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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檔簡介

清華簡封許之命解析子居寬式釋文越在天下,故天勸之亡斁,尚振厥德,膺受大命,駿尹四方。則惟汝呂丁,肇牽文王,毖光厥烈。武王司明刑,厘厥猷,祗事上帝,桓桓丕敬,嚴將天命。亦惟汝呂丁,捍輔武王,攼敦殷受,咸成商邑。,命汝侯于許。汝惟臧耆爾猷,虔恤王家,簡乂四方不,以勤余一人。錫汝蒼珪、秬鬯一卣。路車、璁衡、玉軫、鸞鈴、素旂,朱。馬四匹,攸勒、氍氈、羅纓、鉤膺、豹弁、匿。贈爾薦彝、盞、燧珧,龍、璉、鑵、鉦、勺、盤、鑒、鎣、舟、禁、鼎、簋、觥、。??!王曰:“於呼,丁,戒哉!余既監(jiān)于殷之不若,稚童茲憂,靡念非常,汝亦惟就章爾慮,祗敬爾猷,以永厚周邦,勿廢朕命,經(jīng)嗣世享。”釋文解析(越)才(在)天下,整理者言:“第一簡缺失。” 清華大學藏戰(zhàn)國竹簡(五)第118頁注一,上海:中西書局,2015年4月。所缺失的內(nèi)容,應當較可能是冊命儀式的時間、地點、儀式進程及追述文王的事跡等內(nèi)容,其中追述文王事跡部分當與下文述武王事跡的“武王司明刑,厘厥猷,祗事上帝,桓桓丕敬,嚴將天命”相似。整理者言:“書酒誥有越在外服、越在內(nèi)服,均以越在起句。” 清華大學藏戰(zhàn)國竹簡(五)第118頁注二,上海:中西書局,2015年4月。雖然整理者所引尚書有“越在”辭例,但有必要補充說明的是,“越在”辭例目前不見于西周金文?!疤煜隆弊鳛橄惹貢r出現(xiàn)頻率最高的實詞,于金文中最早只在豳公盨中出現(xiàn),李學勤先生據(jù)豳公盨的紋飾和器形推測其成于西周中期晚段,但由于盨直到春秋中期才消失,因此也不能排除豳公盨成于春秋初期、前期的可能。故目前尚無確證可以證明西周時期就已有“天下”一詞。以有“越在天下”句的緣故,清華簡封許之命的成文時間當接近于春秋初期。古(故)天雚(勸)之乍亡(斁)整理者言:“雚,讀為勸,說文:勉也,廣雅釋詁二:助也。乍字為亡字之誤,亡見西周師詢簋(集成四三四二)肄皇帝亡,毛公鼎(集成二八四一)肄皇天亡。亡卽無斁,詩葛覃服之無斁,與簡文句式一致?!?清華大學藏戰(zhàn)國竹簡(五)第118頁注三,上海:中西書局,2015年4月??梢匝a充說明的是,西周金文至今似未見可確定釋為“勸”的字, “雚”讀為“勸”的辭例,唯有李學勤先生元氏銅器與西周的邢國文中提到的“叔父,我們認為同臣諫是一個人。古人名、字相應,讀為勸(勸字有進義,故從走)。名諫字勸,正相呼應?!?考古1979年第1期。李先生所說成立的可能性確實很大,但由于該字是見于人名,因此似仍不能視為確證。目前可以確定的是,“勸”字于書系諸篇傳世文獻已可以見到。西周金文的“亡”一詞,似未見西周早期的辭例,傳世文獻中的“無斁”一詞,則見于尚書洛誥、清華簡周公之琴舞及詩經(jīng)的周頌振鷺、魯頌泮水、大雅思齊、周南葛覃,諸篇皆屬春秋文獻。故由此可推知,清華簡封許之命的成文時間當不會早于西周中期,且不會晚于春秋末期。向(尚)(振)氒(厥)惪(德),(膺)受大命,(駿)尹亖(四)方。整理者言:“,卽晨字,與純同為禪母文部,此指文王之德。詩維天之命:于乎不顯,文王之德之純?!?清華大學藏戰(zhàn)國竹簡(五)第119頁注四,上海:中西書局,2015年4月。海天游蹤先生在簡帛論壇清華五封許之命初讀帖第46樓指出“簡2向辰氒(厥)惪(德),膺受大命。其中辰讀為振即可,夏本紀作日嚴振敬六德、孟子滕文公上:放勛曰:勞之來之,匡之直之,輔之翼之,使自得之,又從而振德之?!焙啿搲迦A五封許之命初讀帖第46樓:/bbs/read.php?tid=3246&page=5,2015年4月24日。所說甚是,“”當讀為“振”,郭店簡五行“金聲而玉振”的“振”字即書為。整理者言:“膺受大命,語見西周乖伯鼎(集成四三三一)、五祀鐘(集成三五八)、師克盨(集成四四六七四四六八)、毛公鼎等。大盂鼎(集成二八三七)丕顯文王受天有大命,亦云文王受大命?!?清華大學藏戰(zhàn)國竹簡(五)第119頁注五,上海:中西書局,2015年4月??梢匝a充的是,“膺受大命”還見于約屬于春秋前期的逸周書克殷及秦公镈銘文,因此該辭的使用時間下限即是春秋前期,清華簡封許之命的成文時間下限當也不晚于春秋前期。整理者言:“駿尹四方,即大克鼎(集成二八三六)(駿)尹四方?!?清華大學藏戰(zhàn)國竹簡(五)第119頁注六,上海:中西書局,2015年4月。大克鼎屬西周晚期,因此可知同有“駿尹四方”句的清華簡封許之命的成文時間,當接近于西周晚期。則隹(惟)女(汝)呂丁,整理者言:“呂丁,呂氏,名丁,據(jù)簡文為許國始封之君。許慎說文敘:呂叔作藩,俾侯于許。同書鄦(許)字下云:炎帝太岳之胤,甫侯所封,在潁川。甫即呂國。左傳隱公十一年正義引杜預云:許,姜姓,與齊同祖,堯四岳伯夷之后也。周武王封其苗裔文叔于許。