打李陵并包圍他陵轉(zhuǎn)戰(zhàn)千里都射完了進退之路已經(jīng)斷絕，救兵不來，士兵死傷成堆。但是，當李陵振臂一呼，鼓舞士氣的時候，兵士沒有不奮起的，他們流著眼淚，一個個滿臉是血，強忍悲泣，拉開空的弓弦，冒著白光閃閃的刀鋒，向北拼死殺敵當李陵的軍隊尚未覆沒時候者曾給朝廷送來捷報朝的公卿王侯都舉杯為皇上慶賀。幾天以后，李陵兵敗的奏書傳來，皇上為此而飲食不甜，處理朝政也不高興。大

臣們都很憂慮，害怕，不知如何是好。我私下里并未考慮自己的卑賤，見皇上悲傷痛心，實在想盡一點我那款款愚忠認李陵向來與將士們同甘共苦夠得士兵們拼死效命的行動，即使是古代名將恐怕也沒能超過的。他雖然身陷重圍，兵敗投降，但看他的意思，是想尋找機會報效漢朝。事情已經(jīng)到了無可奈何的地步，但他摧垮敵的功勞，也足以向天下人顯示他的本心了我內(nèi)心打算向皇上陳述上面的看法沒有得到適當?shù)臋C會恰逢皇上召見詢問我的看法我根據(jù)這些意見來論述李陵的功勞以來寬慰皇上的胸懷，堵塞那些攻擊、誣陷的言論。我沒有完全說清我的意思，圣明的君主不深入了解，認為我是攻擊貳師將軍而李陵辯于是將我交付獄官處罰我的虔敬和忠誠的心意始沒有機會陳述和辯白，被判了誣上的罪名，皇上終于同意了法吏的判決。我家境貧寒的錢財不足以拿來贖罪們也不出面營救左右的親近大臣又不肯替我說一句話。我血肉之軀本非木頭和石塊卻執(zhí)法的官吏在一起深地關(guān)閉在牢獄之中我誰去訴說內(nèi)心的痛苦呢？這些是少卿所親眼看見的的所作所為難道不正是這樣嗎？李陵投降以后壞了他的家族的名聲我著被置于蠶室被天下人所恥笑悲可！這些事情是不容易逐一地向俗人解釋的祖先沒有剖符丹書的功勞文星歷，地位接近于卜官和巫祝一類本皇上所戲弄并當作倡優(yōu)來畜養(yǎng)的人是世俗所輕視的假如我伏法被殺好象是九牛的身上失掉一根毛螻蟻又有什么區(qū)別？世人又不會拿我之死與能殉節(jié)的人相比，只會認為我是智盡無能、罪大惡極，不能免于死刑于走向死路的啊為么會這樣呢？這是我來所從事的職業(yè)以及地位人們會這樣地認為人然都有一死但的人死得比泰山重，有的人卻比鴻毛還輕是為他們?yōu)槭裁炊溃@個趨向不同啊一人最重要的不污辱祖先次是自身不受侮辱再是不因別人的臉色而受辱次不因別人的言語而受辱是被捆綁在地而受辱次穿上囚服受辱，再次是戴上腳鐐手銬、被杖擊鞭笞而受辱，再次是被剃光頭發(fā)、頸戴枷鎖而受辱毀壞肌膚、斷肢截體而受辱，最下等的是腐刑，侮辱到了極點。古書說“刑不上大夫”，這是說士人講節(jié)操而不能不加以自勉虎生活在深山之中百獸就都震恐等到它落入陷穽和柵欄之中時，就只得搖著尾巴乞求食物，這是人不斷地使用威力和約束而逐漸使它馴服的。所以士看見畫地為牢而決不入對削木而成的假獄吏也決不同他對答這是由于早有主意，事先就態(tài)度鮮明?，F(xiàn)在我的手腳交叉，被木枷鎖住、繩索捆綁，皮肉暴露在外，受著棍打和鞭笞，關(guān)在牢獄之中。在這種時候，看見獄吏就叩頭觸地，看見牢卒就恐懼喘息。這是為什么呢？是獄吏的威風和禁約所造成的已經(jīng)到了這種地步什不受污辱，那就是人們常說的厚臉皮了，有什么值得尊貴的呢？況且，象西伯姬昌，是諸侯的領(lǐng)袖，曾

被拘禁在羑里；李斯，是丞相，也受盡了五刑；淮陰侯韓信，被封為王，卻在陳地被戴上刑具；彭越、張敖被誣告有稱帝野心，被捕入獄并定下罪名；絳侯周勃，曾誅殺諸呂，一時間權(quán)力大于春秋五霸被囚禁在請罪室中其侯竇嬰一員大將穿上了紅色的囚衣，手、腳、頸項都套上了刑具；季布以鐵圈束頸賣身紿朱家當了奴隸；灌夫被拘于居室而受屈辱些的身分都到了王侯將的地位傳揚到鄰國到犯了罪而法網(wǎng)加身的時候，不能引決自裁。在社會上，古今都一樣，哪里有不受辱的呢？照這樣說來，勇敢或怯懦，乃是勢位所造成強弱也形所決定。確實是這樣什奇怪的呢？況且人不能早早地自殺以逃脫于法網(wǎng)之外而到了被摧殘和被杖打受刑的時候想到保全節(jié)操這愿望和現(xiàn)實不是相距太遠了嗎？古人之所以慎重地對大夫用刑，就是因為這個緣故。人之常情，沒有誰不貪生怕死的都掛念父顧妻室兒女至那些激憤于正義公理的人當然不是這樣，這里有迫不得已的情況。如今我很不幸，早早地失去雙親，又沒有兄弟相愛護，獨身一人孤立于世卿看我對室兒女又有何眷戀呢？況且一個勇敢的人不一定要為名節(jié)去死怯的人仰慕大義，又柯不勉勵自己呢？我雖然怯懦軟弱，想茍活在人世，但也頗能區(qū)分棄生就死的界限自沉溺于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