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京華煙云》中的民俗文化定稿

第第頁摘要民俗文化是我國傳統(tǒng)文化的重要內(nèi)容，是中國人創(chuàng)造的一種生活文化和生活模式?！毒┤A煙云》描述了人生儀式、家族風尚、語言習俗等傳統(tǒng)民俗事象。人生儀式中的婚嫁禮儀表現(xiàn)當時傳統(tǒng)婚嫁民俗特色，是和現(xiàn)代西式婚禮截然不同的。三個家族都有自己的家族風尚，各有特色，也因此造成三家各異的性格品行。語言習俗則體現(xiàn)了地區(qū)的區(qū)域性，發(fā)揮著娛樂教育的功能，也能反映地區(qū)性格。也因社會變革的原因，一些民俗內(nèi)容發(fā)生變遷。由民俗的變與不變，展現(xiàn)出了近代民國時期民俗文化和社會生活對傳統(tǒng)文化的傳承和變化。對民俗敘述作用進行深入分析，認為中國民俗具有積極作用。民俗對民族有傳承和發(fā)展的重要意義，思考民俗這一傳統(tǒng)文化在文化交流和商業(yè)發(fā)展的影響，促使人們看到民俗的重要性，也盡量在發(fā)展中保留和傳承原汁原味的民俗文化。關(guān)鍵詞：《京華煙云》民俗事象民俗敘述民俗影響AbstractFolkcultureisanimportantcontentofChinesetraditionalcultureandakindoflifecultureandlifemodecreatedbyChinesepeople.MomentinPekingdescribestraditionalfolkcustomssuchasrituals,familycustomsandcustoms.Theweddingetiquetteintheceremonyoflifeshowsthetraditionalfolkcharacteristicsofmarriageatthattime,whichisverydifferentfromthemodernwesternwedding.Thethreefamiliesallhavetheirownfamilystyle,eachwithitsowncharacteristics,whichalsocreatesthreedifferentpersonalityandconduct.Languagecustomsreflecttheregionalnatureoftheregion,playtheroleofentertainmenteducation,butalsoreflecttheregionalcharacter.Alsobecauseofthesocialchangereason,somefolkcustomcontentchanges.Fromthechangeandinvarianceoffolkcustoms,itshowstheinheritanceandchangeoffolkcultureandsociallifetotraditionalcultureinthemodernRepublicofChina.Thispaperdeeplyanalyzesthefunctionoffolklorenarration,andthinksthatChinesefolklorehasapositiveeffect.Folkcustomhastheimportantmeaningofinheritanceanddevelopmenttothenation,thinkingabouttheinfluenceoffolkcustomthistraditionalcultureinculturalexchangeandcommercialdevelopment,urgepeopletoseetheimportanceoffolkcustom,butalsotrytoretainandinherittheoriginalfolkcultureinthedevelopment.Keywords:《MomentinPeking》；Folklorephenomenon；thedescriptionoffolkcustom；Infiuenceoffolklore目錄6757引言 