文叔,漢書地理志潁川郡許縣本注作大叔,簡文呂丁當即其人,但據(jù)簡文其受封實晚于武王時?!?清華大學藏戰(zhàn)國竹簡(五)第119頁注七,上海:中西書局,2015年4月。所說是,呂丁始受封為許國之君當在周成王時。據(jù)國語周語中:“昔摯、疇之國也由大任,杞、繒由大姒,齊、許、申、呂由大姜,陳由大姬。”韋昭注:“大姜,太王之妃、王季之母也?!表f注有誤,大姜實當為太公望之女、武王之妻、成王之母邑姜。沈長云先生在“邑姜”、“大姜”辨中即指出:“查先秦古籍中的太姜一名僅見于國語周語中的兩處記載。其周語中記富辰之語云:昔摯、疇之國由大任,杞、繒由大姒,齊、許、申、呂由大姜,陳由大姬,是皆能內(nèi)利親親者也。大任為王季之妃,大姒為文王之妃,大姬為成王之姊,依次序排列,大姜應是武王之妃。韋昭注說大姜是大王之妃,從排列順序上看,顯然是有問題的。且周與摯、疇二國之親由大任聯(lián)結(jié),杞、繒二國之親由大姒聯(lián)結(jié),媯姓陳國之親由大姬聯(lián)結(jié),齊、呂二國之親既由武王之妃聯(lián)結(jié),則武王之妃正應是大姜。如以大姜屬之大王之妃,則大王與齊、呂、許、申并無姻親關(guān)系。故此段引言中的大姜只能是武王之妃。國語周語下曰:我姬氏出自天黿,及析木者,有建星及牽牛焉,則我皇妣大姜之姪,伯陵之后,逢公之所憑神也。天黿為齊之分野,姬氏出自天黿,尤言出自齊,即出自齊姜。周與齊姜之聯(lián)姻是在武王時,故我皇妣大姜者,亦必指武王之后呂姜。如指為大王之妃,則全文不好理解。韋注稱大姜為大王之妃,逄(左傳作逢)伯陵為殷之諸侯封于齊地者,并言其為大姜之祖,而大姜則是齊女,此說尤不可通。詩大雅綿明言古公亶父,來朝走馬,率西水滸,至于岐下,爰及姜女,聿來胥宇,是大王妻乃渭水旁岐山下之姜女,非殷時山東諸侯之女也。如按韋說,周大王之時即與今山東地方諸侯結(jié)為婚姻,豈可能乎!國語此段話向稱難讀,韋解實起到治絲愈棼的作用?!?文史2001年第4輯總第57輯,中華書局,2001年12月第1版,第272頁。其辨大姜為成王之母甚詳,故齊、許、申、呂之封實當在成王時期,那么呂丁若不是太公望的兄弟,即是其子,且以其子的可能性為大。清華簡程寤稱“宗丁祓太子發(fā)”,此宗丁很可能就是呂丁。又逸周書有“呂他”,馬振理詩經(jīng)本事何彼秾矣言:“齊世家大公子丁公呂伋,丁公子乙公得。而周書世俘有呂他,武王成辟,命伐越戲方。他、汲俱從人,疑兄弟行,是太公子不止一人?!?詩經(jīng)本事上冊第621頁,世界書局,1936年。西周初年,始受封于齊者為呂伋,始受封于許者為呂丁,太公之子或還另有呂他,可能受封于申或呂。李鳳白 李鳳白東夷雜考第160頁,齊魯書社,1981年9月。與周書燦 周書燦中國早期四土經(jīng)營與民族整合第181、182頁,合肥工業(yè)大學出版社,2011年9月。等多位先生以為世俘的呂他即呂伋,所說屬于推測,并無證據(jù)可以證實。但由這些內(nèi)容可以推知,西周成王初期,太公呂尚之女、武王之妃大姜曾經(jīng)對朝政構(gòu)成非常重大的影響,申、呂、齊、許的受封就是其證。肁(肇)(牽)玟(文王),(毖)光氒(厥)剌(烈)。整理者言:“橐字疑從又聲,讀為右,左傳襄公十年杜注:助也。文王二字合文,無合文符號,與大盂鼎同?!?清華大學藏戰(zhàn)國竹簡(五)第119頁注八,上海:中西書局,2015年4月。清華簡封許之命凡合文皆不書合文符號,重文則書“=”,下文“桓=丕敬”即是其例。月下聽泉先生在蘇建洲先生封許之命研讀札記(一)文后的討論中提出:“簡2從橐初文之字,內(nèi)部實從臤之初文得聲,上部丁形的墨塊十分清楚,原釋從“又”非是?!?復旦兩古中心網(wǎng)站:/SrcShow.asp?Src_ID=2500,2015年4月18日。筆者以為,其所說“”內(nèi)丁聲從又的字,當即“牽”字,字又作“掔”。“牽”字原當為從丁從又,后又加“臣”表聲,再復加“手”表意,遂成“掔”字。李學勤先生主編的字源對于“臤”即“掔”之初文,手形或作從丁從又之形,皆有相關(guān)論述,可參看。 字源第234頁,天津古籍出版社,2012年12月。尚書酒誥有“肇牽車牛遠服賈”句,即是“肇牽”辭例。牽,當訓為導引,孟子告子下:“君子之事君也,務引其君以當?shù)馈!笨梢詤⒖础U碚哐裕骸?,讀為毖,說文:慎也。光,詩.韓奕鄭箋:榮也。” 清華大學藏戰(zhàn)國竹簡(五)第119頁注九,上海:中西書局,2015年4月。筆者在清華簡周公之琴舞解析 學燈第二十九期:/admin/list.asp?id=5882,2014年1月4日。一文中已指出“先秦傳世文獻中,用到毖字的只有尚書和詩經(jīng)兩種”,而西周金文中又尚未見可確定釋為“毖”的字。因此,這就決定了使用了“(毖)”字的清華簡封許之命、周公之琴舞及芮良夫毖當皆是春秋時期成文的。“光氒剌”句還可以與晉姜鼎銘文的“揚氒光剌”句對照,而晉姜鼎是春秋初期時器,這也證明封許之命的成文時間當接近春秋初期。