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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檔簡介

御批通鑒輯覽考析提 要 御批通鑒輯覽是清朝官修編年體通史,清高宗直接參與和親撰批語,這些批語又輯錄為評鑒闡要一書,當時被視為“萬世君臣法戒”。清高宗的思想理論與政策措施是以系統(tǒng)的歷史認識為依托,正是在批閱本書過程中,他的新正統(tǒng)論、嚴厲的忠節(jié)標準、秘密建儲理論等等得以形成和發(fā)展成熟,這對于清朝政治與社會有很大影響。本書是研究清史和清高宗生平思想的極重要的史料,史學界應引為重視。 關(guān)鍵詞 御批通鑒輯覽 評鑒闡要 清高宗 清乾隆年間,在清高宗的直接參與和裁定下,官方進行了御批通鑒輯覽 的修纂。這是一部分綱列目、編年系事并且有皇帝親撰批語的通史著述,在眾多的官修史書中獨具特色,地位突出,對清代歷史思想、政治觀念造成廣泛而深刻的影響,值得予以專門的考察與評析。 一、御批通鑒輯覽的纂修 作為一部重要的官修史書,御批通鑒輯覽的始修之年卻沒有明確的記載,四庫全書總目在此書提要中稱:“御批通鑒輯覽一百十六卷乾隆三十二年奉敕撰”,而實際上,乾隆三十二年乃是清高宗為本書撰寫序言的題簽時間。欲知其始撰之年,須據(jù)楊述曾生平事跡予以考訂。 楊述曾是本書最重要的執(zhí)筆纂修人,其父楊椿為雍正、乾隆間有名學者,參修明史、明紀綱目、大清一統(tǒng)志等書。楊述曾承其家學,尤精于治史,乾隆七年中一甲第二名進士(俗稱“榜眼”),任翰林院編修。清史列傳卷七十一記述曰:“(乾?。┒哪?,充通鑒輯覽館纂修官三十二年,通鑒輯覽書成,將脫稿而卒,年七十。始編輯覽時,折衷體例、書法、本末條件,總裁一委之。又詳訂輿地謬訛,匯為箋釋。與朱筠、蔣和寧、張霽、王昶諸人,同事發(fā)凡起例,龂龂不少假。及卒,大學士傅恒以述曾在事八載,實殫心力入告,奉旨賞給四品職銜”。國朝耆獻類征(初編)卷一二四載劉綸楊述曾墓志銘,記述與清史列傳略同,且言“君之于輯覽,則直以官與身視成書為始終,其可志也?!奔热挥ㄨb輯覽一書從發(fā)凡起例開始,楊述曾就是主要纂修人,那么他充任纂修官的乾隆二十四年必然是本書的始修之年。 纂修通鑒輯覽,清廷專設(shè)館局,以大學士傅恒、來保、尹繼善、劉統(tǒng)勛四人為總裁,設(shè)副總裁七人、提調(diào)官十五人、收掌官五人、纂修官十二人、校對官十人、總校官十二人,規(guī)格、規(guī)模均相當宏大。楊述曾名列纂修官之首,其他如朱筠、趙翼、陸錫熊、程晉芳,總校官如畢沅、紀昀等人,或已是文化名人,或在纂修此書中鍛煉為碩學之士。文淵閣四庫全書本御批通鑒輯覽卷首所載清高宗御制序,題簽為“乾隆丁亥秋月御筆”,即乾隆三十二年秋,一般目錄之書即據(jù)此作為成書之時。然而楊述曾亦卒于本年秋天,是時此書處于“將脫稿”狀況,則清高宗御制序?qū)懹谌珪娉芍?。本書卷首尚載有館臣的進書表,所署日期為乾隆三十三年正月初十日,而且在清高宗實錄中,進書表與御制序都載于這一日, 可見乾隆三十三年正月才是本書正式告成之時。 纂修御批通鑒輯覽的起因,是清高宗閱讀明朝李東陽歷代通鑒纂要一書,“以編內(nèi)采錄尚未精審,特敕重加訂正,并增入明代事跡”。 