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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檔簡介

明代漕船修造制度述略

漕運是由水路轉(zhuǎn)運各地漕糧供應(yīng)京師百官俸祿、軍餉和宮廷消費的一種運輸方式。漕運方式早在秦漢時就已出現(xiàn),唐宋以降,隨著經(jīng)濟重心南移,轉(zhuǎn)漕京師日益重要。明初為了供應(yīng)遼東等地軍餉,曾由太倉海運糧食至遼東、天津;永樂十三年(1415)會通河開通后罷海運,南方漕糧經(jīng)由運河北上,但仍有部分漕糧經(jīng)由天津海道運往薊州等倉,隆慶、萬歷之間還短暫地實行過從淮安到天津的海運。永樂遷都北京后,京師百費仰賴南方漕糧供給,保證漕糧如額如期輸達北京成為明朝至關(guān)重要的軍國大事,為此明朝制定了一系列制度。漕運制度是明代最重要的財政制度之一。

作為一種水路運輸,“漕必以舟矣”[1],舟船是漕運的基本條件之一。明代漕船屬于官船,實行官造官修制度。由于明代實行過海運、河運兩種方式,因此漕船也有海船和內(nèi)河淺船兩種,用于薊州海運的海船名為遮洋船。學(xué)術(shù)界對明代漕運作過不少探討,但對漕船的研究尚不多見,本文擬具體考察明代漕船的修造制度。

一、漕船的損毀和使用年限

漕船使用中會有各種損毀,大致可分為自然損耗、意外事故和人為損毀。作為木制船,航行時間一長,就會結(jié)構(gòu)松弛,板木腐朽。特別是當(dāng)時河道航行條件較差,急流險灘在在有之,都會損壞漕船。每遇急流,“一艘挽拽幾至二、三百人”,如“#纜中斷,舡隨糧摧,一舟撞損而尾后者三五相繼,糧糈生命須臾歸之魚腹?!边\河上還有許多土壩石壩,漕船經(jīng)過時需用絞車拖過,也會損傷漕船。

意外事故多因水火等原因造成漕船損毀。如弘治七年(1494)鎮(zhèn)江衛(wèi)失火燒毀運船35只;萬歷三十五年(1607)京師大雨如注,漂沒漕船23只;崇楨五年(1632)因洪水、暴雨、大風(fēng)、撞擊等原因漂沒漕船25只。較重大的如隆慶元年(1567)鲇魚口等處山水暴決,漂沒運船數(shù)百只,四年(1570)黃河決于小河口,“漕舟漂損八百余艘”。

人為原因大多是運軍故意損毀。運軍常因干沒漕糧,“妄稱水火,至有鑿船自沉者”[10]。盜賣丟毀漕船的現(xiàn)象也屢見不鮮,“常有奸旗覬北地楠板價貴,將船上裝拆卸賣,市貨南歸。急則僅依加罰余金抵償,尤享厚贏也”,因而屢禁不止,甚至“通船盡賣,捏患漂流;又或有回空在途,旗甲先逃,僅委之無賴水手,恣其丟毀”,這種現(xiàn)象在明中后期已是“衛(wèi)衛(wèi)皆然”[11]。有的漕軍如遇白糧民船,“漕舡以腐[爛]舡木故為挨擦”,造成漕船損傷,“以滋詐害”[12]。每遇農(nóng)民起義及其他戰(zhàn)亂,漕船也常被大批焚毀。正德六年(1511)劉六起義焚漕船1218艘[13],崇楨中山東“大盜李青山眾數(shù)萬,據(jù)梁山泊”,曾“截漕舟,大焚掠”[14]。又如嘉靖三十一年(1552)倭寇“千余從太平寺驃至,焚上海漕船”[15],崇楨三年(1630)清兵“所焚漕船,一燒于通州,再燒于張家灣,三燒于三河地方,共九百七十七只?!盵16]

為了防止運軍損壞、盜賣漕船,明政府制定過一些處罰規(guī)定。正德十六年(1521)規(guī)定:“責(zé)成把總官員嚴加管束,各該衛(wèi)所官旗務(wù)將船只愛惜,不許作踐盜賣。以后但有損壞缺少,以致雇買民船湊運,罪坐把總官員;如是損壞數(shù)多,參究罷黜”[17],運軍丟棄船只,要將行糧賞鈔追還入官,并發(fā)邊衛(wèi)充軍,了哨五年著伍[18]。漕船南返時如有缺少,“總押官缺船五只以上降一級,十只以上降二級;分押官各照所押船只如至五只、十只以上者一體參降;把總官缺船至二十只以上者罰俸五個月”[19],如果運官“通同盜賣”,萬歷四年(1576)規(guī)定,“照問刑條例追贓重擬”[20]。萬歷七年(1579)規(guī)定,運船南返“其軍船什物交與該衛(wèi)印官整理,有缺少者申究。若無故缺壞,除駕運九年者只照例送底船赴廠,系八年七年者底船之外合船旗軍每名罰銀一兩,六年五年者罰銀半倍之,俱同底船解淮候該年成造;各駕四年以下者依毀棄官物律追償完造免罪,押空官仍照例擬懲,勿行姑息?!盵21]停運的減存船只,萬歷九年(1581)規(guī)定,“各總減存淺船見運官開單交付掌印委官督軍留守,彼此取結(jié),每年新運過淮冊報漕司。如有損失,委官缺十只者照例降一級,掌印官缺至十只以上者問罪降一級;每十只加一等,降至三級而止。船軍照例問罪追賠。”[22]

木制船使用一定年限就需修理改造。漕船按用木質(zhì)量規(guī)定修造年限。據(jù)《漕船志》載:里河淺船及遮洋船“正統(tǒng)以前所造船只或用杉木,或用雜木,小壞則小修,大壞則改造。景泰以后始有松木者五年一造,杉木者十年一造,或有株、楠、雜木者七年一造。自成化十六年(1480)以后停止各處解木,清江廠俱用楠木十年一造”[23],又據(jù)萬歷《明會典》載:天順二年(1458)規(guī)定:“衛(wèi)河、通州、淮安船廠修造船只,松木二年小修,三年大修,五年改造;杉木三年小修,六年大修,十年改造。”[24]

各總船只所用木料不同,修造年限也不同,現(xiàn)據(jù)萬歷《明會典》卷二○○列為下表:

衛(wèi)所南京、中都、江北、直隸、山東、遮洋江南直隸浙江江西湖廣

木材楠木杉楠雜木松木松木株雜松木杉木株雜松木

年限十年十年七年五年五年七年五年十年七年五年

由于浙江、江西、湖廣、江南直隸漕船往返需兩次車盤瓜洲壩,原先規(guī)定為五年一造[25],萬歷元年(1573)瓜洲建閘,不再車壩,取消了這個規(guī)定。如“浙江漕船先因瓜洲車壩,將雜木作底,五年一更”,瓜洲建閘后,萬歷五年(1577)改為七年一造,九年(1581)也改為楠木十年一造[26],萬歷十九年(1591)又因路途較江北船為遠,改為九年一造[27]?!锻ㄤ铑惥帯愤€記載,遮洋船“查照原限十五年一次改造”[28],這可能是從隆萬海運中退下來的海船,這種海船“板植堅厚,釘艌緊密,規(guī)制頗整”,可駕三十年,因用于海運,漕運總督王宗沐定為十五年一造[29]。

二、漕船的修造制度

洪武時的海運船,萬歷《明會典》記載,“如或新造海運船只,須要量度產(chǎn)木水便地方差人打造”[30],而據(jù)太祖、太宗《實錄》記載,有沿海衛(wèi)所與湖廣、江西、浙江及徽州等地有司承造兩種情況。改為河運后的內(nèi)河淺船,據(jù)《漕船志》載:“永樂間肇造清江、衛(wèi)河二廠督造運船”,當(dāng)時造船“大約造于清江者視衛(wèi)河多十之七”[31]。宣德五年(1430)規(guī)定:“南京、中都留守司、直隸衛(wèi)所于淮安修,山東等都司于臨清修,湖廣、江西、浙江都司皆回原衛(wèi)修”[32],淮安指清江船廠,臨清為衛(wèi)河船廠,開始形成船廠團造和衛(wèi)所散造兩種修造方式。但定制之初,仍有例外,如宣德八年(1433)增造淺船3000只,令“于湖廣、江西、浙江三布政司支官鈔市木造二千艘,四川布政司產(chǎn)木州縣造五百艘,舊海船損敝者改造五百艘”[33],仍由地方有司承造;正統(tǒng)元年(1436)“南京三十五衛(wèi)所、浙江等都司、中都留守司、南直隸衛(wèi)所運船俱在淮安清江浦修改”[34],遮洋船在正統(tǒng)初年還由南京龍江提舉司打造,大約在正統(tǒng)十三年(1448)前改由衛(wèi)河船廠打造[35]。

起初北直隸(該總后撤消,分派各總)、山東,遮洋三總漕船造于衛(wèi)河船廠,中都、南京衛(wèi)分、江北直隸造于清江船廠。衛(wèi)河船廠“造船木料先年俱于儀真地方收買,回廠打造,后因不便”[36],成化二十一年(1485)改由官軍領(lǐng)取料價,從便成造,漕軍多在儀真自造。衛(wèi)河船廠主事因地里遙遠管理不便,漕軍“往往侵費料價,以致船只脆薄,不堪駕運,甚有中途拆改舊船搪塞,及將船只盜賣而逃者,奸弊尤甚”,幾經(jīng)建議,嘉靖三年(1524)將衛(wèi)河船廠歸并清江船廠[37],清江船廠成為最大的船廠。萬歷元年(1573)還曾在瓜洲、儀真設(shè)廠打造江北、南京各總漕船。萬歷十三年(1585)漕運總督王廷瞻將南京錦衣等衛(wèi)運船二百一十余只歸由南京龍江廠打造,二十八年(1600)“淮(安)廠匠作鉆謀運總,條議改歸清江廠”[38],以后清江、龍江之間還有幾次反復(fù),但主要還是在清江船造。這兩廠正如萬歷三十年(1062)工部所說:“俱各有便與不便”[39],反復(fù)原因恐怕主要是由于官吏私利。清江廠下設(shè)京衛(wèi)、中都、江北直隸、衛(wèi)河四總廠,每總廠下基本以一衛(wèi)所為一分廠,京衛(wèi)廠有34分廠,中都廠12分廠,直隸廠與衛(wèi)河廠各有18分廠。清江船廠各分廠委派指揮、千百戶等官督率造船,隆慶六年(1573)裁革指揮、千百戶,在淮安府山陽等縣選經(jīng)歷、縣丞四員,帶銜專管造船,“以三年考滿,核其功罪”,廠官犯罪,漕運衙門可徑自提問,參奏發(fā)落。清江船廠則由清江提舉司綜理,設(shè)工部主事,隆慶六年為加強管理,規(guī)定“主事不必注選,聽工部于各司擇有才望練達者任之,三年而后代”[40]。由于清江廠屬于漕運衙門,提舉司屬于工部,“船料盈絀、造船完欠原系職掌相關(guān),乃從總漕為政,工部不一與聞。及至料缺船欠,議者又責(zé)之臣(工)部”[41],兩者不能很好配合,萬歷四十一年(1463)革工部提舉,由淮安同知管京衛(wèi)、衛(wèi)河二廠,揚州同知管中都、直隸二廠[42]。

湖廣、江西、浙江三都司及江南直隸衛(wèi)所漕船在各衛(wèi)所由軍士分散打造。這些衛(wèi)所的船只南返經(jīng)過清江船廠時需“委提舉司官匠估計應(yīng)該修理或改造合用物料,填注票貼給官軍,回至原衛(wèi)照數(shù)支給,買料修造”,因為船只等候延誤回程,成化十年后令各司府自行估計[43]。由于散造方式容易產(chǎn)生侵克料價、釘稀板薄、難以久駕的弊端,后來逐步改為團造,由若干衛(wèi)所設(shè)廠,專官督造。浙江都司原“于蘇州地方倩匠四散打造”,匠役或“侵欺料價,或臨期逃躲”,衛(wèi)所造船“料價又不依限給發(fā)”,并“因系隔省,人民不服拘究”,遂率先于正德元年(1506)在杭州府仁和縣購民地設(shè)廠打造,但仍未設(shè)專官管理,“以致因循姑息,依舊各處打造,前業(yè)遂廢”,正德十五年(1520)始令工部浙江抽分廠主事帶管,選指揮一員,千百戶兩員分理,“買料雇匠,俱于原設(shè)杭州官廠內(nèi)如法打造”[44],嘉靖三十三年(1554)改于儀真,三十八年(1559)又改于北新關(guān)[45],四十四年(1565)后不再由主事帶管,改令督糧道兼管[46]。嘉靖三年(1524)湖廣、江西、江南直隸各總漕船也采取團造方式。湖廣、江西因二省地廣,衛(wèi)所星散,聚于一地有所不便,采取“于分造之中而寓團造之法,于用人之中而存革弊之意”[47],于各府州打造,掌印官隨時查考。漕運總督唐龍曾建議從嘉靖九年(1530)起,將湖廣各衛(wèi)所漕船在荊江水次設(shè)一廠團造,各衛(wèi)所選千百戶一員營造,委荊江抽分廠主事帶管監(jiān)督[48],但可能沒有奏準。嘉靖四十五年(1566)將江西都司的袁州五衛(wèi)船廠改于吉安,南昌衛(wèi)船廠改于九江,各就產(chǎn)木近地團造[49],萬歷十一年(1583)又將饒州等五所淺船改于進賢水次修造[50]。江南直隸上江總的建陽、新安、安慶、九江、宣州五衛(wèi)初在蕪湖團造,后改于安慶;下江總的鎮(zhèn)江、太倉、蘇州、鎮(zhèn)海四衛(wèi)及嘉興、松江二所在蘇州團造[51]。團造之后仍無專官管理,隆慶元年(1567)才分屬九江、蘇松兵備道兼理。這二總團造因“官旗圖便”,也有過散造的反復(fù),隆慶六年(1572)漕運總督王宗沐才又歸為團造,并改由督糧道管理[52]。萬歷四年(1576)漕運總督吳桂芳又以“安慶造舡非便”,九江衛(wèi)漕船仍歸本處打造,由九江道提調(diào)[53]。