1TOC\o"1-3"\h\u6757一、傳統(tǒng)民俗文化事象 126611（一）人生禮儀習俗 18468（二）民間家族風尚 419488（三）語言民俗 531025二、中西碰撞下的民俗變遷 731216（一）服飾和發(fā)飾：服飾多樣化、發(fā)飾“剪辮” 720192（二）婚姻與婚俗：婚姻自主，婚俗西化 815352三、民俗敘述的作用 97337（一）文化傳播功能 932662（二）文化教育保存功能 94351（三）文化批判功能 104778（四）文化審美功能 1032425四、民俗文化的影響和意義 1128569（一）對中西文化交流的影響 119780（二）對商業(yè)發(fā)展的影響 1111664五、結(jié)語 1332674參考文獻 1324085致謝 14論《京華煙云》中的民俗文化《京華煙云》作為林語堂先生用英文寫成的一部關(guān)于中國現(xiàn)實生活的長篇小說，其篇幅巨大，由“道家女兒”、“庭院悲劇”和“秋季歌聲”三部分聯(lián)合而成，被西方譽為“現(xiàn)代的《紅樓夢》”。它的成就，亦如林如斯所書“其中有佳話，有哲學，有歷史演義，有風俗變遷，有深談，有閑話，加入劇中人物之喜怒哀樂，包括過渡時代的中國，成為現(xiàn)代中國的一本偉大小說”[1]。小說大體情節(jié)都是以圍繞家常理短發(fā)展，但它作為一部把中國傳統(tǒng)文化介紹給西方的文化小說，其中也是在細微之處凸顯出傳統(tǒng)的民俗文化。小說以北京城作為故事發(fā)展中心，書中在字里行間穿插了大量的中國傳統(tǒng)民俗，如哲學思想、民間故事傳說、衣食住行風俗，風俗的變遷等，訴說著中國的文化，充斥著濃厚的文化氣息。將中國傳統(tǒng)文化通過老北京文化的展現(xiàn)，讓讀者領(lǐng)略到當時社會風俗民情，彰顯中國數(shù)千年的文化面貌。傳統(tǒng)民俗文化事象中國自古以來都注重禮儀教化，在教化中，民俗起的作用更是不能忽略，所以對于民俗事象的重視歷史悠久?！抖Y記?淄衣》曰“故君民者，章好以示民俗。”《漢書?董仲舒?zhèn)鳌贰白兠耧L，化民俗?！弊鳛槊袼资孪蟮拿袼赘拍钤缫殉霈F(xiàn)?！懊袼祝唵握f就是民間風俗習慣，是人類社會長久形成的習俗慣制、禮儀、信仰、風尚的總和，是社會約定俗成的民間生活，文化模式?！盵2]。它“以非正規(guī)、非官方、非書面的形式保存和延續(xù)”[3]。中國傳統(tǒng)民俗以豐富多彩的形式傳承發(fā)展，千年來潛移默化的影響了中國國人的民族性格和生活方式?！豆茏?八觀》有云“入州里，觀習俗?！笨芍?，要了解一個國家或民族，首先要從他們的地方民情風俗入手。《京華煙云》作為介紹中國文化的小說，將北京城民間的生活各方面描繪細致，如人生儀式習俗中的婚喪嫁娶和誕壽，家族習俗中的父慈子孝和家庭教養(yǎng)，還有其他方面的占卜禁忌、歲時節(jié)令、衣食住行等，使讀者在閱讀時清晰的了解中國傳統(tǒng)文化。（一）人生禮儀習俗“人生儀禮是指在一生中幾個重要環(huán)節(jié)上所經(jīng)過的具有一定儀式的行為過程。誕育禮、成人禮、婚禮、喪葬禮、祭祀禮儀是中國傳統(tǒng)社會貫徹人生的五大禮儀,也是我們主要考察的傳統(tǒng)人生禮儀類別”[4]。從呱呱落地那刻起標志著新生命的誕生，而喪禮上的喪鐘則是生命的終結(jié)。人的一生中都會經(jīng)歷不同階段的儀式洗禮，標志著人生進入不同的階段。在《京華煙云》中，關(guān)于人生禮儀的描寫也是主要以婚俗和喪事較多。1.婚嫁禮俗俗話說“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不婚不嫁，鬧出笑話?！被槎Y是人生中最重要的大禮，男女結(jié)合，建立家庭，使家族得以延續(xù)和發(fā)展。小說中關(guān)于婚嫁民俗林語堂進行了多次濃墨重彩的描寫。