這種因已有之書而修訂增輯,是乾隆朝官方修史活動的常例,最初未必列為要務,況且當時清廷正著力纂修大清會典、續(xù)文獻通考(后發(fā)展為“續(xù)三通”、“清三通”)、皇輿西域圖志、平定準噶爾方略等等史書,通鑒輯覽的纂修恐亦視作泛常之事,連清高宗有關(guān)敕令的日期亦缺記載。然而隨著纂修的進展,在認真講求褒貶書法、斟酌義例過程中,其重要性遂被提高,纂修方至五代之際,已有“要之輯覽一書非他書之比,既奉朱批,又將頒發(fā)士大夫,必家置一編” 的說法。后來,清高宗在親撰序言內(nèi),提起纂修此書的起因,乃從其“皇祖”御批通鑒綱目談起,認為“皇祖”御批雖可“垂教后世”,但卻未改動舊史之文,“故命儒臣纂歷代通鑒輯覽一書,盡去歷朝臣各私其君之習而歸之正?!边@樣一來,似乎纂修此書是秉承清圣祖的未竟之業(yè),一開始就有高標準的政治、學術(shù)目的,與李東陽歷代通鑒纂要無關(guān)。我們注意到:清官書不僅不載清高宗最初的修書敕令,而且把李東陽歷代通鑒纂要也弄得無影無蹤,四庫全書中未收,甚至四庫全書總目也未作為“存目”加以介紹,其中有否忌諱,實為疑案。 御批通鑒輯覽成書后,又于乾隆三十六年將書中清高宗的批語錄出另成一書,共十二卷,名為評鑒闡要。后收入四庫全書史評類。 乾隆三十八年開始的編纂四庫全書活動,是清官方對思想文化和文獻遺產(chǎn)大規(guī)模的、全面的清理,御批通鑒輯覽也再歷一次補充更定。乾隆四十年,清高宗諭令將南明唐、桂二王附記于卷后。 五代、北宋時遼國進攻內(nèi)地政權(quán),原從后晉時起書為“侵”,此前仍書“入寇”,乾隆四十二年于??北緯校I令一律依列國互伐之例書“侵”。 乾隆四十七年又命通鑒輯覽記載吳三桂攻入緬甸擒南明桂王朱由榔事,提出不應泯沒史實,對吳三桂“又何不可功則功之,而罪則罪之乎?” 此外,尚有其他補充潤色之處,乾隆四十九年十一月寫成定本,收入四庫全書,亦錄入四庫全書薈要。 最后定本的御批通鑒輯覽起自遠古伏羲氏,止于明末,一百十六卷,后附南明唐王、桂王事跡本末四卷,即唐王一卷、桂王三卷。 仿資治通鑒綱目體式,但“綱”與“目”皆用大字書寫,而用雙行小字補敘史事、附記軼事異說、注明人物、詮釋地名、考辯史實、引述前人注釋和評論等等,并間或撰有館臣的考釋評述。正文、凡例與批語對包括資治通鑒、資治通鑒綱目在內(nèi)的各種史書皆有指摘,而自稱本書“盡善盡美,集史學之大成,實足表里六經(jīng),準式萬世”,成為撰史、評史的圭臬。御批通鑒輯覽在編纂和修訂中,于義例、書法、是非褒貶等極其認真,對史實也不乏精湛的考辯,卻仍未能全脫官修之書眾手不齊之弊,四庫全書和四庫全書薈要兩種版本及評鑒闡要所載清高宗的批語數(shù)量各不相同、在一些重要內(nèi)容上互有遺漏,文字也有錯訛,蓋寫定之時各書未能協(xié)同校對。書中內(nèi)容亦有與凡例牴牾處,例如凡例明確批評賀善等人的史論“文蕪義淺”,要“并加刊消,以省繁文”,而卷二十二卻引賀善評漢光武帝的贊語,稱相信圖讖為其“盛德之累”,這恰與清高宗在上一卷的批語相違背, 可見修纂中亦有嚴重的疏失。但這些問題不妨礙我們評析該書的思想和影響,故在此不詳加校勘和分析。 二、御批通鑒輯覽的歷史觀念與史學思想 御批通鑒輯覽從外部形式上看有正文和錄于簡端的清高宗批語兩部分,批語均針對正文內(nèi)容,且清高宗“自述所見、據(jù)事以書者十之三,儒臣擬批者十之七,而經(jīng)筆削涂乙者七之五”, 是其君臣合作所撰。因此,正文與批語共同反映了以清高宗為主導的官方政治歷史觀和史學思想。 (一)以帝王正統(tǒng)論為核心的歷史觀念。