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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器在史前社會大分工中的作用

陶瓷時代是人類社會生產力發(fā)展史的偉大時代之一。正是在陶器時代,人類擺脫了舊石器時代那種只能利用天然材料的被動生活狀態(tài),從漂泊不定的流浪、遷徙,變?yōu)檩^長時間主動的定居生活,從攫取性經濟轉變?yōu)樯a性經濟1,從而發(fā)明了制陶業(yè)、農業(yè)和(附帶的)養(yǎng)畜業(yè)捕魚業(yè)等。與定居的陶器時代共生的“農業(yè)革命”,被認為是人類進化史上繼“火的利用”以后第二次偉大的革命。接下來就進入“社會大分工”的歷史發(fā)展階段。人類史前史上,在氏族內部手工業(yè)與農業(yè)的分離,是極其重要的一次“社會大分工”。原始先民的手工業(yè),是一種專業(yè)化的生產勞動方式。它不像此前的采集和漁獵生產那樣,從自然界收集和取得現成的物質用品(首先是食物);它也不像耕種田地那樣,從農作物周期性地獲得種植的糧食等產品。氏族內部的手工業(yè)勞動,是以專門的手工方式組織了一些專業(yè)的人員集合、利用特定的原材料,制作出某種專門產品。在陶器時代之前的石器時代,氏族內部早就有了個體從事的手工勞動形式,如石制、木制、骨制、角制、蚌制的用具加工,以獲得只供自己使用的生產工具,或自己使用的蔽體、居室等生活用具。然而,這種個體兼顧的勞動,完全為附帶性的,并不是專人分工負責、專職從事的專業(yè)勞動??涨暗氖非吧鐣蠓止?使得氏族內部的手工業(yè)從農業(yè)中分離出來,產生了專門的手工業(yè)行業(yè),組織起氏族公社的一部分成員,不再兼任農業(yè)生產勞動,而專職從事手工業(yè)加工、制造特定產品,如制陶業(yè)、紡織業(yè)、絲綢染整業(yè)、釀酒業(yè),等等。陶器作為一種前所未有的嶄新生產工具,為大量的手工業(yè)生產提供了加工工具,促進了技術條件。陶器可以盛水,又能加熱,這種新型的工具功能為此前所有的生產工具都不具有。先民通過陶器工具,可以利用水與火這兩種新的技術因素,開拓新器物制作類型,在氏族內部形成了各種專門的手工技藝。陶器的關鍵作用,有力地促成了史前社會大分工?!疤掌鲿r代”形成了歷史上第一批新的手工業(yè)行業(yè)。但是,關于“社會大分工”,在歷史學界曾經有過不同的看法。農業(yè)和畜牧業(yè)的分離這里有必要首先簡述一下有關“史前三次社會大分工”的討論2。恩格斯在《家庭、私有制和國家的起源》一書中提出“第一次社會大分工”的概念,指的是印第安原始部落和遠古印歐-雅利安“游牧部落從其余的野蠻人群中分離出來—這是第一次社會大分工”。應該注意到,恩格斯所說的“其余的野蠻人群”,只是從事采集和漁獵的原始部落。因此,恩格斯認為的“第一次社會大分工”,并不是游牧業(yè)和農業(yè)的分工,而是游牧部落從采集和漁獵部落中分離出來。恩格斯認為,谷物種植要晚于游牧經濟而產生,因此農業(yè)的起源應在“第一次社會大分工”實現之后。恩格斯所說的這種特殊情況,在廣大的兩河流域和埃及地區(qū)并沒有發(fā)生,在廣大的華夏地區(qū)也沒有發(fā)生。華夏地區(qū)早期在氏族內部的農業(yè)往往農牧業(yè)兼營,附屬的養(yǎng)畜業(yè)并沒有從農業(yè)中分離出來。一百多年前恩格斯提出“史前第一社會大分工”的概念,主要依照了摩爾根《古代社會》的猜測,而摩爾根之所以認為“雅利安人的農業(yè)晚于畜牧業(yè)”的理由,是“印歐人(操雅利安語的)語匯中,牲畜名稱是共通的,而農作物的名稱則是互異的”。僅僅只有這唯一的根據,理由不夠充分。從近百年來中國及世界各地的考古發(fā)現來看,摩爾根從雅利安游牧部落得出“遠古人類從游牧開始進入文明”的論斷是不符合大多數歷史實際的,因而不能成立,更不能作為世界文明起源的普遍規(guī)律。世界文明的起源不是一元的,而是多元的,經濟文化類型形成的途徑不是單一的,而是多樣性的,用一個簡單的理論框架或假說套用各地區(qū)的文明起源史是不妥當的?!稗r業(yè)與畜牧業(yè)的分離”,并不是在同一個氏族社會內部的“社會大分工”,而是在人類社會各個氏族之間的“社會大分化”,就是說有的氏族發(fā)展為以農耕為主的社會,另外有的氏族發(fā)展為以游牧為主的社會,分道揚鑣。這是人類整體的外部分化,并不是內部的分工。實際上,史前史首次“社會大分工”,并不是游牧業(yè)和農業(yè)的分工,而是氏族內部手工業(yè)和農業(yè)的分工,其中占有特殊地位的,是制陶業(yè)和農業(yè)的分工。一、堅持“神農耕而作陶”的原則根據考古發(fā)現,不少學者認為從事農耕的先民定居下來以后,才有制陶的需要和條件,這符合我國古代文獻記載“神農耕而作陶”的說法。定居生活、農業(yè)和制陶業(yè),三者是相輔相成的3。