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動教育讀本開發(fā)的定位、指向和路徑

摘要：盡管國家對勞動教育進行了全面部署和大力推動，但在實際操作層面，相較于其他學科，當前中小學勞動教育資源仍顯匱乏。缺乏系統(tǒng)化、高品質、跨學科的勞動教育讀本，是其中的突出問題之一。勞動教育讀本的開發(fā)是一項系統(tǒng)工程，需要從多個維度進行綜合考慮和精心設計。明確勞動教育讀本的定位，從學生實際、地域實情、政策要求三大指向出發(fā)，并結合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現實需求和未來立意三個方面，開發(fā)勞動教育讀本，進而有效提升勞動教育讀本的實際應用效果。關鍵詞：勞動教育讀本開發(fā)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大中小學勞動教育指導綱要（試行）》指出：“勞動教育是新時代黨對教育的新要求，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教育制度的重要內容，是全面發(fā)展教育體系的重要組成部分，是大中小學必須開展的教育活動。”［1］當前，政策研究、模式研究、課程研究已成為國內學者勞動教育研究的主題。以“怎樣的勞動教育模式是有效的”“勞動教育課程體系如何構建”“勞動教育評價怎樣開展”為代表的“勞動三問”成了勞動教育主要的研究課題。這些研究，為當前中小學勞動教育帶來了很多有益的探索，涌現了很多成熟的經驗和做法。然而，在實際操作層面，相較于其他學科，當前中小學勞動教育的資源仍顯匱乏。在資源開發(fā)上呈現較強的主觀性、在使用反饋上普遍存在的遲滯性，極大影響了勞動教育資源建設的效果。因此，勞動教育呼喚系統(tǒng)化、高品質、跨學科的勞動教育讀本。本文試圖從定位、指向和路徑三方面入手，對勞動教育讀本的開發(fā)進行一定的思考。一、勞動教育讀本開發(fā)的定位“讀本”是一個廣泛使用的術語，通常指的是為了特定目的而編寫的、便于閱讀和理解的書籍或資料。勞動教育讀本是關于勞動教育的一種閱讀材料，主要針對不同年齡段（如中小學）的學生，通過文字、圖片和現代媒介手段鏈接的音視頻資料等形式，傳授勞動知識、技能，發(fā)揮勞動的育人功能，提升學生的勞動素養(yǎng)。勞動教育讀本講述真實的人物故事，有利于學生找到與自身生活經驗的連接點，獲得積極的閱讀體驗。勞動教育讀本通過記錄不同時代、不同背景、不同領域的勞動故事，不僅可以向學生傳達具體的勞動經驗，而且可以使學生在欣賞故事的過程中樹立正確的價值觀，實現必備品格和關鍵能力的良性發(fā)展。因此，故事化呈現是勞動教育讀本開發(fā)的重要定位。我國故事學百余年的發(fā)展，呈現從“故事研究在中國”到建設“中國故事學”的演進軌跡。［2］從鐘敬文的天鵝處女故事研究，到劉守華的故事類型研究，再到劉魁立的《民間敘事的生命樹》和施愛東的《故事法則》，我國故事學形成了“類型文化學”和“生命樹”兩種研究范式。勞動教育讀本的開發(fā)，應綜合運用這兩種范式，“要做到既有意義又有意思，既能表現主題又不流于空洞”［3］，立足勞動課程本位，探索基于故事學理論的勞動敘事張力和闡釋力，增強勞動故事的感染力。勞動教育讀本應專注于通過挖掘與課程學習相輔相成的實踐案例和故事元素，探索勞動教育的內在邏輯和敘事技巧，注重對勞動教育形態(tài)結構和文化研究的有效連接，增強故事的表現力，引領學生形成正確的勞動觀念，弘揚積極的勞動精神，服務以實踐為主線的勞動課程教學，并實現科學的延伸。二、勞動教育讀本開發(fā)的指向馬克思勞動價值論認為勞動創(chuàng)造世界，強調應將勞動活動視為人類社會實踐活動。［4］勞動教育讀本的價值也正在于此。其開發(fā)指向應重點放在以下三個方面。（一）從學生實際出發(fā)：潛移默化自然成個體通過觀察和反思自己的行為，能夠更好地理解自己的能力和不足，從而促進自我發(fā)展。這種隱性的教育方式，不僅更容易被學生接受和內化，還能促使學生在勞動實踐中不斷反思和調整自己的行為，實現自我認知發(fā)展。勞動教育讀本能通過潛移默化的方式，幫助學生在閱讀中逐漸理解良好勞動習慣的價值，樹立正確的勞動觀念，崇尚熱愛勞動的勞動精神?！读x務教育勞動課程標準（2022年版）》強調：要加強與學生生活和社會實際的聯系。