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當代文學論文-文學的“解凍”（下）.doc

現(xiàn)當代文學論文-文學的“解凍”（下）12月5日，丘科夫斯基同費定會見了文化部長波諾馬連科后，在自己的日記中寫道，波諾馬連科向他們敘述了自己樸實的自由主義新綱領，并告訴他們，他給莫斯科高爾基藝術劇院的導演和演員說了，今后演出從首長的監(jiān)督下解放了。12月6日，馬雅可夫斯基的澡堂被停演了1/4世紀之后，經過重新排練，在莫斯科諷刺劇院上演。不過，就在1954年初，波諾馬連科卻被調任哈薩克斯坦黨中央第一書記，而文化部長改由原蘇共中央宣傳鼓動部長亞歷山德羅夫擔任。這里已經包含某種玄機。(注：這里和上面所提到的丘科夫斯基的日記轉引自阿克秀金赫魯曉夫的“解凍”和1953-1964年蘇聯(lián)的社會情緒，莫斯科2004，81.)新世界雜志在1954年的3月號上發(fā)表了特瓦爾多夫斯基的長詩山外青山天外天的一部分。這是詩人對時代的感受、體驗和思考的敘事詩，表達了“人的自我獨立是他偉大的保證”3495。“解凍”文學的典型特征就是強烈要求表現(xiàn)過去被壓制了的人的個性、內在自由、尊嚴、責任感。在這首長詩中有“偉大列寧從不是神/也沒有叫人造神”的詩句。4月號刊登了列寧格勒大學副教授阿布拉莫夫戰(zhàn)后散文中的集體農村人的評論文章。作者大膽觸及了“最神圣的東西”斯大林獎金獲得者的作品，批評了巴巴耶夫斯基、馬爾采夫、尼古拉耶娃及其他作家的“模范作品”，說他們不惜用粉紅色油彩把平日集體農莊生活描繪成光輝燦爛的節(jié)日景象，嘲笑了巴巴耶夫斯基的金星英雄和尼古拉耶娃的收獲千篇一律的主人公、互相雷同的俊男俊女。這一年，阿勃拉莫夫發(fā)表了自己的長篇小說兄弟姐妹。這是“解凍”時期頭一部比較成功的描寫北方農村生活的作品。就在這個時候，愛倫堡的小說解凍在旗5月號與讀者見面。這部小說打破了蘇聯(lián)文學的“常規(guī)”，沒有把注意力集中于生產問題上，沒有著力塑造正面的理想人物，而是把眼光移到實際生活中存在的普通人及其道德倫理沖突上，即普通人的愛情、對職業(yè)的態(tài)度和個人幸福等問題上。作者告訴人們要真誠對待一切。這部小說不算杰作，但它卻打動了成千上萬的人競相閱讀。9月23日在莫斯科發(fā)行單行本，當晚就銷售一空。也就在這個時候，特瓦爾多夫斯基把自己的新詩焦爾金在陰曹交給新世界編輯部征求意見。K西蒙諾夫從陰曹的話語中看到對政治局明顯的暗示，正式反映到黨中央。赫魯曉夫被其中一節(jié)“山鼠”士兵壓迫國王激怒，開始對文學家采取行動。作家協(xié)會的實際首腦、理事會第一書記、蘇共中央檢查委員會委員A蘇爾科夫在蘇共中央所屬社會科學院講話時指責了新世界雜志主編特瓦爾多夫斯基。5月25日，真理報刊登了蘇爾科夫在社會主義現(xiàn)實主義旗幟下的文章，首先把打擊的矛頭指向波梅蘭采夫的論文學的真誠，指責該文“有害”，因為他“反對共產主義思想，反對黨的列寧主義文學原則”。他還批評了其他雜志和作家。批評佐林的劇本客人攻擊黨的傳統(tǒng)，結果這出戲在耶爾莫羅夫劇院公演的第二天就被文化部勒令停演。赫魯曉夫在其回憶錄最后的遺言里寫道：“愛倫堡把他的一部小說命名為解凍，從而創(chuàng)造了一個用來描繪斯大林死后時期的流行名詞?？墒?，我們領導核心不能完全同意他用解凍來表示那個時期的特征?！薄拔覀冾I導成員包括我在內是贊成解凍的，但我們覺得必須批判愛倫堡的立場”。“我們有點慌張”，“我們害怕解凍可能引起洪水泛濫，這將使我們無法控制它并把我們淹死。洪水會溢出蘇聯(lián)河床的堤岸，并形成一股會沖破我們社會所有堤壩的浪潮?！?6赫魯曉夫的話表明，新領導集團對于知識分子的“解凍”要求雖然贊成但又害怕它變成沖破一切堤壩的洪水，因此便采取批判的態(tài)度。6月6日，共青團真理報發(fā)了一篇肯定生活這是我們文學的力量所在的專論。