(一)瓷器的制作技術據考古發(fā)掘表明,我國江西仙人洞和吊桶環(huán)遺址、湖南玉蟾巖遺址、河北徐水縣南莊頭遺址等地,都出土了破碎的陶器(年代大約在一萬多年以前),但是它們僅僅是最原始的土器,采用堆燒法,就是把曬干的陶坯放在露天柴草中燒,可稱為“無窯燒陶”;附近還沒有找到持續(xù)性發(fā)展制陶業(yè)的文化遺存和背景。因此,只是處在制陶業(yè)的萌芽階段,還沒有形成專門的制陶業(yè)4。在《沒有陶器技術就沒有青銅器時代》一文里,筆者提出了陶器制作的技術啟示,即來自居室火塘灶坑壁火燒泥土的硬化和陶化現象5。泥土用水來調和均勻后,具有很好的塑性,能隨人心意捏塑各種形狀的泥件,這是制作陶器的基礎。制作陶器的泥料分布廣泛,先民可隨時隨地選取泥土來制陶,這是制陶業(yè)取之不盡的原料來源。最初,制造陶器還是僅僅屬于家庭手工操作。例如,距今七千年以上處于母系社會階段的李家村遺址(位于今漢中西鄉(xiāng)縣城南),發(fā)掘出面積為數平方米的房屋遺址一處,小屋為圓形,屋后背水,室內地面夯燒堅固,室中有燒陶之窯跡(直徑約一米),室外有陶窯坑和灰坑。這說明此戶人家自己能夠制作簡單的陶器,僅供自家使用6。但是,泥土成形為坯件,火燒轉化成陶,這兩方面都需要特別的技能。一些心靈手巧的先民個體掌握了高技術含量的制陶技術,逐漸成為專門制陶的工匠,并世代積累、流傳,形成專門化的手藝,這就是制陶業(yè)的起源。我國境內迄今發(fā)現最早的一批持續(xù)性發(fā)展的彩陶和陶窯,來自大地灣一期文化遺址。大約在這個階段,開始了人類史前史上極其重要的一次“社會大分工”—手工業(yè)(主要是制陶業(yè))與農業(yè)的分離。(二)陶窯、陶車與資本積累都有嚴格的專業(yè)規(guī)模性生產在氏族公社的先民中,掌握造型和燒陶兩項技術的成員,有機會專門從事陶器生產,首先出現了耕種業(yè)與制陶業(yè)分工。后世的社會分化,還出現了專職管理制陶的工官(見《考工記》和《周禮》等古籍)。制陶技術的積累和發(fā)展,不但表現在從業(yè)的工匠個體及群體身上,而且表現在制陶技術裝備的出現—先后發(fā)明了陶窯和陶輪,特別是在龍山文化時期,普及了高速而穩(wěn)定旋轉的陶車(快輪)。陶窯和陶車,是史前制造業(yè)的里程碑。這標志著先民從簡單的手持工具到復雜的技術設備的偉大進步。由此開始了由陶窯、陶車為中心、統(tǒng)率其他輔助工具集成的成套技術裝備的新階段。只有專業(yè)化的規(guī)模性生產,才能有創(chuàng)新技術裝備的需要,才能有工藝不斷改進的良性循環(huán)。在這個意義上說,陶器時代的確是土文化與火文化的結晶。從仰韶文化的半坡遺址、姜寨遺址以及其他史前遺址里都可以看到,幾乎每一座居住房址都有一個燒火的灶坑。無論母系氏族還是父系氏族社會,每個住所都是一個社會細胞單位(家庭)。每個史前聚落遺址的若干文化層里(比如半坡、姜寨遺址就有五層不同時期的文化堆積),沉積有數十甚至上百座居住房屋和灶坑遺跡。但是,一個聚落遺址里的陶窯遺跡,只有為數不多的幾座。陶窯遺跡的數量,明顯比房屋灶坑的數量少得多。而且,在半坡遺址、姜寨遺址里,居住區(qū)、陶窯區(qū)與墓葬區(qū)都是三個明顯分割的區(qū)域,陶窯區(qū)與墓葬區(qū)都在環(huán)繞居住區(qū)的壕溝之外7。這種考古現象表明,陶器的燒制只是聚落里少部分成員特有的專業(yè)。陶窯遺跡在整個聚落遺址里的位置顯示出,陶器限定在專門的制作地點燒制,那就是以陶窯為中心地位的手工作業(yè)區(qū),這就是史前聚落遺址里最早的手工業(yè)作坊。(三)機構中的彩繪、裝飾、塑料和動物仰韶文化距今約五千年,制陶業(yè)初具規(guī)模,較好地掌握了選用陶土、造型、裝飾等工序。多采用泥條盤筑法成型,用慢輪修整口沿,在器表裝飾各種精美的紋飾。陶器種類有陶缽、陶盆、陶碗、陶盤、陶罐、細頸陶壺、小口尖底陶瓶與粗陶甕等日常生活使用的汲水器、炊器、食器。仰韶彩陶器以紅陶為主,灰陶、黑陶次之。紅陶分細泥紅陶和夾砂紅陶兩種。主要原料是粘土,有的也摻雜少量砂粒。在仰韶陶器中,細泥彩陶具有獨特造型,表面呈紅色,表里磨光,還有美麗的圖案,是最聞名的。細泥陶反映了當時制陶工藝的水平,具有一定代表性,所以考古上常將仰韶文化稱為彩陶文化。西安半坡村發(fā)掘的彩陶盤屬于仰韶文化的典型產品。彩陶產生的技術條件有三(對此,筆者已在發(fā)表于《社會科學論壇》2012年第3期的《陶器時代的分期—關于“陶器時代”的論證之二》中做了陳述,請參閱,此處不贅):首先,生產彩陶的首要技術條件是對天然礦物顏料的認識。其次,陶坯表面必須達到一定的光潔度,顏料才能滲透到陶胎里面。最后,燒陶的溫度越高,顏料的附著力就越強,紋飾越牢固。當時彩陶的制作,主要經過四道工序。第一,選料。常選用可塑性和操作性較好的紅土、沉積土、黑土等,經過淘洗和沉濾后成為較純較細的原料。從分析出土的彩陶片來看,泥質比后來的上等陶器并不遜色。第二,制坯。彩陶坯最初大多是手制。小型器皿是直接捏塑而成的;較大的陶器,其體部坯子,一般采用泥盤筑法分兩段制成。