珷(武王)司明型(刑),(釐)氒(厥)猷,(祗)事(上帝)?!矮牎弊终碚叨槿蔽?,松鼠先生在簡帛論壇清華五封許之命初讀帖第26樓指出“該字應是珷,即武王二字合文。” 簡帛論壇清華五封許之命初讀帖第26樓:/bbs/read.php?tid=3246&page=3,2015年4月14日。所說甚是,此從。整理者言:“明刑,詞見詩抑。呂氏與刑法有關(guān),參看書呂刑。書康誥乃其速由文王作罰,刑茲無赦,是文王時作有刑典。左傳昭公七年引周文王之法曰:有亡荒閱?!?清華大學藏戰(zhàn)國竹簡(五)第119頁注一,上海:中西書局,2015年4月。整理者因為未辨識出缺文是“珷”,因此解說明刑就仍然以呂刑及文王之法為說。逸周書皇門有“恭明祀,敷明刑”、“先王之明刑”等句,所指也是文王、武王之法?!懊餍獭币晦o于西周金文可見于西周晚期的毛公鼎和牧簋等器,傳世文獻最早所見即約屬春秋前期的逸周書皇門篇,由此可知,清華簡封許之命的成文時間,大致不出西周晚期至春秋前期。整理者言:“厘,書堯典孔傳:治也。猷,爾雅釋詁:謀也。釋言:圖也。句意是說呂丁司理刑法,作其策劃?!?清華大學藏戰(zhàn)國竹簡(五)第119頁注一一,上海:中西書局,2015年4月。同樣因為整理者沒有識別出缺文是“珷”,所以說“呂丁司理刑法,作其策劃”,實際上該句的主語是武王?!伴唷苯庾鳌爸\”基本是西周晚期至春秋末期的特征,故本句也說明清華簡封許之命的成文時間大致不出西周晚期至春秋時期。整理者言:“上帝二字合文,無合文符號?!?清華大學藏戰(zhàn)國竹簡(五)第119頁注一二,上海:中西書局,2015年4月?!办笫律系邸辈灰娪谖髦芙鹞?,但可以直接與約屬春秋前期的尚書立政:“亦越文王武王,克知三有宅心,灼見三有俊心,以敬事上帝?!奔霸娊?jīng)商頌長發(fā):“昭假遲遲,上帝是祗?!痹娊?jīng)大雅大明:“維此文王,小心翼翼。昭事上帝,聿懷多福?!钡染鋵?,故該句也意味著清華簡封許之命的成文時間最為可能是春秋前期。(桓桓)不(丕)茍(敬),嚴(將)天命。整理者言:“桓桓,書牧誓孔傳:武貌。茍,讀為敬。大保簋(集成四一四)王降征命于大保,大??耍ㄆ垼?,亡譴,茍字亦讀為敬?!?清華大學藏戰(zhàn)國竹簡(五)第119頁注一三,上海:中西書局,2015年4月?!盎富浮悲B稱于金文可見于西周晚期的禹鼎、虢季子白盤及春秋前期的秦公鐘、秦公簋等器,于傳世文獻中則可見于春秋前期的尚書牧誓、周頌桓、魯頌泮水各篇,這同樣說明清華簡封許之命的成文時間接近于西周晚期,最可能成文于春秋前期。整理者言:“嚴,禮記學記鄭注:尊敬也。將,詩我將鄭箋:猶奉也?!?清華大學藏戰(zhàn)國竹簡(五)第119頁注一四,上海:中西書局,2015年4月?!皣缹⑻烀泵黠@可與春秋前期秦公鐘、秦公簋的“嚴恭夤天命”及同屬春秋前期的尚書無逸的“嚴恭寅畏天命”、清華簡厚父的“乃嚴寅畏皇天上帝之命”句對應,故不難知道,“嚴將”即“嚴寅”、“嚴恭寅”,所以“將”當訓恭敬。而由“嚴將天命”句所能對應的諸材料也可以看出,封許之命約成文于春秋前期。亦隹(惟)女(汝)呂丁,(捍)(輔)珷(武王)。整理者言:“武王二字合文,仍無合文符號,同于西周利簋(集成四一三一,大盂鼎。” 清華大學藏戰(zhàn)國竹簡(五)第119頁注一五,上海:中西書局,2015年4月。整理者這個說法,似乎是有暗示封許之命成文于西周早期之意,但由封許之命的內(nèi)容可見,其顯然不會是成文于西周早期,而戰(zhàn)國簡帛也往往可見合文而不書合文符號之例,所以“武王二字合文,仍無合文符號”并不能特別證明什么。由于呂丁曾為文王之臣,又曾為武王之臣,因此頗有可能就是清華簡程寤中“祝忻祓王,巫率祓大姒,宗丁祓太子發(fā)”的“宗丁”?!昂摧o武王”句明顯與左傳僖公四年:“昔召康公命我先君大公曰,五侯九伯,女實征之,以夾輔周室?!弊髠髻夜辏骸拔糁芄?,大公,股肱周室,夾輔成王?!弊髠餍辏骸拔羝酵趺蚁染暮钤?,與鄭夾輔周室?!敝T句式類似,因此當也說明封許之命成文于春秋時期。攼(干)敦殷受,咸成商邑,整理者言:“干,說文:犯也。敦,殷墟卜辭作,有攻伐之義,參看趙誠甲骨文簡明詞典(中華書局,一九八八年,第三二九頁)。殷受,書無逸作殷王受,即紂?!?清華大學藏戰(zhàn)國竹簡(五)第120頁注一六,上海:中西書局,2015年4月。整理者引卜辭說“敦”,取例似乎過遠,詩經(jīng)魯頌閟宮:“敦商之旅,克咸厥功?!编嵐{:“敦,治;旅,眾武王克殷而治商之臣民。”詩經(jīng)大雅常武:“鋪敦淮濆,仍執(zhí)丑虜?!绷至x光詩經(jīng)通解言:“鋪讀為搏。見江漢篇。敦猶逼迫也。釋文引韓詩訓敦為迫。敦與追雙聲對轉(zhuǎn)。凡言敦迫者即追之引申義。搏、敦連文,搏亦逼迫之義也。搏、迫古同音。不敦“我及戎大”, 即敦搏。閟宮篇“敦商之旅”,宗周鐘“王伐其至”,敦、皆即搏敦之敦?!?詩經(jīng)通解第385頁,中西書局,2012年9月??