本書凡例有言:“正統(tǒng)、偏安之辨,其界最嚴”,因而在編纂中極其講求,頗費斟酌,并由清高宗作出裁定,對以往同類編年史書如資治通鑒綱目等的更定甚多,也是清廷最為自詡之處。那么,本書主要在什么地方作出了新的裁斷呢?其一是于朝代更替之際重新審定興亡時間,核準帝王紀年年號;其二是于政權(quán)分立時期斟酌統(tǒng)系,并通過紀年、書法以示黜陟。 御批通鑒輯覽于秦朝滅亡之后,并不立即作為漢朝的開始,而是有一個過渡的“楚漢”時期,至項羽敗亡后方為漢朝正統(tǒng)政權(quán)的開始。于隋唐之際,則將隋煬帝大業(yè)年號延長至十四年,是年三月隋煬帝死,方于四月起停用“大業(yè)”年號,因為其理論是“國之統(tǒng)系于君,春秋之義:君在則大統(tǒng)歸之”, 這比資治通鑒綱目長一年,比資治通鑒長二年,清高宗以批語辯駁了二書的處置不當。唐高祖李淵雖于此年(618年)以“禪讓”方式廢除他樹立的傀儡而正式稱帝,建元“武德”,但清高宗認為唐至癸未年(623年)之后掃平各割據(jù)勢力方得正統(tǒng),此前乃為“隋唐”時期。 同樣,宋、元與元、明之間,清高宗亦作出論斷:“宋自建炎南渡,已屬偏安,然德祐以前,尚有疆域可憑,朝廷規(guī)模未失,猶可比之東晉。至臨安既破,帝顯見俘,宗社成墟,宋統(tǒng)遂絕若昰、昺二王崎嶇海島,雖諸臣殉國苦心,而殘喘茍延,流離失據(jù),不復成其為君”。因此,續(xù)資治通鑒綱目將宋昰、昺二王作為正統(tǒng)是毫無道理的,“即如元自順帝北遷沙漠,未嘗不子孫繼立、苗裔履傳,然既委棄中原,編年者即不復大書故號,此正也,則知昰、昺之已失中原而仍大書故號之非正矣”。 接著,在處理明清之際歷史時,清高宗作出更重要的裁斷: 通鑒輯覽將成,司事者舉通鑒綱目三編之例,于甲申歲欲大書順治元年,分注崇禎十七年于下,且凡勝朝事皆別書“明”,而于李自成陷京師即系以“明亡”。余曰“不可!”通鑒輯覽之書非一時之書,乃萬世之書,于正統(tǒng)、偏安之系,必公必平,天命、人心之向,必嚴必謹茲于甲申歲仍命大書崇禎十七年,分書順治元年以別之,即李自成陷京師,亦不遽書明亡,而福王弘光元年,亦令分注于下,必俟次年福王于江寧被執(zhí)而后書“明亡”。夫福王設(shè)于江南能自立,未嘗不可為南北朝,如宋高宗之例也。若夫唐王、桂王窮竄邊隅、茍延旦夕,此正與宋之帝昺、帝昰同例,不可仍以正統(tǒng)屬之。用以示萬世守成之主思天命、人心之難諶,凜凜乎、惴惴乎保祖宗所貽留,為臣民所系屬,而不敢謬恃書法之可有高下焉。庶幾朕纂通鑒輯覽之本意,或不失春秋大一統(tǒng)之義乎! 自清初以來,官方已將明朝滅亡確定為李自成進占北京之時,并據(jù)此聲明清之天下取自“流賊”,非奪于明廷。至此,清高宗為了維持整套正統(tǒng)歷史觀的一致性與系統(tǒng)性,作出重大改變,很有魄力。清高宗后來集中表述了他的正統(tǒng)論歷史觀,其特點是以帝王大一統(tǒng)觀念為核心,即實現(xiàn)全國一統(tǒng)的政權(quán)皆為正統(tǒng),而且“有天下者果能守其統(tǒng)系,即一線僅延,亦不可輕加以貶絕”, 同時也結(jié)合疆域大小、政權(quán)承緒、君主血統(tǒng)等因素作為標準,而堅決擯除了“夷夏”之別。 追溯其源,這種正統(tǒng)論就是在編纂御批通鑒輯覽中形成與系統(tǒng)化的。 對于政權(quán)并立的分裂時期,本書紀年采取“分注”的方式,即首以干支紀年,后注各政權(quán)年號,這主要用于南北朝和五代時期,以表示對得國途徑不正和守業(yè)失道者的貶抑。 