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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記三王世家》考論

在《史記三王世家》中,曹少孫的文章基本上保存了漢代朝廷交流的真實面目。這些內(nèi)容是為了邀請三位皇帝以王和武帝的身份會面,并為三王制定了慶?;顒拥奈募?。這是研究漢代詔書及其傳承的典型資料。本文試從文書學(xué)的角度釋讀之。1漢代詔奏的來源中國古代文書按照發(fā)文者的身份等級使用專用文種,始自秦代。秦統(tǒng)一后,規(guī)定“制”與“詔”為皇帝專用文種,“奏”為臣下專用文種。至漢,皇帝專用文種在“制”與“詔”的基礎(chǔ)上擴(kuò)充為策書、制書、詔書、戒書四種,臣民上書皇帝的專用文種也由“奏”增至章、表、奏、議四種。秦漢時期,是中國古代文書制度初步建立時期,專用文種首先在君臣往來文書間確立?!度跏兰摇分猩婕熬纪鶑?fù)文書多至14件,從文種上辨析,計有三種:一是臣僚上奏文書———奏,一是皇帝詔令文書———詔書和策書。下面逐一討論。《三王世家》首先從霍去病奏請立三位皇子———劉閎、劉旦、劉胥號位,武帝批答開始?,F(xiàn)錄如下:大司馬臣去病昧死再拜上疏皇帝陛下。陛下過聽,使臣去病待罪行間。宜專邊塞之思慮,暴骸中野無以報,乃敢惟他議以干用事者,誠見陛下憂勞天下,哀憐百姓以自忘,虧膳貶樂,損郎員?;首淤囂?能勝衣趨拜,至今無號位師傅官。陛下恭讓不恤,群臣私望,不敢越職而言。臣竊不勝犬馬心,昧死愿陛下詔有司,因盛夏吉時定皇子位。唯陛下幸察。臣去病昧死再拜以聞皇帝陛下。三月乙亥,御史臣光守尚書令奏未央宮。制曰:“下御史?!绷耆挛焐晁芬液?御史臣光守尚書令、丞非下御史,書到言。上引文第一段是霍去病請立三位皇子號位的上書。從文種上看,屬于漢代臣僚上奏文書之一———“奏”。蔡邕《獨斷》言:“奏者,亦需頭,其京師官但言稽首,下言稽首以聞。其中者所請,若罪法劾案,公府送御史臺,公卿校尉送謁者臺也?!倍鴱恼w上看,從第一段至第二段“制曰下御史”,當(dāng)屬于皇帝專用文種“詔書”。據(jù)蔡邕《獨斷》,漢代詔書共有三種情形:其一:皇帝因某事主動下達(dá)至某官的詔書,“其文曰‘告某官官(某),如故事’”;第二種是,因群臣奏請,皇帝批示“可”或下臣僚討論的詔書,即“群臣有所奏請,尚書令奏之,下有‘制曰’,天子答之曰‘可’,若‘下某官’云云”。第三種是,亦因群臣有所奏請,但“無尚書令奏制之字”,“答曰‘已奏,如書’。本官下所當(dāng)至?!薄度跏兰摇吩谏弦淖忠院?是丞相、御史大夫等群臣連續(xù)五次請立三子為王的上書,與霍去病書同,皆屬“奏”。其中第三次“留中不下”,武帝沒有批示,余皆有批示意見,以“制曰”領(lǐng)起,內(nèi)容從主張封三子為列侯,直至聽取群臣意見,立劉閎為齊王,劉旦為燕王,劉胥為廣陵王。其后依次編以封三王策書———齊王策、燕王策與廣陵王策。根據(jù)上文分析,群臣的每一次上奏,合以尚書令奏上時間、制曰云云共同構(gòu)成了武帝“詔書”。