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的歷史地位

高的歷史地位

高闕的地望、理想國的區(qū)域分布及與內(nèi)蒙古基層社會的關(guān)系高吉是戰(zhàn)國時期、秦朝和漢朝著名的軍事要塞。古代的注家、學者皆認為它是狼山中某一山口,近代許多學者更肯定其是狼山石蘭計山口(即兩狼山口)。唐曉峰在《文物》1977年第5期上發(fā)表《內(nèi)蒙古西北部秦漢長城調(diào)查記》,從長城考古的角度,確認高闕就在石蘭計山口后,使這一觀點似乎更成了定論?！吨袊鴼v史地圖集》基本遵從其說,在繪制趙國疆城圖時,將趙國長城分為南北兩段:南段東起卓資縣,西至烏拉山中部;北段東起武川縣,西至磴口縣;將高闕方位標在石蘭計山口,只是略微偏西。80年代初,少數(shù)學者開始對此提出疑竇1。1985年夏,秦漢史學會組織的“秦漢長城考察隊”到內(nèi)蒙古考察后,發(fā)表了一系列文章,對趙國的疆域,南段、北段長城,高闕等提出了許多很有價值的新見解。何清谷在《高闕地望考》(《陜西師大學報》1986年第3期)中,更肯定高闕應(yīng)是烏拉特前旗宿荄鄉(xiāng)境內(nèi)烏拉山西段的大溝口。作者近幾年有機會對內(nèi)蒙古中西部地區(qū)趙、秦、漢長城進行考察,因此不揣谫陋,就高闕地望提出一管之見,以就教于方家學者。高闕的地望是一個比較復雜的問題,因為它涉及到趙國和秦漢的疆域、長城的走向和終點、自然地理及古代道路交通等一系列問題。只有對這些問題融會貫通后,才能做出比較符合于實際的解說。兩長城的走向和終點,又是這諸多問題中的綱。一關(guān)于秦長城與陰山南北段明期地層格局的區(qū)別《中國歷史地圖集》第1冊所繪的趙長城南段和北段,大概主要根據(jù)唐曉峰《內(nèi)蒙古西北部秦漢長城調(diào)查記》,蓋山林、陳思賢《陰山南麓的趙長城》、《內(nèi)蒙古文物考古工作三十年》等文章提供的資料繪制的。根據(jù)我們近年來的考察,其中錯訛不少,舉其大者:如,趙國的南段和北段長城,并不是同一時期所筑。南段長城,位于大青山、烏拉山南麓,本是趙長城;北段長城,位于大青山、色爾騰山、狼山北麓,應(yīng)是蒙恬新筑的秦長城。不能將兩者混淆起來。再如,秦長城西端終點在狼山石蘭計山口,烏拉特后旗和磴口縣境內(nèi)并沒有長城遺跡。為什么我們認為陰山南北兩段長城分別為趙國和秦代所筑呢?因為我們在考察中發(fā)現(xiàn)這兩段長城有三個鮮明的不同點:一是修筑長城選擇的地勢不同,趙長城是傍陰山修筑的?！妒酚洝ば倥袀鳌酚涊d很明確,“筑長城,自代并陰山下”,“并”釋為“傍”。大青山、烏拉山南麓的長城,正吻合“并”的修筑特點,皆在山之南麓臺地上,緊傍山腳,少數(shù)地段距離稍遠,但也不過二三里,我們十分驚嘆司馬遷用詞之精當,一“并”字,活現(xiàn)了趙長城的風貌,然而,陰山北麓秦長城的修筑特點卻與之大不相同。秦長城是循大青山、色爾騰山中支查石太山和狼山北麓,選擇山勢能連接起來的山脊和山肩上構(gòu)筑的。二是構(gòu)筑長城采用的材料不同。趙長城基本上是取土夯筑的,我們考察中僅發(fā)現(xiàn)不足百米的一段是石砌的。而秦長城的絕大部分是用石頭砌筑的;只在少數(shù)地段,即平川和取石困難的山地,才取土夯筑,這符合史籍所說“筑長城,因地形,用制險塞”;“因邊山險塹溪谷可繕者治之”;“以河為竟,累石為城,樹榆為塞”2的記載。