（1）正統(tǒng)婚俗。民國時期正統(tǒng)婚俗模式包括“保親”“合婚”“放定”“陪奩”“迎娶”五個步驟，與最古老的婚禮模式相比有所簡化。古代婚俗模式是“納采”“問名”“納吉”“納征”“請期”“迎親”這六禮，民國婚俗在內(nèi)容上是把“問名”、“納吉”“請期”結(jié)合成“合婚”，將“迎親”的送嫁妝單獨出來，變成“陪奩”。在其他的步驟上相差不大。其中體現(xiàn)民國時期正統(tǒng)婚嫁習俗的是木蘭的婚禮。木蘭的婚禮可是全文婚禮的重頭戲，場面描寫細致和氣氛最為熱鬧。木蘭的婚姻是在遵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钡膫鹘y(tǒng)婚姻制度下定的親事。在小說中的第十七到二十一章，就斷斷續(xù)續(xù)地敘述了一個傳統(tǒng)婚禮的過程。中秋過后，曾先生和曼娘親自來到姚家和姚家提婚，雙方父母同意后，交換“門戶帖”完成保親。在婚禮舉行前，曾家向姚家送“龍鳳帖”合婚，交換男女八字，找星象家傅先生測命型。以卜門戶是否相配，謂之合婚。姚家同意后，開始張羅迎親事宜，如裝飾布置新房、送喜帖、雇傭戲班子和唱大鼓藝人、安排花轎、置辦筵席、請迎親樂隊等事宜。書中關(guān)于放定沒有細說，大致只知道曾家在合婚后有送禮物給姚家。陪奩就是嫁妝，木蘭的嫁妝分裝七十二抬，有金銀玉首飾、文房四寶、古玩、綢緞衣裳等等?；槎Y前一天，抬女方嫁妝進門。出嫁當天，新娘按風俗要哭嫁。迎娶是新郎帶著迎親隊伍到女方家接新娘回家。只是書中迎娶步驟也是一掠而過，就寫到宴席的場景。宴席時新人向客人敬酒；宴席后鬧洞房，當?shù)赜袀€“逗新娘”的風俗。婚禮下午新郎新娘飲“合巹酒”。婚后第二天，新人要向婆家親戚敬茶，晚上男方宴請女方全家，叫做“會親戚”?；楹蟮谌欤履锘亻T?；亻T是新娘和娘家少女生活的告別，以后以另一種身份在婆家生活。回完門，新人的婚姻關(guān)系被人認可，繁瑣復雜的新婚過程才算結(jié)束。（2）特殊婚俗。除了按照的正常傳統(tǒng)婚俗步驟的婚禮，還有一種傳統(tǒng)婚俗中怪異的婚禮形式——沖喜。在家中有人病重時，用辦喜事(如迎娶未婚妻過門)等舉動來驅(qū)除所謂作祟的邪氣，轉(zhuǎn)危為安。雙方定親后，如男方突患重病。經(jīng)雙方父母商定，提前擇吉日迎娶稱“沖喜”。一些前期的程序步驟可以快速進行或者忽略，直接定親拜堂。拜堂禮儀依舊，如新郎臥病不起，則由其他人代替新郎拜堂。這種婚配，有時候男孩尚未定親也可以馬上定一家女孩直接結(jié)婚，省略定親一步。這就是沖喜與傳統(tǒng)正?；槎Y的不同。曼娘和平亞是青梅竹馬，自小就有婚約。但是后來平亞因得了急癥，危在旦夕。無奈之下，曾家就讓曼娘和病態(tài)嚴重的平亞匆匆忙忙的完婚，借用喜事來沖掉不好的運氣，驅(qū)除漸漸臨近的死神，希望平亞轉(zhuǎn)危為安。他們這種婚配就是中國傳統(tǒng)婚俗中的“沖喜”。因為是匆忙的定日子成婚，所以正常的保親、合婚是沒有的。只詳細寫了新娘出嫁前“絞臉”和男方送聘禮和姚家人添妝的細節(jié)。婚禮進行過程也算花了較多筆墨，只是平亞臥病在床，不能拜堂，新娘只能獨自到曾家祠堂拜祖先牌位，跪拜父母；掀開頭紗也由新郎母親替代，連“鬧洞房”的習俗也免去了。沖喜婚俗在男方重病特殊情況下都會盡量從簡，靠運氣能不能讓病人起死回生，賭贏了婆家會把新娘當恩人般對待，賭輸了女方守寡終身。在曼娘沖喜之后，還是沒能將平亞從死神處拉回來，曼娘最終以處女之身守寡終身。沖喜在現(xiàn)在看來就是一種舊時迷信風俗。這一迷信風俗在傳統(tǒng)中國社會中扎根生長和不斷傳承，突顯了中國民眾一種信奉巫術(shù)的思維方式。小說中也還有其他的婚禮描寫，如莫愁與立夫是中西結(jié)合的婚禮，體現(xiàn)中西方文化的碰撞與結(jié)合。而環(huán)兒和陳三的結(jié)合就沒有按照傳統(tǒng)婚俗步驟，直接現(xiàn)場證婚、拜天地、入洞房。但曼娘和木蘭的婚禮是最能把傳統(tǒng)婚俗體現(xiàn)出來的。2.喪葬禮俗婚禮是人生另一段生活的開始，那么喪禮則是一段人生的結(jié)束。