還要指出的是,“制曰”后面的批示文字也長短不一,或可補(bǔ)充蔡邕《獨斷》,即詔書“制曰”后不僅僅是“可”或“下某官”,也有皇帝較長的批示意見。此例在出土漢簡詔書中亦有反映。關(guān)于策書,蔡邕《獨斷》:“策書。策者,簡也。《禮》曰:‘不滿百文,不書于策?!渲崎L二尺,短者半之。其次一長一短,兩編,下附篆書。起年月日,稱皇帝曰,以命諸侯王、三公。其諸侯王、三公之薨于位者,亦以策書誄謚其行而賜之,如諸侯之策。三公以罪免,亦賜策,文體如上策而隸書,以一尺木兩行,唯此為異者也?!比醪邥?文體風(fēng)格基本相同。漢武帝罷黜百家,獨尊儒術(shù),武帝以后的詔令奏議等官文書中常常援引經(jīng)書經(jīng)義以增強(qiáng)說服力。劉勰謂:“武帝崇儒,選言弘奧。策封三王,文同訓(xùn)典。勸戒淵雅,垂范后代。”關(guān)于三王策書之編聯(lián)形制,褚少孫謂用長短相間簡策編聯(lián),言曰:“夫賢主所作,固非淺聞?wù)咚苤?非博聞強(qiáng)記君子者所不能究竟其意。至其次序分絕,文字之上下,簡之參差長短,皆有意,人莫之能知?!?武帝立三公為王奏書《三王世家》中還有一些表示奏書上達(dá)和詔書下行的文書承轉(zhuǎn)用語。為了分析的方便,我們將篇中臣僚上奏、皇帝批示和文書承轉(zhuǎn)過程的關(guān)鍵詞句撮要如下A:“大司馬臣去病”上奏,武帝批示“制曰下御史”,“(元狩六年)三月乙亥(二十八),御史臣光守尚書令奏未央宮”。{詔書行下之辭為“六年三月戊申朔乙亥,御史臣光守尚書令、丞非,下御史,書到言”}B:“丞相臣青翟、御史大夫臣湯、太常臣充、大行令臣息、太子少傅臣安行宗正事”上奏,武帝批示“制曰:……更議以列侯家之”,“三月丙子(二十九),奏未央宮”。{無詔書行下之辭}C:“丞相臣青翟、御史大夫臣湯”上奏,武帝批示“制曰:……抑未成,家以列侯可”,“四月戊寅(初一),奏未央宮”。{無詔書行下之辭}D:“丞相臣青翟、御史大夫臣湯”上奏,武帝“留中不下”,“四月癸未(初六),奏未央宮”。{無詔書行下之辭}E:“丞相臣青翟、太仆臣賀行御史大夫事、太常臣充、太子少傅臣安行宗正事”上奏,武帝批示“制曰可”,“四月丙申(十九),奏未央宮”。{無詔書行下之辭}F:“太仆臣賀行御史大夫事”上奏,武帝批示“制曰:立皇子閎為齊王,旦為燕王,胥為廣陵王”,“四月丁酉(二十),奏未央宮”。{詔書行下之辭:“(元狩)六年四月戊寅朔癸卯(二十六),御史大夫湯下丞相,丞相下中二千石,(中)二千石下郡太守、諸侯相,丞書從事下當(dāng)用者。如律令?!眪霍去病奏書奏上的時間是在元狩六年(前117)三月二十八日,四月二十六日武帝立三子為王的詔書始普發(fā)天下。立三子為王,君臣間商討了近一個月的時間。關(guān)于文書承轉(zhuǎn)、程序用語和結(jié)構(gòu)等有幾個問題需要疏解如下:2.1“史”“下御史”之細(xì)化“御史臣光守尚書令奏未央宮”句中,“御史”指御史大夫?qū)俟偈逃?“下御史”之“御史”則是指御史大夫。“守”,如淳曰:諸官初加皆試守一歲,遷為真,食全奉。