漕船按造船地點、方式編為船號。永樂、宣德時按造船地點編為湖(廣)字、江(西)、浙(江)等號,徽州為徽字號等,“天順間始照各總類編,原系民造者為民字幾號,旗軍自造者為軍字幾號,又有運字號者,則造于提舉司者也”[54],遮洋船為遮字號,造于龍江船廠者編為龍字號。按規(guī)定在船尾刻上衛(wèi)所、某字某號、廠官、某匠并令駕旗甲姓名、領(lǐng)造年分,衛(wèi)所與船廠各有挨年號冊一本,寫明每年該造船號旗甲,“每年查照字號,依額貼廠,呈總報部收造”,起到“標識分記”[55],防止不及年限及重復(fù)打造的作用。

從事漕船修造的有各衛(wèi)所額定軍余和各地征發(fā)的工匠。景泰時工匠改為四年一班,因“班匠稀少,造船不便”,造船工匠仍奏為二年一班[56]。由于各地工匠經(jīng)常逃避不到,以及“多有頂名雇役,老幼不堪之人一概派造,以致造作不堅,奸弊百出”[57],成化十八年(1482)后工匠改為納銀,船廠另雇人造船。原規(guī)定底船八月終旬到廠,限四十日內(nèi)造完。嘉靖二十四年(1545)又規(guī)定,八月以里發(fā)給船料興工造作,“應(yīng)造船只限十月終駕赴水次。如十月以里造船不完,底船不到廠,管廠各委官住俸半年;十一月終不完、不到,各住俸一年;十二月終不完、不到,各降二級?!盵58]船只造完在淮安由漕運衙門檢查,原屬衛(wèi)河船廠的在臨清由衛(wèi)河提舉司檢查(這到嘉靖二十六年才停止),“有釘稀板薄,造不如式,侵費料價底板,船不能完者,坐以贓罪”,經(jīng)管軍職、有司一體參奏[59],經(jīng)造工匠“如無故早壞一年,于官匠名下追補一分,二年遞加”[60],如“三年之內(nèi)損壞,仍令該廠賠補”[61]。實際上造船弊端越來越嚴重,成化時就“令船薄漂流者罪及提舉,然終不得堅固”[62],隆慶六年(1572)禮科左給事中雒遵指出:“運船之弊,大率敢于干沒者缺而不補,巧于侵漁者補而不堅,漂損之因?qū)嵱捎诖恕盵63],及至明末,“衙役需索,工匠刁難,凡造發(fā)新船壹只,如無使用捌玖拾金不能有船,俱稱無料,是以年復(fù)壹年不能濟運”[64]。造船之弊使明中期以后漕船短缺的情況更為嚴重,極大地影響了漕運運輸。

三、漕船木料和船價銀的來源

(一)、漕船木料的來源

洪、永時期海運船都是在“產(chǎn)木水便地方”打造,初行河運時也是如此,所用木材系就地取材。清江、衛(wèi)河船廠設(shè)立后,所需木材“三年二派于各布政司府、州買辦”[65],“合用杉、楠等木俱派四川、湖廣、江西出產(chǎn)處所,浙江、江南直隸不出木者買辦送納。福建亦有油、鐵等料,無災(zāi)之年全派,有災(zāi)之年減派”[66]。宣德六年(1431)行在戶部侍郎王佐以“近工部定各處采修船材料俱送淮安提舉司,地遠近不同,恐致誤事”,奏定“山東、河南、蘇、松等處宜送淮安,江西、湖廣、浙江俾就本處造船。”[67]除各地解納外,景泰年間淮安設(shè)抽分廠,向經(jīng)過商民船只抽取竹木、鐵、油等,“應(yīng)于造船者計四十件”,三十稅一,以備修造漕船,后來改為折銀[68]。成化七年(1471)又設(shè)杭州、荊州、太平三抽分廠,“管理竹木等物,每十分抽一分,選中上等按季送清江、衛(wèi)河提舉司造船”,后因竹木解送不便,各折抽銀[69],成化元年(1465)后因“各處災(zāi)傷,料價日縮”,軍士不得不賠補造船。而當(dāng)時“各處解納杉、楠等木,遠自川、廣,經(jīng)涉江湖,有在途漂流者,又有尺寸不及者,監(jiān)收官拘泥成法,必求合式,致令解戶經(jīng)年往復(fù),不獲實收,至有鬻妻賣子,捐軀蕩業(yè)者”[70]。成化十五年(1479)將杭州、荊州、太平三處抽分木植貿(mào)銀送二提舉司支用,并增加各地木價銀三千兩[71],次年停止各地有司買辦木材,將各處兌運糧330萬石各加耗一斗,賣銀供提舉司造船[72],此項銀兩被稱為“斗米銀”,同時仍解用抽分銀兩供修造漕船。此后造船木料都由清江、衛(wèi)河提舉司于各地收買。

一直到嘉靖中提舉司都在儀真、蕪湖或天寧洲收買木材。后因“工作繁興,價值涌貴”[73],大約在嘉隆之際改于湖廣荊州及辰州等地收買。每年清江船廠采取招商認報的辦法,預(yù)給官銀、憲牌,并派廠官二員同往督押,后并由湖廣糧儲道協(xié)助買木。萬歷三十六年(1608)周一龍任工部清江分司主事時還是由清江提舉司招商發(fā)銀,但萬歷四十六年(1618)工部卻說:“以招商屬荊糧道,而以發(fā)銀委荊有司”,并說“此舊例也”[74],不知何者為是。買木時木商?!颁钆钽y一領(lǐng)到手,輒先販鹽,希圖厚利”,經(jīng)常因此逾期數(shù)年之久,“及運木途中故意遷延,故將大木揀選私賣,或拖欠原報正額,或另覓小木抵數(shù)”,或“挑揀盜賣,打造鹽船”。押運廠官也常通同作弊,造船廠官又“沽名節(jié)省”,壓低木價,致“商人極口稱苦”,萬歷二十六年(1598)后又有“貂珰四出而在在有征矣,其牙爪市儈人等萬搬刁勒,百計留難,夤緣為奸,剝膚吸髓”,木商遭到嚴重摧殘。漕木運到,南京兵、工二部還要“坐擁上流,遇木邀截”,先行挑選。這都使造船木材經(jīng)常不足,萬歷后期已極為嚴重,周一龍極稱造船“萬分缺木”,“缺木缺船如此告急”,嚴重影響漕運,船廠不得不采取攙造的辦法,每船外料一半用楠木,里料一半用雜木,以應(yīng)急需[75]。