清高宗的帝王正統(tǒng)論歷史觀,具有強調(diào)人事行為(主要是君主作為)的特點,在本書的批語中,有大量對于五德終始論和圖讖之說的批駁、對祥瑞、星變、災異附會人事的批判,指出“災異率庸俗謬傳,而神怪尤圣人不語,真?zhèn)斡袩o更無庸深辯矣”,而五德終始說“始于嬴秦陋妄,后世不察,從而附會之至,紛辯于水土之間,益復無謂”。 但他仍相信抽象的天命,不過,“天命”主要表現(xiàn)于帝王的統(tǒng)治地位, “帝王肇興,本于天命,天命固不在五行之數(shù)也;更由人事,人事亦不在五行之數(shù)也?!?“本于天命”和“更由人事”,道明了天命與人事相結(jié)合而重人事、斥迷信的歷史觀念,其進步性和局限性是十分明顯的。清高宗的帝王正統(tǒng)論歷史觀,建立在封建傳統(tǒng)思想的基礎(chǔ)之上,結(jié)合清朝的政治需要而有所發(fā)展,是清高宗評論歷史的思想根基。 (二)嚴執(zhí)封建綱常準則的歷史評論。對歷史人物和事件作出評論,是御批通鑒輯覽的重要內(nèi)容,而這些評論最顯著的特點,莫過于嚴執(zhí)綱常準則,其嚴厲的程度超過以往的所有史論,筆鋒所及,幾乎不留一絲罅隙。例如西漢時陳平、周勃,至呂后死后方安定劉氏政權(quán),清高宗斥以“高祖之罪人”,“柔奸自全者流且謂智者俟時,大丈夫觀之不值一噱”。特別是對武則天時的狄仁杰,清高宗接連用六條批語予以撻伐,指斥其為失節(jié)者,“后世反以復唐之功歸之是非倒置,莫甚于此”,因而改變通鑒綱目的書法,在通鑒輯覽中將狄仁杰一律書為“周”臣,“以為為人臣而事二姓者戒”。 其他如南唐亡國而降宋的徐鉉、原為金將而降于蒙古的張柔、原為宋將而降元的劉整等等,均建立功業(yè),史有佳評,但清高宗一概貶斥以“大節(jié)已隳,他復何論”、“已不足齒于人類”等激烈批語。同樣,漢代的楊彪、魏晉時以孝聞名的王祥,也因曾仕兩朝而被指責;對君主被弒時躲避的晏嬰、國亡而尋借口以不死的元好問、危素等人皆加抨擊,連蘇武也被批評為“武既娶婦生子,豈得謂非大節(jié)之玷?蓋武不過不降,不若李陵、衛(wèi)律之背君。以曰奇節(jié),吾未之信”。 可見清高宗評論歷史的忠節(jié)標準,是十分嚴苛的。 在這部編年通史中,關(guān)注的主要是涉及國運興衰的史事,因而封建主義綱常的“孝道”、“婦道”也納入政治性評述之中,其根本原則是忠君高于一切,“茍能自盡其忠,實亦無虧于孝”, 因此清高宗嚴斥了因雙親陷于蒙古而投降的金將張柔。 御批通鑒輯覽不僅對呂后、武則天加以貶斥,而且?guī)缀醴穸v史上所有干政的女后。例如東漢明帝馬皇后有為子請封事,清高宗批語曰:“婦人不得預朝政,以是斥之,雖罪后可也”;漢安帝時鄧太后臨朝稱制,清高宗對其批評并提出“無毀無譽,婦人之道”的原則;對于隋朝,則認為隋文帝受制于婦人獨孤氏,“綱常不振”,導致楊廣繼位而國亡;關(guān)于唐肅宗妃張良娣為戰(zhàn)士縫衣之事,則批語曰:“先為小忠小信,以成其大不忠不信,婦寺類然”, 人君須謹防“竊柄宮闈”。因此,清高宗批評唐太宗曾與長孫皇后商議賞罰事,而稱贊長孫皇后堅辭議政是“識見卓越,視漢明德尤遠過之”;斥責宋光宗政事決于李后甚至受其挾制,乃是“暗懦不振”、“恬不知恥”。 這些都是站在君主政治的立場上,嚴執(zhí)綱常倫理原則發(fā)表的歷史見解,明顯表露出堅持封建主義思想體系的傾向。 