2.2夫湯下諸丞相上中二千石下郡太守、侯相,丞書從事下當(dāng)用者“書到言”,是漢代下行文書的專門用語?!读魃硥嫼啞凡緯?“二月庚午,敦煌玉門都尉子光、丞□年謂大煎都候。寫移書到,定郡□。言到日。如律令?!蓖鯂S考釋曰:“言到日者,猶《史記·三王世家》及漢碑詔書后所謂‘書到言’也。漢時行下公文必令報受書之日,或云‘書到言’,或云‘言到日’,其義一也?!薄坝反蠓驕仑┫?丞相下中二千石,(中)二千石下郡太守、諸侯相,丞書從事下當(dāng)用者。如律令”,這是漢代詔書逐級下傳的常見語句。漢代尤其是西漢前期,御史大夫是副丞相,御史大夫在宮中,而丞相府在宮外,所以詔令先由御史大夫轉(zhuǎn)呈丞相[11],后由丞相向下一級轉(zhuǎn)發(fā),然后再逐級轉(zhuǎn)發(fā)下去。這里的“下”就是文書下傳的意思?!柏鴱氖孪庐?dāng)用者”,其中“丞”當(dāng)作“承”,疑因字形相近而誤。王國維謂:“承書從事下當(dāng)用者乃漢時公文常用語,《三王世家》、《孔廟置百石卒史碑》、《無極山碑》均有此語,猶后世所謂主者施行也。”“如律令”,下行文書常見結(jié)束語,意謂按照律令行事。王國維謂:“律令者,《史記·酷吏傳》云前主所是著為律,后主所是疏為令。《漢書·朱博傳》云三尺律令是也。漢時行下詔書,或曰如詔書,或曰如律令。茍一事為律令所未具而以詔書定之者則曰如詔書,如《孔廟置百石卒史碑》、《無極山碑》及前兩簡是也。茍為律令所已定而但以詔書督促之者則曰如律令,《三王世家》所載元狩六年詔書是也。如者,謂如詔令行事也。如律令一語不獨詔書,凡上告下之文皆得用之?!?.3《孔氏碑》曰后世官文書往往以引述來文的方法敘述情況,作為議論引申的依據(jù)。如果文書從低向高層層上報,或反之逐級下達(dá),或經(jīng)過不相隸屬衙門,則會形成結(jié)構(gòu)復(fù)雜的層層套引。這樣的文書程式形態(tài)是行政運(yùn)轉(zhuǎn)和隸屬關(guān)系在文書結(jié)構(gòu)上的反映。從理論上看,文書套引是君主專制中央集權(quán)制度的伴生物。春秋戰(zhàn)國到秦漢時期,隨著郡縣的設(shè)立和制度化完善,逐步形成與之相契合的文書撰擬制度。官文書中的套引現(xiàn)象便是其中的一個方面。目前中國古代官文書研究中,對官文書早期套引的歷史情況尚缺乏深入探討。尤其是與紙書寫相比,在簡牘書寫時代,文書套引是什么樣的形態(tài)呢?《三王世家》為我們提供了分析研究的直接材料。《三王世家》中第二篇奏文,即丞相臣青翟、御史大夫臣湯、太常臣充、大行令臣息、太子少傅臣安行宗正事上奏中正是從引述來文開始的。該奏如下:丞相臣青翟、御史大夫臣湯、太常臣充、大行令臣息、太子少傅臣安行宗正事昧死上言。大司馬去病上疏曰:“陛下過聽,使臣去病待罪行間。宜專邊塞之思慮,暴骸中野無以報,乃敢惟他議以干用事者,誠見陛下憂勞天下,哀憐百姓以自忘,虧膳貶樂,損郎員?;首淤囂?能勝衣趨拜,至今無號位師傅官。陛下恭讓不恤,群臣私望,不敢越職而言。臣竊不勝犬馬心,昧死愿陛下詔有司,因盛夏吉時定皇子位。