粗坯制成后再裝上頸口,嵌入把手,制坯工序初步完成。其外形比較圓正,有近似的對稱性,在器壁外有輪紋存在。這表明仰韶文化時期,已開始出現慢輪制陶。第三,彩繪和紋飾。一些較精細的彩陶,在彩繪之前,往往將陶坯放入極其細膩的泥漿中,讓它披上一層均勻的陶衣,便于上彩。彩繪就是將有色的天然礦物涂繪在陶坯上。仰韶文化時期陶器的紋飾大多是用帶有花紋的木印板拍印上去的。第四,燒窯。從考古發(fā)掘的材料來看,仰韶文化時期的陶窯主要有豎穴窯和橫穴窯。它們都是由火口、火膛、火道、窯室等所組成,在火膛中燃燒起來的火焰,經火道到達窯室。這兩種窯,由于有了窯室,陶器不是直接在火焰上燒烤,已較原始的篝火式或爐灶式有了很大的進步。分析出土陶片的燒結狀況,彩陶的燒成溫度大約已達950℃。這些工序的技術含量非常高,只有少數的制陶工匠能夠操作。彩陶制陶業(yè)以黃河中上游為中心,向四周輻射,但是到長江流域和山東境內,彩陶出土都很少。慢輪在仰韶文化中期已經出現,然而一直應用得有限,而真正的輪制陶器,是以山東為中心向西擴散的8。(四)家庭手工勞動氏族公社每個家庭都有穿衣吃飯的日常問題。于是家家戶戶都有采麻割葛(乃至種麻)、漚麻、剝縷、紡線、織布、縫衣縫被等等勞作。這些勞作貫穿了史前社會的采集、種植生產勞動和家庭的家務生活勞動。史前的生產勞動與生活勞動,不可能劃為截然分割的兩個種類。雖然紡線、織布、縫衣已是與農業(yè)勞動不同的手工制作勞動,是廣泛存在于每個家庭的普遍勞作形式,但是,這些勞作僅是為滿足每個家庭自己需求,顯然那只是一種家庭手工勞動。這種家庭手工勞動的世代積累、傳承和發(fā)展,形成了中國幾千年的“男耕女織”、自給自足的自然經濟模式。此外,幾千年來,中國農村始終有大量農民掌握有某些手工制作的技藝,如木工、織工、竹器藤器草具編制工藝,甚至修房蓋屋的泥工瓦工等等也用他們的手工勞作產品參與市場交換,但是兼作手工業(yè)制造的多數農民,并沒有脫離土地耕種,并且是以農業(yè)耕種作為謀生的首要手段。就是說,僅僅家庭手工業(yè)本身,并沒有造成農業(yè)與手工業(yè)分離的社會分工,至多表現為家庭成員之間年齡和性別的分工。顯然,陶器的燒制生產,并不是每個家庭都會去自己制作。陶器的燒制生產,是專門的作坊手工業(yè)勞作。只有制陶作坊才有需要,才有能力(包括技術經驗、生產原料、組織制陶工匠等)去創(chuàng)建陶器生產的專用技術裝備,就是陶輪和陶窯為中心的全套制陶燒陶裝備。由于手工業(yè)作坊的出現,才形成了手工業(yè)從農業(yè)里的分離,導致了史前的重要社會分工。討論問題時,如果把專門的手工業(yè)作坊看作是問題的一個方面(形式方面),而把專門的手工業(yè)從業(yè)人員、他們具備的技術形態(tài)、作坊產品等看作是問題的另一個方面(內容方面),那么手工業(yè)作坊的形式和內容之間,也是一種相互激勵、相互促進的互動循環(huán)發(fā)展模式—有了作坊這種生產組織形式,更有利于專業(yè)人員隊伍的匯集與發(fā)展壯大,更有利于制陶機具裝備的創(chuàng)造與更新,更有利于陶器新產品的研發(fā),而有了上述幾方面內容的發(fā)展,也更穩(wěn)定和壯大了作坊手工業(yè)生產這種形式。(五)社會生活中的模型陶器作為一種嶄新的日常生活器具和生產工具,改變了或決定了先民的行為方式。比如,陶炊器可以裝水,可以燒火加熱,于是中國的先民形成了飲用開水的衛(wèi)生習慣,并且用陶缽陶釜煮稀飯煮菜湯熬肉湯,用陶甑、陶甗(yan)來蒸粟黍飯食,養(yǎng)成了中國人很早就使用筷子吃飯的生活習慣,亦形成了中華民族的顯著特征之一9。從考古發(fā)掘聚落遺址的居處,可以見到史前先民普遍使用陶器。半坡時代和馬家窯時代,人們日常生活用的器具主要是陶器。陶鬲乃為當時老百姓及農民、奴隸都常用的炊器和食具,幾乎“人手一鬲”。此外,每個家庭還有汲水、盛水的器皿,貯存食品和物件的壇壇罐罐等。總之,少不了陶器。還有,墓葬中出土的隨葬品陶器(有些碎裂為陶片可以復原),超過全部出土物總數的80%;有些大人物墓葬出土的陶器達到幾十甚至幾百件之多。陶器在先民生活中成為必需品。但是大多數家庭無法自己單獨制造陶器,他們只能“以物易物”換取這種生活必需品。于是,史前社會必然存在著陶器的產品交換。龍山文化遺址出現了大規(guī)模、集中的陶器作坊,也有一些小型的家庭作坊。專業(yè)的陶器手工業(yè),更看重的是流通價值,通過陶器換取其他財富。陶器作坊的眾多產品,促進了社會的普遍交換。(六)全產品品牌和技術分工明確我國境內迄今發(fā)現最早的一批持續(xù)性發(fā)展的彩陶和陶窯,來自甘肅秦安大地灣一期文化遺址。大地灣遺址(約公元前6000年)考古出土陶、石、骨、蚌器等文物近1萬件,發(fā)掘房址241座,灶址104個,灰坑和窖穴321個,窯址35個,墓葬70座,壕溝9條。這在我國陶器考古中,無論就遺跡遺物的規(guī)模或是研究價值說來,都超過了西安半坡遺址。因此,大地灣遺址被稱為中國“20世紀百項重大考古發(fā)現”之一。