三是長城沿線出土的文物不同。趙長城南側(cè),包頭、呼和浩特及其迤東地區(qū),趙國文物曾大量發(fā)現(xiàn),最著名的是包頭郊區(qū)窩爾兔壕村出土的“安陽布范”;而秦長城南側(cè),則僅在武川縣和巴彥淖爾盟境內(nèi)發(fā)現(xiàn)過兩枚秦半兩,大量出現(xiàn)的是漢代遺物,如五銖錢等,迄今尚未發(fā)現(xiàn)過戰(zhàn)國文物3。二昆都侖溝東行漢長安山城區(qū)分兩段不同時代的長城,對弄清趙國和秦代的疆域是十分必要的。但是為了很好地解決趙國疆域和趙高闕的地望,有必要較詳細地介紹烏拉山地形和趙長城的面貌。烏拉山最西端,名西山咀,西山咀分為南北兩大塊巖體。南塊巖體為一東西長約20公里,南北寬約5公里的整體,它巍峙屹立,有如屏障。巖體東端有三條小溝,名小廟子溝、烏拉不浪溝、哈拉大壩溝,均寬約10米。三條溝在北面會合后,有小道可達山后。三條小溝之東,山勢仍然十分陡峭險峻,一直到巴音花鎮(zhèn)。從西山咀到巴音花鎮(zhèn)50多公里,沿山腳下,均未發(fā)現(xiàn)長城遺跡。在巴音花鎮(zhèn)西北的大壩溝口東岸,才發(fā)現(xiàn)長城呈土垅狀,高寬均不足1米。我們曾懷疑它是否是趙長城西端,故三次考察該地。從大壩溝東行30余公里,沿山麓處,土壟斷斷續(xù)續(xù),皆可辨認。在哈只蓋溝和梅力更溝口,有方形小城障,長寬約20米至40米不等,緊傍長城?？脊殴ぷ髡咴诿妨Ω鼫险铣莾?nèi)曾發(fā)現(xiàn)一枚秦半兩和云紋瓦當殘片。溝口南有一古城,名三頂帳房古城,長1120米,寬1000米。附近曾發(fā)現(xiàn)戰(zhàn)國遺物。梅力更溝東行16公里為哈達門溝,是烏拉山最大的一條溝谷。也是唯一可通車馬的溝谷,溝口東側(cè)依山勢高下,有一古城,略呈長方形,突入河槽中。哈達門溝東行15公里是昆都侖溝,中間有一小溝名虎奔漢溝。溝附近有兩座古城,一座約9130平方米,另一座分為東西兩部,面積約16760平方米。昆都侖溝是烏拉山與大青山的界溝,古名石門水,是陰山最主要的溝谷之一,溝身平坦寬闊,約350米,山谷較短,最易于車馬通行,是古往今來穿越陰山的大道。古代著名的中道,稒陽道、中受降城道、回紇道,都是指穿越這條山谷去漠北蒙古高原的大道。溝的兩側(cè)各有一座古城,東城面積約10500平方米;西城呈方形,北墻殘長150米,基寬8米,頂寬4米。溝口兩側(cè)為兩段高峙的山體,溝中昆都侖水庫大壩兩端又有兩座尖山對峙,形狀都似雙闕。從昆都侖溝東行,長城遺跡十分清晰,高達2米至5.5米,底寬4.5米至7.5米,頂寬1.2米至2.5米。繼續(xù)東進,長城經(jīng)包頭市郊區(qū)、土默特右旗、土默特左旗、呼和浩特市郊區(qū)、卓資縣、察右前旗、興和縣,直至河北省尚義縣,除少數(shù)地段外,絕大多數(shù)都有遺跡可尋,沿著大青山南麓山腳,連綿不斷。趙長城的這一走向是符合歷史文獻記載的。《史記·匈奴列傳》稱:“筑長城,自代并陰山下,至高闕為塞,而置云中、雁門、代郡”。因戰(zhàn)國、秦、漢時期,陰山涵蓋大青山和烏拉山,而不包括陽山(今狼山)。也符合《水經(jīng)注》所引虞氏記云:“趙武侯(應(yīng)為趙武靈王),自五原河曲筑長城,東至陰山”的記載4。五原指漢五原郡,即今包頭市及烏拉山地區(qū)。