唯愿陛下幸察?!敝圃弧跋掠贰薄3贾?jǐn)與中二千石、二千石臣賀等議:古者裂地立國,并建諸侯以承天子,所以尊宗廟重社稷也。今臣去病上疏,不忘其職,因以宣恩,乃道天子卑讓自貶以勞天下,慮皇子未有號位。臣青翟、臣湯等宜奉義遵職,愚憧而不逮事。方今盛夏吉時,臣青翟、臣湯等昧死請立皇子臣閎、臣旦、臣胥為諸侯王。昧死請所立國名。上引文中從“大司馬去病上疏”到“下御史”,為該奏引敘武帝詔書的內(nèi)容,這也是丞相青翟等上書討論三位皇子為王的直接依據(jù)。近人許同莘著《公牘學(xué)史》對《三王世家》中引敘現(xiàn)象有所揭示。是書以《孔廟置守廟百石卒史碑》說明東漢章奏文移之式,后附列清人王澍《虛舟題跋》原卷一:“每見近日文移奏牘,一事必再三繁復(fù),至于連篇累紙而不休。竊怪何不省簡,乃浪費筆墨如此!今觀此碑,乃知漢時其體便爾?!睘榱诉M(jìn)一步說明漢代文書的引敘問題,我們再以《孔廟置守廟百石卒史碑》為例。碑文如下:司徒臣雄、司空臣戒稽首言。魯前相瑛書言,詔書崇圣道,勉□藝??鬃幼鳌洞呵铩?制《孝經(jīng)》,□□五經(jīng),演《易·系辭》,經(jīng)緯天地,幽贊神明。故特立廟,褒成侯四時來祠,事已即去。廟有禮器,無常人掌領(lǐng),請置百石卒史一人,典主守廟。春秋饗禮,財出王家錢,給犬酒直,須報。謹(jǐn)問太常,祠曹掾馮牟史郭玄辭對:故事,辟雍禮未行,祠先圣師。侍祠者,孔子子孫,太宰、太祝令各一人,皆備爵。太常丞監(jiān)祠。河南尹給牛羊豕雞□□各一,大司農(nóng)給米祠。臣愚以為如瑛言,孔子大圣,則象乾坤,為漢制作,先世所尊,祠用眾牲,長吏備□□,欲加寵子孫,敬恭明祀,傳于罔極??稍S臣請,魯相為孔子廟置百石卒史一人,掌領(lǐng)禮器,出王家錢,給犬酒直,他如故事。臣雄、臣戒愚戇,誠惶誠恐,頓首頓首,死罪死罪,臣稽首以聞。制曰可。元嘉三年三月廿七日壬寅,奏雒陽宮。元嘉三年三月丙子朔廿七日壬寅,司徒雄、司空戒下魯相,承書從事下當(dāng)用者。選其年卌以上,經(jīng)通一藝,雜試通利,能奉弘先圣之禮,為宗所歸者。如詔書。書到言。永興元年六月甲辰朔十八日辛酉,魯相平、行長史事卞守長擅叩頭死罪敢言之司徒、司空府。壬寅詔書,為孔子廟置百石卒史一人,掌主禮器。選年卌以上,經(jīng)通一藝,雜試能奉弘先圣之禮,為宗所歸者。平叩頭叩頭,死罪死罪。謹(jǐn)案文書。守文學(xué)掾魯孔龢,師孔憲。戶曹史孔覽等雜試。龢修《春秋嚴(yán)氏》,經(jīng)通高第,事親至孝,能奉先圣之禮,為宗所歸。除龢補(bǔ)名狀如牒。平惶恐叩頭,死罪死罪,上司空府。從整體上看,此碑文包含的文書為:一上引碑文第一、二段,是皇帝批復(fù)司徒雄和司空戒為請置孔廟百石卒史的奏文而形成的詔書,即第三段中說的“壬寅詔書”;二第三段,是魯相平和行長史事卞守長擅給司徒、司空府的上行文書,該文也是按照壬寅詔書設(shè)置守廟卒史的要求將卒史選舉結(jié)果上報給司徒、司空府。這兩件文書都含有引敘:第一段司徒、司空奏文中引敘魯前相瑛請求置守廟卒史文書;第三段魯相平、行長史事卞守長擅文書中引敘壬寅詔書。