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蝴蝶夢》中丹弗斯太極的人物形象

淺析《蝴蝶夢》中丹弗斯太極的人物形象

《蝴蝶之夢》原名《呂普卡》，是現(xiàn)代英國著名的女主人公達芬妮杜姆利亞的杰作。《蝴蝶夢》之所以能成為英國文學史上具有一定影響力的作品,關(guān)鍵在于它繼承了英國傳統(tǒng)女性浪漫小說的同時,也傳承了19世紀哥特式女性小說的精彩構(gòu)思。除此之外,作品在塑造人物方面也頗具亮點。不僅塑造了兩位性格迥異對比鮮明的女主人公,同時還塑造了一位看似仆人,實則統(tǒng)領(lǐng)整個作品的一位十分重要的人物——丹弗斯太太。很多讀者在閱讀小說的時候,都將全部的注意力投向了書中從未露面的女主角,以及敘述者“我”,很少有人關(guān)注貫穿全文,并在文本中起決定作用或者說是對話橋梁作用的女性——丹弗斯太太。雖然在整部作品中,作者給予非主角丹弗斯太太的筆墨并不多,但作者在情節(jié)設(shè)計上卻匠心獨運,使這一人物活靈活現(xiàn),躍然紙上,像一個讓死者陰魂不散的幽靈一樣纏繞著敘述者“我”,并給讀者留下深刻的印象。而大多數(shù)學者在研究《蝴蝶夢》作品時,都往往忽略了對丹弗斯太太這一人物形象的探究,所以,對這一人物的解析和定位將是本文論述的重要內(nèi)容。一、呂比卡是“特殊”的仆人(一)母親及其他女性通過文本閱讀,我們發(fā)現(xiàn),丹弗斯太太與呂蓓卡之間絕不僅僅是單純的主仆關(guān)系,而是一種亦仆亦母的關(guān)系。呂蓓卡的母親很早就離開了人世,服侍呂蓓卡的任務(wù)由丹弗斯太太一個人包辦了。丹弗斯太太從呂蓓卡童年開始,就始終以仆人的角色陪伴在主人的身邊,可以說,是她親手把呂蓓卡拉扯大的。在呂蓓卡身上,丹弗斯太太似乎傾注了一個母親對孩子的所有感情,溺愛的語言,放縱的態(tài)度,儼然把呂蓓卡當成了自己的延續(xù)。她們也曾試過好多女仆,可沒有一個合呂蓓卡的心意。呂蓓卡只對丹弗斯太太情有獨鐘。也就是說,在呂蓓卡的成長過程中,始終有丹弗斯太太伴隨左右,并給予無微不至的關(guān)懷和照顧。所以,從某種意義上講,丹弗斯太太也同時扮演著母親一樣的角色。也許,正如威斯敏斯特的一位公爵夫人羅利亞回憶的那樣:“保姆們就像母親一樣可愛,廚房師傅和女仆就像我的姨媽們那么好?！憋@而易見,丹弗斯太太與呂蓓卡之間絕不僅僅是單純的主仆關(guān)系,她們之間的感情已經(jīng)超越了主仆,轉(zhuǎn)化為親情了。所以,我們完全可以做出如下判定,丹弗斯太太與呂蓓卡之間絕不僅僅是單純的主仆關(guān)系,而是一種亦仆亦母的關(guān)系。(二)曼不同的管治者通過文本閱讀,我們還發(fā)現(xiàn),丹弗斯太太不僅是呂蓓卡的貼身仆人,在日常生活起居上照顧她,成為她忠實的守護神,而且,她同樣是曼陀麗莊園不可或缺的好管家。在英國社會中有一個公認的等級觀念,那就是男管家、廚師、女管家的地位較高,工資也相對較高。他們通常還要花費一些時間和精力接受訓練,這類女仆被冠以“女士”的禮貌頭銜。丹弗斯在莊園中被尊稱為丹弗斯太太,而不像其他人那樣直呼其名?？梢?丹弗斯太太的身份和地位蘊含著特殊的含義。