另外洪武時南京鐘山南麓設(shè)立棕園、漆園、桐園供造海船之用[76]。早時各地也解送油、麻、鐵、灰等送清江船廠造船,這些物品不久也改為收買了[77]。天順八年起還將查獲的私鹽船改造漕船[78]。

(二)、船價銀的來源

在征派木料時漕船“每一船官給舊料三分,新料七分”[79]。改為派給銀兩后每船都有額定造價,史籍對此記載較為零亂。萬歷《明會典》記有“舊例”與“今例”。按“舊例”,淺船造價100兩,底船舊料、軍辦、官給各為三分之一;遮洋船造價120兩,底船舊料36兩,官給84兩[80]。“今例”各地情況不一,現(xiàn)據(jù)萬歷《明會典》卷二○○列為下表:

單位:兩

清江提舉司江南直隸浙江江西湖廣

衛(wèi)所南京、中都、江北直隸山東、北直隸遮洋總杉木,楠木雜木松木底船全沉水拆造無底船株木、雜木松木杉木株木、雜木松木

造價1208893979383103

底船抵銀2020不準銀28不準銀———1030272525

其余來源軍辦35,官給65軍辦,官給50軍辦,官給軍三民七民出73,余運軍自備軍三民七軍三民七

每船造價除底船外,以十分為率,民出七分,購買主要部分底板和棧板,稱為民七大料銀;運軍自辦三分,購買其它材料和提供工匠工食,稱為軍三小料,通稱軍三民七料銀。它先實行于造于原衛(wèi)所的江南直隸、浙江、湖廣、江西漕船,現(xiàn)在所見最早記載是成化十一年(1475)令“蘇州、太倉、鎮(zhèn)江三衛(wèi)并守御嘉興中左千戶所淺船計五百一十三只,宜仍舊例軍三民七出備工料造之”[81],既云“舊例”,必形成于成化十一年前,可能回原衛(wèi)自造時已開始了。至于造于提舉司的漕船船價分為官給與軍辦兩部分,官給逐步增至65兩,軍辦減為35兩,正德十四年(1519)才題準“運船料價以十分為率,軍辦三分,民辦七分”[82]。雖說如此,仍是官給、民辦兩部分,數(shù)額也沒有變化。從上表可見,即使造于原衛(wèi)所的淺船價銀也不完全是軍三民七。軍三民七是一個籠統(tǒng)的說法,具體情況各不相同。另外,船上什物銀不包括在軍三民七料銀內(nèi),有其它來源。

清江船廠民七料銀由蕪湖、杭州、荊州三抽分廠稅銀,清江提舉司抽分廠稅銀及各地人匠銀三部分組成。蕪、杭、荊三抽分廠設(shè)于成化七年(1571),初征木材本色,成化十五年(1579)起全改折銀。弘治十四年(1501)荊州稅銀8000兩改于蕪湖取用[83]。清江廠所取杭、蕪兩抽分廠造船稅銀歷年增加,最后規(guī)定杭州廠14400兩(內(nèi)原衛(wèi)河提舉司1200兩),蕪湖廠18770兩(內(nèi)原衛(wèi)河提舉司4230兩),共33170兩,稱為杭蕪歲辦。清江抽分廠屬清江提舉司,“稅無定額,每歲以貨之多寡為舒縮”[84],據(jù)萬歷后期清江提舉司主事周一龍估計每年約11500余兩[85],全部作為造船之用。人匠銀是清江、衛(wèi)河二廠原設(shè)匠役納銀而來,成化十八年(1482)漕運總兵陳銳因人匠多不到廠,奏準“各司府今后不必解送人匠,令其照名出辦銀兩,每年印封解送二提舉司如數(shù)給軍,雇人造船”[86],但后來雇人出于軍三小料銀,人匠銀成為民七大料銀的一部分[87]。清江廠有蘇州、淮安、揚州三府人匠3206名,歲辦銀3030兩;衛(wèi)河廠有山東、河南、南直隸人匠2184名,辦兩,另有住坐匠134名,辦兩,共辦2兩,二廠人匠銀共5兩。但萬歷前期倉場總督汪宗伊又說衛(wèi)河廠人匠銀為4兩,二廠共7兩[88],萬歷后期周一龍一說共5兩,一說共7兩[89],究竟如何,已難稽考。

清江船廠的軍三小料銀包括運軍自辦和減存料銀。嘉靖時《漕船志》記載軍余辦料,南京衛(wèi)分687名,每名辦4兩,共2748兩;直隸衛(wèi)所1644名,各辦不等,共4659兩;中都衛(wèi)所534名,各辦不等,共1968兩;山東衛(wèi)所162名,各辦不等,共兩,總共辦料軍余3017名,每年辦9兩。另外遮洋總沒有辦料軍余,以減存料銀充造船之需[90]。軍余辦料都是“遞年扣除各軍月糧,俱類解漕運衙門,發(fā)淮安府寄庫,聽候各廠造船領(lǐng)用”[91]。南京衛(wèi)分辦料軍余嘉靖五年(1526)改為運糧,所辦料銀在南京法司贓罰銀內(nèi)抵補,但因數(shù)量不足,累年拖欠,二十年(1541)奏準,從嘉靖十九年(1540)起每年于南京兵部缺官柴薪銀內(nèi)支1000兩,戶部鹽引紙價余銀內(nèi)支1748兩,由漕運總督差官領(lǐng)取,作造船之用[92]。但萬歷二十年(1592)南京兵部尚書舒應(yīng)龍奏準,該年起從南京戶部鹽引紙價內(nèi)支1000兩暫代南京兵部柴薪銀之?dāng)?shù),此后“暫借不已,遂相沿為例”,從萬歷二十年到崇楨四年(1631),除天啟七年至崇楨二年(1627—1629)外,一直由南戶部代解,共銀37000兩,崇楨六年(1633)正月工部尚書周士樸才奏準“敕下南兵部自行奏明,認解于何年始”,同時奏準南戶部應(yīng)解鹽引銀月兩淮運司徑解漕庫,不必轉(zhuǎn)輸[93]。這時離明滅亡已不遠了。