古時候，民眾都相信人死后靈魂不死，只是到陰間繼續(xù)另一個人生?！爱斠粋€人走完他的人生旅途，最終告別社會時，他的親戚友人要為他舉辦喪葬儀式來哀悼、紀念、評價亡人、寄托哀思”[5]。喪葬儀式也是一個人在世間最后一個人生儀式，所以人們很重視喪葬儀式。傳統(tǒng)葬禮中有停尸、報喪、招魂、送魂、做‘七’儀式、吊唁、入殮、喪服、出喪擇日、哭喪、下葬等儀式。儀式多而且還繁瑣。民國時期北京剛剛從封建的統(tǒng)治中脫離，喪葬禮儀習俗任保留強大慣力。主要是青年人更多傾向于婚姻和婚俗的革新，老一輩人則依賴遵循傳統(tǒng)，民間葬禮多延續(xù)舊制，其中的步驟繁還是簡，由各家經(jīng)濟條件決定。在小說中有大部分人物的結(jié)果都是死亡，有些較為詳細有些一筆帶過。所以喪禮這個民俗事象可能出現(xiàn)多次，作者卻是會抓住重點場景敘述。較為詳細的是曼娘父親的喪禮。曼娘在葬禮時要為父親守喪七七四十九天，亡者家屬要隔七天舉行一次道場超度，這就是“守七”。它是中國喪葬文化中的一個重要習俗。在這四十九天的喪禮中作者用簡潔的語言描述了設(shè)供桌、設(shè)祭壇誦經(jīng)、守靈、穿孝、開吊等一系列儀式。文中寫到“在開吊的那天，許多客人來吊祭，一定得有一個男人接待客人。最要緊的是客人在靈前行禮的時候，棺材旁邊兒要有人還禮”[1]。這“開吊”的儀式是喪葬儀式里最講究排場的儀式。民間家族風尚家族是以文化的載體而存在。喻本伐在《千年民俗文化》的相關(guān)論述中認為家族這一民俗意象涵蓋了很多內(nèi)容，如家譜、家法家規(guī)、家風家教、家族稱謂、姓氏、取名等。其中體現(xiàn)家族精神的就是家族風尚，家族風尚又稱家風?！凹绎L是指一個家族、家庭的傳統(tǒng)風俗習慣，是在家長（家族、家庭管理中德高望重的長輩）影響下自然形成、潛移默化的傳統(tǒng)習慣和生活作風”[6]。家風家教可以影響人的性格、處事方式和一個家族延續(xù)發(fā)展?！毒┤A煙云》主要寫了姚、曾、牛三個家族，但也涉及到孔家、孫家、馮家等家族，可以說是一部“家”的小說。雖然互有聯(lián)系，但是單章卻以一個家族單獨敘述，所以家族與家族的區(qū)別就更能形成差別。小說中主要談及的家族內(nèi)容是家族文化性格與家教家風和取名。1.家族文化性格與家教家風小說中主要的三個家族都具有自己的家族風尚和文化特色。首先，姚家代表道家文化，姚思安是一個沉醉黃老之學的知行者，性格平淡安和、淡泊名利、順其自然。他的道家思想也影響到女兒木蘭。木蘭隨遇而安卻不隨波逐流，盡管她的身軀受世俗約束，但她依舊是心和思想自由的“妙想家”。曾家是儒家代表，曾文璞是舊時官僚，是“剛強堅定的儒教信徒”，在家對待妻兒，恪守“三綱五?！保吡Ρ３肿约涸诩抑械耐馈Ｔ业囊?guī)矩多，儒家思想規(guī)范下教出的孩子也是一板一眼的。牛家是非道非儒，牛思道、牛太太、牛懷渝、牛素云都是反面人物。倫常敗壞、道德淪喪、利欲熏心是他們共同的性格特點。不同的家族教育就能在截然不同的家族體現(xiàn)不同的影響，小說最后木蘭一家在亂世安然生存，牛懷渝做了漢奸，壞事做盡，與妻兒離心離德。2.取名寓意與家族思想態(tài)度除了家風家教的描寫，書中還有就是取名的敘述。姚思安為姚家姐妹取名木蘭，是要她如花木蘭一樣果敢堅韌。莫愁，像莫愁女般不向命運屈服，坦然面對生活；目蓮，取自地藏菩薩俗名，因曾入地獄救母，有孝順父母之意。木蘭的兒女名字都是木蘭自己取的。女兒叫阿滿，是唐朝詩人白居易女兒的名字，也寓意著圓圓滿滿。兒子叫阿通，取自“通子垂九齡，但覓梨與粟”。曾夫人叫玉梨，這個名字意思是老想梨，是木蘭向婆婆表示敬意，有孝順的意思。立夫兒子取名為肖夫，有“有其父必有其子”之意。名字在人的生命中具有重要意義，刻下了文化觀念也留下家族烙印?？梢哉f父母為孩子取的名字，凝聚著父母對孩子的殷切期盼，隱寓著不同的情趣、抱負和追求。從《京華煙云》家族命運起伏中可以看出“家族文化性格的先定性不僅保證了家族整體形象的穩(wěn)固性，而且能網(wǎng)絡(luò)化地囊括社會生活的內(nèi)容”[6]。