女主人呂蓓卡生前把曼陀麗打理得猶如人間仙境,這與她的這位得力助手是分不開的。作為仆人,總是被主人統(tǒng)治,但她在曼陀麗莊園似乎擁有一切權(quán)利,這讓她的一生熠熠生輝。在曼陀麗莊園,任何一個仆人都得聽丹弗斯太太的指揮,就連邁克西姆也知道丹弗斯太太的厲害。有一次,仆人羅伯特被誤會私藏了瓷器受到丹弗斯太太的責問,急得差點哭鼻子。就連邁克西姆這個曼陀麗莊園的主人明知道她的霸氣十足,也得讓她三分。丹弗斯太太的管理能力是不容置疑的,她總是周到得讓人那么放心,化妝舞會的布置便是她能力的完美體現(xiàn)。在化裝舞會的安排籌備上,丹弗斯太太從容不迫地吩咐其他仆人工作,自己也親自上陣,動作靈巧而敏捷,布置得體而恰當。此時,我們看到的是丹弗斯太太精明干練的一面。正因為如此,邁克西姆將曼陀麗莊園的一切事務(wù)交給丹弗斯太太這位精明能干的管家打理,再放心不過了。“家政管理是婦女生活的一項重要內(nèi)容,在管理家庭的過程中有兩件物品對女主人來說是必不可少的,一是房間的鑰匙,二是家庭備忘錄。從某種意義上說掛在腰上的鑰匙以示女主人在家庭中的權(quán)威?！迸魅藚屋砜ㄒ呀?jīng)死去,而丹弗斯太太作為她的忠實的仆人為了捍衛(wèi)呂蓓卡在這個家中的地位,在呂蓓卡死去這段時間,丹弗斯太太則肩負著女主人的任務(wù),打理家里的一切事務(wù)。作為管家,她是一個掌管鑰匙的人,她的手里有著一大串鑰匙,這是權(quán)力的象征。丹弗斯太太在整個曼陀麗莊園里的地位非同一般,作為掌管鑰匙的人,丹弗斯太太在某些方面比真正的主人邁克西姆更有權(quán)利。由此,我們可以窺見出丹弗斯太太在曼陀麗莊園“半仆半主”的特殊地位。(三)年,呂環(huán)節(jié)發(fā)生的改變,讓其樹立著堅實的人格身份作為一位仆人,丹弗斯太太不僅在日常生活上對其主人呂蓓卡的照顧無微不至,細心百倍。即使她的主人已經(jīng)離開了人世,她仍然為了保衛(wèi)其主人的地位而進行不懈抗爭,儼然是呂蓓卡忠實的守護神。在丹弗斯太太的眼中,呂蓓卡是近乎完美的,是美貌與智慧的完美結(jié)合體。她對呂蓓卡著了魔似地尊崇,甚至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她把曼陀麗的一切都停留在呂蓓卡去世前的狀況:維持房間布置的原貌;讓主仆們保留原來的飲食習慣,甚至連菜譜都沒有絲毫的改變;她還把呂蓓卡的臥室當作神殿來朝拜,不允許別人有絲毫的冒犯;她只把呂蓓卡當作是曼陀麗莊園的女主人,不僅把呂蓓卡描述成一位漂亮的貴婦,還把她看作是超越女性性別局限的兩性綜合體;她強調(diào)呂蓓卡具有男性的力量,明確地表示自己無比欣賞呂蓓卡的力量、自信、勇氣和精神。丹弗斯太太不僅要做呂蓓卡最忠實的仆人,也要做曼陀麗莊園的主人,接替呂蓓卡掌管好曼陀麗莊園。雖然女主人呂蓓卡早已經(jīng)死去,但丹弗斯太太儼然是呂蓓卡忠實的守護神,她替呂蓓卡維護著德溫特夫人的身份地位,并控制著整個曼陀麗莊園的一切。如果說,丹弗斯太太是呂蓓卡靈魂的化身,不如說,在她的內(nèi)心深處,潛藏著一種強烈的反抗欲望,只是因為其自身所處的社會地位及社會大環(huán)境,不允許其進行反抗,恰好呂蓓卡身上顯現(xiàn)出的那種超凡的自信和魅力被丹弗斯太太承繼過來,所以,才讓她這樣不離不棄,始終追隨著呂蓓卡的腳步。