大地灣遺址迄今共發(fā)掘出4147件陶器,以及35座用于制陶的窯址10。大地灣遺址上的陶窯數量特別多,顯著地超過了其他史前彩陶文化遺址。這種現象表明,史前大地灣遺址聚落的先民,為制造陶器的強勢群體。此外,在甘肅境內還發(fā)現了另一些規(guī)模很大的史前陶窯場遺址。馬家窯文化的制陶業(yè)也非常發(fā)達,制陶工匠已有更多細致的技術分工。已經發(fā)現了一些規(guī)模很大的制陶窯場,如該文化較晚階段的蘭州東郊白道溝坪遺址的一座窯場,緊臨黃河北岸,高出河面約60多米,共發(fā)現五組12座陶窯,還有一些已被后代破壞的陶窯殘跡。每組陶窯共用一個燒火坑,各窯的窯門都朝向這個燒火坑。窯場中有一個備料坑,里面裝有制造陶器的熟料和余料,其中的紅膠泥條正與馬家窯文化諸遺址出土的大量泥條盤筑而成的陶器相印證。窯物中還出土了用于研磨顏料的石板和調色配色用的陶碟,這種陶碟是分格式的,上面還清楚存留著紫紅色的調料,這些都是描繪陶器花紋的實用工具。白道溝坪窯場發(fā)現的遺跡遺物表明,當時的制陶工業(yè)中包括淘土備料、制作熟料、制坯、彩繪、火工、成品包裝運輸等一系列工序,掌握多工序有關技術的制陶工匠應該是有相應分工的。窯場的各窯室都呈方形,窯箅上有九個火眼,三三排列,非常整齊。大規(guī)模而又分組排列的窯場,充分顯示了在原始公社制度下氏族成員有組織、有分工地進行生產勞動的情況。在這類窯場里生產的陶器,顯然不僅是為了氏族內部的生活需要,必然有相當一部分產品用來同其他氏族或部落進行交換。從上述考古資料可以看出,在彩陶文化階段,制陶不但發(fā)展成為作坊手工業(yè),而且往往表現出強勢,并形成了史前占首要地位的陶器制造行業(yè)。按照本文作者的觀點,彩陶文化屬于陶器時代七個分期里的第三期11??梢哉f,陶器制造業(yè)是手工業(yè)與農業(yè)相分離的史前社會大分工的第一行業(yè)。二、利用幾股東道國物人類進入漁獵社會后,就已經會搓繩子,這是紡紗的前奏。先民使用的繩索,最初由植物的整根莖條制成。后來發(fā)展了劈搓技術,將繩索接得很長。為了加大繩索的強力,后來還學會用幾股繩子拈合在一起。浙江河姆渡遺址(公元前4900年)出土的繩子就是由兩股合成的,直徑達1厘米12。華夏最早的紡織品是麻布。陜西華縣柳子鎮(zhèn)遺址發(fā)現麻布織物殘跡;山西襄汾陶寺遺址(公元前2500年-前1900年)墓葬中也出土了麻類編織物13。泥質灰陶是古代最普遍的陶器,表面上有繩紋或籃紋、席紋等編織紋的裝飾。繩席紋陶鬲的形式與裝飾方法,都表現了陶器與編織物(或皮革器)的密切關系。(一)財產資本和陶藝的使用,從一定的時間和工具上學習最初的紡織業(yè)跟陶器有異常密切的關系。先民的紡織業(yè),是由“紡”和“織”兩部分組成的。先把纖維松解,再把多根拈合成紗,稱為“紡”。起初是用雙手搓合,后來發(fā)明了“紡輪”。屈家?guī)X文化遺址也出土了彩陶紡輪14。由陶片做成扁圓形的回轉體,中間有小孔插一短桿,稱為錠桿或專桿,用以卷繞拈制紗線。紡輪和專桿合起來稱為“紡?!被蛘摺巴摺?。古典文獻中的“生女弄瓦”,就是指女孩子從小要用“紡?!睂W紡紗。利用紡輪回轉的慣性,把長條纖維(須條)拈回在一起成為紗線,比用手搓拈又快又勻。江蘇大墩子遺址下文化層即北辛文化層出土陶紡輪一件,泥質紅陶,扁平圓餅形,中有穿孔。紡輪是紡紗拈線的工具。它的出現表明東夷人紡織業(yè)的產生15??脊懦鐾磷钤绲募忀喛梢宰匪莸焦?000年的河南舞陽賈湖遺址,其紡輪多用廢陶片打制,中間穿圓孔。標本直徑2.7厘米,孔徑0.5厘米。甘肅秦安大地灣下層文化出土的陶紡輪,距今也有八千年左右的歷史。仰韶文化遺址中廣泛出現原始的紡織品。在陶器時代遺址中,各地都有大量的紡輪出土,其中有河北磁山(公元前5300余年),稍后為河姆渡(公元前4900余年)。陶器時代用“紡?!奔徏喴呀浐芷占傲?。陶紡輪,是遠古陶制紡線用具,起初是用灰陶或紅陶的陶片制作,后來就直接燒制。外觀略成圓餅形或凸圓形,直徑3-6厘米左右,厚度0.5-1厘米,其中有孔,孔徑大約0.5厘米,插入木柄或骨柄可以捻線,在陶器時代文化遺址中常見。1955年陜西西安半坡遺址出土的紡輪,直徑6厘米,中間有一圓孔,是陶制品。它是我國古代發(fā)明的最早的捻線工具。在半坡以后的其他一些文化遺址,也出土了形式多樣的陶質紡輪,可見當時這種捻線工具已被人們廣泛使用。先民用繩索編結捕魚的網罟,也用藤條等編制筐席,由此發(fā)展出織造技術。出土的陶器上有一些印有編制物。陜西半坡村遺址(公元前4000多年)出土陶器底部已有編織物的印痕。福建曇石山文化遺址(距今約4400-5400)分為三層,下層出土工具以石斤(錛)和陶紡輪居多,可見耕作與紡織是當時先民最重要的勞動內容;中層出土138件工具,其中石斤31件、蚌鏟15件、蚌刀11件以及陶紡輪40件、陶網墜10件;上層出土273件工具,其中石斤(錛)77件、石箭頭50件、骨箭頭12件、蚌斧3件、蚌刀8件,以及陶紡輪64件、陶網墜31件。