減存料銀在嘉靖間席書編、朱家相增修的《漕船志》中僅列因災(zāi)減存一種,實際上還有定額減存一種,如成化時御史謝文說:“近每成一名或每船十只減留一只”辦料[94],萬歷時歸德衛(wèi)船38只中有1只減存[95],但定額減存的具體情況還不清楚。嘉靖時減存運軍每名辦銀兩,“近例俱將各軍月糧扣抵”,中都、南北直隸、山東各衛(wèi)所減存料銀“原無定數(shù),惟以歇役運軍多寡為盈縮”,南京衛(wèi)分因歇役者少,于江浙綱運過江腳米銀內(nèi)每年扣銀4606兩抵補[96]。

軍三小料銀有不同的記載。萬歷初倉場總督汪宗伊說:軍辦9375兩,遮洋總扣糧抵料銀2兩,共11兩,萬歷八年(1580)減存軍料銀扣月糧料銀24兩,行糧料銀18兩,共43兩[97]。萬歷后期清江分司主事周一龍則說軍三小料銀共24兩,內(nèi)軍辦18兩,減存6兩[98]。與《漕船志》的記載都不同。三者都有相當(dāng)?shù)目煽啃?,或各是一時的記載?但減存料銀中有一部分是因災(zāi)減存,原無定數(shù),周一龍將它說成定額,又難以解釋。周一龍還說清江廠軍三民七料銀共47000兩有奇。

造于各衛(wèi)所的浙江、江西、湖廣、江南直隸漕船軍三民七料銀來源與清江船廠不同。民七大料直接征之民間,是賦稅的一部分。如南直隸武進縣額賦中有“鎮(zhèn)江衛(wèi)淺#料銀”一項,徽州府課程歲費中也有運船料價[99],浙江平湖縣每年坐辦銀中有“淺船料銀叁百玖拾兩有奇”[100],浙江民七大料銀共31300余兩[101],由府縣每年派征解布政司。軍三小料銀則是扣除運軍月糧出辦。正德十五年(1520)漕運總督臧鳳奏準:浙江總于“杭州前等十二衛(wèi)所空閑軍余內(nèi)選出其殷實者,亦照運軍事例每名出辦銀二兩四錢,扣計衛(wèi)所五年一次該造船只多寡合用銀數(shù),明白委官收受”[102],嘉靖二年(1523)又統(tǒng)一規(guī)定“湖廣、江、浙及江南直隸衛(wèi)所軍辦#料銀只江北五總事列[?例],行各該衛(wèi)所摘選軍余辨[?辦]納,免扣運軍月糧”[103]。但實際上以后仍是扣運軍月糧充作軍三小料銀。嘉靖八年(1529)漕運總督唐龍說湖廣都司“軍料仍派前一十一衛(wèi)所,各扣運軍月糧抵數(shù)”[104];“江西額造淺船料價例于該衛(wèi)所軍士月糧扣給”,嘉靖二十九年(1550)后改“以過江過湖余銀抵造,庶不衍期”[105];萬歷前期浙江巡撫溫純說:“軍三銀系減存運軍月糧內(nèi)扣抵”[106]。運軍辦納軍三小料銀的數(shù)額,據(jù)嘉靖二十年(1541)漕運總督周金說:“江、浙、湖廣等總漕運衛(wèi)所減存運軍不分正余月支糧一石,歲辦料銀二兩四錢”[107]。

軍三民七料銀必須按期征解。弘治八年(1495)規(guī)定湖廣、江西、浙江、江南直隸“造船衛(wèi)所差人赍文,限十月以里到各該衙門支領(lǐng)。如過期不到,漕運衙門查提領(lǐng)料人員究問,出料官司限十一月以里支給,……如料銀征解不敷,司府量查在官銀兩照數(shù)借支,仍立文案待后補還;若過十一月終不給料價,就將經(jīng)該誤事官員住俸;年終不給,聽漕運衙門參行各該巡撫官提門?!盵108]嘉靖八年(1529)重新規(guī)定:“通行各該巡按嚴督各該司府州縣衛(wèi)所,各將年例軍民料銀預(yù)為派征,務(wù)在上年九月以里給發(fā);若征收未完者,將貯庫別項官銀借給,候完補還;如十二月終不完給者,府州縣衛(wèi)所收料官住俸;正月終不完者,府州縣衛(wèi)所各掌印官住俸,收料官仍革去冠帶,首領(lǐng)官吏提解漕運衙門問罪;四月終不完給者,都、布二司并府州縣衛(wèi)所各掌印官并催料官、收料官一體參究提問,府州縣衛(wèi)所官降級,文職送吏部別用,軍職發(fā)回原衛(wèi)帶俸差操。中間若有侵那等項情弊,從重究問”,二十四年(1545)又將給料提前到八月給發(fā)[109]。

漕船造價內(nèi)還有底船折銀20兩上下,也應(yīng)于八月內(nèi)到廠[110]。按規(guī)定,底船不準拆賣,損壞船只必須由所在官司出給印信執(zhí)照方準變賣,價銀仍送船廠造船[111]。如底船殘缺,以十分為率,每分追銀二兩買補。由于底船銀板常常不完,隆慶六年(1572)漕運總督王宗沐題準,以后每分底船借給銀二兩,于漕庫收貯各衛(wèi)減存、軍辦料銀內(nèi)支給,二年內(nèi)在隨船各軍月料內(nèi)扣還[112]。因事故無底船的,需經(jīng)所在官司證明,“方準行衛(wèi)告給幫貼銀兩”補造[113]。但底船也有改作他用的,萬歷三十年(1062)堵塞蒙墻寺黃河決口,將“糧船回南過淮時查該拆卸者留用,在廠者令各處船夫駕至淮上收管,約有千只”,裝沙沉河,以堵決口[114],通州剝船也有一部分“原系每年買大號糧船改造”[115]。