在她的心目中,只有呂蓓卡才是曼陀麗的女主人,其他任何人都是不配的,正如女主人公所意識到的,無論是她還是別的女人占了“夫人”這個位置,丹弗斯太太都會對其充滿敵意。二、對克希姆和其人的誤讀在很多評論家眼中,丹弗斯太太是敘述者“我”和邁克希姆通往幸福之路的障礙物,“我”成長路上的絆腳石。筆者認為這是對丹弗斯太太這一人物形象的誤解。丹弗斯太太其實充當了一個讓死者陰魂不散的幽靈。(一)第三,對我的身份認同在作品中,“我”雖然已經(jīng)是曼陀麗的女主人,其他仆人也恭敬地稱呼“我”為德溫特夫人,但是“我”的思想?yún)s常常受制于丹弗斯太太。雖然“我”在未進入曼陀麗莊園之前就從范·霍珀太太的口中對呂蓓卡這個人物略有耳聞,但也只是道聽途說,并沒有直接意義上的接觸。在小說中,呂蓓卡的鬼魂并未真正出現(xiàn),然而,卻總能讓“我”時時刻刻感受到呂蓓卡的存在,“我”一直生活在她的陰影中。呂蓓卡那令人戰(zhàn)栗的力量,以恐怖的人形出現(xiàn)在曼陀麗里,這個人就是丹弗斯太太。還記得“我”與丹弗斯太太第一次見面時的情景。初次見面,她就給“我”一種冷漠、毫無生機卻又充滿敵意與排斥的感覺。丹弗斯太太的容貌和舉止就像死神一般的恐怖,由這種形象的人來做鬼魂的代言人再恰當不過了。當邁克希姆帶著“我”回到曼陀麗的時候,她明明知道邁克希姆最討厭那種排場性隆重迎接儀式,可她還是召集了曼陀麗所有的家丁站在大廳里靜候主人的歸來。這樣隆重的歡迎儀式讓未經(jīng)世事的“我”簡直手足無措。丹弗斯太太之所以這樣做完全是別有用心的。表面上,她打著對新的女主人尊敬和恭候的幌子,實際上卻是在試探“我”是怎樣的一個人。恰巧“我”是一個膽怯且有點自卑的人,所以她實施顛覆計劃的第一個步驟就順利實現(xiàn)了。丹弗斯太太成功地給了“我”一個下馬威,顯示了她在曼陀麗莊園尊貴的地位。的確,這種不露痕跡的做法確實奏效了。當?shù)じニ固匆姟拔摇庇捎诰o張慌亂將手套掉在地上的窘態(tài)時,她的嘴角隱約綻出輕蔑的微笑。她那異樣的表情頓時使我六神無主,即便丹弗斯太太退回到仆役隊伍之后,也格外顯眼,一眼就可以看到?！拔摇钡哪懬雍途綉B(tài)在丹弗斯太太的面前暴露無遺。她對“我”的性格有了大致的了解,這為她在日后采取種種伎倆與手段對付新的女主人——“我”埋下了伏筆?？傊?丹弗斯太太如今成為了讓“我”不寒而栗的仆人。(二)陰險毒辣的婚姻呂蓓卡之所以能夠時時影響“我”的生活,陰魂不散,全都仰仗著她的代言人丹弗斯太太的存在。丹弗斯太太對于邁克希姆在呂蓓卡死后不到一年就娶了第二任太太感到深惡痛絕,她以她自己的方式表達自己的不滿之情。丹弗斯太太在與敘述者“我”的接觸中,言辭謹慎,似乎在尋找一條通往人內(nèi)心深處的道路。她有意無意地將呂蓓卡試探性地引入“我”的生活。經(jīng)過了初次見面的試探,她得知“我”是一個從未見過大世面的小丫頭后,逐漸把矛盾公開化、激烈化,這顯示了她陰險毒辣不擇手段的一面。在整個作品中“我”先后兩次誤打誤撞地進入?yún)屋砜ǖ呐P室,被丹弗斯太太發(fā)現(xiàn)后,她以強硬的態(tài)度執(zhí)意把我留在那個房間,對我激情澎湃地講述呂蓓卡生前的生活細節(jié),加之惟妙惟肖的模仿,儼然一副呂蓓卡尚在人間的樣子。