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動合同糾紛中違約受害人的妥當救濟――勞動仲裁、民事賠償與工資債權的實現(xiàn)

勞動合同糾紛中違約受害人的妥當救濟――勞動仲裁、民事賠償與工資債權的實現(xiàn)前言

本文探討的是勞動合同糾紛中違約受害人救濟的問題，詳細案件是工資債權的債權人與違約的債務人之間的糾紛。該案的核心問題是，適用仲裁前置原則的民事糾紛案件，在進入司法程序之后，是否還要受仲裁申請期限的制約，在違約事實清晰，損害客觀存在的情形下，以糾紛解決的行政程序的申請期限已過為由，剝奪受害人通過司法程序取得賠償?shù)臅r機是否妥當。本文通過分析詳細判例，探討民事法律的根本理論與實務問題，以期使此類案件在肯定程度上得到較為妥當?shù)慕鉀Q，使受害人得到適當?shù)木葷?，并對立法和司法供應一些可供參考的理論線索。期盼讀者對文中觀點提出批判意見。

一、案情和判決[1]

1994年3月31日，原告徐某與被告常州市中南紡織集團公司（以下稱“中紡公司”）簽訂了“聘請汽車駕駛員合同”，并于同年5月12日常常州市公證處公證。合同商定：“聘期自1994年3月31日起至1996年4月1日止。中紡公司每月支付徐某工資人民幣500元，如不能準時支付工資（協(xié)商同意除外），徐某有權停頓開車，后果由中紡公司負責；一方中途無故違反合同內容，必需向另一方支付違約金800元……”合同履行期間，中紡公司每月向徐某支付了大約140元至363元之間不等的工資。1996年3月27日，徐某向中紡公司提出異議，要求中紡公司按合同商定每月支付500元工資，雙方因此發(fā)生爭吵。同年4月16日，徐某向常州市戚墅堰區(qū)勞動爭議仲裁委員會申請仲裁。7月23日，仲裁委員會作出裁決：中紡公司補發(fā)徐某1996年2、3月份的差額工資379.40元，并按25%支付補償費94.85元。徐某對裁決不服，于1996年8月5日向常州市戚墅堰區(qū)人民法院起訴，要求中紡公司支付合同期間所欠工資6665.92元；并支付違約金800元等。

法院經(jīng)審理認為，徐某與中紡公司簽訂的勞動合同符合有關法律規(guī)定，雙方應按合同履行。中紡公司未按合同商定每月支付徐某工資500元屬于違約，應擔當違約責任，根據(jù)合同商定應向徐某支付違約金800元。而徐某未按勞動法規(guī)定在規(guī)定的期限內申請仲裁，故對其所提出的補發(fā)1994年4月至1995年12月的工資差額的訴訟懇求不予支持；對1996年1至3月的工資，中紡公司應按約履行，缺乏500元的差額局部應補發(fā)。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勞動法》第19條、第50條、第79條、第91條并參照《工資支付暫行規(guī)定》第18條之規(guī)定，人民法院作出如下判決：1.中紡公司從判決生效之日起10日內支付徐某3月份的工資500元，補發(fā)1至2月份的差額工資347.80元并給付工資補償金136.35元，支付違約金800元，合計人民幣1784.15元。2.駁回徐某對中紡公司的其他訴訟懇求，宣判后徐某不服，向常州市中級人民法院提起上訴。常州市中級人民法院認為一審法院認定事實清晰、判決正確，遂于1996年12月23日作出了駁回上訴，維持原判的終審判決。

二、問題的焦點

依據(jù)上述案情和判決，可以將本案法院審理狀況簡要概括如下：法院認定原被告間訂立的合同符合有關法律規(guī)定，雙方應按合同履行；對被告認定其未按合同規(guī)定支付原告工資屬于違約，應擔當違約責任；對原告認定其未按勞動法規(guī)定在規(guī)定的期限內申請仲裁，故對其訴訟懇求中超過仲裁申請期限的局部（1994年4月至1995年12月的工資差額）不予支持。

據(jù)稱，法院所作判決“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勞動法》第19條、第50條、第79條、第91條”。以下看一下各法條的內容及其適用狀況。