梢姟岸亍庇小肮シァ敝x在詩經(jīng)中春秋前期諸篇猶然。至于紂王稱“殷受”,類似的例子有尚書牧誓稱“商王受”,逸周書克殷稱“殷末孫受”,逸周書度邑的“殷王紂”于史記周本紀所引亦作“殷王受”。段玉裁古文尚書撰異卷十二言:“凡今文尚書作紂,凡古文尚書作受,史記、漢書無言受者。”雖然言“史記、漢書無言受者”過于絕對,但今可見的出土材料中商王紂皆書為“受”,是段氏以“紂”與“受”為今古文之別甚確,凡作“受”者皆是有先秦古文的淵源。整理者言:“咸,說文:悉也。成字從丁聲,國語楚語上韋注:猶定也。商邑,見書牧誓、酒誥及沬司徒疑簋(集成四五九?!?清華大學藏戰(zhàn)國竹簡(五)第120頁注一七,上海:中西書局,2015年4月。整理者所說的“成字從丁聲”,明顯是宋文化及其影響區(qū)域內(nèi)的蔡、曾諸地的寫法,和包山簡這樣的楚地寫法有著明顯的區(qū)別。蘇建洲先生在封許之命研讀札記(一)中已指出有封許之命若干文字皆與楚文字不同,“而與齊魯文字寫法相近”,所說頗為近實。筆者以為,準確地說,封許之命的若干文字之所以與楚文字不同,當是底本有宋文化及齊文化影響所至。這里筆者認為值得另外提出的內(nèi)容有,在清華簡諸篇中尚有可以明確判斷為是宋文化特征或受宋文化影響很大的寫法特征,如清華簡說命三篇、赤鵠之集湯之屋、湯丘、帝門、三壽、周公之琴舞、祭公、筮法諸篇中的“少(?。弊帜┕P皆作捺而非作撇,春秋晚期蔡侯紐鐘(集成210)也是“少”字末筆作捺,該寫法與上博性情論、逸詩、內(nèi)禮相一致,也與新蔡、信陽、曾侯乙簡一致,當也是宋文化及其影響區(qū)域的文字特征。而清華簡皇門、厚父、命訓則是末筆作撇,與天星觀、望山、郭店楚簡等一致。上博、包山楚簡則多數(shù)是末筆作撇,少數(shù)末筆作捺,可見當是楚文化與其他文化有所交融的結(jié)果。另外一個特點,清華簡說命、芮良夫毖、系年、筮法、尹誥、金縢、耆夜、皇門、祭公、楚居、封許之命、湯丘、帝門、三壽諸篇的“邦”字作左邑右豐,金文中的國差、蔡侯紐鐘、陳璋方壺也是如此,該寫法應該是典型的東方文化特征。并且,其他楚簡中從“邑”的字基本也是“邑”在左邊,楚系、徐系、曾系的金文也是“邑”在左,這與西周時期的金文從“邑”的字基本都將“邑”寫在右側(cè)的習慣明顯完全不同,清華簡中厚父、良臣篇的“邦”字則是“豐邑”結(jié)構(gòu),與西周金文一致。這個書寫習慣上的明顯區(qū)別,恐怕是說明了春秋以來宋文化及齊文化對中原及周邊各國的影響,遠大于東遷后的周王室影響的緣故?!吧桃亍鞭o例除整理者所指出的之外,還見于尚書的酒誥、立政,逸周書的克殷、度邑,詩經(jīng)的商頌殷武,清華簡系年的第一章和第三章,凡此諸篇傳世文獻皆不晚于春秋前期,因此當說明清華簡封許之命的成文時間下限很可能就是春秋前期。整理者言:“第四簡缺失?!?清華大學藏戰(zhàn)國竹簡(五)第120頁注一八,上海:中西書局,2015年4月。所缺失的內(nèi)容,估計當是成王之政及呂丁對成王的輔佐云云。命女(汝)侯于(許)。整理者言:“西周麥方尊(集成六一五)王命辟井(邢)侯出初,侯于井(邢),與此句例相似?!?清華大學藏戰(zhàn)國竹簡(五)第120頁注一九,上海:中西書局,2015年4月。確實,西周金文中“侯于”某地的辭例甚多,不過,詩經(jīng)魯頌閟宮的“建爾元子,俾侯于魯乃命魯公,俾侯于東”的句例明顯也與此相似,因此即說明這樣的句例至少使用時段的下限在春秋前期左右,故而清華簡封許之命的成文時間下限自然也可能是春秋前期。女(汝)隹(惟)(臧)耆爾猷,虔(虔)血(恤)王(家)。整理者言:“臧,說文:善也。耆,左傳宣公十二年杜注:致也?!?清華大學藏戰(zhàn)國竹簡(五)第120頁注二,上海:中西書局,2015年4月。易泉先生于清華五封許之命初讀帖第1樓指出:“臧,可訓善、好。書盤庚上:邦之臧,惟女眾;邦之不臧,惟予一人有佚罰。詩邶風雄雉:不忮不求,何用不臧?毛傳:臧,善也。耆指師長,長者。國語周語上:瞽、史教誨,耆、艾修之。韋昭注:耆、艾,師、傅也。荀子致士:耆、艾而信,可以為師。長者的謀略堪稱老成之謀??梢婈?、耆應該都是用來修飾猷的。猷,謀略;計劃。書盤庚上:各長于厥居,勉出乃力,聽予一人之作猷??追f達疏:聽從我遷徙之謀。臧耆爾猷似指你的謀略又好又老成?!?簡帛論壇:/bbs/read.php?tid=3246&page=1,2015年4月9日。筆者以為,易泉先生對“臧”訓“善”的補充甚是,對“耆”訓“老”的更正也甚確。禮記坊記引尚書君陳有“爾有嘉謀嘉猷”句,上博六用曰有“嘉德吉猷”句,皆是謀猷用善來修飾的辭例,國語晉語一:“既無老謀,而又無壯事,何以事君?!眲t同樣是以老來修飾謀。整理者言:“恤,說文:憂也。虔恤詞見春秋金文叔尸鐘、镈(集成二七二二八五)。西周追簋(集成四二一九四二二四追虔夙夕恤厥死事,鐘(集成二五一二五六今夙夕虔敬恤厥死事,詞意亦同?!?清華大學藏戰(zhàn)國竹簡(五)第120頁注二一,上海:中西書局,2015年4月。