丹弗斯太太與“我”口頭上的交鋒,使讀者仿佛聽見呂蓓卡的靈魂在尖叫。每當提到呂蓓卡的時候,丹弗斯太太原先冰冷毫無表情的臉上有了一點兒血色。不得不讓“我”產(chǎn)生一種難以言表的壓迫感。丹弗斯太太是“我”在曼陀麗莊園抬不起頭的重要因素,無論我做什么,總好像在她的監(jiān)視之內(nèi),她從一開始就把“我”視為一個鳩占鵲巢的外來者,經(jīng)常出其不意地出現(xiàn)在“我”面前,引起一陣陣恐怖的氣氛。丹弗斯太太一直在精神上恐嚇和打擊“我”,使本來就已自卑脆弱覺得無力成為掌管莊園的女主人的“我”更加怯弱,只得允許丹弗斯太太對莊園的事務(wù)大權(quán)獨攬,這樣的做法使“我”放棄了成為莊園女主人的想法,而讓死去的呂蓓卡繼續(xù)占據(jù)著這一身份和頭銜,這一點從我不留神將花瓶打碎,在丹弗斯太太面前的表現(xiàn)就可以看得出,“我感到自己是一個做錯了事的孩子”,不得不怯生生地和丹弗斯太太道歉。這就使得丹弗斯太太對我更加鄙夷輕蔑。由此,我們可以清晰地看出丹弗斯太太在精神上已經(jīng)主宰了“我”,使“我”在不知不覺中迷失了自己,真實的身份已經(jīng)被死者所取代。(三)以我為中心的女性形象丹弗斯太太通過對“我”的控制展示了她對呂蓓卡的忠實。這還不算,她還漸漸地用古怪的意念操縱“我”,讓“我”自尋死路。在丹弗斯太太的心目中,她把呂蓓卡看作是她的神明一樣,是不可侵犯的。她以挑釁的姿態(tài)向“我”證明無論如何呂蓓卡都是無可替代、獨一無二的,德溫特夫人只有一個,永遠是呂蓓卡。從內(nèi)線電話的交談,到刻意的講述呂蓓卡,再到設(shè)計圈套讓我穿上與呂蓓卡曾經(jīng)穿過的同樣款式的化妝舞會的禮服,無不說明丹弗斯太太對我的排斥和敵意。丹弗斯太太就這樣按部就班地進入“我”的生活,主宰著“我”的生活,進而使“我”有了自殺的念頭?？梢?丹弗斯太太在這里又扮演了一個讓“我”產(chǎn)生古怪念頭,誘“我”自尋死路的蠱惑者的角色?？傊?在這部小說中,也許真正的主人公是已死去的女主人呂蓓卡,雖然她并沒現(xiàn)身作品之中,但是,她這一頗具神秘色彩的女性形象卻栩栩如生地展現(xiàn)在讀者面前,而且貫穿于整部作品的始終,這個功勞應(yīng)該歸功于丹弗斯太太。對于呂蓓卡而言,丹弗斯太太是她的忠實可靠的仆人,是精明干練的管家,是貼心的朋友,甚至是她的半個母親。對于“我”來說,丹弗斯太太則是不寒而栗的仆人,讓“我”迷失自己的管家,誘“我”自尋死路的蠱惑者,儼然是讓死者纏繞生者的幽靈。三、治外展后的女性形象丹弗斯太太在作品中并不是主角,占的比重自然也不多,但在整部作品中她卻成為一個舉足輕重的人物。那么作者達芙妮·杜穆里埃塑造丹弗斯太太這一人物的用意是什么呢?以下從故事情節(jié)和作者的自身焦慮現(xiàn)象來探討如此創(chuàng)作的原因。(一)女性?—《蝴蝶夢》撲朔迷離的情節(jié)需要作者安排每個人物的出場都是經(jīng)過仔細思考的。為了使故事情節(jié)跌宕起伏,引人入勝,激起讀者的閱讀欲望,作者巧妙地安排了丹弗斯太太這一人物,恰到好處地將呂蓓卡和“我”緊密地聯(lián)系在一起。丹弗斯太太是呂蓓卡忠實的代言人,是鬼魂和靈魂的象征。丹弗斯太太是曼陀麗的管家,是呂蓓卡的貼身仆人。