取名也能反映父母或家族的思想態(tài)度。所以，我們可以通過不同時期家族風尚文化的傳統(tǒng)可以側(cè)面了解某一時期的社會情況?！凹易屣L尚”這民俗事象應該繼承和發(fā)揚。語言民俗語言學家索緒爾指出“一個民族的風俗習慣常會在他的語言中有所反映，另一方面，在很大程度上，構(gòu)成民族的也正是語言”[7]。所以“語言民俗”指“通過口語約定俗成、集體傳承的信息交流系統(tǒng)。它包括兩大部分：民俗語言和民間文學”[8]。廣義的民俗語言指民族語言和方言，狹義的民俗語言指俗語、諺語、酒令、歇后語、謎語等套語。民間文學又叫口頭文學，其文學形態(tài)有神話、民間傳說、民間故事、民間歌謠、民間說唱等。這種聽得見的口傳形式的民俗事象，是民眾在長期生活中自然而然地形成，在民眾的日常生活中發(fā)揮著信仰教育娛樂等多種功能。1.民間文學民間文學又叫口頭文學，是在民間流傳的，它并沒有固定的書面記載，口耳相傳靠記憶傳承的文學。它所代表的是當時人們的語言程度以及體現(xiàn)的社會狀況。它的特征有口頭性、變異性、傳承性、集體性，，四個特征相互依存互為影響?？傊耖g文學是一種有濃厚傳統(tǒng)性的文學現(xiàn)象?！笆锊煌L，百里不同俗。”受地域條件、自然環(huán)境和人文環(huán)境的影響，民俗文化內(nèi)容和形式在不同地域上呈現(xiàn)出不同特征。老北京作為《京華煙云》故事發(fā)展的地點，老北京的一些民俗和其他地方性文化有著明顯的區(qū)別，小說中的語言民俗也蘊含著老北京的韻味?！毒┤A煙云》中，林語堂多次描寫了中國民間的歌謠、傳說、故事等，極大豐富了作品的審美空間。小說第十章拿來諷刺牛思道和“馬祖婆”牛太太的歌謠：“黃牛扁蹄，白馬得得。牛馬齊軛，百姓別活”[1]?！昂门２惶ず髨@地，好馬不吃門前草，搖錢樹下，吃個肚皮飽”[1]。這樣的歌謠都是當?shù)匕傩兆跃幍?，用來娛樂和諷刺牛思道貪錢。雖然是小說里的歌謠，沒有史料價值，但也能說明百姓苦中作樂的性格和在從其中看出當時社會官僚階級的腐敗，世道艱難。小說第十二、十三章講述安門大街北端鐘樓“大銅鐘”、北直門外“高亮橋”和秘魔崖“水藏龍”這三則北京風物傳說，是民眾對當?shù)孛麆俟袍E來歷添加神秘性的解釋。這種增添傳說解釋是每個地方對古跡來歷慣有的思維方式。小說第二十二章，直接講述北京城里典型的新時代“遺棄者”的故事，是一種對當時當?shù)貢r局情況的直接反映。這些語言民俗都是能體現(xiàn)一個地方文化特色的重要口頭資料記錄。2.民俗語言“對普通話的形成有重要貢獻的北京話，是在長期的歷史發(fā)展中約定俗成的民俗文化”[9]。作為一個文化古都，最能反映老北京文化的是北京方言。北京話以“兒”化音最為特別，一些字的韻母因卷舌動作發(fā)生音變，最明顯的特征是原來兩個音節(jié)的兩個字，兒化后變成一個新音節(jié)也就改變讀音，表現(xiàn)出了獨特的音韻美。《京華煙云》中的兒化音現(xiàn)象也是貫穿全文，像文中提到的臘八粥材料的描寫“用黃粘米、白江米、紅小棗兒、小紅豆、栗子、杏仁兒、花生、榛子仁兒、松子兒、瓜子兒，跟紅糖或白糖一起熬”[1]。除了這一段典型的描寫，在其他篇章語句中也時而夾雜著北京話的兒化現(xiàn)象。語言是要讀出來才有韻味，作為一部小說，《京華煙云》表達出來的兒化就略顯蒼白，所以我們只能從書面中看到北京話里有許多兒化音現(xiàn)象，看書都是很多兒字。只是可以結(jié)合書中和現(xiàn)實里的北京話，就能明顯的感覺到北京話給我們一種“痞”、“油”和很接地氣的印象，我們可以從中體會到老北京日常生活說話的模式和生活態(tài)度。中西碰撞下的民俗變遷民國時期是社會大發(fā)展大變革時期，處在一個過渡的狀態(tài)，所以時代和思想在變，傳統(tǒng)的民俗也在變。這種變化不僅是西方文明影響，還有中國內(nèi)部因素影響。當時把改良風俗和政治改革結(jié)合，服飾、發(fā)飾習俗的改革作為推翻清朝的象征，致力于營造一種新的社會風氣。社會新思潮提出“戒纏足，興女學”，為風俗的變遷提供思想基礎(chǔ)?！