所說是,不過封許之命的措辭既然與叔尸鐘、镈一致,而和追簋、鐘有區(qū)別,應該可以說明是封許之命的成文時間更接近于叔尸鐘、镈的緣故。約屬春秋前期的清華簡皇門有“勤恤王邦王家”,和封許之命此句“虔恤王家”明顯也很接近。西周金文中,尚未見有“恤王家”這樣的句子?!靶敉跫摇边@種訴求,明顯也與春秋時期的周王室地位更為吻合。柬(簡)(乂)亖(四)方不(),以堇(勤)余一人)。整理者言:“簡,爾雅釋詁:大也。(或作),金文多用為薛而以、讀為乂,此處即讀乂,爾雅釋詁:治也。,說文讀若踝,此處讀為果,孟子盡心下趙注:侍也。史墻盤(集成一一七五):方蠻無不見。侍見有朝見之意。” 清華大學藏戰(zhàn)國竹簡(五)第120頁注二二,上海:中西書局,2015年4月。整理者所說“”字,原字作,實從戈從丮從女,筆者以為當即“”字,說文女部:“,至也。從女執(zhí)聲。周書曰:大命不。讀若摯同。一曰虞書雉?!倍f文的“”字,吳世昌先生在說文形義商兌中即言:“疑此本執(zhí)字,象執(zhí)戈之形?!?羅音室學術(shù)論著第4卷第605頁,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1998年8月。故“”似即“執(zhí)”字的異體,“四方不”也即“四方不至”。同樣,整理者所引史墻盤銘文似也當讀為“方蠻無不至見”,乖伯簋即有“唯九年九月甲寅,王命益公征眉敖,益公告至,二月眉敖至見”句。整理者言:“勤,國語晉語韋注:助我也。一人,合文?!?清華大學藏戰(zhàn)國竹簡(五)第120頁注二三,上海:中西書局,2015年4月。這句及上句明顯與逸周書嘗麥的“敬恤爾執(zhí),以屏助予一人”有相似之處,筆者在先秦文獻分期分域研究之一 虛詞篇 學燈第十七期:/admin3/2011/xuedeng017/ziju.htm,2011年1月1日。中的分析中已指出,逸周書的嘗麥篇約成文于春秋前期,這正與前文分析的清華簡封許之命大致成文于春秋前期相合。易(錫)女(汝)倉(蒼)珪、巨(秬)鬯一卣。整理者言:“詩江漢厘爾圭瓚,秬鬯一卣,毛公鼎錫汝秬鬯一卣,裸圭瓚寶,都與此相似。詩崧高封申,也是賜爾介圭,以作爾寶?!?清華大學藏戰(zhàn)國竹簡(五)第120頁注二四,上海:中西書局,2015年4月。這里賜給呂丁的蒼珪即是所謂命圭,周禮考工記玉人:“命圭九寸,謂之桓圭,公守之;命圭七寸,謂之信圭,侯守之;命圭七寸,謂之躬圭,伯守之。”鄭玄注:“命圭者,王所命之圭也。朝覲執(zhí)焉,居則守之。子守穀璧,男守蒲璧。不言之者,闕耳?!弊源司湟韵?,賞賜物全部都是公侯級別的,包括諸侯級的路車、鸞鈴、乘馬。整理者提到的詩經(jīng)大雅崧高中封申諸物即有“四牡蹻蹻,鉤膺濯濯路車乘馬錫爾介圭,以作爾寶”皆可與封許之命比對。封許之命中賞賜物的顯著特點在于,封許并未賜予戎器。禮記王制稱“諸侯,賜弓矢然后征,賜鈇鉞然后殺,賜圭瓚然后為鬯。未賜圭瓚,則資鬯于天子?!狈庠S之命中未賜呂丁武器,很可能就是因為呂丁不以武功著稱的緣故。敋(路)車,璁(衡)、玉(軫)、整理者言:“詩崧高:王遣申伯,路車乘馬。公羊傳僖公二十五年何注:天子大路,諸侯路車。藝文類聚舟車部引白虎通義說同?!?清華大學藏戰(zhàn)國竹簡(五)第120頁注二五,上海:中西書局,2015年4月。自“路車”以下至“馬四匹”之前所列舉的諸物皆為車具。西周早期賞賜品中未見言及具體的車具,且西周金文無“路車”之稱,而詩經(jīng)多見稱“路車”者,春秋前期子犯編鐘銘文更有“王賜子犯輅車、四馬、衣、裳、帶、市、佩”的內(nèi)容可與封許之命對應,因此可知該稱謂是標準的春秋詞匯,所以清華簡封許之命的成文當不早于春秋時期。另外,禮記郊特牲:“乘大路,諸侯之僭禮也。”這與何注同樣并非春秋觀點,左傳桓公二年:“大路越席?!倍抛ⅲ骸按舐罚衤?,祀天車也。”孔疏:“路訓大也,君之所在,以大為號,門曰路門,寢曰路寢,車曰路車,故人君之車通以路為名也。周禮巾車掌王之五路,鄭玄云:王在焉曰路。彼解天子之車,故云王在耳。其實諸侯之車亦稱為路。大路,路之最大者,巾車五路,玉路為大。故杜以玉路為大路。巾車云:玉路,錫樊纓,十有再就,建大常,十有二斿,以祀。故云祀天車也。越席,結(jié)蒲為席,置於玉路之中以茵藉,示其儉也。經(jīng)、傳言大路者多矣,注者皆觀文為說。尚書顧命陳列器物有大輅、綴輅、先輅、次輅??装矅詾橛?、金、象以飾車,以其遍陳諸路,故以周禮次之。僖二十八年王賜晉文公以大輅之服,定四年祝佗言先王分魯、衛(wèi)、晉以大路,注皆以為金路。以周禮,金路同姓以封,玉路不可以賜,故知皆金路也。襄十九年王賜鄭子蟜以大路,二十四年王賜叔孫豹以大路,二注皆云大路,天子所賜車之總名。以周禮孤乘夏篆,卿乘夏縵。釋例以所賜穆叔子蟜當是革、木二路,故杜以大路為賜車之總名。服虔云:大路,木路。杜不然者,以大路越席,猶如清廟茅屋,清廟之華,以茅飾屋,示儉;玉路之美,以越席示質(zhì)。若大路是木,則與越席各為一物,豈清廟與茅屋又為別乎?