御批通鑒輯覽特別講究“書法”,即通過記述史事的遣詞用語表達褒貶之意,如晉代賈充奸邪,書“死”而不能書“卒”;唐肅宗自立為帝,未得唐玄宗正式承認之前仍書“太子”;元末各支起事勢力除朱元璋之外,一律于起兵時書“作亂”并削其僭號,諸如此類,皆是對通鑒綱目及其續(xù)編的重大修改。御批通鑒輯覽和清高宗對歷史的評論,乃是更嚴格地體現(xiàn)了封建綱常倫理準則,將之發(fā)揮達于極致。 (三)精思善疑的史學見識。在對御批通鑒輯覽審閱與撰寫批語過程中,清高宗不僅發(fā)表了歷史評論和政治見解,也表現(xiàn)出卓有特色的史學見識。他閱史至記事不合情理處,不禁感嘆“記載家尚奇藻而失真實者,概不可曲指數(shù)”, 于是形成了精思善疑的治史風格。例如戰(zhàn)國時田單用火牛陣破燕軍,史書一向載為美談,而清高宗則提出了疑問:“撮爾一邑,被圍已三年,其不至析骸易子者蓋亦幾稀,何得城中之牛尚有千余耶?火牛之事當日諒或有之,史家過為文飾,反啟后世之疑矣!” 南宋岳飛大破金兵“拐子馬”之事,亦一直膾炙人口,但清高宗以獨到的見解指出:“北人使馬,惟以控縱便捷為主。若三馬聯(lián)絡,馬力既有參差,勢必此前彼卻。而三人相連或勇怯不齊,勇者且為怯者所累,此理之易明者。拐子馬之說,金史本紀、兵志及烏珠(兀術(shù))等傳皆不載,惟見宋史岳飛、劉錡傳,本不足為確據(jù)即所云馬被重鎧,亦徒束縛而不能騁其騰驤之力,尤理所必無。紀事家狃于兵車駟介之說,強為附會,不足當有識者一哂。千載傳訛,耳食之徒無能究其真?zhèn)?,皆為史冊無稽之說所誤,不得不明辯之。” 這些分析,可謂思索縝密,善于質(zhì)疑與審斷。對于史書中大量神異離奇及不合常理的記述,清高宗有許多辯駁,反復指責“記載者意在已甚其辭,豈暇復揆事理”、“史氏之多文而鮮實”、“疑信各半,固紀事之常耳”、“紀載家耳食滋訛而不顧其跡之矛盾”等等, 從而提出“盡信書不如無書,讀史者不可不具卓識” 的史學見解。 除了糾摘舊史中紀事不實之處,御批通鑒輯覽也不乏對史實的正面考訂,書中多以雙行小字載有館臣對人物、地名、史事的考釋,特別是關(guān)于地名,皆注出清朝當時之地并追述沿革,訂正謬誤。清高宗也親撰批語進行歷史考據(jù),如關(guān)于“回鶻”,他引證唐書、五代史、元史記載,認為“回鶻”即其前的“回紇”、后來的“回回”,惟民族有遷徙、譯音有變化而已。 在關(guān)于黃河之源問題上,不僅館臣有詳細考訂,清高宗亦以批語指出“昔之論河源者眾喙紛如,然皆未嘗親履其地,徒為紙上空談。又奚足據(jù)?”他肯定漢代張騫、更盛贊清圣祖曾進行的實地考察。 后來,清高宗下令對河源大規(guī)模地考察測定,并撰成河源紀略一書,當?shù)米杂诖舜闻Z的啟示。在地理問題上立足于實地考察,是一種科學的見解、正確的方法,這遠遠優(yōu)于當時許多僅僅爬梳文獻的考據(jù)學家。 清高宗對史書紀事的取舍也有自己的見解,除了反對妄載怪力亂神之外,還主張擯棄離奇之事,例如史載漢代李廣將箭射入石內(nèi),清高宗指出此事只能以資名談,“不宜入正史”;宋史?徐積傳記述其父名“石”,徐積于是不用石器并且行路不敢踩石,清高宗認為:“史筆非難,史識尤難。夫以父名石而子不踐石為孝,則公子地之子當舟居而不履地乎?彼遇石而怵然傷心,雖亦出于至性,而作史者于不合經(jīng)常之行,則當從刪”。 這些見解,現(xiàn)在看來仍有一定的合理性。但是,清高宗的史識受其帝王立場的制約,往往苛責歷代史家,如抨擊司馬遷“則以刑余憤激,助淫詞而裂名教矣”,更攻擊漢書?