河曲為黃河折而南流處,在今托克托縣一帶。陰山,指大青山,東端至今興和縣境。那末,趙云中郡九原在何處?《中國歷史地圖集》標在包頭市郊區(qū)孟家梁古城(在今包鋼廢鋼廠內(nèi)),內(nèi)蒙古文物研究所李逸友等則主張在烏拉特前旗三頂帳房古城。我們認為上兩說均值得商榷。趙九原秦升置九原郡,漢更名五原郡,郡治皆在九原?！端?jīng)注》排列了黃河從西山咀折而東流后的一系列古代城址,至九原時說:“其西北接對一城,即五原。王莽更名為填河亭”?！妒酚洝ば倥袀鳌贩Q:“而通直道,自九原至云陽”。這是說直道起點在九原。據(jù)此,九原應(yīng)當位于交通沖要之地,城垣應(yīng)相應(yīng)地擴展了,遺址文物應(yīng)較多一些,且應(yīng)符合《水經(jīng)注》從西山咀迤東所排列的古城序列。符合上述條件的古城唯有包頭郊區(qū)麻池古城,麻池古城分南城和北城,是不同時期修筑的。總面積達955800多平方米,內(nèi)蒙古和陜西交通部門經(jīng)過多次考察,指認它是秦直道的起點。古城北抱昆都侖河谷,是自古以來的交通大道所經(jīng)。古城西北的哈達門溝古城,突出河槽中,正符合王莽更名為填河亭的形象。古城附近有大批土墓群,出土戰(zhàn)國、秦、漢文物最多。相比之下,孟家梁古城面積僅136900平方米,太小,遺物更少。三頂帳房古城城址雖不小,但它不在交通要道上,不在直道北端,其西北也無古城與之相對,城址文化遺存為漢代,附近戰(zhàn)國、秦文物較少。從《水經(jīng)注》古城排列序列,似應(yīng)屬宜梁縣(又名石崖城,以其北為烏拉山主峰大樺背,山勢聳峻若屏)。所以這兩座古城均不可能是九原?！皾h承秦制,縣方不過百里”。推而上之,秦制源於戰(zhàn)國,戰(zhàn)國時縣的轄境也相差不多,縱使是邊疆地區(qū)也不會太大。趙長城西端在巴音花鎮(zhèn),趙九原在麻池古城,相距60公里,大體符合古制,所以趙高闕的地望,只能是在這一帶去尋才對。如果將趙高闕地望推至狼山,則九原西部轄境竟達250公里,幾乎相當于趙代、雁門、云中三郡的面積,這是絕不可能的。高闕即是山名,也是塞名。前面我們較詳細地介紹烏拉山中諸溝谷的情況,雖然溝谷不少,且多數(shù)有小道可通山后,但因它們不通車馬,不能行軍,都不可能是高闕,唯有哈達門溝和昆都侖溝近似之,而昆都侖溝的地理條件又優(yōu)於哈達門溝,更值得指出的是,昆都侖溝附近城障的密集程度,在趙長城線上是十分特殊的,也是唯一的。因此,我們將趙高闕地望推定在昆都侖溝,是比較合情理的。民國時期,昆都侖溝即是高闕之說廣為流傳,林競在《西北叢編》中說,包頭“古名高闕塞,歷代數(shù)為蒙古人民所據(jù)”?！毒┙椔仿眯兄改稀氛f,昆都侖溝“咸豐年間漢人開始移居於此,傳說古名高闕”?！兜貙W雜志》民國二十六年第一期刊登的《包頭都市地理之研究》亦云:“考包頭,古名高闕塞,為歷代韃靼犯邊要區(qū)”5。何清谷在《高闕地望考》中認為,高闕在烏拉山西段的大溝口。我們從十萬分之一地圖上找不到此名,根據(jù)所說方位,當為小廟子溝。它與其東面的烏拉不浪溝、哈拉大壩溝相通后,西行至法布斯格廟,再北行可至后山。三條小溝都崎嶇難行。只通行人。何文所說的達巴溝(即烏拉不浪溝)口長城,經(jīng)我們仔細觀察,實乃洪水多年淤澄的層積土垅,不是取土筑的夯層。所說進溝7.5公里的土城遺址,乃是法布斯格廟的廢址。