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凝小說創(chuàng)作的突圍之路

鐵凝小說創(chuàng)作的突圍之路

20世紀90年代以來，隨著社會經(jīng)濟的進步和發(fā)展，大眾文化生活的繁榮和繁榮。改革開放之初，文學一直是一個回避的文化現(xiàn)象，導致了社會的動蕩。在這個時期，鐵凝的作品多次引起動蕩?！睹倒逯T》的第一版重新發(fā)行，《六年內(nèi)重新發(fā)行》（p1）的修訂版再次出版?！洞髱熍烦霭婧蟛痪?，它被春風文藝出版社解雇，并被評為“金步老虎”獎。面對100萬元的獎，鐵凝拒絕了“大師女不是一部純粹的愛情小說”，引起了媒體的關注?！队肋h遠》作為一部小說，贏得了第一位“大師文學獎”。他的許多作品都被《新文》的編輯。鐵凝作品的轟動效應自然也引起了評論界的關注,各種評論從不同的角度對鐵凝作品進行了評價:有的認為,鐵凝在作品中以較明顯的女性視角,用女人味極濃的敘事口吻,挖掘并表現(xiàn)了傳統(tǒng)文化環(huán)境制約下,作為類存在的女性生命本相,尤其是“《玫瑰門》對20世紀晚期中國女性文學發(fā)展的第三階段的到來,有著不可忽視的意義,”是世紀末女性寫作進程中具有轉(zhuǎn)折意味的創(chuàng)作標志(P136)。但有的認為,雖然她的一系列作品都因女性在場而具有鮮明的女性特征,但她的敘事視角卻不局限于女性,是超性別的(P92)。對此,鐵凝也有表述:“我本人在面對女性題材時,一直力求擺脫純粹女性的目光。我渴望獲得一種雙向視角或者叫做‘第三性’視角,這樣的視角有助于我更準確地把握女性真實的生存境況。……當你落筆女性,只有跳出性別賦予的天然的自賞心態(tài),女性的本相和光彩才會更加可靠?！?P2)也有的認為,鐵凝作品是對人性之復雜幽深的透徹的剖析和勘測(P33),并在對人性意識進行挖掘中,始終注重人性與社會環(huán)境的密切聯(lián)系。還有的認為,鐵凝小說“致力于探訪人的隱秘心靈,其獨創(chuàng)的反思對話體有助于穿透一般心理表層,揭示個體隱秘的心理活動?！?P54)一位評論家在評價《玫瑰門》時寫道:“鐵凝操縱的這場‘玫瑰戰(zhàn)爭’有聲有色,為女性心理學和女性社會學提供了新的研究可能?！?P1)縱觀鐵凝近些年來的創(chuàng)作,對上述評價是當之無愧的,其常變常新的創(chuàng)作套路、復雜深刻的人性探索、多層次多時空的結構藝術、對人物內(nèi)心隱秘心理的挖掘和靈魂的拷問,無疑都具有可圈可點之處,都是其創(chuàng)作的不斷突破和成功探索。而筆者最感興趣的還是其近作中獨特、鮮活又內(nèi)涵豐富的人物形象,畢竟,文學的本質(zhì)是形象,形象比故事、比形式更具生命力。:司不即間的老女性形象司綺紋是鐵凝拋給讀者的一個出其不意,尤其是在20世紀80年代末的當時,誰會想到以香雪成名、以紅衣少女安然更上層樓的鐵凝,描繪出如此清純、美麗、健康、陽光形象的鐵凝,會刻畫出那么一個心理陰暗、復雜、世故又偽善的老女人形象呢?難怪有評論家認為“司綺紋是作者為新時期中國文學畫廊貢獻的一個富有奇特光彩的新人?！?P1)《玫瑰門》中的女性形象,尤其是司綺紋這個形象打破了以往文學創(chuàng)作中人們對傳統(tǒng)意義上女性角色的審美期待,顛覆了以往創(chuàng)作中的優(yōu)美、柔美的理想化的女性角色特征,代之以病態(tài)性格特征,“這種‘病態(tài)美’形象的集大成者,莫過于司綺紋。