故杜以大路為玉路,於玉路而施越席,是方可以示儉。故沈氏云:玉路雖文,亦以越席示儉。而劉君橫生異義,以大路為木路,妄規(guī)杜氏,非也。”雖以“路”訓“大”不確,但辨“大路”并非天子之車的專稱甚詳。西周金文但見稱“車”或“某車”者,未見稱“路”者。春秋稱“車”為“路”,屬于魚鐸通轉(zhuǎn),是中原地區(qū)及西部、北部地區(qū)的方音特征。因此上,“大路”實際上就是“大車”,并非別有深意。整理者言:“蔥衡,巿上玉飾,見禮記玉藻。玉下一字疑系睘(環(huán))字之訛。毛公鼎、番生簋(集成四三一一六)均有蔥黃(衡)和玉環(huán)。” 清華大學藏戰(zhàn)國竹簡(五)第120頁注二六,上海:中西書局,2015年4月。需要說明的是,西周金文之“亢(衡)”未見從玉者,至詩經(jīng)小雅采芑才見“朱芾斯皇,有玱蔥珩”句。唐蘭先生毛公鼎“朱韨、蔥衡、玉環(huán)、玉瑹”新解駁漢人“蔥珩佩玉”說 光明日報1961年5月9日。指出“蔥衡就是大帶或腰帶”,所說當是,但據(jù)此就否定漢時“蔥珩佩玉”說似屬可商,大帶上并不妨礙有玉飾,因此通稱為“亢(衡)”或“黃”與采芑稱“珩”并不矛盾。并且,由于采芑中言“有玱蔥珩”,毛傳稱“玱,珩聲也?!?說文玉部:“玱,玉聲也。從玉倉聲。詩曰:鞗革有玱。”故可知帶上必有玉飾才能有玉聲,那么因為有玉飾而稱“蔥珩”自然沒有問題。不過,由于清華簡封許之命中“璁衡”之前并未言“巿”,而且自“路車”以下至“馬四匹”之前所列舉的諸物當皆為車具,因此筆者以為,清華簡封許之命的“璁衡”似并非是對應于采芑的“蔥珩”,而是與西周金文中的“逪衡”及先秦傳世文獻中的“錯衡”為同類物品,莊子馬蹄:“加之以衡扼?!贬屛模骸昂?,轅前橫木縛軛者也。”“璁衡”當是指玉飾的車轅前橫木。“玉”的“”字,易泉于簡帛論壇清華五封許之命初讀帖第10樓指出:“玉下一字,從賈連翔清華簡第五冊整理報告補正所附圖片看,似可析為上中下三部分,上為日,中為亦,下為否,其中亦分叉的兩筆和否上的橫筆為同一筆。從日從亦,見于上博緇衣18簡的廛。如此字上中二部分可看成廛的省寫。此處與車馬等有關(guān),讀作何字待考?!?簡帛論壇清華五封許之命初讀帖第10樓:/bbs/read.php?tid=3246&page=2,2015年4月10日。蚊首先生繼之提出“A是否跟B(有關(guān)情況看陳劍先生清華簡皇門“賏爾”字補說,/SrcShow.asp?Src_ID=1397)有關(guān)?A中間部分與B兩貝下的部分相似。如果可能,則A讀為“鞙鞙佩璲”之“璲”,系一種佩玉?!包S(衡)”又即“珩”,舊認為是佩玉,唐蘭先生認為指衣帶,可取。玉佩以組綬系于帶,關(guān)系密切?!焙啿搲迦A五封許之命初讀帖第37樓:/bbs/read.php?tid=3246&page=4,2015年4月15日。所言的字形A就是“”字。筆者受其啟發(fā),認為“”字上部似即“昣”字的變形,下部所從的“吝”當為聲符,該字當讀為“軫”,“軫”字又作“”、“”、“”等形可見于玉篇、龍龕手鏡、四聲篇海等書。周禮考工記序:“車軫四尺?!编嵶ⅲ骸拜F,輿后橫木?!敝芏Y考工記辀人:“軫之方也,以象地也?!辟Z疏:“云軫之方也,以象地也者,據(jù)輿方而言,不言輿言軫者,軫是輿之本,故舉以言之?!?故軫即車后橫木,又可指為車廂底部四面的橫木。“玉軫”當即玉飾的車軫,與前文“璁衡”正相對應。西周金文賞賜物中有“電軫”,當即與這里的“玉軫”類似,“電軫”估計就是有雷電紋飾的車軫,取車速迅如雷電之意。六韜虎韜軍用:“輕車騎寇,一名電車,兵法謂之電擊。陷堅陣,敗步騎?!奔匆钥焖俚妮p車稱電車。(鸞)(鈴)索(素)旂,朱笄()元()。海天游蹤先生在清華五封許之命初讀帖第48樓提出:“簡6(鸞)(鈴)索(素)旂的鸞應讀為鑾,即金文常見的(鑾)旂。爾雅釋器:鑾,鈴也。爾雅釋天:有鈴曰旂。毛公鼎朱旂二鈴、頌鼎赤巿、朱黃(衡)、(鑾)旂、攸勒等可以比對。雖然鸞與鑾可以相通,如詩小雅信南山:執(zhí)其鸞刀,以啟其毛,取其血膋。 毛傳:鸞刀,刀有鸞者,言割中節(jié)也。孔穎達疏:鸞即鈴也。謂刀環(huán)有鈴,其聲中節(jié)。不過寫作本字鑾較好。” 簡帛論壇清華五封許之命初讀帖第48樓:/bbs/read.php?tid=3246&page=5,2015年4月25日。所說似不可從,先秦傳世文獻稱鑾鈴為“鸞”者,詩經(jīng)、禮記及左傳多見,此不繁舉,書為“鑾”者今不見一例,而封許之命既屬先秦文獻,故當仍從整理者釋為“鸞”。說文金部:“鑾,人君乘車,四馬鑣,八鑾鈴,象鸞鳥聲,和則敬也?!蔽髦芙鹞奈匆姟胞[鈴”之稱,且普遍稱“旂”,其“旂”多數(shù)恐怕也非“素旂”,故非如清華簡封許之命這樣析為“鸞鈴素旂”,因此當可判斷,清華簡封許之命的成文時間要晚于西周金文。整理者言:“周禮司常:諸侯建旂?!?清華大學藏戰(zhàn)國竹簡(五)第120頁注二七,上海:中西書局,2015年4月。