顯然,這表明在陶器時代“木石陶骨”幾種材料的工具同時并用,而其中陶紡輪(手工紡織業(yè))、陶網墜(捕魚業(yè))占據了很重要的地位(遠古木工具因易腐朽難以保存,故遺物極少見)。福建閩江下游,與曇石山文化同一系統(tǒng)的各個遺址,許多墓葬的隨葬品中,以石斤和陶紡輪居多,這就更加證實了:耕作與紡織是陶器時代先民最重要的勞動內容16。(二)傳統(tǒng)紡織品生產技術的發(fā)展關于嫘祖教民養(yǎng)蠶的傳說,在考古資料中得到了反映。山西夏縣西陰村仰韶遺址中發(fā)現了半個蠶繭,經過鑒定確為家蠶;山西芮城西王村遺址(公元前3600年至公元前3000年)17,河北正定南楊莊遺址也都出土過陶繭蛹18,說明黃河中下游養(yǎng)蠶織綿的歷史十分久遠。而繭蛹的形象以陶器表示,更說明絲綢紡織業(yè)與陶器的密切關系。在浩若煙海的中國古典詩詞里,不少詩篇是以蠶桑絲綢為題材的。如《詩經》中反映婦女從事農桑事業(yè)的情景:“春日載陽,有鳴倉庚。女執(zhí)懿筐,遵彼微行,愛求柔桑……”大量對蠶桑絲綢的描寫,可以窺見絲綢對中國文化的巨大影響。中國傳統(tǒng)的絲綢紡織品從古至今一直是中國傳統(tǒng)的對外貿易強勢商品。由國家文物局和中國科協合編的《奇跡天工》19書中,第一項就是“錦繡華服—古代絲綢染織術”。絲綢紡織生產技術鏈條里的第一個環(huán)節(jié),是從蠶繭里抽出蠶絲來。蠶繭的生理結構,是在蠶絲體的四周包裹著一層絲膠,外層絲膠之間的相互接觸,把蠶絲纖維粘結到一起,形成繭殼。要把蠶絲體從絲膠粘著的束縛里解脫出來,才能抽出可以用于紡紗的長絲纖維。干態(tài)的蠶繭,絲膠之間的粘結力接近細絲體的拉力極限。如果是干態(tài)撕開絲膠之間的粘連來抽絲,很輕易斷頭,甚至很不容易抽出干態(tài)的長絲。絲膠可以溶解在水里,而“釋放”出蠶絲,但是絲膠在涼水里的溶解性很低。在沒有出現能裝水和燒水的陶器之前,蠶繭抽絲是一道技術瓶頸。陶器煮繭鍋的出現,才解決了蠶繭抽絲的技術瓶頸問題,走出了煮繭繅絲這個源頭工序的第一步。傳統(tǒng)的石制、木制、骨制、蚌制工具,都是單一的“制作型”工具。而煮繭鍋則是一種能裝水、能加熱的新性能的“反應容器型”生產工具。它創(chuàng)生了新的生產方式,制造出了新的勞動產品。陶器煮繭鍋,使得由蠶繭繅絲工序開頭的絲紡織,成為了實在的專門的手工業(yè)生產。由于絲綢的珍貴性,蠶絲織造只能是與社會上層密切相關的作坊手工業(yè)來生產。公元前16世紀,黃河流域形成養(yǎng)蠶、栽桑、繅絲、織綢完整的生產過程,出現縠、紗、羅、綺等絲織物品種。在河北藁城臺西商代遺址,發(fā)現了世界上最早的平紋縐絲紡織品,證明了早在公元前14世紀華夏先民已掌握了將蠶絲紡紗加捻、織成后使之緩勁產生縐紋的紡織技術。公元前8世紀,西周已有專職染匠用植物染料對絲織物染色。中國使用水漬楝灰和蜃蛤殼灰所得液體作為絲織物精煉劑,而這一切工序都離不開陶器。(三)陶缸、陶盆加工除了蠶絲紡織品之外,普通民眾穿的是麻皮纖維、葛皮纖維等質料的衣服。植物纖維的紡織制衣,也有一個麻(葛)皮軟化脫膠的工序,這就是漚麻、漚苧、漚菅:《詩經·陳風·東門之池》云:“東門之池,可以漚麻……東門之池,可以漚苧……東門之池,可以漚菅……”有了陶質的蒸煮類生產工具—陶罐、陶缸、陶盆,也方便了先民對植物纖維衣料的紡前加工。《詩經·周南·葛覃》里有蒸煮麻葛纖維的唱誦:“葛之覃兮,施于中谷,維葉莫莫。是刈是濩,為絺(chi)為绤(xi),服之無斁(yi)?!笨追f達注疏云:“于是刈取之,于是濩煮之。煮治已迄,乃緝乃績之,為絺為绤之。”也就是有了可以裝水和加熱的陶罐、陶缸、陶盆,使得廣大先民能夠比過去更好地處理麻葛衣料纖維脫膠,穿衣問題有了較大的改善。這方面的勞作,屬于家庭手工業(yè)。用草灰堿水蒸煮麻料頭,制得寒衣和被褥里的保暖填料“著”(麻絮)的加工工藝,不但改善了先民的衣被御寒,后來還成為了古代中國發(fā)明植物纖維造紙術的技術淵源20。臺西出土的麻布殘片,是迄今發(fā)現最早利用人工脫膠技術紡織的麻織品。陶器作為“反應容器型”的工具(陶罐、陶缸、陶盆),在織物染色過程中是最實用的染缸,解決史前先民至關重要的穿衣問題,發(fā)揮了陶器之前的其他工具所不能做到的重要作用,并且促成了家庭手工業(yè)和作坊手工業(yè)的出現。(四)元君廟布紋印痕陶器促進了眾多手工行業(yè)的發(fā)展,也表現在紡織品(麻葛、絲綢及其他文飾)的整治與染色領域?!犊脊び洝肪洼d有專門整染絲綢的手工職業(yè)—“幌氏湅絲”“鐘氏染羽”“畫繢之事”。仰韶文化時期紡織品的情況,可以從陶器的印痕看出來。元君廟陶器上的布紋印痕,經線清晰、緯線較模糊,每平方厘米經緯線各十二根,粗細均勻,線徑約0.84毫米??脊刨Y料表明,當時紗線細到只有0.5毫米、粗的為4毫米。紡織品的織法及元君廟織品紗線的粗細,均和近代農家的平紋布水平相似。據半坡遺址出土陶器上的編織物印痕可知,當時制作已使用了斜紋編織法、纏結編織法、棋盤格式或間格紋編織法。