西域傳“剽竊失真”, 均為不合事實的偏見。在懷疑與辯駁史書所載史事之時,清高宗一般僅為“理證”,這定然受其知識結(jié)構(gòu)的局限,例如他懷疑漢文帝時“除田之租稅”事,提出“國家經(jīng)費將何取給?” 這似乎忘記漢代有數(shù)額很大的人口稅;懷疑西漢向?qū)⑾噘n金動輒幾十斤的記載,而不知西漢所謂“賜金”,乃是賜銅??梢娗甯咦谥问冯m然有精思善疑的優(yōu)點,寡陋、失誤之處亦常常出現(xiàn),但作為皇帝,能具備很高的史識,實屬難能可貴。 總之,御批通鑒輯覽的歷史觀念,既建立在封建傳統(tǒng)思想體系之上,又作出一些適應本朝統(tǒng)治的修補,并且將之更堅決地貫徹于史學的清理和改造,得出不少新的具體的歷史見解與史學見識,在當時確有一新耳目之效,使官方歷史理論發(fā)展到新的高峰,在思想史與史學史上具有一定的學術(shù)資料價值。 三、御批通鑒輯覽的地位和影響 御批通鑒輯覽的纂修及其成書,在清朝政治生活中有很大的影響,該書在官方史學發(fā)展中也具有極高的地位,分析其地位和影響,對于考察清乾隆朝及其后的政治演變是十分必要的。 (一)清修前代之史的至尊地位。御批通鑒輯覽序經(jīng)精心結(jié)撰,對清以前的歷史作一系統(tǒng)的清理,成為官方述史、論史的的圭臬,而居于尊崇的地位。清高宗自詡其書“于凡正統(tǒng)偏安、天命人心、系屬存亡,必公必平,惟嚴惟謹,而無所容心曲徇于其間。觀是書者,凜天命之無常,知統(tǒng)系之應守,則所以教萬世之為君者,即所以教萬世之為臣者也”,將此書看成為萬世君臣的政治教科書。而輯錄清高宗批語的評鑒闡要,四庫提要稱其“圣鑒精詳,無幽不燭斥前代矯誣之行,辟史家誕妄之詞,辨核舛訛,折衷同異,其義皆古人所未發(fā)而敷言是訓,適協(xié)乎人心天理所同然”,是“讀史之玉衡”、“傳心之寶典”,甚至認為此書一成,起到“日月著明,爝火可息,百家讕言,原可無存”的作用。 按照這個說法,清以前的任何歷史名著,均無法與之相比。 同是清朝官修前代之史如明史、明紀綱目等,在御批通鑒輯覽成書之后亦相形見絀,而且有時要按御批通鑒輯覽進行修訂。清高宗在批語中多次指摘本朝官修明史,如批評其中記載明憲宗萬貴妃嫉妒狠毒,前后事語自相矛盾; 批評書中對明英宗的贊稱;批評其中記述史可法由其母夢文天祥而生,是“出于稗野之附會,失之不經(jīng)”。 乾隆四十年,清高宗指摘明紀綱目之誤,承認纂修時“朕鑒閱尚不及近時之詳審”,決定將之修改,“若通鑒輯覽一書,其中體例書法皆朕親加折衷,一本大公至正,可為法則,此次改編綱目自當仿照辦理”,同時又令將明史亦加修訂。 此外,清高宗還多次在批語中指出宋、遼、金、元史內(nèi)人名、地名譯音鄙俚,從而發(fā)起大規(guī)模修訂正史的活動, 其契機亦出于御批通鑒輯覽的纂修。 由于御批通鑒輯覽極嚴格地貫徹了要求臣下忠貞不二的綱常準則,將之推拓至明清之際,遂導致乾隆四十年在國史中特立貳臣傳的舉措,隨之又在續(xù)通志中也照此辦理,一時聲勢頗大。溯其思想源流,亦得自御批通鑒輯覽的編纂??傊瑹o論清廷的自我評價還是該書的實際影響,御批通鑒輯覽當時都處于官方史學中的尊崇地位。 (二)對清朝官方政治思想的影響。以御批通鑒輯覽的纂修為契機,清高宗在評斷歷史中總結(jié)政治經(jīng)驗,推動了官方政治思想和政治措施的發(fā)展。