她的病態(tài)心理、病態(tài)行為,她強烈的復仇欲望和征服行為,以及她茍活得那樣有聲有色有滋有味,使得這一女性形象的審美價值幾乎超過了所有‘病態(tài)美’的女性形象?！?P41)司綺紋之所以堪稱“中國文學畫廊富有奇特光彩的新人”形象,與這個人物幾個方面的“前所未有”是分不開的:一是她的復雜性(多面性),二是她的“怨婦形象”,三是她的“惡毒”?？偠灾?這“復雜”、“怨婦”、“惡毒”交織而成的心靈扭曲、變態(tài)所引發(fā)的一系列行動,表現(xiàn)出的病態(tài)性格特征也是空前的。首先,司綺紋形象的復雜性、多面性、豐富性較之以往文學形象是前所未有的司綺紋這個歷經(jīng)了80年風雨滄桑的老女人,飽受時代變遷、社會動蕩、家道興衰、婚姻不幸的種種人生磨難,生理上、心理上屢遭蹂躪后的浴火重生,把她從一個出身官吏之家,生活富足美滿,接受過傳統(tǒng)社會的正統(tǒng)教育,又在教會學校受過現(xiàn)代文明熏陶的聰慧、開朗、知書達禮、健康秀美的少女,一步步扭曲成偽善世故、見風使舵、詭計多端、不擇手段的心理變態(tài)的老女人。她事事動心眼,與人人較勁,明爭暗斗,甚至不放過對她絕無惡意和威脅的同父異母妹妹司綺頻和外孫女小瑋;文革中,對街道主任曲意逢迎、違心巴結,又倍覺屈辱、懷恨在心、伺機反撲;為了找到別人的破綻,她就窺視跟蹤又掩人耳目,鬼鬼祟祟地進行著她“與人斗其樂無窮”的勾當。但是,她“惡”的一面之外,又有很多側面。她在艱難時世照顧夫家老小生計,勇敢挑起家庭重擔,獨撐危局,所表現(xiàn)出的處事大膽果斷、有謀有識、身體力行、忍辱負重,大事上的精明強干的這一面不得不令人佩服;她見多識廣,善于保養(yǎng),精通烹調(diào),縫紉技術也不俗,這又表現(xiàn)了她日常生活中心靈手巧的一面;面對初戀情人華致遠、再婚丈夫朱吉開及其母親——對于給予她真情的人,她又流露出念念不忘、真誠的一面。司綺紋是個“多面體”,無論是年代縱向發(fā)展的心靈性格演變,還是人生的一個個片段(橫截面)的事件展示,以及二者縱橫交錯的立體透視,把人物形象的“多面”、“立體”表露無遺。司綺紋是個需要仔細品味的形象,是個值得去認真咀嚼的形象。其次,作為“怨婦”形象,司綺紋被挖掘得深度和廣度是空前的聰慧秀美的富家小姐司綺紋由于風起云涌的學潮而熱戀上了進步學生華致遠,華致遠所從事的事業(yè)被當時的社會視為叛逆,被司家視為叛逆,18歲的司綺紋用奉獻少女初貞的行動表達了自己對愛的承諾并送別了去農(nóng)村發(fā)動革命的戀人。兩年后卻在父親的逼迫和母親臨終眼淚的雙重壓力下,嫁給已有了心上人的莊家闊少。本來就對父母之命敢怒不敢言的莊紹儉,又聞聽了司綺紋與華致遠之事,愈加怨恨,很快把自己拋入煙花柳巷,并在婚后肆意地羞辱、冷落、嘲弄、藐視司綺紋。受過傳統(tǒng)教育、有著良好家教的司綺紋一次次忍受著由于自己“不潔”而招致的粗暴對待和肆意“聲討”,忍受并寬容著莊紹儉的尋花問柳、常年不歸,直到她40歲那年被莊傳上了臟病,才使她徹底醒悟,并開始了反抗和報復。