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讓合同-撤銷債務人低價轉讓財產行為糾紛案

轉讓合同:撤銷債務人低價轉讓財產行為糾紛案1997年11月20日，浮圖關公司與戴卡輪毀制造有限公司簽訂商品房預售(預購)合同，商定：由浮圖關公司將其全部的位于重慶市渝中區(qū)長江一路54號B2幢第16層的面積為111平方米的住宅房以單價2660元/平方米(建筑面積)，預售給戴卡輪毅制造有限公司，計金額295260元。1998年5月6日.浮圖關公司又與重慶鑫齊匯經貿進展有限公司簽訂商品房預售(預購)合同，商定，由浮圖關公司將其全部的位于重慶市渝中區(qū)長江一路54號平街第18層(即第21層)的建筑面積為103.8平方米的住宅房以單價2380元/平方米(建筑面積)，預售給重慶鑫齊匯經貿進展有限公司，合計金額247044元。

1999年10月15日，浮圖美公司與重慶博智信息產業(yè)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博智公司)簽訂商品房預售(預購)合同，商定：由浮圖美公司將其全部的位于在重慶市渝中區(qū)長江一路54號裙房5層框架(整層)面積為5166.82平方米的非住宅房以單價560元/平方米(建筑面積)，預售給博智公司，合計金額為2894319.20元。同日，浮圖關公司向博智公司出具了收到2893419.20元的收條一張。2022年5月10日，雙方到重慶市房地產交易所辦理了商品房預售登記。2022年12月13日，博智公司與東方納米工程技術有限公司簽訂轉讓合同，商定將上述房屋的產權以8170.85元/平方米轉讓給東方納米工程技術有限公司，總金額為42217311元，并于同月14日到重慶市房地產交易所辦理了商品房預售登記。另外，張文平自1998年2月10日至今始終是浮圖關公司的法定代表人，自1999年12月15日至今始終是博智公司的法定代表人。

資產治理公司向重慶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提起訴訟稱：資產治理公司通過債權轉讓，承受了中國銀行重慶渝中支行在浮圖關公司的全部債權。對此，浮圖關公司予以確認，2022年5月15日，浮圖關公司將其全部的位于重慶市渝中區(qū)長江一路54號西南技術商城裙樓第5層，共計5166.82平方米的房產以560.00元/平方米的價格賣給了本案的第三人博智公司。以明顯不合理的價格處分自有的房產，導致浮圖關公司的自有資產大量削減，從而對資產治理公司的債權實現造成嚴峻損害，故懇求判令撤銷浮圖關公司與博智公司之間的房屋買賣行為，宣告該房屋買賣行為無效并撤銷交易登記;由浮圖關公司和博智公司擔當本案全部訴訟費用。

浮圖關公司、博智公司未作辯論。

審判：重慶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經審理認為：浮圖關公司在明知應清償資產治理公司債務的狀況下，以明顯不合理的低價將自己全部的財產轉讓給搏智公司，使自己陷于資力缺乏境地，對清償到期債務發(fā)生困難，從而危及了資產治理公司的債權;博智公司與浮圖關公司在發(fā)生該轉讓行為時，兩公司的法定代表人均為同一人，因此搏智公司受益時亦知道浮圖關公司的該轉讓行為將有害于資產治理公司的債帆所以搏智公司承受浮圖關公司財產的行為，具有惡意，資產治理公司有權行使撤銷權。資產治理公司懇求撤銷浮圖關公司與博智公司之間關于重慶市渝中區(qū)長江一路54號西南技術商城裙樓第5層5168.82平方米的房屋買賣行為并由浮圖關公司與博智公司擔當訴訟費用的訴訟懇求，應予支持。浮圖關公司與博智公司經傳喚無正值理由拒不到庭，依法予以缺席判決。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第74條、第75條、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若干問題的解釋(一)》第26條以及《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128條、第130條之規(guī)定，該院于2022年3月22日作出以下判決：

一、撤銷浮圖關公司與博智公司之間關于重慶市渝中區(qū)長江一路54號西南技術商城裙樓第5層5166.82平方米的房屋買賣行為。

二、駁回資產治理公司的其它訴訟懇求。

案件受理費24010元由浮圖關公司負擔12022元，由博智公司負擔12022元。

本案判決后，各方當事人均未提出上訴。

評析：資產治理公司要求撤銷債務人浮圖關公司低價轉讓財產行為的懇求符合《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的規(guī)定，應當予以支持。本案的難點主要在于資產治理公司除了要求撤銷轉讓行為以外，還提出了要求宣告房屋買賣行為無效并撤銷交易登記的懇求。對此有兩種意見：一種意見認為，轉讓行為被撤銷后至始無效，“撤銷權人與債務人不僅有權要求受益人返還財產給債務人，而且有權要求注銷全部權登記”山;另一種意見認為，雖然轉讓行為被撤銷，但只有債務人有權要求受益人返還財產，撤銷權人只能通過另行提出代位權訴訟或侵權訴訟來保全自1己的債權。至于撤銷相應的權利登記則屬于行政法律關系，不能在民事判決中處理。