［5］勞動教育讀本應緊密聯系學生實際，從學生的年齡特點和學習水平出發(fā)，設計與學生日常生活、學習活動、社會交往等相關的指導性勞動故事和活動，并注重內容的可讀性、豐富性和實踐性，讓學生在閱讀中既享受閱讀的快樂，又能感知實踐的魅力，產生“勞動的沖動”，體悟勞動的意義和樂趣，從而自然形成積極的勞動態(tài)度和行為習慣。（二）從地域實情出發(fā)：屬地思維重浸潤一方水土養(yǎng)育一方人。勞動教育讀本的開發(fā)，應充分考慮學生所處的地域實情，包括社會、經濟和文化的傳統(tǒng)與現狀等，以屬地思維設計故事元素，以開放性思維架構文本形態(tài)，并充分利用現有的教育資源，如學校、社區(qū)、企業(yè)等，形成多方聯動的教育網絡。教師可以在讀本中設計具有地方特色的勞動故事和案例，并以開放式問題、討論題和實踐活動等形式，輔之以豐富的視覺和聽覺元素，引導學生在閱讀和實踐中發(fā)現問題、解決問題，探索故事和案例背后的勞動密碼和成功因子。這正是通過文化浸潤實踐手段開展勞動教育。［6］逯浩等人在《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敘事構建與文化傳播》一文中提出：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敘事構建與文化傳播要在“潤”字上下足功夫，用好地方性知識資源和生態(tài)空間資源。［7］從地域實情出發(fā)，開發(fā)勞動教育讀本，有助于學生更好地理解和適應自己所處的社會環(huán)境，增強讀本的實用性和針對性。同時，這也有助于引導學生思考勞動背后的社會意義和倫理問題，幫助他們形成獨立的判斷和見解，養(yǎng)成批判性思維，為他們的未來生活和職業(yè)發(fā)展打下堅實的基礎。（三）從政策要求出發(fā)：注重組材巧表達從敘事場域角度看，勞動教育讀本的開發(fā)是落實黨中央關于勞動教育方針政策的具體舉措，從屬于“育人藍圖”的優(yōu)化和對“培養(yǎng)什么人，怎樣培養(yǎng)人，為誰培養(yǎng)人”的回答。因此，勞動教育讀本的開發(fā)，應將重點放在落實“創(chuàng)作更多以歌頌普通勞動者為主題的優(yōu)秀作品，大力宣傳辛勤勞動、誠實勞動、創(chuàng)造性勞動的典型人物和事跡，弘揚勞動光榮、創(chuàng)造偉大的主旋律，旗幟鮮明地反對一切不勞而獲、貪圖享樂、崇尚暴富的錯誤觀念，營造全社會關心和支持勞動教育的良好氛圍”［8］等要求上，并以此為出發(fā)點組織材料，確保內容的合規(guī)性和導向性。同時，勞動教育讀本的開發(fā)，也是中小學勞動課程落地的有效途徑，屬于課程資源開發(fā)的范疇。根據《義務教育勞動課程標準（2022年版）》的“課程資源開發(fā)與利用建議”，勞動教育讀本開發(fā)“應堅持以核心素養(yǎng)發(fā)展為導向，緊密結合地方經濟文化和學生生活實際”。［9］讀本開發(fā)應在此基礎上，秉承“知行合一、學創(chuàng)融通”的原則，巧妙融入勞動教育方針政策的相關元素，做好創(chuàng)新型表達，有效培養(yǎng)“懂勞動、會勞動、愛勞動”的時代新人。三、勞動教育讀本開發(fā)的路徑當前，我國的勞動教育正表現出從工具性價值到存在性價值、從單一封閉到多元開放、從被動接受到親歷體認、從觀念主導到價值共識的演進邏輯。勞動教育讀本的架構，應關注這一演進邏輯，并據此從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現實需求和未來立意三個維度做好路徑設計。（一）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勞動教育讀本開發(fā)的基因來源作為國人的文化基因，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中的故事一直被視為傳遞知識、道德觀念和生活智慧的重要載體。故事不僅傳播社會的文化傳統(tǒng)和價值觀念，還引導社會性格的形成。勞動故事同樣如此，蘊含著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中的尚勤奮、重仁愛、守誠信、求正義、和為貴、極精益、重實踐、樂敬業(yè)等豐富的倫理思想。通過對中小學生古代勞動教育類讀物的梳理，可以發(fā)現，我國古代勞動教育讀本主要包括以下幾類：一是蒙學類。主要指《三字經》《幼學瓊林》之類的啟蒙讀物，語言簡單，易于理解。