在司綺紋的形象塑造中,作者大膽引入了性愛觀念,對作為個體的女性心理進行了透徹的剖析,把司綺紋由春閨少婦在情愛性愛方面的被蔑視、受虐待、守活寡,熬著漫長日子的心路歷程,一層層地展示出來,這期間她寬容著丈夫的不檢點,又主動創(chuàng)造著機會與丈夫彌合無愛無欲的婚姻,但她的種種努力不僅沒有挽回丈夫的心,更加劇了丈夫的蔑視。她倍受冷落、羞辱的20年婚姻生活以她傳上并治愈臟病而宣告徹底轉(zhuǎn)折,“在毒水里泡過的司綺紋如同浸潤著毒汁的罌粟花在莊家盛開著。”(P192)她不再循規(guī)蹈矩,不再只是無奈地寬容,而是用一個“亂倫”的行動褻瀆并驚嚇了莊老太爺,用性的手段對整個莊家實行了報復,表示了藐視。人到中年的司綺紋用這種極端的方式對20年無愛的婚姻進行了一次清算。這也促成了她心理上的畸變,在丈夫不把她放在眼里的歲月里積蓄著力量、儲備著心機,終于,在結婚30年時以近五十歲的年紀打了丈夫個措手不及——離婚,以拋棄丈夫來還以顏色。在她的兩任丈夫先后于五十多歲死去之后,司綺紋與同樣婚姻不幸而住娘家的小姑子又產(chǎn)生了一種糾纏不清、比較曖昧的關系。由于新婚之日新郎的逃走,小姑子深受打擊,回娘家后小姑子從內(nèi)到外也產(chǎn)生了變態(tài):她半男不女的妝扮,自封的半男不女的名字——姑爸,言談舉止也是半男不女。姑爸和司綺紋一樣也是怨婦。兩個深受男人傷害的半老女人漸漸有了一個共同的欲望——掏耳朵,姑爸掏,司綺紋被掏,兩人都挺上癮,這兩個經(jīng)常犯著掏耳朵癮的半老女人近乎是同性戀。作者把這姑嫂二人的掏耳朵行動描寫得既明白又詭異,透著一種深長的意味,從側面也反映了情愛性愛缺失給女性心理上帶來的傷害和扭曲。在人生的舞臺上,司綺紋是一個寂寞、空虛的角色,她的漂亮、她的高貴氣質(zhì)、她的精明能干、她的心靈手巧、她的不辭辛勞、她的一切辛勤付出,在莊家?guī)缀鯖]有得到賞識和肯定——無人喝采,尤其是在異性(丈夫和公公)眼里,這種漠視使得司綺紋無論是心理上還是生理上都倍受煎熬、倍感壓抑,司綺紋由此而產(chǎn)生的不滿、失落、怨恨日積月累,心靈逐漸扭曲變態(tài)的過程,被描寫得既細致入微又深入骨髓,顯示了作者對女性隱秘心靈的探訪既幽深又繁復的功力。第三,司綺紋的“惡毒”也是鮮見的細想起來,司綺紋“文革”之前的半百人生還是蠻可悲又可憐的,除了童年和少年的幸福生活外,從18歲到50歲——人生最美好的階段,她只有兩次得到過男人的真情:一個是初戀情人華致遠,一個是解放初期的二婚丈夫朱吉開,可惜好景不長,這兩次美好時光都太短暫,以至于無法彌補中間30年司綺紋婚姻生活的屈辱和空白,這為她的心靈變態(tài)似乎找到了原由。但無論如何,她中老年時期的所作所為還是讓人感到觸目驚心,感到“惡毒”。之所以讓人感到“惡毒”,不僅在于事件本身,更在于她的這些“毒招”都是使向親人的。被“毒汁泡過”的40歲的司綺紋為了報復丈夫在性愛方面給她帶來的屈辱和骯臟,也為了報復公公對她管理家政才干的坐享其成又惱羞成怒,用突然襲擊的“亂倫”來驚嚇和褻瀆莊老太爺,這一行動徹底打擊了莊老太爺,并鞏固了司綺紋在莊家理財?shù)牡匚?“文革”中,她為了表現(xiàn)自己積極,竟然編造謊言出賣誣陷同父異母妹妹,用些莫須有的罪名使那個慈眉善目、心地寬厚善良的老太太飽受摧殘;“文革”后期,為了保住自己上街道和居委會的資格,她絞盡腦汁、窺視跟蹤,導演了一出“捉奸”的好戲,而這戲的女主角正是她的兒媳竹西,男主角是街道主任的兒子大旗,她以犧牲兒媳的清白名聲為代價,加重了自己上街道的砝碼;更有甚者,對于對她毫無妨礙(頂多就是不聽話)的外孫女小瑋,她也下得了手,為了證明自己限制小瑋飯量的正確性,不惜把這個七八歲孩子的大便在院里展覽。