按照常理來說,呂蓓卡離開人世之后,她應(yīng)該被辭退。邁克西姆也多次說過早就該把她趕走。但是,她不但沒有離開曼陀麗,而且還凌駕于未經(jīng)世事的“我”之上,讓我感到莫名的恐懼。這樣的情節(jié)安排勾起了讀者很大的好奇心,引發(fā)了人們閱讀的興趣。事實上,正是丹弗斯太太以曼陀麗管家的身份存在,才將死去的呂蓓卡“還原”到現(xiàn)實生活中來。呂蓓卡在小說中并未露面,僅僅是通過丹弗斯太太以及其他人的回憶,再加上超乎自然的懸念設(shè)置,女性哥特小說特有的具有神秘色彩的環(huán)境描寫,茅盾先生說:“環(huán)境,指故事發(fā)生的社會背景,這可稱為大環(huán)境。無論大小都服從于整個故事的發(fā)展和人物性格的發(fā)展,而不是可有可無的裝飾?！薄拔摇备鶕?jù)所有人的講述及切身的感受,將所得到的信息一點點拼湊起來,這時,一個個性鮮明的人物形象展現(xiàn)在讀者面前。小說在開篇第五章就輕描淡寫地在“我”的追憶中勾勒出呂蓓卡的形象。丹弗斯太太是信息的主要提供者,而真正可以使呂蓓卡鳳凰涅槃般重生的正是丹弗斯太太。所以,丹弗斯太太在作品中所起的作用不容小覷。因為她聯(lián)系著全書所有的情節(jié)線索。(二)女性文學的“失語狀態(tài)”在《蝴蝶夢》中,作者開篇就將女主人公呂蓓卡“處死”,并通過其忠仆丹弗斯太太及其他人的追憶,將呂蓓卡還原到現(xiàn)實生活中來。這樣的安排使得呂蓓卡和丹弗斯太太融為一體,給當時的父權(quán)制以嚴厲的抨擊。作者對呂蓓卡形象的塑造既認同又顛覆了傳統(tǒng)的父權(quán)文化對女性的角色定位,體現(xiàn)了作家本人創(chuàng)作時的心理壓力,即身份焦慮。女性主義文學批評認為,人類漫長的文明史其實就是男人話語強勢的歷史,女性處于文明的邊緣,處于“失語狀態(tài)”,是作為被男人觀察和欲望的客體而存在的。直到19世紀英國女性的社會地位有所改變,女性的主體意識逐漸凸現(xiàn),女作家得以借助作品大膽地表達自己的心聲,才打破男性文學一統(tǒng)天下的格局。女性作家創(chuàng)作時要克服許多障礙,用弗吉尼亞·伍爾夫的話來說,就是既要殺死“家中天使”,又要講出真情實感,使自己的作品言之有物。做到這一點就要克服傳統(tǒng)觀念的束縛,拋開性別的干擾。她們既要釋放壓抑已久的憤懣,又要顧及自己的作品是否符合男性的欣賞心理,被社會所接受。正如伊萊恩·肖瓦爾特在《她們自己的文學:從勃朗特到萊辛的英國女性小說家》一書中所言:“盡管沒有天生或是固定的女性特征或女性想象力,女性與男性的創(chuàng)作卻有很大的差異,因而女性文學有獨特的屬性,有其自成一體的傳統(tǒng),而女性的寫作傳統(tǒng)一直是被男權(quán)文化所人為地壓制和埋沒了?！彼?對當時的一些女作家來說,創(chuàng)作時這種身份焦慮無時不在困擾著她們。她們一方面要改寫父權(quán)文化對女性歪曲和貶抑的角色定位;另一方面又要不自覺地認同長久以來刻在她們腦海中的父權(quán)文化的印記?！逗麎簟吠ㄆ从吵龅氖亲髡邔τ趥鹘y(tǒng)性別關(guān)系以及自己作為一個女性在面對自我身份時的困惑和焦慮。