毒┤A煙云》故事發(fā)生背景選擇的是晚清末期過渡到民國這一歷史上最為復雜、動蕩的時期。這一段時期西方的商品和西方的文明涌入中國，與中國傳統(tǒng)文化碰撞交流，在一定程度上影響和改變了保守的中國傳統(tǒng)文化和傳統(tǒng)思想。林語堂對中西文化了解甚多，習俗的改變自然能感受到。在小說中關(guān)于民俗習俗的敘述也會隨時間的變遷而改變。（一）服飾和發(fā)飾：服飾多樣化、發(fā)飾“剪辮”《京華煙云》中對服飾、發(fā)飾衣冠著墨不多，但依然能夠在只言片語中看出民國服飾的變遷。晚清到民國時期的服飾更趨于多元化。小說開頭還是晚清，描寫的女子服飾以傳統(tǒng)服飾為主，主要大褂、裙、褲、坎肩，穿著一般是上穿褂子，下穿裙或褲子。傳統(tǒng)的女子服飾都是比較寬，比較保守，不會突出女性身段曲線，如珊瑚的服飾描寫“身穿一件桃紅的短褂子，寬大的袖子，鑲著三寸寬綠色緞子的滾邊兒”[1]。隨著時間的推移，服飾款式和細節(jié)發(fā)生變化?！吧仙泶┑氖侨榘咨慕z綢的褂子，極細瘦的袖子，鴨蛋青色的厚棉緞褲子”[1]。這時的服飾由寬袖變?yōu)檎洌蔀橐环N服飾時尚。這時男性的服飾以長袍馬褂搭配坎肩，留辮子為主。到民國時期，受西方文化影響，社會風氣日漸開化，女性的服飾觀念也發(fā)生改變。女學的興起，出現(xiàn)了高領(lǐng)衫襖和黑色長裙搭配的學生裝，“她留著短發(fā)，穿著白上衣，黑裙子，長得剛過膝蓋，完全是當時女學生的裝束”[1]。這種學生裝做了收腰處理達到凸顯女子的曲線，款式顏色簡便，打破傳統(tǒng)服裝沉重、保守的樣式，彰顯當代學生自身朝氣蓬勃的青春氣息和獨立人格。同時，改變了人們對傳統(tǒng)民族服飾的審美觀念，也在一定程度上展示了新一代學生的風采風貌。新式的旗袍也是在這個年代開始盛行，和旗袍一起盛行的還有代替?zhèn)鹘y(tǒng)肚兜的乳罩。一改舊式旗袍寬大、直筒、垂直蓋腳的臃腫樣式，流行收窄腰身和袖口，根據(jù)個人喜好長短不一、高領(lǐng)低領(lǐng)時變的新款旗袍。小說提到“這時候兒，中國女人忽然不穿褂子裙子了，改穿旗袍兒……使她的身段完全改觀……特別引人注目”[1]、“……穿的是一件鮮艷的海藍色旗袍兒，……今天她戴了奶罩兒，可以說當時是最時髦的東西”[1]。從這兩段描述可知，當時傳統(tǒng)的服飾融合西方元素，改寬松厚重變?yōu)樾奚磔p巧簡便。這時候男性服飾和發(fā)飾都有明顯的變化，得益于剪辮易服的風潮。在清朝時期滿人強迫漢人留辮子，在當時留辮子是判斷漢人是否臣服清朝統(tǒng)治的標志。還有當時推翻清朝統(tǒng)治的革命黨人也是剪了辮子的，這是思想進步的一種表現(xiàn)。在清朝滅亡后，還留辮子的人都會貼上封建的標簽。所以男子紛紛剪掉封建標志的辮子，也標志中國人向西方學習的決心。男子要剪掉象征舊制度舊社會的長辮；上層社會和先進男性開始流行和追求穿西裝、系領(lǐng)帶、戴懷表、穿皮鞋，但一些守舊的人還是穿傳統(tǒng)的長袍馬褂，試圖維護他們舊的封建制度和封建傳統(tǒng)，試圖維護他們封建思想和面子。種種服飾的描述，都能看出民國時期的服飾在改變，在向現(xiàn)代化改變，在處于一個傳統(tǒng)到現(xiàn)代的過渡時期。（二）婚姻與婚俗：婚姻自主，婚俗西化中國傳統(tǒng)的婚姻步驟多而繁瑣，到民國時婚禮就簡化了許多。受到西方自由思想的影響，流行反對包辦婚姻、婚姻自主、自由戀愛的風氣?！毒┤A煙云》中的素丹追求自由戀愛，追求自由的婚姻，第一次自主婚姻失敗，重新開始另一段戀愛和婚姻，再次得到幸福。突破了“一女不侍二夫”的傳統(tǒng)思想。文中環(huán)兒和陳三的婚姻就是最典型的自由婚姻。他們的婚姻沒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沒有莊重的婚禮過程，只有哥哥立夫做見證，宣誓結(jié)為夫妻。隨著思想的變化，傳統(tǒng)的婚俗也受到影響。小說里詳細的婚禮有三次，其中曼娘和木蘭的婚禮是最傳統(tǒng)的婚禮，但相比更為古老的婚俗，她們的婚禮儀式也有所簡化。