不過,這次她不僅沒達到目的,“亮屎”行為反而以自討沒趣而告終。也許,作為家庭婦女的司綺紋,其人生舞臺就是家庭,她的生活圈子決定了她活動范圍的狹小,向其他人使壞招她沒機會也可能不敢,所以只能向親人下手。但是,這面向親人的“惡毒”更讓人難以容忍。司綺紋的人生遭際、痛苦掙扎、精明強干,茍活得有滋有味,害人也不見得利己的大小計謀,她的“復雜多面”、“閨中怨婦”、“惡毒偽善”的種種,被作者演繹得順理成章又觸目驚心,構成了文學史上鮮見的病態(tài)心靈、病態(tài)行動,其心靈的扭曲變態(tài)既令人瞠目又使人痛心。讓人不能不感嘆命運的神秘力量:命運真的能改變?nèi)?命運又多么會捉弄人哪!小群體的精神形象同是北京四合院的生活,同是北京胡同里的故事,比起《玫瑰門》的血腥、冷酷、令人窒息,《永遠有多遠》帶給人更多的是溫暖、明快,這除了兩部作品的故事主體發(fā)生的年代不同,更主要的是主人公人品、性格的迥異所致。白大省的仁義、傻里傻氣、寬厚熱情與司綺紋的精明、偽善世故、斤斤計較、神經(jīng)質(zhì)形成了強大的反差。白大省這個人物也是文學作品中罕見的,這個沒什么原則的“老好人”形象一經(jīng)問世就得到了廣大讀者的喜愛,又被寄予了極大的同情。其實,白大省的故事也不僅僅是善良人的故事,作者在這里并非單純地呼喚善良,白大省也是個具有“多義性”的形象。首先,白大省是老北京精神——“純潔正派”的象征小說一開篇,作者就直抒胸臆,把“胡同里那群快樂的、多話的、有點缺心少肺的女孩子”與北京緊緊相聯(lián),說“要是沒有她們,胡同還能叫胡同么?北京還能叫北京么?”“從前那些女孩子,她們就是說著這樣的一口貧北京話出沒在胡同里的。她們頭發(fā)干凈,衣著簡樸(卻不寒酸),神情大方,小心眼兒不多,叫人覺得隨時都可能受騙。”她們就是胡同的代表,她們就是北京的代表?！氨本┤羰且黄瑯淙~,胡同便是樹葉上蜿蜒密布的葉脈。要是你在陽光下觀察這樹葉,會發(fā)現(xiàn)它是那么晶瑩透亮,因為那些女孩子就在葉脈里穿行,她們是一座城市的汁液。胡同為北京城輸送著她們,她們使北京這座精神的城市肌理清明、面龐潤澤,充滿著溫暖而可靠的肉感。她們也使我永遠地成為北京一名忠實的觀眾,即使再過一百年?！弊髡邼M懷深情地告訴我們:從前胡同里長大的女孩子就是北京精神的象征。而白大省又是其中的典型代表。生長在北京胡同里的女孩子白大省從小就“仁義”,吃虧謙讓,是個相貌平平的乖孩子,脾氣隨和,什么臟活累活都干,不僅任勞而且任怨,經(jīng)常被姥姥數(shù)落“笨”、“神不守舍”,卻毫無怨言,仍盡心竭力地侍候姥姥,直到姥姥去世前癱瘓在床3年,也多是她壯工似地把姥姥從床上抱上抱下給她接屎接尿,而這時也正是姥姥指責呲打白大省的時候。姥姥一生都沒給過白大省好臉子,可她卻念著姥姥的一萬個好。對好吃懶做卻又深得姥姥偏袒的弟弟白大鳴,她是真心疼愛,有求必應。甚至對白大鳴索要她的獨立空間——房子的無理要求,在經(jīng)過了內(nèi)心斗爭后,最終還是獻了出去。白大省人雖長大了,但她傻里傻氣的純潔和正派卻沒變,仍保持著一顆可貴的純凈善良之心。她不僅在家是吃虧讓人的乖孩子,在學校是樂于助人的好學生,工作后又是業(yè)績不俗、人緣頗好的好員工。