上面記載了很多有關勞動習慣、勞動方法的內容，讀時朗朗上口，學后回味更深。二是家訓類。主要指《顏氏家訓》《朱子家訓》之類的家庭教育文獻，強調家庭責任感和歷史傳承。作為對后代子孫的教導和傳承，其中不乏祖先勞動經驗、創(chuàng)業(yè)感言和行為訓導。三是箴言類。從民間傳說到文學作品，從街頭俚語到廟堂典故，從氣象諺語到大家之言，都可以見到箴言的影子。箴言以其多樣的存在形式、深遠的寓意或通俗的表達，在古代勞動教育中發(fā)揮著不可替代的作用。四是行當類。這類讀物主要采用線性傳播，如師徒、父子等形式。相對而言，其中所蘊含的故事價值更側重勞動能力和技巧，是勞動教育讀本中勞動人民智慧的結晶。上述四類讀本作為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的重要結晶，其豐富的內容為勞動教育讀本的開發(fā)提供了深厚的土壤和堅實的根基。這些文化遺產不僅是歷史的見證，也是現代社會不可或缺的精神財富。通過對它們的系統(tǒng)梳理和深入研究，可以提煉出具有時代意義和現代價值的勞動教育元素，成為構建勞動教育的傳統(tǒng)文化基因庫，為勞動教育注入深厚的歷史底蘊和文化內涵。在此基礎上，以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為導向，結合現代故事學理論，采用“古化今言”的敘事策略，做好二次開發(fā)，將古典智慧轉化為易于理解和接受的當代語言，是勞動教育讀本開發(fā)的有效途徑。這種方法既保留了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的靈魂，又賦予其新的生命力，有助于促進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與現代生活的深度融合。同時，圍繞培養(yǎng)學生的勞動素養(yǎng)這一核心任務，借助精心設計的故事形式，使抽象的價值觀具體化、形象化，從而更好地引導學生形成正確的勞動觀念。（二）現實需求：勞動教育讀本開發(fā)的關鍵所在在當前勞動教育的改革中，勞動故事的講述正在面臨一場嬗變。唐燕、高德勝利用盧梭整體的政治與教育思想，探析故事蘊含的勞動教誨，厘清現代勞動教育的本質及其隱含的政治與道德價值。［10］這正是時代和社會對勞動教育讀本的現實需求。從馬克思對教育與勞動相結合的實現路徑問題的思考而提出的“綜合技術教育思想”，到習近平總書記在全國勞動模范和先進工作者表彰大會上所提出的“勞模精神、勞動精神、工匠精神是以愛國主義為核心的民族精神和以改革創(chuàng)新為核心的時代精神的生動體現”的重要論述，勞動教育的內涵映射越來越具象化，從而產生了關鍵性的新需求，即要向學生“講好中國故事”，向世界“講好中國故事”。王瑞德提出，勞動教育的政治敘事、經濟敘事和教育敘事共同發(fā)聲，這是新時代勞動教育敘事的復調性所在。［11］勞動教育的新時代敘事從過往的更多注重國家宏大敘事，向國家敘事和個人敘事、宏大敘事和日常生活敘事相結合轉型，也就是既強調勞動全面建成小康社會、振興民族、富強國家這樣的大主題，也宣揚“生活靠勞動創(chuàng)造，人生也靠勞動創(chuàng)造”“幸福是奮斗出來的”這樣的小故事，從而在個人與國家、微觀與宏觀的互動統(tǒng)一中找到兩相觀照的共有內容。這也正是勞動教育讀本開發(fā)的關鍵路徑所在。（三）未來立意：勞動教育讀本的前瞻布局宋立華強調，在學校勞動教育實施過程中，同樣產生了大量鮮活生動而意義深遠的故事，它們是勞動教育的寶貴資源。［12］其主要體現為：幫助學生認識自我，有意識地描繪勞動自畫像和他畫像；促進勞動知識和經驗在學生群體間的流動與共享；為學生踐行勞動提供參考樣本和榜樣示范；助力學生形成正確的勞動價值觀念和態(tài)度。該觀點體現了勞動故事創(chuàng)作需要關注“未來立意”：來自勞動實踐，來自學生自身，重在故事價值，重在為未來奠基。學生在勞動實踐中，會不斷產生有趣的、有價值的“新”勞動故事。而身邊的故事，正是勞動教育讀本開發(fā)的最好題材。這就是勞動教育讀本開發(fā)的第三條路徑：立足當下生活。立足“勞動敘事”的視角，厚植勞動“主客統(tǒng)一”思維，使得勞動具有“人詩意地棲居”的勞動幸福價值，有助于從兒童時期就開始培養(yǎng)學生講述中國故事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