兩處引敘來文的繁簡程度不同。從文書運(yùn)轉(zhuǎn)來看,先是魯前相上行司徒、司空府,請求置孔廟卒史;繼之以司徒、司空府將同意置孔廟卒史的意見上報皇帝;再繼之皇帝批示“可”,將詔書下達(dá)司徒、司空府,由司徒、司空府再下至魯相;最后魯相將卒史選舉結(jié)果上報司空府。碑文之外,我們可以推測的是,司徒、司空府或還會將結(jié)果上報皇帝。這顯然是以皇權(quán)為中心的中央集權(quán)政治運(yùn)作在文書運(yùn)轉(zhuǎn)和程序上的直接體現(xiàn)。引敘往往導(dǎo)致文書釋讀的困難,層層套引就更為繁瑣難解了。從文書產(chǎn)生時代的政治運(yùn)作、衙署關(guān)系及其職責(zé)等入手,分析文書運(yùn)行關(guān)系,是解析復(fù)雜引敘問題的關(guān)鍵。文書套引所導(dǎo)致的文書繁復(fù)問題,是由以皇權(quán)為中心的中央集權(quán)制度直接決定的,我們不能單從繁文視之,而將其列為古代文書行政的弊端。從出土的秦漢簡牘文書來看,引敘來文成為文書常態(tài)化的內(nèi)容結(jié)構(gòu)形式。如“報書”中,皆有對來文繁簡程度不等的引述,用墨圈“●”后接“謹(jǐn)”字為界來標(biāo)示來文與回復(fù)的區(qū)別。建武三年三月丁亥朔己丑,城北燧長黨敢言之。飲,未能視事。敢言之。EPF22:81三月丁亥朔辛卯,城北守候長匡敢言之。謹(jǐn)寫移燧長黨病書如牒。敢言之。今言府,請令就醫(yī)。EPF22:82這份文書內(nèi)容是說城北燧長黨向其所在部城北守候長上報的病書,城北守候長又將病書向其上級候官匯報?!敖裱愿?請令就醫(yī)”七個字與同簡其他文字的書寫風(fēng)格明顯不同,當(dāng)是候官接到燧長呈報后的批示。廿七年二月丙子朔庚寅,洞庭守禮謂縣嗇夫、卒史嘉、叚(假)卒史谷、屬尉。令曰:傳送委輸必先悉行城旦舂、隸臣妾、居貲贖責(zé)(債),急事不可留,乃興繇(徭)。今洞庭兵輸內(nèi)史及巴、南郡、蒼梧,輸甲兵當(dāng)傳者多節(jié)傳之,必先悉行乘城卒、隸臣妾、城旦舂、鬼薪白粲、居貲贖責(zé)(債)、司寇、隱官、踐更縣者。田時殹(也),不欲興黔首。嘉、谷、尉各謹(jǐn)案所部縣卒、徒隸、居貲贖責(zé)(債)、司寇、隱官、踐更縣者簿,有可令傳甲兵,縣弗令傳之而興黔首,[興黔首]可省少弗省少而多興者,輒劾移縣,[縣]亟以律令具論,當(dāng)坐者言名,夬泰(太)守府。嘉、谷、尉在所縣上書嘉、谷、尉。令人日夜端行,它如律令。(筆者注:a段)三月庚戌,遷陵守丞敦狐敢告尉。告鄉(xiāng)司空、倉主,聽書從事。尉別書都鄉(xiāng)司空,[司空]傳倉,都鄉(xiāng)別啟陵、貳春,皆勿留脫。它如律令??凼帧8缢隆蹩?走裙行尉。(筆者注:b段)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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