所說溝口南約500米的古城遺址(即張連喜店古城),迄今只發(fā)現(xiàn)漢代遺物。所以可以肯定地說,大溝口不是高闕,不是衛(wèi)青率十萬大軍通過的山谷。三明確規(guī)定城鄉(xiāng)高所,高級人社、烏拉特中旗《中國歷史地圖集》所繪趙長城北段,實為蒙恬修筑的秦長城,而且它的起點終點都不準確。起點不是武川縣東,而是呼和浩特市北郊豪沁營鄉(xiāng)坡根底村東北山南麓臺地上,并在這里與趙長城銜接。在銜接處可以看出兩段長城不同的構(gòu)筑特點。趙長城取土夯筑,夯層清晰,東西走向;秦長城則全是石塊砌筑,石垅北偏西行,爬上山頂,沿哈拉沁溝西側(cè)群山山脊北上,進入武川縣后仍繼續(xù)北行,至蘑菇窖村始折而西行,經(jīng)過著名的白道北隘口——什爾登古城,西行至武川縣納令溝鄉(xiāng)大青山最高峰2261米處,就不見蹤跡了。繼續(xù)西行,經(jīng)過一河谷地帶,不見長城蹤跡。過河谷后,在哈拉門獨鄉(xiāng)前花圪臺村才復見長城城垣。長城進入固陽后,仍然是沿村空山、阿塔山、查石太山北部的山脊和山肩構(gòu)筑,以康免溝段保存最好。全部用褐色片石干砌,外側(cè)殘高3—5米,內(nèi)側(cè)1—2米,頂寬1.5—2.4米,內(nèi)側(cè)有墳堆或方形烽臺遺址,烽臺下隨處可拾青灰色薄陶片。烏拉特前旗境內(nèi)長城遺跡亦保存較好,小佘太鄉(xiāng)灰騰溝約3公里長的一段,用茶褐色片石砌筑,外側(cè)高約5—6米,內(nèi)側(cè)緊貼山坡,僅30—50厘米到1—2米,基寬3—4米,頂寬2—3米,無人工破壞痕跡,可復睹秦長城雄姿。烏拉特中旗境內(nèi)也有兩段長城保存不錯,一是巴音哈太鄉(xiāng)南境長約20公里的一段,外側(cè)高2.8—4.、8米,內(nèi)側(cè)1—2米,頂寬2米。一是呼魯斯太溝內(nèi)11公里處的一段,以青灰色和褐色片石砌筑,高5—6米,頂寬3米,并有一較大烽臺遺址。沿長城內(nèi)側(cè),有分布不勻的古城遺址。武川縣三座,固陽縣五座,烏拉特前旗兩座。固陽縣境內(nèi)距長城20多公里的一條線上,還分布一些規(guī)模較大的古城。烏拉特中旗境內(nèi)有兩處主要軍事要塞,是烏不浪隘口,在金烏不浪河西岸山崖上,石塊壘砌,殘高約2米,原厚3米,修補增厚1米。山崖南側(cè)有古建筑遺址,地表遍布秦漢時殘?zhí)掌?。一是石蘭計山口,山口上大小狼山對峙,山谷長7公里,寬30多米,山谷之北橫亙一海拔不高,但卻陡峭的小黃山。長城在小黃山脊,殘高1米。山口南0.5公里處有一古城,再南15公里,又有一較大古城。長城到小黃山為止,從小黃山到哈隆格乃山口,約90公里的狼山山脈中,我們經(jīng)過反復查找,始終未發(fā)現(xiàn)長城遺跡,僅發(fā)現(xiàn)幾處哨所式建筑,扼守著一些山谷通道。哨所均為石頭干砌房舍,散布大量殘?zhí)掌９「衲松娇谟幸蛔稣铣?其東的大壩溝也只有一座小石城。前者侯仁之教授考證是古雞鹿塞6。史籍稱,蒙恬渡河取陽山、北假后,“筑亭障以逐戎人”。上述哨所遺址,大批即屬于這一類建筑,武帝時,衛(wèi)青奪取河南地,置朔方郡后,又增筑了一些城障,“雞鹿塞”大概就是這時修筑的。為什么石蘭計山口迤西,只有哨所而無長城呢?我們認為主是由於狼山西段山勢也和烏拉山相似,十分險峻陡峭。正如侯仁之教授所描述的:“西北遙望,高山峻嶺,平地崛起,勢如列屏”。