船料經(jīng)常被拖欠、侵欺、挪借,這些情況可說是無時不有,“庸流武弁侵克自肥,有司奉文等為故事?;蛴蟹e逋滿案,漫不經(jīng)心,已經(jīng)在官那移未解。歲復(fù)一歲,拖欠愈多?!盵116]萬歷七年(1579)漕運總督江一麟、總兵湯世隆奏稱:“杭、蕪二廠并各省直等所解料匠欠有一十六萬二千余兩”,無法追征,只得“將遠年拖欠者盡數(shù)豁免,近年者帶征二分,見年者全解濟用”[117]。杭蕪抽分經(jīng)常被權(quán)要侵占,太監(jiān)取用。權(quán)要經(jīng)常用貸銀給運軍,而“請撥關(guān)稅船料以取償”的方式謀取厚利[118],如正德十一年(1516)九江等衛(wèi)運軍黃楚等奏稱修船月糧欠缺,要求借九江、蕪湖鈔關(guān)銀接濟,戶部尚書石#議將拖欠及應(yīng)支月糧發(fā)給,但“得旨,特以蕪湖抽分糧料銀給各衛(wèi)官軍造船之用”,當(dāng)時《實錄》史臣即指出:“蓋權(quán)要有罔利于漕運而急于取償者,故假軍困苦為名,實奪國賦納之私室而已?!盵119]至于太監(jiān)監(jiān)榷蕪、杭抽分,支取木材銀兩之事正德朝屢見不鮮,世宗登極詔中曾令革除,太監(jiān)取回。而嘉靖四年(1525)御用太監(jiān)黃錦以造龍床及御用器物材料不足,要于蕪湖廠支用,雖有工部執(zhí)奏,但“上竟從錦所請云”[120]。嘉靖八年(1529)蕪湖抽分銀被挪用于修造世宗父親獻王的顯陵,“致積欠漕船料銀數(shù)多”[121]。船匠銀也因匠役逃亡,“各府州縣清匠官不行用心清理,至有潛通賄賂而賣公放私,侵克匠銀而取盈私橐”[122],嘉靖十四年至二十一年清江人匠銀共24240兩,積欠23兩,三年至二十一年原衛(wèi)河人匠銀共41兩,積欠33635兩有奇[123],可見積欠之巨。從民間直接征收的民七大料也同樣被拖欠侵欺。至于各衛(wèi)所征收的軍三小料銀,“多系掌印官徑自委官征收,或潛通賄賂,或私厚親舊,往往不得其人,加收火耗,任意化費,中間亦有通同侵欺情弊,違限一二年不行完解,間有解到者不及額數(shù)三分之一,或假稱災(zāi)傷,捏作拖欠,奸弊百出,漫無稽考?!盵124]征到的船料銀也常因公挪借,如借作治河工費等,原備造船的減存銀“后將解部濟邊,以致修葺無資”[125]。底船盜賣不到廠者也累見不鮮,前文已有提到,此不贅。到廠過期更屬司空見慣,嘉靖前期漕運總督馬卿說:“近年各衛(wèi)旗軍專以缺木藉口,故意在途遷延,或至年終及過年二三月方才赴廠,以致成造不前,有誤裝運?!盵126]料銀拖欠、底船不到廠給漕運帶來了嚴重弊病,馬卿曾指出:“近年軍民料價多不依時派征,延至次年二三月或四五月始得給領(lǐng)打造,又須五十余日乃完,是未裝運之時而過淮到京之限已違。甚有六七月間尚不給領(lǐng)者,……負累旗軍,或揭借債負,或鬻兒變產(chǎn)賠造,甚至棄糧逃避”,運糧官員無計可施,只得灑派搭運,雇用民船[127]。

按照領(lǐng)料成造的不同,漕船分為旗造、廠造二個船等。原先旗軍不分貧富,一概領(lǐng)料成造,“天順間因料銀不敷,虧累貧軍”[128],始分旗造、廠造。每遇造船之年,各衛(wèi)先將旗軍分為殷實與貧難,“以旗軍有力可以賠補,故令旗造;無力不能賠補,故送廠造”[129],“廠造者清江提舉司止給大小料民七銀六十五兩,在衛(wèi)軍辦銀三十五兩,謂之軍三,如有未完亦借給減存,在運軍旗仍自貼助銀五兩;旗造者提舉司亦止給大小料銀六十五兩,在運旗軍自辦銀三十五兩外,亦貼銀五兩,多用減存,一向通行出辦成造至今?!盵130]但嘉靖初清江主事張#說旗造用銀足夠,“全無賠補”,沒有貼銀五兩[131]。廠造、旗造的區(qū)別在于小料銀三十五兩的出處不同。廠造者取于辦料軍余出辦,旗造者取于在運旗軍自辦,初取于斗米銀(詳后),嘉靖十六年(1537)起改于輕赍銀內(nèi)支給[132]。船等之分原是為免貧軍賠累,但廠造的貧軍反因料銀拖欠、廠官侵克而有借貸之苦,所造之船也不如旗造早完而堅固,以致張#建議取消旗造、廠造之分。船等之分至萬歷時仍存在,萬歷八年題準:“錦衣、旗手、上江、下江四總淺船料銀旗造一百三十一只,照舊支江、浙三四輕赍銀四千六百六兩七錢;廠造七十六只,照舊支南京戶、兵二部鹽引、柴薪銀二千七百四十八兩?!盵133]旗造、廠造的船等只實行于造于提舉司的衛(wèi)所,不行于造于各原衛(wèi)所的浙江、江西、湖廣、江南直隸。

每年額造漕船屬于“正造”,“正造之外,另有補造以備事故不足之用”,“后因造船錢糧不敷,議禁補造,遇有漂壞,通候應(yīng)造年分并造?!盵134]但萬歷后期周一龍仍說每年七分正造,三分補造[135]。實際經(jīng)常是要到漕船大量積缺才予補造。每年軍民料銀僅夠正造之用,每次補造都是臨時奏請。正德六年(1511)漕船被劉六劉七起義燒毀1500余只,次年兌改糧每石加銀三分作補造之用,又用五年的輕赍銀五萬余兩,八年又借兩浙、兩淮鹽價、各鈔關(guān)銀兩及布政司官銀八萬余兩補造,這些銀兩仍需以軍民料銀補還。正德十六年補造缺船2044只,給兩淮運司沒官鹽引30萬引,合15萬兩。嘉靖元年(1522)還將籍沒錢寧等人家財用作造船之用,次年又將“南北二京并江西抄沒犯人田產(chǎn)變賣銀兩”補造漕船[136]。隆慶元年(1567)將“漕糧改折應(yīng)減運軍行糧(即減存銀)及免[?兌]改米、席板楞木、輕赍等銀照數(shù)折追,一同管解漕司以備補造缺少淺船”,“并留河工銀兩補造船只”[137]。補造還曾特由太倉撥銀,嘉靖二十七年(1548)應(yīng)漕運總兵萬表奏請,發(fā)太倉銀33000兩造船[138]。補造漕船用得較多是輕赍羨余銀和減存銀,嘉靖三年(1524)規(guī)定:“輕赍羨余銀差官解淮安府,聽漕司將漂流船只次第補造”[139],二十一年(1542)又將漕運減省三分軍船旗軍42000余名,辦料93000兩,次年漕糧折十分之三或有災(zāi)之處折五六十萬,所辦料銀“除本年修船之外,余者俱以補造損壞船只”[140]。有時漕糧因災(zāi)荒大量改折,許多漕船因而停運,減存銀數(shù)也很大,大部分用來補造事故缺船。那些因料銀拖欠未造的缺船,仍需追征軍民料銀補造。