勞動法第19條是關于勞動合同的形式與內容的規(guī)定，應是法院認定該案勞動合同“符合有關法律規(guī)定”的依據(jù)；第50條中“工資應當以貨幣形式按月支付給勞動者本人。不得克扣或者無故拖欠勞動者的工資”的規(guī)定和第91條中有關“用人單位克扣或者無故拖欠勞動者工資的”，“由勞動行政部門責令支付勞動者的工資酬勞、經(jīng)濟補償，并可以責令支付賠償金”的規(guī)定，應是法院認定被告違約，并作出令其支付合同工資差額、違約金、賠償金（判決中25%的比例似依據(jù)《違反和解除勞動合同的經(jīng)濟補償方法》[2]第3條之規(guī)定）判決的主要依據(jù)；而第79條“勞動爭議發(fā)生后，當事人可以向本單位勞動爭議調解委員會申請調解；調解不成，當事人一方要求仲裁的，可以向勞動爭議仲裁委員會申請仲裁。當事人一方也可以直接向勞動爭議仲裁委員會申請仲裁。對仲裁裁決不服的，可以向人民法院提起訴訟”的規(guī)定，應是認定原告申請仲裁、提起訴訟合法的依據(jù)。

對于所稱原告的“未按勞動法規(guī)定在規(guī)定的期限內申請仲裁”，判決雖未明示依據(jù)之法條，但從勞動法中規(guī)定仲裁提起期間的為第82條可以得知法院依據(jù)的是該條。法院據(jù)此打算，“對其所提出的補發(fā)1994年4月至1995年12月的工資差額的訴訟懇求不予支持”，在判決中駁回了原告對該局部損害的賠償訴訟懇求，從而使原告失去了本應屬于自己的該局部勞動酬勞。

從以上狀況看，應當說，本案案情并不簡單，法院對被告違反合同的事實、違約責任這局部的認定和法律適用也是精確的。但是，這樣一個違約事實清晰，損害客觀存在的民事糾紛案件，卻因受害人申請仲裁超過了期限，致使其通過司法途徑也仍舊未能得到應有的賠償，這不能不說本案的判決的確存在值得商榷之處，同時也說明我國勞動合同糾紛中違約受害人補救的法律制度尚需進一步完善。很明顯，問題的焦點在于超過了仲裁申請期限，是不是同時也就失去了通過司法程序取得賠償?shù)臅r機。本文擬在法學理論與詳細判例的結合上對這一問題略作探討，以求在市場經(jīng)濟的建立過程中從法律制度和司法實務上，盡可能公正、妥當、切實地愛護勞動合同糾紛中違約受害人的合法權益。

三、仲裁申請期限與訴訟時效期間

弄清仲裁申請期限和訴訟時效期間的性質與區(qū)分是解決這一焦點問題的關鍵。因此，首先結合本案分別探討一下仲裁申請期限與訴訟時效期間的性質。

1.仲裁申請期限

勞動爭議仲裁是行政仲裁的一種。行政仲裁是行政機關設立的特地機構以第三者的身份，根據(jù)仲裁程序對特定爭議居中作出裁決的制度。行政仲裁的對象是與合同有關的民事糾紛。勞動合同糾紛正是這種行政仲裁的對象之一。仲裁申請期限是由法律規(guī)定的申請時效限制，當事人必需在法定的限期內提出仲裁申請[3].

關于提出勞動仲裁申請的期限，勞動法第82條規(guī)定，“提出仲裁要求的一方應當自勞動爭議發(fā)生之日起60日內向勞動爭議仲裁委員會提出書面申請。仲裁裁決一般應在收到仲裁申請的60日內作出。對仲裁裁決無異議的，當事人必需履行?！蓖瑫r，勞動法第79條還對勞動爭議問題作出了“勞動爭議發(fā)生后，當事人可以向本單位勞動爭議調解委員會申請調解；調解不成，當事人一方要求仲裁的，可以向勞動爭議仲裁委員會申請仲裁。當事人一方也可以直接向勞動爭議仲裁委員會申請仲裁。對仲裁裁決不服的，可以向人民法院提起訴訟”的規(guī)定。一般認為，這些規(guī)定表達了人民法院受理勞動爭議案件適用仲裁前置的原則[4].

在申請勞動爭議仲裁階段，自然應當依照仲裁申請期限的規(guī)定。就本案來看，

涉及勞動爭議仲裁申請期限的有兩個問題。其一，是如何認定勞動爭議的發(fā)生的問題。在本案中，假如以被告向原揭發(fā)第一個月工資為雙方間的勞動爭議的發(fā)生，那么，從那時起60日之后就超過了應當提出仲裁申請的期限。

其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