莫愁的婚禮是亦中亦西的婚禮。她的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舉行中式的婚禮，有中式的洞房；但她的婚禮在飯店舉行而不在家中舉行，新娘新郎穿西式婚紗禮服和西裝，有伴郎伴娘花童，在婚禮上還彈奏西方結(jié)婚音樂。這種中西混合的婚禮模式簡化傳統(tǒng)的婚俗流程和刪除了傳統(tǒng)婚俗保守僵化的部分，又加入西方浪漫的元素，這是婚俗變遷最大的優(yōu)點。民俗敘述的作用《京華煙云》中對民俗事象的敘述是作者有意為之的。通過小說中穿插民俗敘述，擴大了文學作品在文學上的功能，加強了文學作品中文化、社會方面的功能作用。就小說中的民俗敘述看，其功能有以下幾個方面：文化傳播功能林語堂是一位深受中西文化影響的作家，他的很多作品都是想要把中國文化介紹給西方認識，借助小說寫作加強中西文化的溝通交流。他自詡“兩腳踏東西文化，一心評宇宙文章”，以書籍為媒介，把地道的傳統(tǒng)文化展示給西方世界。小說除了向外介紹、傳播了中國文化，也在中國傳播、加深了對傳統(tǒng)文化的了解?！毒┤A煙云》中有著不少民俗、思想、生活等方面敘述，確實是向世界展示真正的中國的優(yōu)秀作品。小說通過人物生活的軌跡，描摹了中國山川美景、民俗風情。將中國傳統(tǒng)文化濃縮在老北京城的日常生活里，將地地道道、底蘊深厚的中國描述得細致且精準，表達出濃厚的歷史文化內(nèi)涵、地域文化特色和民俗風情。文化教育保存功能民俗文化作為民眾創(chuàng)造的“生活文化”，與當時特定歷史時期的社會環(huán)境、民風世態(tài)、宗教信仰、民間藝術(shù)息息相關(guān)。有形的民俗文化可以以實體實物來保存，但一些口頭語言或節(jié)日歲時等無實體民俗，只能利用其他形式記錄保存，像影像資料、書籍記錄。以后也可以拿來教育后世子孫傳統(tǒng)的認識、學習、了解民俗文化，不至于讓民俗在滾滾前進的時間長河中消逝。在《京華煙云》敘述中就有很多關(guān)于民俗描寫的場面，像婚禮時，新娘要“絞臉”、用秤挑蓋頭等婚禮習俗；匪幫信仰齊天大圣，要焚香拜佛龕、天地的信仰行為；中秋節(jié)“持蟹賞菊度中秋”，晚宴后玩“折桂傳杯”的風俗傳統(tǒng)，除了中秋之外，還寫到了端午、臘八等傳統(tǒng)的節(jié)日。雖說部分民俗敘述不盡詳細，但是也是對民俗進行了記錄保存。好像現(xiàn)在，我們很少進行中式的婚禮，“絞臉”“掀蓋頭”這種習俗也很少遇見，更加不會仔細的按照傳統(tǒng)的婚禮步驟去進行婚禮的布置。對于一些節(jié)日是越過越簡單，傳統(tǒng)風俗被漸漸遺忘。有了一些書籍、影像媒體的民俗資料保存，傳統(tǒng)民俗不會輕易的掩埋在歷史中。文化批判功能民俗是民間百姓生活的產(chǎn)物，在長期發(fā)展演變中，中國傳統(tǒng)民俗內(nèi)容和形式有精華也有糟粕?！爸袊鴤鹘y(tǒng)民俗是一種包含了多元價值的文化復合體，其中既沉淀著歷代民眾的生命體驗與生存智慧，又挾帶著種種與現(xiàn)代理性相背離的負面文化因子”[10]。林語堂小說中部分民俗的敘述，體現(xiàn)了文化批判的功能，批判中國傳統(tǒng)民俗中的負面、糟粕的文化因子。小說中，木蘭對桂姐和曼娘的小腳心之向往，覺得小腳很美很優(yōu)雅。在她嘗試裹腳的痛楚后，決心不再裹腳，甚至希望能長成男子的腳。纏足是中國一種社會陋習，它損傷女子的身體，造成現(xiàn)代意識中的殘疾現(xiàn)象；把女性困在閨閣之類，還嚴重壓制了女子的自然天性，造成女性憂郁性格。林語堂借木蘭的纏足痛楚體驗，先揚后抑地否定會和批判纏足這個陋習。小說中還存在一個反理性的陋習，就是曼娘的“沖喜”?！皼_喜”在中國盛行，在中國社會合情化，人們根本不會去想它違背人性的一面。曼娘為愛情“沖喜”，最后的結(jié)果是年紀輕輕抱著一段逝去的愛情困在深院守寡一生。在謳歌贊美了曼娘愛情的同時也批判中國傳統(tǒng)民俗中腐朽的成分，那假如是被迫沖喜的女子，只能成為婚姻的犧牲者，被毀一生。