文章說：“共產黨對我們的作家關懷備至”，希望他們用“鮮明的藝術形式”把“先進的思想灌輸?shù)綇V大讀者中間”。但是，最近一個時期，一些作家“匆匆忙忙制造了不少作品，其中的主人公是些騙子、無賴、政治上道德上蛻化分子”。文章對于愛倫堡的解凍的評論是：“乍一看來，好像如實地描繪了生活，勇敢地激烈地提出了當代許多尖銳問題。然而這只是一種表面現(xiàn)象。由于主要強調了生活的陰暗面，這樣就歪曲了生活的真實?！?0143蘇爾科夫在6月15日文學報刊登的改進對作家思想教育工作一文中，也有一段專門說到愛倫堡及其小說解凍的文字。其中說道：“我們必須嚴肅地、有原則地批評他的中篇小說的一些缺點?！?01477月17日和20日文學報發(fā)表了主編西蒙諾夫的伊愛倫堡新的中篇小說長篇評論文章。這位作協(xié)負責人之一繼續(xù)用“社會主義現(xiàn)實主義”的政治原則，對小說的內容和所描寫的人物進行了批判性的分析，認為小說中的人物是蘇聯(lián)社會中“少見的”，“在他們的生活里看見的壞事多，好事少”，把這些細節(jié)加在一起，“小說中就造成一幅陰暗的背景”。西蒙諾夫用了多半篇幅通過對小說中的幾個藝術家形象的分析和批評，指責作家歪曲了蘇聯(lián)文藝界的狀況。他分析說，由于作者“觀察的草率和膚淺”不僅影響了“作品的思想性”，而且“對作品的藝術性也有不良影響”。在他看來，“這篇小說比起伊利亞愛倫堡最近十五年來所創(chuàng)作的一切文學作品都要壞”。他的結論是：“這篇小說雖然有好的篇頁，但整個小說，對我們文學來說，卻是作者的一個令人痛心的失敗。”10148-1797月17日，特瓦爾多夫斯基給赫魯曉夫寫信，為討論新世界雜志工作的相關問題和自己未發(fā)表的長詩，請求接見。赫魯曉夫在黨中央討論這個問題時，指責新世界發(fā)表了有爭論的作品及特瓦爾多夫斯基的長詩焦爾金在陰曹。他認為應當從這樣的立場來批評特瓦爾多夫斯基的缺點：“敵人指望，斯大林死后黨的路線將修正。但是他們錯了。”赫魯曉夫承認，這類“偏向”的部分責任應當由黨的領導來負?！拔冶救擞羞^錯，對個人崇拜闡明不夠，使知識分子產生幻想。”他明確表示：“現(xiàn)在，我們實行的和將要實行的是此前黨的工作所創(chuàng)造的所有經驗的路線。我們是列寧主義者，我們是斯大林主義者?！?3868月3日，決定解除特瓦爾多夫斯基新世界雜志主編的職務。盡管赫魯曉夫和文學界的領導人對愛倫堡等的“解凍”和新世界雜志采取了一些“糾偏”措施，但是，這些作家的行動卻引起了相當大的共鳴。愛倫堡作品中的人物形象以及西蒙諾夫等所進行的批評和評論反而引發(fā)了“要不要揭露社會的陰暗面?文學如何表現(xiàn)正面人物和反面人物以及正面人物該不該有缺點?”等問題的廣泛討論。普羅托波波娃在共青真理報發(fā)表文章，堅持日丹諾夫“蘇聯(lián)文學應當善于表現(xiàn)出我們的英雄人物”的觀點，認為“塑造理想人物的形象目前已成為當代蘇聯(lián)文學帶根本性的重大問題”10288。多數(shù)作家不同意這種意見。別里阿什維利在文學報上發(fā)表的現(xiàn)實人物和臆想人物一文中指出，普羅托波波娃等主張寫理想中正面人物的人，實際上對社會“陰暗面視而不見”，“硬要把主人公內心斗爭抹煞掉”。他們所謂的正面人物是“某種特殊類型的人”，是“無罪的天使”，實際生活中并不存在。他認為，正是主張寫理想人物的人把作家拖進“無沖突論”的泥坑。10290-291凱特琳斯卡婭說，醉心于塑造“理想”人物，勢必導致說教氣味?！白钤愀獾哪^于編寫那些早在自己腦袋里構思好的純屬正面人物了。”這些人物“完全成熟”，“無所不知”，“一貫正確”，可惜缺少了生命力。10296留里科夫說，這一爭論是與蠻橫的簡單化和公式主義的爭論。塑造正面的理想人物是強迫文學接受一種“偽善要求”。作家塑造自己的形象不是從配方出發(fā)，而是從實際出發(fā)。用玫瑰色來描繪天使的圣像，這些圣像絕不能代替生動的形象?！