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漢合璧五元音》與《韻略易通》關系研究

《蒙漢合璧五元音》與《韻略易通》關系研究

《蒙漢大便》出版于民國六年（1917年）。這是蒙古作家卡拉沁的著名旗幟，也是范騰峰翻譯的五個元音。海山在《蒙漢合璧五方元音》中除了對《五方元音》的詞語進行翻譯以外,還用蒙古文做了標音?！段宸皆簟肥琼樦问荒?1654)至康熙十二年(1673)樊騰鳳根據(jù)蘭茂的《韻略易通》刪補而寫成的。本文將討論《蒙漢合璧五方元音》和《韻略易通》《五方元音》之間的關系問題,兼及《蒙漢合璧五方元音》的蒙文拼寫漢字問題進行研究。一、“易通”字含義解釋《韻略易通》成書于正統(tǒng)壬戌年(1442),是《中原音韻》1和《洪武正韻》2之后近代漢語音韻研究的力作之一,但是現(xiàn)世流傳的均為明萬歷年間(1610-1614)刻成的,有吳允中刻本和高舉刻本?！俄嵚砸淄ā纷髡呙m茂,字廷秀,號止庵,云南人,生活于明正統(tǒng)(1436-1449)年間,能通經(jīng)史,擅長音韻。蘭茂在《韻略易通》“范例”中明確解釋書的名稱來源:《玉篇》見字之形始知其音,《廣韻》即字之聲而尋其文,深有便于學者;然期間有古文、籀文、通用等字,又有形同音異,形異音同,數(shù)十萬言,難于周覽。此編只以應用便俗字樣收入,其音義同而字形異者,止用其一,故而“韻略”。(范例一)《篇》《韻》之字,或有音切隱奧,疑似混淆,方言不一,覽者不知孰是。且字母三十有六,犯重者十六,似有惑焉。此編以“早梅詩”一首凡二十字為字母,標題其上,即各韻平聲字為子,葉調于下,得一字之平聲,其上聲、去聲、入聲字一以貫之,故曰“易通”。(范例三)可見,《韻略易通》貫通聲、韻、調,收錄“應用便俗字樣”,以便分辯字形字音。該書把韻分為二十部:一東洪、二江陽、三真文、四山寒、五端桓、六先全、七庚晴、八侵尋、九緘咸、十廉纖、十一支辭、十二西微、十三居魚,十四呼模、十五皆來、十六蕭豪、十七戈何、十八家麻、十九遮蛇、二十幽樓。比較《韻略易通》和《中原音韻》就可發(fā)現(xiàn),除了把《中原音韻》的“十三居魚”和“十四呼?！痹凇俄嵚砸淄ā分泻蠟椤拔弭~?！敝?其余完全相同。《韻略易通》的特殊之處是除平、上、去三聲外還有入聲韻十部,與前十個有收鼻音的陽聲韻相配。岑麒祥先生認為這點可能受《洪武正韻》的影響。80《中原音韻》和《洪武正韻》與以往的韻書一樣,以韻排列,對聲的次序卻很少關注。雖然《中原音韻》在同一韻里凡聲紐不同者用空圈隔開,并以易認的字冠為其首排列,但是尚未說明首字代表的聲紐,而《韻略易通》把唐宋的三十六字母刪并成“東風破早梅,向暖一枝開,冰雪無人見,春從天上來”的“早梅詩”一首,讓每個字來代表一個聲紐,在韻里依次排列,對聲的次序給予了必要的關注。二、《教》課下的十二韻樊騰鳳,字凌虛,明萬歷二十九年(1601)生于直隸順德府唐山西良村3,清順治甲午年(1654)例貢。據(jù)光緒年間重修的《唐山縣志·藝文門》所載,樊騰鳳“相貌魁梧,聲若洪鐘,嗜學不屑時藝,精易數(shù),占休咎驗如桴鼓。當時季,四海鼎沸,鳳□有拔亂反正志;然靜驗已運,難以有為,遂閉戶潛修,留心韻學”。80《五方元音》是樊騰鳳根據(jù)蘭茂的《韻略易通》刪補而編成的,成書于順治十一年(1654),后來年希堯加以增補改訂?！段宸皆簟钒选俄嵚砸淄ā返亩畟€韻歸并為十二韻:一天、二人、三龍、四羊、五牛、六獒、七虎、八駝、九蛇、十馬、十一豺、十二地。樊騰鳳認為十二韻分是與時月世會、五行、兩儀相配的,而現(xiàn)代語言學家岑麒祥認為該分類受唯心思想的影響,83李新魁認為受清朝“國書”滿文十二字頭的影響。樊騰鳳把十二個韻分為兩卷,前六作為上卷,后六作為下卷。