這里整理者的意思似是有承襲舊說以“旂”為諸侯等級才能有的意思,實際上周禮是戰(zhàn)國整理的材料,其中各種等級記述往往出于人為規(guī)劃,與實際情況多有不符?!皵纭本褪恰捌臁钡某跷模褐钙鞄?,而不是諸侯特有之物。甲骨文及西周金文皆未見“旗”字,金文中凡賞賜旗幟也多是稱“旂”,至春秋時期的傳世材料,詩經(jīng)商頌玄鳥:“武丁孫子,武王靡不勝。龍旂十乘,大糦是承。”逸周書世俘:“甲寅,謁戎殷于牧野,王佩赤白旂?!睉?zhàn)國材料中以旌旂或旂鼓并稱的情況更多,此不繁舉。封許之命這里的“旂”也并非是“諸侯建旂”之意,而只是普通的旗幟義。真正有等級意味的,是“鸞鈴素旂”連稱,西周金文中往往可以見到賜“旂”的情況,這顯然比單賜“”或“旂”等級更高。整理者言:“元,試讀為,說文:車轅端持衡者,從車,元聲。論語為政大車無挽,小車無軏,字作軏,從兀,與元字對轉(zhuǎn)。笄,釋名:系也。朱笄當為部所系紅色裝飾。” 清華大學藏戰(zhàn)國竹簡(五)第120頁注二八,上海:中西書局,2015年4月。筆者則以為,“笄”當讀為“”,周禮夏官司馬大馭:“及祭,酌仆,仆左執(zhí)轡,右祭兩軹,祭軓,乃飲?!编嵭ⅲ骸肮蕰T為,軓為范。杜子春云:當作軹,軹謂兩轊也?;蜃x為簪笄之笄。”是“”即“轊”,說文車部:“軎,車軸端也。從車,象形。杜林說。轊,軎或從彗?!闭f文車部:“,車轅端持衡者?!惫省爸祗窃碑斒侵钢炱岬能囕S端和車轅端。馬亖(四)匹,攸(勒),(氍)(氈),整理者言:“馬四匹即崧高乘馬?!?清華大學藏戰(zhàn)國竹簡(五)第121頁注二九,上海:中西書局,2015年4月。西周金文賞賜物中習見“馬四匹”或“乘馬”之辭,尚書文侯之命中也有“用賚爾秬鬯一卣、彤弓一、彤矢百、盧弓一、盧矢百、馬四匹?!彼n正當一車之用。后漢書輿服志劉昭注:“逸禮王度記曰:天子駕六馬,諸侯駕四,大夫三,士二,庶人一;周禮四馬為乘;毛詩天子至大夫同駕四,士駕二;易京氏、春秋公羊說皆云:天子駕六。許慎以為天子駕六,諸侯及卿駕四,大夫駕三,士駕二,庶人駕一,史記曰秦始皇以水數(shù)制乘六馬。鄭玄以為天子四馬,周禮乘馬有四圉,各養(yǎng)一馬也,諸侯亦四馬,顧命時諸侯皆獻乘馬,黃朱乘,亦四馬?!苯衤尻枛|周王城車馬坑考古出土了六馬一車的“天子駕六”遺存可證舊制,而封許之命所賜“馬四匹”正與文侯之命所記相當。勒字,整理者原釋為“”,言:“詩寥蕭有鞗革,毛傳云:鞗,轡也;革,轡首也。西周金文多作攸勒等,詳見王念孫廣雅疏證卷七下。此處攸的難與勒通,試讀為脅,廣雅釋器:馬鞅謂之脅。鞅,據(jù)說文為馬的頸靼?!?清華大學藏戰(zhàn)國竹簡(五)第121頁注三,上海:中西書局,2015年4月。暮四郎先生在簡帛論壇清華五封許之命初讀帖第27樓指出:“此字實際上是從四個力形,中間二力因部分重迭而有所省簡,并不從豕。此字當是從力聲,當讀為勒。” 簡帛論壇清華五封許之命初讀帖第27樓:/bbs/read.php?tid=3246&page=3,2015年4月14日。所說當是。說文革部:“勒,馬頭絡(luò)銜也?!闭f文金部:“鋚,鐵也。一曰轡首銅?!?段玉裁注:“小雅:鞗革沖沖,毛傳曰:鞗,轡也。革,轡首也。按:鞗,轡也當作鞗,轡首飾也。轉(zhuǎn)寫奪去二字耳。下文云沖沖,垂飾皃,正承轡首飾而言。許釋鋚為轡首銅,鋚即鞗字,詩本作攸,轉(zhuǎn)寫誤作鞗。攸革皆古文叚借字也,古金石文字作勒,或作鋚勒。轡首銅者,以銅飾轡首也。革部勒下云馬頭絡(luò)銜也,即毛傳所謂轡首也。周頌載見箋云:鸧謂金飾,正與轡首銅之訓合。大雅韓奕鞟以為鞃,淺以為幦,鋚以飾勒,金以飾軛,四事文意一例。鋚勒謂以銅飾轡之近馬頭處,垂之沖沖然也?!惫熟浖瘩R絡(luò)頭上的飾物,勒即馬絡(luò)頭及銜。自“馬四匹”以下至“贈爾”之前皆為馬具,而西周早期很少賞賜馬具和旗幟,結(jié)合前文提到的西周早期未見賞賜車具,當說明封許之命基本不存在成文于西周早期的可能性。整理者言:“二字從毛,當系毛織品名。” 清華大學藏戰(zhàn)國竹簡(五)第121頁注三一,上海:中西書局,2015年4月。筆者以為,“”當讀為“氍”,“”當讀為“氈”,周禮天官掌皮:“秋斂皮,冬斂革,共其毳毛為氈?!闭f文毛部:“氍毹、毾,皆氈緂之屬,蓋方言也?!边@里的毛織品“”當即馬衣,又稱馬毯,披綁在馬的身上用以保護馬匹。左傳定公八年:“主人焚沖,或濡馬褐以救之?!睍x杜預注:“馬褐,馬衣?!被茨献佑[冥訓:“短褐不完。”高誘注:“短褐,毛布,如今之馬衣?!鼻宕詾ㄋ拙幘矶逖裕骸懊献樱涸S子衣褐。趙岐注:以毳織之,若今馬衣。按:世俗以袍為馬,衣制雖不同,而其名古?!笨勺C先秦至兩漢馬衣多為毛織品。戰(zhàn)國策齊策四魯仲連謂孟嘗:“君之廄馬百乘,無不被繡衣而食菽粟者?!笔酚浕袀鳎骸俺f王之時,有所愛馬,衣以文繡?!眲t明顯就是非常奢華高級的馬衣了。羅(纓),鉤(膺),(纂)弁),匿。整理者言:“羅,即縠,見淮南子齊俗高注。羅纓,應即樊纓?!?