對這兩種社會陋習，林語堂在小說敘述時批評的意味是不容置疑的。文化審美功能民俗伴隨現(xiàn)實生活而出現(xiàn)，民俗文化都會有教育、娛樂、規(guī)范、維系等功能。當作家在文學創(chuàng)作中把民俗事象變成文學符號來敘述，那民俗就作為審美對象，讀者對民俗形成自覺審美過程，那民俗就具備審美功能。至于民俗審美的價值，則可以從民俗的感性形式和內(nèi)在意蘊尋找?！毒┤A煙云》中所展示的款式各異、獨特花式和色彩的中國傳統(tǒng)服飾最能給人以強烈的美感，還有建筑、飲食、婚俗等以物質(zhì)形式存在的地域性民俗，體現(xiàn)出典雅、古樸的美學色調(diào)和渲染地方風采，突顯獨特的審美價值。而信仰、禁忌、節(jié)日等這類民俗，它們都有保平安、祈福、驅(qū)邪的內(nèi)容追求，它們在精神層面滿足民眾的精神和心靈的審美需要。游藝雜藝民俗則是可以作為一種藝術(shù)形式看待，表演形式多樣和道具、程序繁多，更具有觀賞性，符合人們在感官上的審美特點。越是細致的審美敘述，越是顯現(xiàn)出濃郁的時代氣息；越獨特的民俗描述，越能拉近讀者與作品的距離。民俗文化的影響和意義（一）對中西文化交流的影響作為一個文化多元發(fā)展的時期，中國文化和西方文化交相輝映，社會進入新舊交替、新舊雜陳的狀態(tài)?！毒┤A煙云》中除去上文提到的服飾、發(fā)飾、婚俗、婚姻的變遷，社會中還有像娛樂、住行、飲食民俗的變遷，只是稍微提及。從小說折射到現(xiàn)實社會中，這些民俗和民俗的變遷會給社會帶來哪些影響呢？西方先進思想的傳入，影響了大部分先進知識分子，讓人們接受到新觀念，摒棄傳統(tǒng)制度和傳統(tǒng)文化的落后、腐朽的內(nèi)容，改變陳舊的生活陋習，學習一些西方文明的生活習慣，提高國民的素質(zhì)，促進后世的社會和文化的發(fā)展。民國的女性服飾各式各樣，變化莫測，讓人眼花繚亂。這種現(xiàn)象實際透視了女性審美情趣在受到長期的壓制后，極力宣泄內(nèi)心愛美欲望。服飾的變遷，能夠在保存?zhèn)鹘y(tǒng)服飾，添加西方展現(xiàn)美的裁剪工藝元素的同時，消除保守觀念和釋放女性愛美的天性。這是一種社會進步的表現(xiàn)，也是中西文化交流的表現(xiàn)。民俗和民俗的變遷帶來最直接的是好處是保留了傳統(tǒng)精華的部分，剔除腐朽陳舊的內(nèi)容，同時增加了優(yōu)秀外來文化的影響；不好的方面就是改變了最傳統(tǒng)最古老的傳統(tǒng)民俗，破壞了民俗內(nèi)容的原汁原味。隨著社會的發(fā)展，某些曾經(jīng)存在過的民俗事象消失，有些在變異中得到傳承和發(fā)展，而所有的變化都會對每個歷史階段的人們生活產(chǎn)生影響。民俗不是一成不變的，它隨著時代而變化，吸收各文化之長，吸收具有時代氣息的內(nèi)容，讓后世從民俗的變遷中了解到不同時代的文化和社會情況。（二）對商業(yè)發(fā)展的影響在研究一本書的作者要傳達的思想感情同時，也要研究它對現(xiàn)實的作用和這本書給讀者帶來怎樣的思考。在研究中，看到林語堂在《京華煙云》中給我們展現(xiàn)了地道的老北京的民俗風情、老北京藝術(shù)、北京人的精神氣。這是一個城市內(nèi)在底蘊的縮影，歷經(jīng)千年留下鮮活的印跡。那現(xiàn)在的北京還是如描寫的那樣嗎？這可能就不一定了，在發(fā)展中多少都會改變。有人說一個城市的底蘊、城市的內(nèi)涵和城市的鮮活記憶會隨時間和經(jīng)濟的發(fā)展逐漸淡化和消亡，只能在書籍、影視中尋找到地道的城市記憶。一個城市甚至一個國家和民族的鮮活痕跡，不可能只存在書中記載，那么民俗就是能夠記錄傳承城市和國家文化底蘊和生活印跡的載體。在現(xiàn)代商業(yè)發(fā)展中，民俗文化越來越商業(yè)化。商人把傳統(tǒng)民俗搬上商業(yè)舞臺。面對民俗商業(yè)化的火熱，一個城市的生活記憶會逐漸改變，我們要思考，商業(y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