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在光影中流動

歲月在光影中流動提起電影，心中便溢滿了雜花生樹般美好，那些光怪陸離、美妙絕倫的畫面，仿若一場場視覺盛宴，讓我盡享其中;而和父母一起看電影時溫馨快意的感覺，更是余音繞梁，揮之不去。少時歷經(jīng)一些事情，盡管同魯迅似乎確鑿般說辭，但還是活生生扎下了深根。記憶里，滿是和母親相處的情景。我的母親小時吃了很多苦，但她老人家依然同罅隙里長出的松樹般：剛毅、豪爽、樂觀。這曠野樣敞亮的心胸，溫和著她的兒女，也同樣溫和著別人。那時農(nóng)村烤煙，婦女們把烤好的黃煙按等級分揀完后，由拖拉機(jī)載著送到公社里去，同去的一定還要有一個性格爽朗、愛說愛笑的人，這人自然是母親了。于是母親送煙回來后，經(jīng)常和左鄰右舍的嬸子大娘們談?wù)摮抢镅菔裁措娪?、唱什么戲曲，引得她們羨慕不已。在我的印記里，母親和眾鄉(xiāng)鄰說過兩個電影鏡頭，讓我很是神往，以至于念念不忘。一個是黃梅戲《天仙配》中的仙女，母親邊說邊做著動作，那神采飛揚(yáng)的神情，好像七仙女真的從她眼前飛過似的;另一個是《西游記》中的孫悟空，他被鐵扇公主劈成兩半后，又倏地合起來，連劈幾次，連合幾次，甚是驚險，聽的人無不嚇得張大了嘴巴。當(dāng)然，僅聽母親分享看過的電影片段，是不過癮的。最有意思的還是和母親一起看電影。若是自己村里演，孩子們在幕布未掛上前，便在以往經(jīng)常放電影的大隊(duì)院里，畫地為牢般占下方塊之地，以備家人共享。那樣的夜晚，我總是緊挨在母親身邊，在我占下的方塊地里，和母親一起共鳴著主人公的命運(yùn)：時而聽到母親爽朗的笑聲，時而又有低沉的哀嘆聲傳出來。當(dāng)老式放映機(jī)換片時，借著朦朧月色，或者放映機(jī)上昏暗的燈光，我小心窺視母親的臉，本以為會有什么痕跡殘留，可誰知母親一臉安閑，只是笑意融融地問我們：餓不餓啊，累不累啊若是鄰村放電影，母親也會帶我去。有年冬天，母親領(lǐng)我加入到去鄰村看電影的隊(duì)伍里。一路上，大伙說說笑笑，引得云中穿行的月亮，也探出腦袋，好奇地盯住這群游走在野外的行人。我拉緊母親的手，同盲人般深一腳淺一腳地追隨著。剛到村頭，傳來電影開演的聲音，我頓時心急如焚，拉著母親小跑起來。到近前一看，黑壓壓的都是人，正面是沒法看的了，只好看反面。其實(shí)所謂的反面，也就是熒屏的背面，電影中的人物和正面沒什么差別，只是銀幕上的字是反寫的。對于遲到的我和母親來說，還有的選擇嗎?當(dāng)然沒有。那晚刺骨的小北風(fēng)把我們欺負(fù)得好苦：我瑟瑟發(fā)抖著，母親敞開對襟棉襖，像袋鼠媽媽樣攬我入懷，我近乎水蛭般貼著她溫?zé)岬纳眢w。在那樣的季節(jié)里，看一場露天電影，可真是苦了母親;而幼時的我是想不了那么多的，或許也因聽不到母親的抱怨，就更加不以為意了，覺得母親的這份疼愛好似餓了吃飯，渴了喝水樣自然。想要擺脫老天爺?shù)倪@份厚愛，就去電影院吧，而當(dāng)時縣城里唯有一家膠南電影院。我們村離縣城不遠(yuǎn)，記憶里，母親帶我去看過兩次。第一次好像是夏天，看的是動作片《少林寺》。農(nóng)人們白天要下地干活，只好晚上抽空去城里看。我同母親坐在拖拉機(jī)車斗里，同其他大人擠在一起。勞累了一天的人們，難掩興奮之情，撕開喉嚨笑談這部被傳得沸沸揚(yáng)揚(yáng)的電影，好像要和拖拉機(jī)的馬達(dá)聲比賽似的。到了電影院，還是晚了，電影已開播。我們找好座位，坐好。隨故事深入，鏡頭也越來越精彩，激烈的打斗場面，讓人興奮著，害怕著。我嚇得手心里都是汗，仿佛那刀劍真的刺在了自己身上，身體便不自覺地傾向母親。見狀，母親拉住我的手，小聲安慰著不怕，不怕。我是不應(yīng)該怕的，有母親在身邊，還怕什么呢?第二次去縣城看電影，是我上初中的時候。伴隨青春期到來，身體也發(fā)生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變化，即使不是什么大病，但也不能置之不理。母親帶我去人民醫(yī)院的婦產(chǎn)科，人家大夫讓住院調(diào)理。在此期間，我和母親又一起去看過一次電影《琴童》。印象最深的是一個小男孩，在文革時由于種種原因不能拉小提琴，只好在一棵粗壯的樹干上練習(xí)，他那陶醉神情中包涵希冀的目光，一直在我心里生長，生長直到長成母親歡喜的樣子。少時和母親一起看電影的日子，似東逝水一去不返，但電影卻以膠片的形式跨越時空，永久保存了下來，從黑白電影到寬銀幕電影，再到3D、4D電影。我也由青澀女孩榮升到母親那時年紀(jì);我的老母親呢，雖七十多歲了，但身體依然康健，這可真是我們做兒女的福氣。時下，村里有時也放電影，只是早已失去了曾經(jīng)的魅力，來看電影的人很少，僅有一些守巢老人和孩子?？帐幨幍拇箨?duì)院子，像一只沒能吃飽的豬，張著大嘴，懶洋洋的，沒了生氣。每當(dāng)這樣的日子，就會接到母親讓我們回家看電影的電話，若是不忙，一般都會回去的。曾經(jīng)，也接母親到我家，陪她到家佳源看過一場3D電影。母親說屋子太小,聲音太大，又憋人，又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