清華大學藏戰(zhàn)國竹簡(五)第121頁注三二,上海:中西書局,2015年4月。筆者以為,羅纓之羅當是指纓下垂飾如網(wǎng)羅,樊纓(繁纓)之樊當是指纓下垂飾如藩籬,二者形制上并沒有多少差別,因此整理者所說“羅纓,應即樊纓”當是,但整理者言“羅,即縠”則不確。說文糸部:“纓,冠系也。”因此無論是羅纓還是樊纓(繁纓),皆是用于系馬冠的,后漢書輿服志上:“金鋄方紇,插翟尾?!眲⒄炎⒁殧啵骸敖痄[者,馬冠也。高廣各五寸,上如玉華形,在馬髦前?!绷_纓(樊纓)所系即此馬冠,也即下文的“弁”,故羅纓(樊纓)之羅當綴于馬頜之后馬頸之前,其纓繞過馬耳后系馬冠于兩耳之間,關(guān)于此點舊注皆誤,如周禮巾車:“王之五路:一曰玉路,钖,樊纓,十有再就,建大常,十有二斿,以祀;金路,鉤,樊纓九就,建大旂,以賓,同姓以封;象路,朱,樊纓七就,建大赤,以朝,異姓以封;革路,龍勒,條纓五就,建大白,以即戎,以封四衛(wèi);木路,前樊鵠纓,建大麾,以田,以封蕃國?!编嵭疲骸胺x如鞶帶之鞶,謂今馬大帶也。鄭司農(nóng)云:纓謂當胸,士喪禮下篇曰馬纓三就。禮家說曰:纓,當胸,以削革為之;三就,三重三匝也。玄謂纓,今馬鞅?!钡髠骰腹辏骸绊Q、厲、游、纓?!倍抛ⅲ骸袄t,在馬膺前,如索裙?!笨资瑁骸胺疲豪t如索裙,今乘輿大駕有之。”左傳原文已別鞶與纓,故鄭玄以“樊讀如鞶帶之鞶,謂今馬大帶也”明顯不確,雖然如此,杜預注以纓在馬膺前同樣不確,只有“如索裙”的描述有助于對“羅纓”、“樊纓”形制的理解。左傳成公元年:“請曲縣、繁纓以朝,許之?!倍蓬A注:“繁纓,馬飾。皆諸侯之服?!彼f繁纓為諸侯之服正與封許之命以“羅纓”賜呂丁相合。另,西周金文未見賜“纓”的記錄,因此這明顯有利于說明封許之命當是成文于春秋時期。整理者言:“鉤膺,見詩崧高,毛傳云:鉤膺,樊纓也。由簡文看恐實系兩物?!?清華大學藏戰(zhàn)國竹簡(五)第121頁注三三,上海:中西書局,2015年4月。整理者據(jù)封許之命指出鉤膺與樊纓為兩物,甚是,舊說往往于此致誤。詩經(jīng):“蒙伐有苑,虎韔鏤膺?!泵珎鳎骸扳?,馬帶也?!编嵐{:“鏤膺,有刻金飾也?!笨资瑁骸扮U膺,謂膺上有鏤,明是以金飾帶,故知膺是馬帶,若今之婁胸也?!逼湟浴扳摺睘轳R帶當是,但詩經(jīng)小雅采芑:“路車有奭,簟茀魚服,鉤膺鞗革?!泵珎鳎骸般^膺,樊纓也。”孔疏:“馬婁頷有鉤,在膺有樊纓之飾在膺之飾,唯有樊纓,故云鉤,樊纓也。巾車注云:鉤,婁頷之鉤也。金路無钖有鉤,亦以金為之,是鉤用金,在頷之飾也。彼注又曰:樊,讀如鞶帶之鞶,謂今馬大帶。纓,今馬鞅。金路其樊及纓,以五采罽飾之而九成。是帶鞅在膺,故言膺以表之也?!泵珎饕糟^膺即樊纓、孔疏以“鉤”為馬頷處的鉤,則當皆誤。試想,若鉤在馬頷,膺在馬胸,二者何故連言?因此,筆者以為,鉤膺當與鏤膺相似。鉤,當即是膺上的鉤,先秦時期諸侯級別者所乘之馬胸帶上有鉤,就好像人的衣帶有帶鉤一樣。另外,馬胸帶上的飾物往往會和馬纓帶上的飾物一樣,有的時候僅馬纓帶上有飾物,有的時候僅馬胸帶上有飾物,更有馬胸帶與馬纓帶上飾有同一類飾物的情況,這也許就是前人將樊纓與鉤膺混同的緣故。整理者言:“纂,說文:似組而赤。弁,文選張衡西京賦薛注:馬冠也?!?清華大學藏戰(zhàn)國竹簡(五)第121頁注三四,上海:中西書局,2015年4月。陳劍先生言整理者釋為“纂”的字“所從基本部分爲暴” 陳劍:清華簡(伍)與舊說互證兩則:/SrcShow.asp?Src_ID=2494,2015年4月14日。,當是,但陳劍先生據(jù)此認為“顯可徑讀為鑣”,筆者則不能認同。鑣即馬銜,前文的“攸勒”已包括馬銜,應該不會再單獨專門提及。筆者以為,既然該字從“暴”,或可讀為“豹”?!氨汀敝傅木褪邱R頭上的獸面冠飾。馬冠也稱“弁”,見左傳僖公二十八年“楚子玉自為瓊弁、玉纓?!倍Y記王制疏引服虔注云:“謂馬飾?!弊髠鳁畈ⅲ骸碍傐?,馬冠,在馬鬣毛前,其弁飾之以瓊玉,故謂之瓊弁;纓,即馬鞅,馬頸之革,飾之以玉,故謂之玉纓。兩物漢人皆解為馬飾,杜注解為皮弁,則為子玉所自戴者,不知何據(jù)。說參沈欽韓補注、張聰咸杜注辨證、李貽德輯述。”而魯僖公二十八年正屬春秋前期,與前文分析清華簡封許之命當成文于春秋前期恰相吻合。整理者言:“說文暱字或作昵,此處匿疑讀為柅。易娠卦繋于金柅,正義:馬云:柅者,在車之下,所以止輪令不動者也。柅附屬于車馬故簡文列于車馬之下?!?清華大學藏戰(zhàn)國竹簡(五)第121頁注三五,上海:中西書局,2015年4月。但自“馬四匹”以下至此,皆當為馬具,故筆者以為,“匿”當讀如原字,或是指馬的眼罩,一般為皮制。據(jù)動物知識百科:“為了防止馬受驚,養(yǎng)馬人一般會用馬眼罩罩住馬眼睛上方的部位,以限制馬的視野范圍?!?動物知識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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