筆者同意其次種意見。依據《人民法院夫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若干問題的解釋(一)》(以下簡稱《合同法解釋》)第25條的規(guī)定，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以下簡稱《合同法》)第74條之規(guī)定，被撤銷的行為自始無效。所以：浮圖關公司低價轉讓房屋的行為被撤銷后，該轉讓行為自始元效。對于被撤銷的行為，依據《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通則》(以下簡稱《民法通則》)第61條以及《合同法》第58、59條的規(guī)定應當返還財產并賠償損失。撤銷權人能否要求受益人返還財產，關鍵就要看撤銷權的效力范圍是否包括行為被撤銷后所產生的返還懇求權，而對撤銷權效力范圍的界定又要從撤銷權的定性談起。

一、撤銷權的體質

目前，對于撤銷權的性質有三種觀點，即懇求權說、形成權說和拆衷說。懇求權說認為撤銷權就是向因債務人的行為受有利益的第三人懇求所得利益的權利;形咸權說認為撤銷權是依債權人的意思表示而使債務人與第三人之間的法律行為的效力溯及的毀滅;折衷說認為債權人的撤銷權不僅以撤銷債務人與第三人之間的行為力內容，而且含有懇求恢復原狀即取回債務人聽處分的財產的作用。其中，在理論界以折衷說為通說。筆者認為，雖然折衷說能夠真正滿意建立撤銷權制度的目的，實現保全一般債權的作用，但依據現行《合同法》第74條的規(guī)定，將撤銷權界定為形成權更符合立法規(guī)定。依據《合同法》第74條的規(guī)定，憤權人在法律規(guī)定的特定條件下依其單方意思表示行使撤銷權以使債務人與第三人之間的法律關系歸于無效，實際上是采納形成權說對撤銷權的性質做出了界定。雖然該條規(guī)定了債權人行使撤銷權必需向人民法院提出懇求，由人民法院判決撤銷債務人的行為，但不能因此認為撤銷權就有懇求權的性質。該條規(guī)定中所稱的“懇求”并非指實體法中的懇求權，而是指債權人向法院提出啟動訴訟程序的要求。“懇求權是指權利人得懇求他人為特定行為(作為、不作為)的權利”⑵。依據《合同法》第74條的規(guī)定，債權人只有要求撤銷債務人與第三人之間轉讓行為的權利，而并無可以要求債務人或第三人為特定行為的權利，因而依據該條的規(guī)定債權人也就沒有任何實體法上的懇求權?！逗贤ā返?4條規(guī)定的撤銷權又不同于一般的形成權，僅憑撤銷權人單方意思表示并不能使法律關系的效力發(fā)生變化，還必需通過司法程序來行使，最終以法院判決的方式使撤銷權生效。這實際上是將撤銷權界定為一種特別的形成權。此種形成權在我國民法制度中非常少見，但在國外，這種只能通過司法途徑才能行使的形成權彼稱為“形成訴權”⑶，其特征就是形成權人必需向法院提起訴訟，在法院作誕生效判決后，該形成權才能生效。因此，《合同法》第74條規(guī)定了債權人必需向法院提出懇求，并由法院判決后才能使撤銷權生效，條文中“懇求”二字固然就是指債權人向法院提出啟動司法程序以使其撤銷權生效的訴訟要求，而非撤銷權人享有實體上的懇求權。所以，依據《合同法》第74條的規(guī)定，撤銷權的性質在我國現行法律制度中只能是形成權。

在《合同法解釋》第25條中規(guī)定了行為被撤銷后自始無效的內容，這是否意味著債權人在行使撤銷權撤銷了債務人的行為之后可以依據《民法通則》第61條與《合同法》第58、59條關于被撤銷行為的處理規(guī)定亨有針對行為被撤銷后的返還懇求權?筆者認為，從《民法通則》第61條以及《合同法》第58、59條關于行為被撤銷后產生返還懇求權的規(guī)定來看，其權利主體應當是被撤銷行為當事人雙方或對返還的財產享有全部權的第三人。撤銷權人既非被撤銷行為的當事人，也不是所返還財產的全部權人，其缺乏基干行為被撤銷后要求一方當事人將其取得的財產予以返還的法律依據。也就是說，撤銷權人在因行為被撤銷所產生的法律關系中并不享有任何根底權利。而“懇求權系由根底權利而發(fā)生，必先有根底權利，而后始有懇求權”⑷。撤銷權人由于不享有根底權利，因而也就不能享有依據《民法通則》第61條或《合同法》第58、59條關于被撤銷行為方面的規(guī)定所產生的懇求權，所以撤銷權是形成權的性質也就不能因此而發(fā)生變化。