凹偃缫驘o沖突、引向粉飾現(xiàn)實、引向歪曲生活真實性的理想人物這一概念占了優(yōu)勢，那么文學就將遭到毀滅?！?0300-301為了把文學界出現(xiàn)的這種要求“解凍”的情緒和行為及時控制在黨的領導能夠控制的范圍之內，作協(xié)決定召開作家代表大會統(tǒng)一思想。但在會前，卡維林、卡扎凱維奇等7名作家發(fā)表了致同事們的公開信，表達了作家對作協(xié)組織的不滿和改組作協(xié)的具體建議。信中說：在各種刊物、各種座談會和代表會議上，“年年可以聽到對作協(xié)的責備”?！八墓ぷ魍絼跓o益”，“這一龐大臃腫的機構無法弄清我們文學中的復雜現(xiàn)象”，“作協(xié)領導很少了解作家的生活和工作情況，很少考慮他們的真正的創(chuàng)作興趣”?！白鲄f(xié)已經由創(chuàng)作組織變?yōu)槟撤N管理文化事業(yè)的行政機構?！?0302公開信建議，撤銷作協(xié)的各種委員會，由一些著名作家通過雜志、出版社、報刊組織創(chuàng)作，培養(yǎng)青年作家，把作協(xié)變?yōu)榧w的創(chuàng)作組織。10304在12月召開的第二次全蘇作家代表大會上，作協(xié)書記蘇爾科夫作了蘇聯(lián)文學的現(xiàn)狀與任務的主旨報告。他仍然認為，在黨的路線指導下，20年來文學的發(fā)展狀況是：“好”或甚至比“好”還多一些。他說：“一個作家如果陷入了狹小的心靈狀態(tài)，就必然要遭受失敗?！薄耙恍┖苡薪涷灥淖骷遥缫翋蹅惐ぴ谥衅≌f解凍中和維潘諾娃在長篇小說一年四季中的失敗，完全不是這些作者集中注意去批評生活中黑暗的現(xiàn)象而造成的。批評是他們不可剝奪的權利。糟糕的是在于他們違反了方法上的客觀法則，站在抽象的心靈狀態(tài)的不牢固的基礎上，將作者對于蘇聯(lián)人的任意的主觀的看法與社會的人之個性發(fā)展的規(guī)律對立起來?！?0203西蒙諾夫比蘇爾科夫要實際一些，他在散文發(fā)展的幾個問題的補充報告中，不得不從蘇聯(lián)作家協(xié)會的章程中“社會主義現(xiàn)實主義”定義來檢查蘇聯(lián)文學中之所以存在“無沖突論”、“粉飾現(xiàn)實”等現(xiàn)象。他認為，該定義的第二句，即“同時藝術描寫的真實性和歷史具體性必須與用社會主義精神從思想上改造和教育勞動人民的任務結合起來”，會使人們產生“并不是任何真實性和歷史的具體性都能夠為這個目的服務”的錯覺。因此，戰(zhàn)后“一些作家和批評家常常隨心所欲地解釋這個公式”，“他們竭力改善現(xiàn)實，其借口就是要在發(fā)展的趨勢中表現(xiàn)現(xiàn)實”。他又說：“最近幾十年來在我們各個藝術領域滋長起來的熱衷于偉大人物和宏偉事件的傾向，無論怎么說都是和個人崇拜和片面理解社會主義現(xiàn)實主義藝術的任務有關的?！?022-25他建議刪除章程中有關社會主義現(xiàn)實主義定義的第二句。大會的前7天很沉悶，只是在作家奧維奇金發(fā)言以后才活躍起來。奧維奇金不同意蘇爾科夫對文學現(xiàn)狀的估計。他說：“近年來文學里出現(xiàn)了許多灰色的、平庸的、粗糙的東西，不僅出現(xiàn)了，而且混到最高地位，混到了所謂帶頭地位，或者說得激烈些，混到了文學的代表地位”，成為“看齊的目標”。10306他批評頒發(fā)文學獎金的制度不對頭，不民主，沒有估計到讀者的意見，沒有估計到公正的批評意見。肖洛霍夫也說：“近年來雜志上和書市上充塞著許多灰色平庸的文學作品，這股潮流泛濫成災?！?0310-313雖然第二次作家代表大會試圖把文學的“解凍”引向新領導能夠控制的范圍，大會對作家協(xié)會的章程作了某些修改，同時，把曾受到批評的特瓦爾多夫斯基、潘諾娃、格羅斯曼等都選入作家協(xié)會新的執(zhí)行委員會，恢復了阿赫瑪托娃作協(xié)成員的資格。但是，文學“解凍”的勢頭并沒有被壓下去，廣大作家堅決要求維護自己的權力，反對用政治來壓制文學。