而且不僅南麓如此,北麓也是這樣。上述這一段長城,全長450公里,與文獻記載十分吻合?！妒酚洝で厥蓟时炯o》載:始皇三十二年(公元前215年),“乃使將軍蒙恬發(fā)兵三十萬人北擊胡,略取河南地”。第二年,又“西北斥逐匈奴,自榆中并河以東屬之陰山,以為三十四縣,城河上為塞。又使蒙恬渡河取高闕、陽山、北假中,筑亭障以逐戎人。徙謫,實之初縣”。“三十四年,通治獄吏不直者,筑長城及南越地”?！妒酚洝っ商窳袀鳌芬舱f:“北逐戎狄,收河南,筑長城,因地形,用制險塞,起臨洮,至遼東,延袤萬余里”。必需指出的是,趙云中郡早在秦王政十三年(公元前234年)就被秦李信占據(jù),隸屬于秦版圖7。因此,蒙恬的活動地域,“西北斥逐匈奴”,“略取河南地”,“渡河取高闕、陽山、北假中”,都是屬于“辟地七百余里”的范疇;上述地名,均應(yīng)在新辟地之內(nèi)。修筑長城,就是為了保衛(wèi)這一勝利成果。長期以來流傳的蒙恬修長城,僅僅是將燕趙秦三國長城連接起來,加以修補的觀點是不符合實際的。四高闕即非狼山的“地望”何清谷文章認為烏拉山大溝口“可能就是高闕塞”之后,引用了有關(guān)高闕的三條史料,進一步論證其說之不誤。其實,這三條史料都明確地肯定高闕在朔方郡的陽山(今狼山),而不是當時屬於陰山的烏拉山。引用的第一條史料是:秦始皇三十三年,“使蒙恬渡河取高闕、陽山、北假中,筑亭障以逐戎人”。上面已經(jīng)論到,趙云中郡早已歸屬于秦,云中郡屬下的趙高闕,自然也應(yīng)同時并入。因此,蒙恬所“取高闕”,無疑不是趙高闕,更無需標明是渡河后占領(lǐng)的。從這段史文的上下文義看,“取高闕”是在奪取河南地(北河之南,今巴彥淖爾盟后套地區(qū)和伊克昭西北部)之后,所渡之河應(yīng)是北河(今烏加河)。渡河后,先據(jù)高闕,西行占領(lǐng)陽山,東行占據(jù)北假(今烏拉特前旗烏梁素海東北部。因這一帶有源于色爾騰山的石哈河、摩楞河、佘太河等多條河流注入北河,利于墾殖,故史籍稱其為“膏腴沃壤”)。《水經(jīng)注》也是這樣理解的。引用的第二條史料是:漢武帝元朔二年(公元前127年),衛(wèi)青“復出云中,西至高闕”。何引用時;沒有聯(lián)系上下行文和有關(guān)傳記,因而作了錯誤的解釋。從《漢書》武帝紀、匈奴傳和衛(wèi)青傳,特別是衛(wèi)青傳中武帝的一段談話中可知,衛(wèi)青這次出征的戰(zhàn)略目標是“取河南地”。故爾師出云中(今托克托縣古城鄉(xiāng)古城)后,是先“度西河”(黃河),“走白羊王樓煩王。遂取河南地為朔方郡”。然后“絕梓嶺,梁北河”(即在今烏加河上架橋),“西至高闕”,也才有可能“復繕故秦時蒙恬所為塞”。最后南下隴西,破符離。既然是梁北河,就不可能去烏拉山大溝口。因此,高闕只能在狼山,不可能在烏拉山。引用的第三條史料是:“元朔五年春,令衛(wèi)青將三萬騎出高闕”。何引用時,更有割裂史實,為已所用之嫌?！稘h書·衛(wèi)青傳》稱:“令青將三萬騎出高闕,衛(wèi)尉蘇建為游擊將軍,左內(nèi)史李沮為強駑將軍,太仆公孫賀為騎將軍,代相李蔡為輕車將軍,皆領(lǐng)屬車騎將軍,俱出朔方”?！稘h書·武帝紀》載:“大將軍衛(wèi)青將六將軍兵十余萬人出朔方、高闕”?！稘h書·匈奴傳》稱:“漢遣衛(wèi)青將六將軍十余萬人出朔方高闕”。