除軍民料銀外,還有一些銀兩用于修造漕船,置辦船上什物。船上什物原來不論新舊,每船每年給四兩,因軍旗賠補,萬歷七年(1579)起“各衛(wèi)淺船雜費,凡遇初造年分,即總給銀二十三兩六錢五分照數(shù)買辦,以后九年陸續(xù)給銀二十兩九錢七分湊買。俟十年改造,將原置什物分別計算,準銀九兩六錢,貼送該廠找給銀十四兩四錢,以為從新置辦雜物之費。其在運舊船照例支給,候改造之年將所存桅、蓬、錨、櫓等項物件一體查送該廠類價添湊別置?!盵141]

其它用于修造漕船、置辦什物的銀兩有以下幾種:

(1)斗米銀。起于成化十六年(1480),“每年該兌民糧三百三十萬石,每石加耗一斗,著落各把總官員,照時價賣銀,解二提舉司給軍”造船[142],約折銀二十萬兩。它原是船價的主要來源,但軍民料銀確立后,它就很少被提到,曾一度用作旗造的小料三十五兩,似乎也用不了那么多。嘉靖十六年(1537)后不再作此用途,不知用于何處。但至少在嘉靖中葉還存在,嘉靖二十二年(1543)任清江主事的朱家相還提到過它[143]。

(2)輕赍羨余銀。漕運改為兌運后例有一部分耗米,“除隨船給運外,余折銀,謂之輕赍,備運軍盤剝費用”[144],用剩部分即為羨余銀。嘉靖元年(1522)奏準:輕赍銀“如有羨余不必輸之太倉,即將各總分、各衛(wèi)所查開缺#應(yīng)補若干,敝船應(yīng)修若干,什物應(yīng)辦者若干,各發(fā)銀修造”[145]。但后來規(guī)定三分之二給軍,三分之一修造漕船。

(3)過湖米、過江腳米。江西漕糧按地方遠近從弘治十五年(1502)起征過湖米多少不等,“通給運軍作過湖腳耗及添物修船之用”[146]。江北三總、南京、浙江、下江等總需過江領(lǐng)兌的,每石加征過江腳米六升作雇民船領(lǐng)兌之用。隆慶四年(1570)規(guī)定:“詔以漕運各總過江、過湖腳銀之奇羨者解貯淮安府庫,為軍船置辦什物之用。每船給以四兩,如再有余則以助修船之費。仍著為令?!盵147]瓜洲建閘后漕船直到水次,不必雇船,萬歷二年起“將腳米折征銀兩給各運官公同有司修船、置辦什物?!盵148]

(4)湖廣還曾將船鈔、鹽稅等支作兵餉后的剩余部分用來修造漕船[149]。

從造船材料由百姓直接輸送到提舉司用銀買木,弘治中曾任清江主事的席書指出:“成化以前其病在民,成化以后其病在軍”[150],這是由民苦征解變?yōu)檐娍噘r補。此后的變化,嘉靖中清江主事朱家相說:“嘉靖以后其病在廠”,因為“船歸廠造,軍負賠補。但船日增而料日縮,致將別項銀兩借造”[151],也不無道理,但嘉靖時翰林院編修蔡昂說得更為準確:此后是“以漕(軍)所不堪而移之商”[152]。實際上除了開始時的病民,以后提舉司的船料是由軍、商、各地工匠共同負擔(dān)的。至于造于原衛(wèi)所的漕船,一直是由于廣大農(nóng)民和漕軍共同承擔(dān)的。

注釋

[1]明何喬遠:《名山藏》卷五○,《漕運記》。明崇楨刻本。

關(guān)于明代漕船的種類和式樣,請參看拙作《明代漕船考》,載《明史論叢》,中國社會科學(xué)出版社。

顧炎武:《天下郡國利病書》卷二七,江南十五,引《淮安府河防記·通濟新記》。

漕船車盤過壩之法可見明潘季馴:《河防一覽》卷四,《修守事宜》。

《明孝宗實錄》卷九四,弘治七年十一月丙午。

《萬歷邸鈔》萬歷三十三年丁未卷。

錢春:《異水沖溺船糧等事》,《崇楨存實疏鈔》卷八。

《明穆宗實錄》卷九,隆慶元年六月乙酉。

清傅洪澤:《行水金鑒》卷一一,引《河志》。

[10]《明史》卷七九,《食貨三·漕運》。

[11]明周一龍:《漕河一瞥》卷一,《條議類》第10條。

[12]《天下郡國利病書》卷二一,江南九,引《松江府志》萬歷庚戌華亭聶紹昌《北運議》。

[13]《明武宗實錄》卷八○,正德六年十月甲申。

[14]《明史》卷二七六,《張國維傳》。

[15]《古今圖書集成·方輿匯編·職方典》卷七○六,《松江府部紀事二》。又鄭曉:《復(fù)設(shè)江南管河官及參究違誤運務(wù)官疏》也說到倭寇焚毀漕船,見《明經(jīng)世文編》卷二一七。

[16]《崇楨長編》卷三○,崇楨三年正月甲辰。

[17]明席書撰,朱家相增修:《漕船志》卷六。

[18]《嘉隆新例》卷二,嘉靖七年十一月戶部題準;明王在晉:《通漕類編》卷二。

[19]明王在晉:《通漕類編》卷三。

[20]《明神宗實錄》卷五四,萬歷四年九月癸巳。

[21]《明神宗實錄》卷八八,萬歷七年六月乙未。

[22]《通漕類編》卷三。

[23]《漕船志》卷三。

[24]萬歷《明會典》卷二七,《會計三·漕運》。

[25]萬歷《明會典》卷二○○,《河渠五·船只》。

[26]萬歷《明會典》卷二七,《會計三·漕運》;《明神宗實錄》卷四七,萬歷四年二月壬辰。

[27]《明神宗實錄》卷二四○,萬歷十九年九月戊寅。

[28]《通漕類編》卷三。

[29]王宗沐:《乞廣餉道以備不虞疏》,《明經(jīng)世文編》卷三四三。

[30]萬歷《明會典》卷二○○,《河渠五·船只》。

[31]《漕船志》卷一。另據(jù)明謝宏:《漕運通志》卷五載,當(dāng)時造船“清江十九,衛(wèi)河十一”。

[32]《明宣宗實錄》卷七一,宣德五年十月癸酉。

[33]《明宣宗實錄》卷九八,宣德八年正月癸亥。

[34]《明英宗實錄》卷二二,正統(tǒng)元年九月甲午。

[35]《明英宗實錄》卷九二,正統(tǒng)七年五月辛未條載:“令南京造遮洋船三百五十只給官軍由海道運糧赴薊州等倉”;萬歷《明會典》卷二七,《會計三·漕運》載:正統(tǒng)十三年“遮洋船三百五十只,……于衛(wèi)河提舉司關(guān)支物料修舡”。