使用斜紋編織法制作編織物最為普遍。這些新型的手工業(yè)技藝,出于美化的需求。此外還來自一個重要因素:陶器時代的發(fā)展,早就形成了彩陶。彩陶表面的花紋、繪圖與施彩,給予紡織品的文飾設色提供了豐富多彩的技藝淵源。先民繪制彩陶,世代積累的手法技巧和調制、敷設顏料的經驗,都被運用到紡織品的加工方面。三、陶瓷周邊附件(一)網墜powellynetant《易·系辭下》記載了傳說中的伏羲氏“作結繩而為網罟,以佃以漁”。最遲在七千多年前,華夏先民就已使用魚網了。這一點,在各地陶器時代遺址出土的陶網墜中得以印證。磁山文化、半坡文化、龍山文化、良渚文化、河北永年臺口21等文化遺址中,都發(fā)現了原始的陶網墜(PotteryNetPendant)。魚撒網要用網墜,拉網也要用網墜。考古發(fā)掘出土的網墜多為灰陶燒制,黑陶網墜稀見,其形制大同小異,表面均打磨光平,中間一般設一橫向凹槽,兩端各有一個豎向凹槽(凹槽也稱繩槽),這類網墜稱為雙縊形網墜,用繩子把網墜固定在網上。根據各地出土的實物看,網墜尺寸和形狀隨著漁網的具體情況而有不同規(guī)格。陶網墜是系在拖網底部使用的,它對于提高捕魚技術具有重要作用。(二)骨器工具和能力幾千年間,為了解決遠古農藝定居者的衣食住行問題,單靠使用石器工具是遠遠不夠的。不僅需要汲水、存貯和烹飪食物的陶器,還需要從事耕耘、播種、收割的農具,制作線繩的陶紡輪、縫制獸皮麻布的骨制工具,交通運輸的車船載具,定居房屋的建筑業(yè)材料,都需要很多木石器、骨器—例如農藝耕作普遍使用木石復合農具耒耜、犁(由堅硬樹木的枝杈改造而來),鹿角制作的耕田器具、鏟子、鐮刀(蚌殼或石片或陶制,木柄),縫制用的針、錐子(由骨頭加工而來),制陶業(yè)的木輪盤,作為房屋宮室結構的木柱、木梁、木門等等。此外,運輸工具如車子、輪子、船、槳、舵等,大多用木頭制作(古埃及與兩河流域的許多船只,用莎草為材料制造,也可算作木制的)。商代、周代農具的水平,并無多少變化。如收割用的鐮和刀,仍以骨制、石制、陶制,蚌制為多。因此,僅僅把公元前一萬年左右開始的“農業(yè)革命”時期稱為“新石器時代”遠遠不夠全面,應該稱為“陶器時代”,這一時代里,陶器、木石器、骨器并用。這里要特別說一下“骨器”。骨器是指人類以獸骨或(廣義的)動物頭角(如鹿角和犀牛角)、牙(如象牙)以及蚌殼研磨而制成的器具。骨器可用來漁獵甚至穿刺、縫紉、裝飾。以動物的骨、角、牙和蚌殼為原料制作各種生產工具、生活用具、兵器和裝飾品,歷史非常悠久。在公元前一萬年左右開始的“農業(yè)革命”時期,骨器制作更快地發(fā)展。動物骨、角、牙和蚌殼的來源豐富,制作比較方便,所以當時骨器的數量很大,使用也很廣泛,人類氏族社會的許多考古遺址都有骨器出土,從一個側面反映出當時經濟發(fā)展和生活習俗的狀況。考古學中,骨器的出現常被視為人類文明萌芽階段的重要指標,理由是磨制骨角牙蚌殼需要更多鋸、切、削、磨、鉆的技能。怎樣加工制作骨器?主要依靠陶刮削器和陶。骨器工具雖然于舊石器時代開始少量出現,到陶器時代普及,然而在青銅器時代骨器工具仍大量使用,到鐵器時代才逐漸消失,被鐵器的廣泛使用代替。在歷史上骨器的重要性僅次于陶器。一直到青銅器時代,在生產工具方面,仍然是陶器、石器、木器、骨器并用。而比較貴重的青銅器主要用做貴族專用的禮器、樂器以及高級的飲具、食具和兵器,青銅器很少用作生產工具。青銅器時代,平民百姓大多數日常仍然使用陶器。歷史上陶器使用的年月,大大長于青銅器使用的年月。(三)陶制刮削器、陶現代科學考古有一個重要發(fā)現,就是遠古先民使用大量的陶制刮削器和陶,是加工制作骨器、木器的重要工具。在陶器時代的生產工具里面,首先要注意到陶制刮削器和陶。仰韶文化半坡遺址中,出土的陶制刮削器和陶數量驚人,可說成千上萬22。陶制刮削器為圓片形,直徑約7厘米,厚約0.5厘米,用陶片制成,邊緣經單向打擊而很銳利;陶為長條的扁梭形或柳葉形,長約20厘米,寬約3-5厘米,厚約0.6厘米。陶制刮削器和陶的主要用途為加工制作骨器和木器的工具,如骨鏟、骨錐、骨箭頭(簇)、骨匕首、魚叉、魚鉤、等等。在姜寨一期遺址出土的先民使用的工具中,也是陶工具最多,達5000多件,大大超過石器和骨器的總量。而在這5000多件陶制工具里面,陶刀1500件,陶刮削器3881件,陶880件,陶紡輪50件23(遠古木工具因易腐朽難以保存,故遺物極少見)。陶刮削器數量之多,幾乎占半坡遺址出土的工具總數的一半。(四)陶刀和陶鐮的差異史前考古出土了數以萬計的刀具,多矩形和半月形,有單孔、雙孔和兩側帶缺口等多種形式,質料有陶制、石制和蚌制,皆裝有木柄。陶刀的使用率很高,往往超過石刀,例如:姜寨遺址出土的工具,有陶刀1500件,石器1342件,骨器1468件,陶刀的數量操過了石器總量。在收割工具及翻土工具方面,廟底溝類型的王家咀出土的石刀與陶刀的比例是1∶1,而半坡類型的半坡及北嶺遺址出土的石刀不及陶刀的一半??脊虐l(fā)掘的文物證明:半坡人收獲莊稼用木柄的陶鐮或石鐮;商周時期使用的收獲農具依然是木柄的石刀、陶刀和陶鐮、蚌鐮,河北平山靈壽城、新鄭縣鄭韓故城都出土過陶鐮范。