三條史料都明確是出“朔方高闕”,即是出狼山。歷代注家也都釋高闕在朔方郡?！端?jīng)注》還特別點明這次出師在狼山高闕,怎能不顧史實,硬將高闕拉到烏拉山大溝口呢!大溝口是一條小溝,怎能通行十萬大軍呢!上述三條史料恰恰證明高闕在朔方之北,狼山之中,那末,究竟是今狼山的哪一個山口呢?目前流行的有三說:一、大壩溝口說。巴彥淖爾盟地方志辦公室王治國,引清張穆《蒙古游牧記》,王文穉《臨河縣志》、《河套調(diào)查記》的有關(guān)記載,持此主張。二、達拉開溝口說。達拉開溝為今杭錦后旗至烏拉特后旗公路所經(jīng)的山溝。北京大學王北辰教授持此說8。三、石蘭計山口說?！吨袊鴼v史地圖集》、《綏遠通志》、張維華《中國長城建置考》、唐曉峰《內(nèi)蒙古西北部秦漢長城調(diào)查記》、蓋山林、陳思賢《陰山南麓的趙長城》、《內(nèi)蒙古境內(nèi)戰(zhàn)國秦漢長城遺跡》、史念海《黃河中游戰(zhàn)國及秦時諸長城遺跡的探索》、侯仁之《烏蘭布和沙漠北部的漢代墾區(qū)》等都持此說。不過,他們基本上是“即狀表目”,依據(jù)兩山相對若闕而推定的,缺乏精確的論證;而且大都把趙高闕與秦漢高闕混同起來了。為了探明狼山商闕的地望,需先研究酈道元的記敘和歷代注家的注釋,弄清狼山山谷中南北通道情況。酈道元《水經(jīng)注》注文是:“河水又北逕臨戎縣故城西,河水又北有枝渠東出,謂之銅口,東逕沃野縣故城南,枝渠東注以溉田。……河水又北屈,南河出焉。河水又北迤,西溢於窳渾故城東”。注中之注曰:“漢武帝元朔二年,開朔方郡,以縣為西部都尉治,有道自縣西北出雞鹿塞”。注文:“其水積而為屠申澤,澤東西一百二十里,故地理志曰:屠申澤在縣東,即是澤也。闞骃謂之窳渾澤矣?！铀智鴸|流為北河,東逕高闕南”。注中之注曰:“史記趙武靈王既襲胡服,自代并陰山下至高闕為塞,山下有長城,長城之際,連山刺天,其山中斷,兩岸雙闕,峨然云舉,望若闕焉,即狀表目,故有高闕之名也。自闕北出荒中,闕口有城,跨山結(jié)局,謂之高闕戍。上古迄今,常置重捍以防塞道,漢元朔四年(應(yīng)為五年),衛(wèi)青將十萬人,敗右賢王于高闕,即此處也”。注文:“河水又東逕臨河縣故城北,漢武帝元朔二年,大將軍衛(wèi)青絕梓嶺,梁北河是也?！铀耘R河縣東逕陽山南,東流逕石跡阜西”。注中之注曰:“是阜破石之文悉有鹿馬之跡,故斯阜納稱焉”。注文:“南屈逕河目縣,在北假中”。19歷代注家注高闕如下:張守節(jié)(正義)地理志云:“朔方臨戎縣北有連山,險於長城,其山中斷,兩峰俱峻,土俗名為高闕也”。另一處注又曰:“高闕,山名也,在五原北。兩山相對若闕,甚高,故言高闕”。司馬貞(索隱)按:山名也。小顏云:一曰塞名,在朔方之北”,裴骃(集解)徐廣曰:“在朔方之北”。李賢注《后漢書》也稱:“高闕山名,因以為塞,在朔方北”10。綜觀上述,高闕的得名有兩說,一說為山名,一說為塞名,兩者不矛盾,且相輔相成。《水經(jīng)注》和歷代注家列舉的古地名,經(jīng)考古學界考證:臨戎縣,為今巴彥淖爾盟磴口縣補隆淖鄉(xiāng)西南3.5公里的河拐子古城。沃野縣,已為黃河沖毀。窳渾縣,為今磴口縣沙金套海蘇木西南3公里處古城。其西偏北約20公里處為古雞鹿塞。屠申澤,在窳渾縣東,東西120里,約在今杭錦后旗南部、磴口縣東北部。臨河縣,今臨河市北古城鄉(xiāng)高油房村古城。河目縣,今烏拉特前旗烏梁素海東側(cè),已為湖水淹沒。