正是這種焦慮使得作者對哥特式小說創(chuàng)作形式情有獨鐘。由此,人們不難看出達芙妮·杜穆里埃作為女性作家的身份焦慮以及運用女性哥特小說表現(xiàn)男性父權(quán)制壓迫下女性禁錮生活的良苦用心。(三)女性文學與權(quán)力意識的雙重模式作者之所以塑造丹弗斯太太這一人物形象,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在當時的社會大背景下,作者只有通過描寫一個具有強烈反抗意識的已經(jīng)死去的人,通過運用巧妙的藝術(shù)手法將其復活,表達作者的心聲。死亡是女性作家宣泄心理的獨特方式,“小說里的瘋癲和自殺,體現(xiàn)了同一種拒絕,即女主角拒絕生活在父權(quán)文化的敘述結(jié)構(gòu)之內(nèi),因為這一結(jié)構(gòu)阻止了自我的充分表達”。這些瘋癲人物充當了那些安分守己的自我的社會替身,這些作品中還反復出現(xiàn)被禁閉在冰冷的或滾燙的環(huán)境中痛苦煎熬的種種隱喻。那么,怎么給這個已經(jīng)處死的人物以生命,讓她發(fā)出聲音呢?那就只有通過身邊的人恰當?shù)臄⑹?巧妙地借助他人之口表達自己內(nèi)心真實的想法,進而爆發(fā)出作者埋藏在內(nèi)心深處的呼喊及對父權(quán)制文化的抨擊。這個人便是丹弗斯太太,這就是作者精心塑造這一人物形象的原因,只有這樣,作者才能夠如實地表達自己的真實感情。作者只有將自己內(nèi)心的渴望投射在呂蓓卡的身上,呂蓓卡已經(jīng)死去,人們不會譴責一個已經(jīng)死去的人。以此向讀者尤其是女性讀者傳達對男權(quán)統(tǒng)治的權(quán)力話語的拒絕與反抗,創(chuàng)造了與男性權(quán)力話語平等對話的機會。“具有反抗意識的女作家利用文學藝術(shù)形式表現(xiàn)出的‘新女性’和在男權(quán)控制下的舊女性的生活?！遍L期以來,由于藝術(shù)創(chuàng)造性被視為男性的基本特征,寫作被視為男性的活動,婦女在文學中的形象更成為男性幻想的產(chǎn)物;婦女作家被剝奪了創(chuàng)造女性形象的權(quán)力,而須服從傳統(tǒng)父權(quán)制的標準,因此,在進行文學活動時,她們不能直接運用“女性獨特的力量”,而是采取迂回曲折的方式來抒發(fā)自己的感情。這些女作家在做著艱難而相互矛盾的工作:她們在謀求變成婦女文學的真正權(quán)威,同時既要順從、又在破壞著父權(quán)制的文學標準。也正是由于采取了這種獨特的方式,女性文學才得以在男性權(quán)威的監(jiān)視下求得生存。所以作者借助丹弗斯太太之口將自己內(nèi)心的渴望表達出來。這種雙層文本策略的寫作手法體現(xiàn)了那個時代女性的無奈、迷茫和困惑,表達了女性靈魂深處埋藏已久的叛逆和渴望自由的吶喊,而這就意味著女性開始走出困境,追尋自我定位確立自我獨立意識的漫漫征程?！懊總€了解歷史的人也都知道沒有婦女的酵素,就不可能有偉大的社會變革。社會進步可以用女性的社會地位來精確地衡量?！彼?作為“我”的對立面的呂蓓卡——被邁克西姆殺害并尸沉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