先秦有一種兵器“戈”,就是仿造木柄陶鐮而作??梢娫谙纳讨墚敃r,陶刀和陶鐮的使用之廣。此外,在史前的采集和狩獵階段,鞣制獸皮來制衣的傳統(tǒng),也因為后世有了能夠盛裝溶液的陶器工具,使得鞣制技術有了長足的發(fā)展。各遺址普遍發(fā)現的陶銼,是一種通體制成顆粒狀麻面的鞣制皮革工具。陶銼的發(fā)現往往做為仰韶文化的一個判斷標志24。(五)大量酒器和酒曲史前先民的釀酒,分為果酒與糧食酒兩大類。果酒的得來,是在采集經濟階段就見到了水果的自然發(fā)酵為酒。要大量釀酒的技術前提,是要具備可靠的、能長期盛裝液體的容器。糧食釀酒,也會從糧食的保管貯存不當而自然發(fā)酵得到啟發(fā),同樣,也會有生料糧食發(fā)酵,與熟食糧食發(fā)酵的偶然機會。只在有了蒸煮糧食的陶炊具和盛裝酒液的陶容器之后,才可能從偶然的熟料發(fā)酵走向有意識地發(fā)酵釀酒。陶器的使用,促進了史前出現專門釀酒的作坊手工業(yè)。姜寨遺址里發(fā)掘出的第五期文化遺物,陶鬶、陶盉、陶壺,它們的外觀造型都是大腹、收口、帶手把,口沿都做有流或嘴,便于傾倒液體25。這是典型的飲器,反映出制酒已經成為一種普遍的手工業(yè)。1979年,考古工作者在山東莒縣陵陰河大汶口文化墓葬中發(fā)掘到大量的酒器。尤其引人注意的是其中有一組合酒器,這套釀酒器具包括煮料用的陶鼎,發(fā)酵用的大口陶尊,濾酒用的漏缸,貯酒用的陶甕,同處還發(fā)現了飲酒器具,如單耳杯、觶形杯、高柄杯等,共計一百余件。據考古人員分析,墓主生前可能是一職業(yè)釀酒者26。在發(fā)掘到的陶缸壁上還發(fā)現刻有一幅圖,據分析是濾酒圖。在龍山文化時期,酒器就更多了。國內學者普遍認為龍山文化時期釀酒是較為發(fā)達的行業(yè)。1974年和1985年,考古人員在河北藁城臺西商代遺址中發(fā)現了一處完整的商代中期的釀酒作坊。這是迄今保存最完整、年代最早的釀酒作坊遺址。其中的設施情況也類似于大汶口文化時期。在臺西釀酒作坊遺址內,出土了46件釀酒用的陶器,包括壺、豆等盛酒器及煮糧食用的陶鬲和灌酒用的陶器漏斗等。臺西釀酒作坊遺址的殘甕中出土了8.5公斤酵母殘骸,經中科院專家鑒定,這是人工培植的酒曲酵母。雖然此前國內其他商代遺址也曾發(fā)現過類似的白色沉淀物,但因未經科學鑒定而不能確認為酒曲。因此,臺西酒曲是世界上保存年代最久的酒曲實物27。以上考古得到的資料都證實了:古代傳說中的夏禹時代確實存在著釀酒這一行業(yè)。中國歷史進入了禮制的文明時代,在重大的祭祀與集會、宴飲場合里,酒在禮儀過程里起著重大的作用。酒對禮儀的作用反饋到制陶業(yè)與后世的青銅器制造業(yè),派生出了專門的酒具祭祀禮器與飲用禮器以及精美的貯酒器。春秋晚期曾侯乙墓出土的青銅貯酒器內裝貯的酒液,經歷了地下埋藏的兩千多年之后,仍然保持著醇郁的酒香。這是中華文化的奇跡,亦是世界釀酒史上的奇跡。總之,就像陶器技術與青銅器技術之間的互動協調發(fā)展一樣,制酒業(yè)與制陶業(yè)、制酒業(yè)與青銅器制造業(yè)之間也有相互影響、相互反饋、相互促進的互動作用,共同深化了人類社會早期的社會大分工。(六)火的持續(xù)燃燒華夏史前考古發(fā)現多處保存火種用的陶器罐子。在半坡遺址的灶坑壁上,正對灶口處放著一個粗砂小陶罐,發(fā)掘遺址的考古學家們分析認為,這就是保存火種的地方22。在寶雞北首嶺仰韶文化遺址晚期遺存里,也發(fā)現有的房屋“進門處有一桃形或瓢形或橢圓形的火塘,其上一端嵌置一陶罐以存火種”28。歷史年代更早的,則是屬于仰韶之前的大地灣(老官臺)文化類型、陜西邠縣下孟村文化遺址。在下孟村遺址里,房屋的居面中部有圓形或瓢形的灶坑,“后部有保存火種的陶罐”29。在史前的火技術里,可劃分為火熱應用技術、火光應用技術和火種存續(xù)技術三大范疇(甚至,在現代技術里也可以這樣劃分)。燃燒技術和加熱技術屬于火熱技術的應用范疇。前者要解決如何保證燃燒得猛烈或溫綿,獲得盡可能的高溫或較低溫的長時間保溫勻熱,也就是極限高溫和可控燃燒。后者則要解決如何加熱均勻,并保證加熱透徹,不發(fā)生局部的過燒或者局部燒不透的夾生。在陶器燒制里,還要講究陶窯里的氧化性燃燒氣氛或還原性燃燒氣氛,分別獲得紅陶或灰陶。這是燃燒技術和加熱技術的巧妙配合(作者將在后續(xù)的論文里專題討論)?;鸸鈶眉夹g是解決黑暗處的照明問題,由此發(fā)展出了照明燈具技術(詳見下文)。取得火種和保存火種,則屬于火的存續(xù)技術范疇。在沒有出現較為簡便普及的取火技術(鐵火鐮與燧石碰擦火星點燃火絨)之前,火種的存續(xù)技術是史前非常緊要的一項生存技術。稱之為“生存技術”而且“緊要”,就是認為其重要性超過了一般的生產技術和家務勞動技術。不怕火燒而又形狀穩(wěn)定的陶罐,自然成為了保存火種的重要工具。由仰韶之前的大地灣文化里就有了火種罐來看,陶器從發(fā)明初期的應用開始,就當作了保存火種的容器工具。