五原縣,指唐五原縣,在今陜西定邊縣北?？偫ㄆ饋砜?秦漢高闕地望應(yīng)符合以下幾個條件:1.位於臨戎縣北,臨河縣西北;2.附近有連山,有兩峰形似雙闕;3.山下有長城,闕口有城,跨山結(jié)局;4.闕東有石跡阜,即巖畫。此外,還應(yīng)考慮是否是通往漠北的交通大道。根據(jù)這些要求,從狼山現(xiàn)有的27條較大的溝谷中,還找不到一條溝谷完全符合上述條件。為什么呢?我們分析,問題出在酈道元那里,酈道元對高闕的記敘最翔實具體,但從他的經(jīng)歷來看,他除了於太和十八年(公元494年)隨魏孝文帝巡幸陰山北的懷朔、武川、撫冥、柔玄四鎮(zhèn)(在今包頭市和烏蘭察布盟北境),曾負責處理北疆邊鎮(zhèn)改州事宜不果以外,似乎不曾親自到過高闕戍11。因此,他對高闕的記敘,應(yīng)屬采訪資料,難免有失真的地方。不過總的說來,相去不甚遠,仍是我們探尋古高闕地望最主要的依據(jù),為了進一步探求高闕方位,有必要對前述三種說法,作一些剖析。一、關(guān)于大壩溝口說。大壩溝口有一古城,谷口連山刺天,但其位置在臨戎縣西北,而不是東北;也不在北河水折東流之東,而是在其西北;山下更沒有長城,侯仁之教授曾指出:“從十萬分之一的航空照片上,可見到在它入口二十公里左右后,即與哈隆格乃山谷(古雞鹿塞北行山谷)會合,是哈隆格乃山谷的一個最大的支溝”12。作者也查閱了十萬分之一地圖,證實此說的不誤。所以如果說大南溝口是古高闕,元朔五年衛(wèi)青出師高闕,都尉韓說出窳渾雞鹿塞,配合衛(wèi)青作戰(zhàn),兵分為兩路就沒有實際意義了。史籍上多次記載的出師高闕和出師雞鹿塞,也就沒有什么分別了。因此,大壩溝口說不能成立。二、關(guān)于達拉開溝口說。該溝正當臨戎縣北,臨河縣西北,方位符合,但山谷長達39公里,山高谷深,懸崖壁立,崎嶇難行,不可能是行軍大道;而且谷口既無長城,更無古城。所以也不可能是高闕。我們經(jīng)過多次考察,認為狼山諸山谷口中,唯有石蘭計山口,基本符合古高闕的記載,其吻合之處是:位於北河水折東流后;谷口附近連山刺天,兩側(cè)大小狼山對峙而立,酷似雙闕;谷口東之地里哈白山中,是陰山巖畫最密集的地段13。其出入之處是:位置,不在臨戎縣北,而在北偏東,不是臨河縣西北,而是正北;長城,不在山下,而是在谷口北口的小黃山脊;闕口有城,但城垣不是跨山結(jié)局,而是在闕口南半公里處。其他傳說還不少,如說谷中東側(cè)臺地上的石頭圐圇為高闕,小狼山山坳中有糧倉遺址等。經(jīng)考察,都不準確?？v然有上述齟齬之處,但其錯訛是可以理解的,所以它仍是唯一可以當作古高闕看待的山口。從道路交通角度考察,狼山諸山谷中,雖然多數(shù)可以行人,但能通行軍隊和車馬的只有三條;1.哈隆格乃山谷,2.石蘭計山口,3.烏不浪山口。漢代出兵朔方,離不開這三條山谷。哈隆格乃山口古名雞鹿塞,石蘭計山口名高闕,烏不浪山口名滿夷谷。高闕塞居中,西距雞鹿塞90公里,東距滿夷谷100公里14。這三條山谷中,從高闕去匈奴龍庭(今蒙古鄂爾渾河畔)的道路,里程最捷近,迄今仍有草原自然道路可以直達。山谷中雖有小黃山橫亙,但可繞其東端而行。小黃山之北為開闊的烏拉布龍更河河谷,順河谷北行30公里后,再經(jīng)過一峽谷,便可至烏拉特后旗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