尤其她供職的是星級酒店銷售部,其公關的優(yōu)勢對相貌一般、身材不佳又疏于打扮的青年女性白大省來說,只能用“仁義”、“真誠”來解釋。在經(jīng)濟浪潮席卷全球的今天,在物欲橫流的當今社會,人們的匆忙、疲憊、浮躁、焦慮、不安等等現(xiàn)代病往往需要這種傳統(tǒng)道德、理想精神的撫慰。白大省的形象恰恰就滿足了人們的這種愿望。這個人物也因此得到了讀者廣泛的喜愛,人們惟恐這種老北京精神隨著胡同的消失而消失,希望白大省們一直保持下去。白大省帶著她一貫的和善、熱情、吃虧讓人度過了無憂無慮的兒童、少年時代。但是,對已經(jīng)長大成人的白大省來說,這些性格和品質(zhì)還能使她無憂無慮嗎?白大省長大后的幾次“戀愛”遭遇對此做出了最好的回答。其次,白大省“她是的不是她想是的”,她一直想改變自己白大省是善良的,但她其實不甘心自己就只有善良,而是希望做些改變。一方面,白大省舍己為人的仁義溫暖著周圍的人;另一方面,這一以貫之的熱情、善良、委屈求全又令成年以后的白大省屢受挫折和傷害。尤其就戀愛而言,她的過分熱情和癡心,她的一開始就訂下的忘我的、為他人付出的、讓人有點心酸的低標準,為她的戀愛悲劇埋下了伏筆。無論是她的男同學,還是比她學歷低的男同事,甚至一事無成、連養(yǎng)活自己都還費點勁兒的男房客,都對這么善良的她產(chǎn)生不了真正的愛意,面對她的滿腔熱望,一一離去。他們有的把她當作留在北京的跳板(一旦能去日本就一走了之),有的被嬌蠻的表妹搶走(說明還是戀愛的基礎不夠牢固),有的把她當作哥兒們。他們除了贊賞她的“善良”外,沒有其他的評價,這更令青年女性白大省失落,她想成為她從小就羨慕的西單小六那樣的女人,她想讓自己也具有女性魅力,從而得到男人的愛與關懷。西單小六是漂亮、妖嬈、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得到男性青睞的女人,她“天生一副媚入骨髓的形態(tài),天生一股招引男人的風情”,不受道德、傳統(tǒng)的約束,不顧什么尊嚴、面子,不在乎別人的議論和不屑,充分利用自身的最大資本——女性魅力,對男人呼風喚雨,享受男人的關愛追逐,享受男人心甘情愿的付出,她活得酣暢,活得自在。直到四十多歲時,依然美艷自信,活得滋潤又滿足,并擁有一位至少小她十歲的丈夫。西單小六這個謎一樣不敗的女人,這個風騷、驕傲、人到中年依然有男人圍著轉(zhuǎn)的女人,是白大省從小最崇拜的人,她從小就巴望自己能變成那樣的女人,甚至私下里摹仿人家的舉手投足,但白大省終究還是她自己。她的老實本分、仁義善良,她的癡心和熱情、純潔和正派,不僅沒有增加在男性眼中的分量,反而使她在戀愛上屢屢失敗;而并不那么純潔和正派的西單小六,居然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對男人呼來喚去,風流快活。作為白大省這個形象的反襯,西單小六非常出彩兒。在以往的文藝作品中,西單小六的種種作派往往是“壞女人”的象征,但作者在此對她這種女人存在的合理性給予了一定的寬容的闡釋,這個為傳統(tǒng)道德觀念所唾棄的女人,我們讀來卻讀不出太多貶意,甚至還讀出了某種賞識,拋開她的種種荒唐,至少,她的女性魅力,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