他認為“前六音輕清象天,其入聲字音重濁,不便混入寄形于后音中,故別為上卷,后六音重濁象地,其入聲字音亦皆重濁,取同類相后五聲借具,故別為下卷”。他又把《韻略易通》的“早梅詩”改為十二個聲母,依次排列如下:梆(奔、班、冰、邊)、匏(盆、攀、平、偏)、木(門、蠻、民、綿)、風(分、番)、斗(登、單、敦、端)、土(吞、貪、聽、天)、鳥(寧、年、能、南)、雷(林、連、棱、蘭)、竹(知、追、支)、蟲(癡,吹、叱)、石(申、山、唇、拴)、日(仁、然)、剪(精、尖、尊、鉆)、鵲(清、千、村、攛)、系(新、先、孫、宣)、云(因、言、氳、元)、金(京、堅、根、干)、橋(輕、牽、坑、堪)、火(興、軒、昏、歡)、蛙(文、晚、恩、安)?！段宸皆簟肥且徊恐匾崟?它以唐山縣域方言為基礎,收錄了當?shù)胤窖酝琳Z詞語,其音系代表著17世紀中葉北方漢語,與今天的普通話非常接近,在近代漢語語音史上占有重要地位。《五方元音》刊行之后,成為清朝和民國的通用字書,樊騰鳳的音序檢索法被《新華字典》《現(xiàn)代漢語詞典》等現(xiàn)代漢語辭書采用。三、《蒙漢合試驗式教科書》《蒙漢合璧五方元音》作者海山,咸豐七年(1857)生于喀喇沁右旗,字瀛洲,原名松勇,后改為海山,人們又稱其為海桑。其父巴彥鐵木爾是文人,極為重視子女教育,故而海山從小在私塾里接受了嚴格的滿文、蒙古文、漢文教育。海山自稱“鄙人本系蒙藩下士喀旗微員,才疏識淺,何敢言學,緣生好讀書,年近幼學,承文庭訓,隨同胞兄,出就外傳,共從八師,課讀十有四年”?！睹蓾h合璧五方元音》是海山編譯漢語《五方元音》而形成的,堪稱民國時期蒙古人初學漢語時使用的蒙漢合璧詞典式教科書,民國六年(1917)出版,共一冊、線裝,白口,版口上有單魚尾、書名、頁碼等項,版框22×12.9cm,共208頁,其中正文181頁,目錄14頁,版權1頁,跋1頁,喀喇沁親王序2頁,卓索圖盟西土默特旗扎薩克郡王棍布扎布序2頁,哲里木盟賓圖親王棍楚克蘇隆序2頁,海山自序4頁,喀喇沁右旗貝子海山肖像1頁。該書現(xiàn)藏于中央民族大學圖書館。海山在《蒙漢合璧五方元音》序里寫到:“國家力圖富強,注重維新,頒令海內建共和華涂畛域,通飭興學,以示以天下為一家,中國為一人,易勝慶辛。凡我蒙部承應遵飭,振興教育,以副國家一視同仁至意?！焙Ｉ剿v的“國家力圖富強,注重維新”,是指清朝滅亡,中國形勢發(fā)生很大變化,而清代的滿語文教育已廢除,漢語教育大興,社會上極缺蒙古人學習漢語教材之事?！睹蓾h合璧五方元音》的問世,解決了當時蒙古人學習漢語教材問題,得到社會的贊譽。北京蒙藏學校的貢桑諾爾布親王親自寫序高度評價《蒙漢合璧五方元音》:“學問日進,著述日新,溯委窮源,必自語言文字始,攷造字之初取義各有不同,中國文字字各有體,體各有義,六書雖有諧聲一門,而不專重諧聲,故而有音韻之別,蒙古文字,則集音成字,集字成語,重字母而不重字體,至于記事達辭,其理則一。海貝子山者,本旗有心人也。觀其宅心行事,老誠持重因不可多的之材。而顛沛挫折歷經(jīng)身受,尤非儕輩所能堪,乃能艱苦卓絕本所蘊蓄發(fā)為文章,取五方元音一書,各注蒙古字母,兼譯成語以便初學。初閱之平易無奇,細按之則津逮后學,嘉惠士林,言簡意胲,用心良苦?！彼?、保明字為漢的標音《至元譯語》《華夷譯語》《蒙古秘史》等文獻是用漢文標記蒙古語的典范,從清朝乾隆年間開始蒙古人用蒙古文拼寫漢語,撰就《御制滿珠蒙古漢字三合切音清文鑒》等書。《蒙漢合璧五方元音》對漢語詞語都做了蒙古文標音,但是并未模仿《御制滿珠蒙古漢字三合切音清文鑒》的標音方法。從附件表格里我們可以看出海山標音漢語的方法和特點。海山用蒙古文標音漢字時,雖然使用一對一的方法,但是蒙古文字母有限,難免出現(xiàn)對不同的韻母和聲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