[36]《漕船志》卷六。

[37]《漕船志》卷一。

[38]《天下郡國利病書》卷十三,江南一,引《夏曹紀事》。

[39]《明神宗實錄》卷三七一,萬歷三十年四月丙辰。

[40]《明穆宗實錄》卷七○,隆慶六年五月戊申。

[41]《明神宗實錄》卷四九五,萬歷四十年五月庚子。

[42]《明神宗實錄》卷五○六,萬歷四十一年三月乙酉;《天下郡國利病書》卷二七,江南十五,職官。

[43]明章潢:《圖書編》卷一二五,《古今漕船總論》。影印《文淵閣四庫全書》第972冊,第795頁。

[44]明謝純:《漕運通志》卷八,正德十五年都御史臧鳳等奏。

[45]《明世宗實錄》卷四一五,嘉靖三十三年十月庚辰。(按此條史語所本無,該卷??庇浀谒捻摀?jù)廣方言館本、天一閣本補);萬歷《明會典》卷二七,《會計三·漕運》。

[46]萬歷《明會典》卷二○○,《河渠五·船只》。

[47]《漕船志》卷六。

[48]唐龍:《攢運糧儲疏》,《明經(jīng)世文編》卷一八九。

[49]《明世宗實錄》卷五四○,嘉靖四十三年十一月庚申。

[50]萬歷《明會典》卷二七,《會計三·漕運》。

[51]上江總的鷹揚、豹韜、武德、留守右、虎賁右五衛(wèi),下江總的留守中、驍騎右、羽林右三衛(wèi)屬南京衛(wèi)分,在清江船廠打造。

[52]王宗沐:《條為議單款目永為遵守疏》,《明經(jīng)世文編》卷三四四。

[53]《明神宗實錄》卷五四,萬歷四年九月癸巳。

[54]《漕船志》卷三;《漕運通志》卷五,《漕船表》。

[55]《漕船志》卷七。

[56]《漕船志》卷六。

[57]《漕船志》卷七。

[58]萬歷《明會典》卷二七,《會計三·漕運》。

[59]萬歷《明會典》卷二七,《會計三·漕運》;卷二○○,《河渠五·船只》。造船檢查洪武時就有,《諸司職掌·都察院》載,由御史查驗所用物料、人匠、期限等。

[60]萬歷《明會典》卷二○○,《河渠五·船只》。

[61]總理兩部太監(jiān)張彝憲:《嚴剔漕弊等事》,《崇楨存實疏鈔》卷四。

[62]清孫承澤:《春明夢余錄》卷三七。

[63]《明穆宗實錄》卷六六,隆慶三年二月癸巳。

[64]總理兩部太監(jiān)張彝憲:《嚴剔漕弊等事》,《崇楨存實疏鈔》卷四。

[65]《明憲宗實錄》卷一九四,成化十五年九月辛未。

[66]《漕船志》卷四。

[67]《明宣宗實錄》卷八三,笪德六年九月癸亥。

[68]《漕船志》卷四;《天下郡國利病書》卷二七,江南十五,引《淮關(guān)志》。

[69]明王圻:《續(xù)文獻通考》卷二九,征榷考,雜征中,課鈔。

[70]《漕船志》卷四。

[71]《明憲宗實錄》卷一九四,成化十五年九月辛未。

[72]萬歷《明會典》卷二七,《會計三·漕運》;卷二○○,《河渠五·船只》。

[73]萬歷四十六年六月《工部題為漕政雖新漕務(wù)未飭等事疏》,明董其昌輯:《神廟留中奏疏匯要》工部卷二。隆慶時已改于湖廣買木,見《明穆宗實錄》卷七○,隆慶六年五月戊申。

[74]萬歷四十六年六月《工部題為漕政雖新漕務(wù)未飭等事疏》,《神廟留中奏疏匯要》工部卷二。

[75]周一龍:《漕河一瞥》卷一,《條議類》。

[76]《天下郡國利病書》卷一三,江南一。

[77]《漕船志》卷六。萬歷四十四年巡漕御史朱階在談到船價時說:“釘、灰、油、麻之?dāng)?shù)取之抽分者”(《明神宗實錄》卷五四五,萬歷四十四年五月己卯。),但周一龍說:“所謂小料者,釘、油、麻、灰、炭、皮條等件是也,每船價銀拾肆兩玖分陸厘,……每年春夏之間即詳差廠官分投收買,預(yù)備應(yīng)用,此舊例也?!?《漕河一瞥》卷一,《條議類》第14條。),周說為是。

[78]《漕船志》卷六;《明憲宗實錄》卷二一,成化元年九月辛未。

[79]《明英宗實錄》卷五九,正統(tǒng)四年九月庚戌。

[80]萬歷《明會典》卷二○○,《河渠五·船只》。此項“舊例”即是正德《明會典》卷一六○所記。

[81]《明憲宗實錄》卷一四五,成化十一年九月辛未。

[82]萬歷《明會典》卷二七,《會計三·漕運》。

[83]《明孝宗實錄》卷一六七,弘治十三年十月戊申條:“以鳳陽等衛(wèi)修造漕船歲支荊州抽分廠銀八千三百兩解京,而以杭州、蕪湖二廠當(dāng)解京數(shù)之”。萬歷《明會典》卷二○○,《河渠五·船只》、《漕船志》卷四等書都只說用蕪湖銀補,后來實際也只用蕪湖銀補。又一些書誤為弘治十四年題準。

[84]《漕船志》卷四。

[85]《漕河一瞥》卷五。

[86]《漕船志》卷六。

[87]起于何時不詳,正德十四年清江主事已說:“本廠每歲改造運糧船只,其大料銀兩俱系蕪、杭二廠木價及淮安府稅課司抽分柴炭竹木及蘇、淮、揚三府人匠工價內(nèi)支給”,《漕船志》卷七。

[88]明汪宗伊:《漕船經(jīng)制疏》,《古今圖書集成·經(jīng)濟匯編·食貨典》卷一七八。

[89]《漕河一瞥》卷一,《條議類》第12條;卷五,《懲奸全課》。

[90]《漕船志》卷四。原書作共9255兩,但后列各數(shù)相加可知其誤。又該卷南京衛(wèi)分辦料軍余657名,辦2628兩,又有草銀120兩,其它各處都作687名,辦2748兩,據(jù)改。清江船廠內(nèi)京衛(wèi)、中都、直隸三廠各有草場一處,僅供苫改廠房之用,非為辦銀而設(sh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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