有了保存可靠而且攜帶方便的火種罐,加上水罐,方便了先民的定居生活和在定居前提下的遠足活動,擴大了先民的活動范圍。從《說文解字》的記載來看古代的火種保存技術。在“缶”部有個“罃”字,解釋為“備火長頸瓶也”。用“長頸瓶”來“備火”,顯然與史前時代在灶坑邊上的火種罐相比,有了進一步的改進變化。史前灶坑邊的火種罐,為大口的小型陶罐(參見《半坡》里相關圖片),方便在灶坑燒火時,隨時把紅木炭頭放入火種罐里。那種大口小陶罐可以存放火種,也可做別用。而《說文》里用“長頸瓶”來“備火”,是一種專職的陶器工具了——小口長頸的造型結構,限制了瓶內外空氣的大量交換,有利于限制住瓶內火種緩慢燃燒,盡可能增長留火的時間。古代保存火種一事,不但用專門的陶器瓶工具來擔職,而且在史前時代和夏商周三代還有專職的火政官員來采取火種和保存火種,足見保存火種在古代的緊要性?!抖Y記·夏官·司馬第四》有對火政官的記載:“司爟(guàn),下士二人、徒六人……司爟掌行火之政令。四時變國火,以救時疾,季春出火,民咸従之。季秋內火,民亦如之。時則施火令。凡祭祀,則祭爟。凡國失火,野焚萊,則有刑罰焉?!编嵭?“故書爟?yōu)闊?。杜子春?‘燋當為爟,書亦或為爟,爟?yōu)樗交??!辟Z公彥疏:“民間理爨之火為私火?!睆墓糯鷮Α盃儭弊值慕忉尷锟梢泽w會到,在取得火種的技術和技術裝備沒有廣泛普及之前,“火”有“官火”與“私火”之分?!肮倩稹本褪怯烧O立的專職取火的官員“爟”來掌控取火的技術裝備,來行使取火的具體技術操作——這就是《說文》里講的:“爟,取火于日,官名。舉火曰爟?!吨芏Y》曰:司爟掌行火之政令?!憋@然,“官火”還有由公共機關來保存火種的含義。所謂“私火”,就是民間理爨之火。在還未能廣泛擁有采集火種的技術裝備之前,民間除了精心保護好自家的火種外,萬一火種熄滅了,就或者要去“官火”處、或者要去鄰里處借火。無論是從史前時期開始公共保存的“官火”火種,還是普通人自家保存和使用的“私火”火種,陶器的火種瓶都是古代至關緊要的一種火技術工具。后世的青銅器時代采用了一些青銅禮器替代陶禮器,而陶質的火種瓶“罃”,卻是青銅器無能為力取代的專門工具,一直沿用到后代(漢朝)。(七)要從“豆”到“”遠古最原始的照明方式為火堆或者火把(火炬)。古文中,手上可以舉著的、已被點燃的火把,稱為“爥(燭)”;放在地上、點燃的成堆細草或樹枝叫做“燎”;燎放在大門外的稱為“大爥”,放在大門內的則稱為“庭燎”。由此看來,先民一開始還沒有專用的燈具。燈具屬于火光應用技術。最早的照明用器是“燈(燈)”,即“登”,來自陶器“豆”。豆,是遠古的一種飪食器,用以盛放腌菜、肉醬等的器皿,也是古代的禮器,多用陶瓦制成?!稜栄拧め屍鳌吩?“木豆謂之豆,竹豆謂之豆籩,瓦豆謂之登?!碧斩故瞧窨脊潘姷淖钤绲臒艟?。例如:在戰(zhàn)國墓葬中,可以看到一種盤底中央突起可插燈芯的“細把陶質豆”,它就是當時的照明器具,是古代燈具的主要形式。后來有用青銅豆制成的燈,寫為“鐙”,應是字義的假借。我們由此可追溯豆—登—燈(燈)的歷史。上文所述“燋”有三意:(1)音jiāo,即燒焦東西的“焦”,指引火用的柴禾;(2)音zhuó,古同“灼”,意為火燒;(3)引申義,音jué,古同“爝”,意為火炬。把“爝”做成燈芯,插在“細把陶質豆(登)”里面,就成為最早的照明用器:燈。初期的能用來盛脂膏當作發(fā)光燃料的器具,以陶器燈具的性能最佳。在銅綠山古銅礦的礦洞里,考古學家還發(fā)現了古代井下采礦的陶器礦燈(燈)?;鸸饧夹g進一步發(fā)展出了烽火報警技術。陶器“燈”對于先民生活的重要性,不言而喻,類似于汲水盛水的“罐”,以及取得火種和保存火種“罃”。四、生產力的發(fā)展本文論述陶器引發(fā)史前社會大分工。社會大分工首先出現了專職的制陶手工藝匠人和制陶手工業(yè)行業(yè),促進了手工業(yè)技藝的積累與提高,促進了當時社會生產力的大發(fā)展。社會生產力的發(fā)展促進了社會財富的增多,相對剩余的社會財富分配,又進一步引發(fā)社會的階級分化,出現了國家機構和官吏。陶器還直接促進了官營手工業(yè)的出現,而官營手工業(yè)在世界各個民族的社會結構里,無論是從業(yè)者還是生產品,都是加工制造業(yè)的精英。(一)陶瓷器與官營工具禮器的制造與使用都不同于普通的陶器生產工具,或者陶制生活用品。禮器是一種當時社會里高等級的用品,用在了眾人的聚會,用在了莊嚴隆重的祭祀?;蛘哒f,禮器不屬于個體性成員的私人用品,它的職能與屬有,從一開始就具有“公眾性”。古代最早的陶制禮器是白陶質料或者黑陶質料,白陶土和特別配制的黑陶土,這兩種都不是制造普通器具的材料。從原材料的制備開始,禮器制造就處于高等級的地位。陶質禮器的制作工匠和陶器作坊,顯然也是當時行業(yè)里的強勢人群和作坊。而且陶質禮器在儀式里的具體使用者(首領、祭司),也不會采用像普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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