領導不得不答應，今后不再隨意逮捕或監(jiān)禁作家。1955年1月，赫魯曉夫迫使馬林科夫辭去部長會議主席職務，這雖不能看作文學“解凍”的直接結果，但蘇共領導層爭奪領導權的斗爭無疑會影響文學的“解凍”運動。這一年，文學“解凍”開始涉及對斯大林時代某些歷史的討論。5月7日的文學報發(fā)表了蘇聯(lián)文學的愛國主義主題的專論。文章指責，在某些描寫衛(wèi)國戰(zhàn)爭的作品中，個人崇拜的影響起了不好的作用?！皩?zhàn)爭初期的困境常常輕描淡寫。”1034接著沙季諾夫中將在偉大崇高的題材一文中說：“戰(zhàn)爭初期常常被理想化”，臆造出來一個“積極防御”的神話。1036同時，開始對斯大林時期遭到清洗的作家恢復名譽，先后被恢復名譽的有巴別爾、布爾加科夫、梅耶霍德、維謝奧利和基爾雄；還包括“山隘”派的伊萬卡達耶夫；“鍛冶場”的詩人基里洛夫、格拉西莫夫、巴赫米季耶夫；猶太詩人戈洛德內和別爾格森；還有共產黨員作家考爾左夫、雅申斯基、謝列布里亞科娃等。設立了專門編輯委員會，有選擇地出版了被迫害者的一些作品，如布爾加科夫的劇本、巴瓦西里耶夫的詩歌和阿維謝奧利的小說；帕烏斯托夫斯基、李金和卡達耶夫的短篇小說作了修改后提供給讀者。此后，官方承認陀思妥耶夫斯基是一位偉大的俄羅斯經典作家。阿赫瑪托娃被文學報譽為“俄羅斯詩壇上天才和崇高的作家”7345。革命后在國內首次出版了蒲寧的作品集，特瓦爾多夫斯基寫了前言。普拉東諾夫的一些作品也開始發(fā)表。而新創(chuàng)作的大部分文學作品逐漸沖破官方的模式，出現(xiàn)了更多不同風格的、情節(jié)更加新穎的、故事內容的展開更加自由的作品。1956年2月舉行的蘇共二十大是赫魯曉夫時代的里程碑，赫魯曉夫在這次大會上作了反對斯大林的秘密報告。他把蘇聯(lián)自三四十年代以來出現(xiàn)的種種嚴重問題歸結為對斯大林個人崇拜造成的后果。代表蘇聯(lián)作家協(xié)會在會上發(fā)言的蘇爾科夫仍大談蘇聯(lián)文學的成就，既沒有對斯大林時期的文藝政策及其后的“解凍”做出正確評論，也沒有對作家協(xié)會的工作進行自我批評。在他后面發(fā)言的肖洛霍夫則談到蘇聯(lián)文學的落后問題。他不同意蘇爾科夫以出版了多少書來夸耀文學的3773人參加作家協(xié)會，但大都是“死靈魂”?！霸诮戤斨?，我們出版的富有智慧的好書是有數(shù)的”。肖洛霍夫在分析“文學落后的原因”時，一方面批評了大部分作家不同人民交往，不了解生活。在莫斯科大1200個作家，他們生活在“三角形的迷魂陣里：莫斯科別墅療養(yǎng)地”，不到工廠，不到農莊，“白白地浪費生命和才華”。另一方面，尖銳地批評了作家協(xié)會，“作家協(xié)會一直被看作是一個創(chuàng)作集體，卻蛻化成一個行政機構，由利欲熏心的法捷耶夫把持著，他什么都干，就是不幫助作家從事寫作”?！盀槭裁催^去的十五年中，竟沒有人告訴他，作家協(xié)會不是一個軍事組織，更不是一座監(jiān)獄，沒有一個作家再想在總書記法捷耶夫面前立正?！?7法捷耶夫沒有得到在大會上發(fā)言的殊榮，而且從原來的中央委員被降為候補委員。蘇共20大以后的第三個月，也就是5月13日，法捷耶夫留下一封給蘇共中央的信后自殺身亡。法捷耶夫在信中說：“我為之獻身的藝術已被黨的自負而無知的領導所斷送，”“文學干部在當權者罪惡的縱容下，或從肉體上消滅，或被折磨致死，其人數(shù)之多，甚至歷代沙皇暴君做夢也難想到?！薄拔膶W這最神圣的事業(yè)遭到官僚主義分子和人民當中最落后分子的蹂躪”?！傲袑幩篮笪覀儽毁H低到小孩子的地位，被意識形態(tài)恫嚇，這一切被稱為黨性?！薄拔冶蛔兂梢黄ダ剀嚨鸟R”，從事“官僚主義的事務”，“落到頭上多少吆喝、訓斥、教訓，還加上眾多的純粹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