二、撤銷權的效力范圍

既然依據現行的法律規(guī)定，撤銷權的性質屬于形成權、那么撤銷權的效力范圍也只能限于使債務人與第三人之間的轉讓關系歸于無效，對于因行為被撤銷所衍生的追還懇求權則不

在撤銷權的效力范圍之中。在此前提下，實踐中又消失了兩種存在爭議的狀況：

(一)基于被撤銷的行為而進展了權利登記，撤銷權人能否要求撤銷登記行為

如本案中低價轉讓行為的標的物是房屋，第三人博智公司在受讓房屋后已經辦理了登記，而房屋以產權登記為權屬公示的形式，那么在房屋轉讓行為被撤銷的狀況下是否可以一并撤銷產權登記以使債務人與第三人之間的法律關系恢復到交易前的狀態(tài)呢?第一種意見認為，物權登記是一種物權公示行為，其緣由行為被撤銷并不能固然影響物權晉記的效力;其次種意見認為，緣由行為被撤銷固然導致物權登記的無效，因撤銷權人只享有形成權而沒有懇求權，要將債務人與第三人之間的關系恢復到交易前的狀態(tài)，就只能撤銷相應的物權登記。

筆者認為，雖然物權登記的緣由行為因侵害了債權人的利益而被撤銷，但在我國，房屋產權登記的行為性質除了是一種物權公示行為以外，主要還屬于一種行政登記行為。而在民事訴訟中審理行政登記的效力與現行的司法體制相悻，所以法院在本案中對于撤銷權人提出撤銷行政登記的沂訟懇求不應審理。

(二)對于第三人將因轉讓行為取得的財產再轉讓給善意購置人的，債權人是否有權一并撤銷再次轉讓的行為

本案中，債務人浮圖關公司將房屋低價轉讓給博智公司后，博智公司又轉賣給了東方納米工程技術有限公司，該公司以市場價格善意購置了房屋，并辦理了相應的登記。在這種情

況下，債權人要使債務人取回房屋除了要撤銷債務人與博智公司的低價轉讓行為外。還需要撤銷博智公司與善意購置入東方納十工程技術有限公司之間正常的轉讓行為。第一種意見認

為，假如要將債務人與博智公司之間的關系恢復到交易前的狀態(tài)必需撤銷之后發(fā)生的一切交易行為，才能到達保全債權的目的;其次種意見認為，撤銷博智公司與善意購置人東方納米工程技術有限公司之間乃至以后發(fā)生一切正常的交易行為明顯會影響交易安全，與《合同法》的根本立法精神不符。

筆者同意其次種意見?！逗贤ā芳捌湎鄳乃痉ń忉屌c原《中華人民共和國經濟合同法》的一個根本性區(qū)分就在于從以前強調愛護財產的靜態(tài)安全轉變?yōu)橥怀鰪娬{愛護交易的動態(tài)安全，假如對于之后發(fā)生的一切正值的交易行為一概撤銷，勢必影響經濟社會的交易秩序。況且對于低價轉讓行使撤銷權的前提必需是受益人有惡意，本案中東方納米工程技術有限公司不僅沒有惡意，而且還是按市場正常價格購置房屋井辦理了登記，其權利應當受到法律愛護。另依據《合同法》第75條的規(guī)定，債權人只能撤銷債務人的行為，對于博智公司將相應財產再轉讓給善意購置入的行為不在撤銷權的效力范圍內。

綜上所述，依據《合同法》的規(guī)定，撤銷權的效力范圍既不能包括行為被撤銷后的返還懇求權，也不能要求撤銷相應的登記行為，更不能撤銷低價轉讓行為之后又發(fā)生的丙轉讓行為，行使撤銷權的效力只能是使債務人浮圖矢公司與第三人博智公司之間的低價轉讓行為歸于工效，現行的這種撤銷權規(guī)定不僅與理論界多數將撤銷權定義為形成權兼懇求權的性質不符，也不能真正到達保全債權的目的。債權人為了通過行使撤銷權將債務人與博智公司之間的關系恢復到交易前的狀態(tài)，除了行使撤銷權撤銷交易行為以外還必要求債務人向搏智公司提出因交易行為被撤銷而返還財產的訴訟或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