全書及其批語中,強調(diào)臣下無條件忠于君主,朝廷要建立嚴格的“紀綱”,主張行政“寬而有制”,認為人主應牢牢掌握用人之權(quán),勤于政事而使權(quán)不下移,并且針對具體史事提出許多具體的見解,這些都發(fā)展了康雍以來的統(tǒng)治思想,維護和強化了君主專制的政治體制。 清高宗反對史書濫載五行災異等怪誕之事,斥其不實,而更加痛恨“左道”妖言,認為這是政治上倡亂之階。他在關(guān)于劉邦斬蛇之事的批語中,指出往往有借怪異惑眾煽亂者,在王莽借符命篡漢事的批語中明確提出:“左道之誅,其可貸耶!” 他還贊同蘇軾“大亂起于小奸”的說法,認為如果對“左道惑眾者流不能早除”,會導致“自貽噬臍之禍”。 清高宗鑒于歷代多有東漢張角等借“左道”起事造反,得出不能“養(yǎng)癰滋蔓”見解,于是對民間宗教采取不分情況、極其嚴厲的鎮(zhèn)壓手段,使社會矛盾激化。乾隆中期以后,民間秘密宗教組織的武裝斗爭此起彼伏,連綿數(shù)十年,成為清朝由盛轉(zhuǎn)衰的重要原因之一。這種重大的政治動蕩,部分地由于清高宗的決策不當,而批閱通鑒輯覽與此相關(guān)焉。 清高宗認為“世殊代異”,分封、井田、均田制等皆不可行,而強調(diào)保持滿洲禮制、風俗,這種反對復古卻主張“法祖”的觀念,與其父清世宗略同。所不同的是:他從“法祖”觀念引出反對一切變法的政治見解,則是在批閱通鑒輯覽中形成的。清高宗抨擊王安石變法,將之與王莽改制等同,認為是“宋室致病之由”。 對少數(shù)民族政權(quán)的變法,尤其加以貶斥,如攻擊北魏“孝文變其祖宗之法不德孰甚焉”;斥責金章宗“盡變金源舊風,國勢日就孱弱”等等。 正如他在一項諭旨中所說:“邇來批閱通鑒輯覽,于北魏、金、元諸朝,凡政事之守舊可法、變更宜戒者無不諄切辯論,以資考鑒”, 可見“守舊可法、變更宜戒”已成為清高宗政治思維的定式。這種守舊思想,給清朝政治以深遠的消極影響。 在御批通鑒輯覽中,最值得注意的是關(guān)于儲貳問題的論斷。清世宗鑒于康熙后期嗣位之爭,創(chuàng)秘密建儲之法,但沒有從理論上加以論證。幾千年以來關(guān)于冊立儲貳、早定“國本”觀念根深蒂固,儲君又有立嫡、立長的原則,這充斥于經(jīng)史典籍,影響極大。是恢復傳統(tǒng)儒學的立儲方法,抑或?qū)鹘y(tǒng)方法視為井田制一樣不可行于今時,還是從根本上否定傳統(tǒng)的立儲制度?三者必取其一。清高宗經(jīng)過一度猶豫徘徊,選擇了最后一項,而這種選擇是通過批閱通鑒輯覽作出的。他在批閱殷商帝乙立嫡子辛(即后來的紂王)為儲君時,就意識到“立嫡之論”的舛誤,“觀此猶不悟者,非愚而何?” 隨后以批語批評了漢高祖、唐高祖、唐太宗、明太祖等拘于立嫡立長而導致動亂的舉措,明確提出“神器當擇賢而畀”的主張。在唐朝裴休請早立太子事的批語中,清高宗詳論了冊立太子之弊:“名位已定,其不肖者固不足論,即有英賢之姿,諛之者獻其逢迎,忌之者亟其排陷,古今之跡章章可考也。,則何如令其同列兄弟之間均選賢而教之之為愈乎!是不亟亟于冊立者,實所以保全之也故悉而論之,以破千載之惑。” 乾隆四十八年,清高宗下令編纂古今儲貳金鑒,搜集從西周至明朝因冊立儲貳招致禍亂的事例,附加評論,冠以有關(guān)諭旨,徹底否定幾千年以來的這個傳統(tǒng)制度,使清代秘密建儲的理論系統(tǒng)化、成熟化。這個理論的貫徹實施,使清朝宮廷政局始終比較穩(wěn)定,而其基本思想見解,在御批通鑒輯覽中即已提出,事例也有所準備,古今儲貳金鑒的編纂乃是水到渠成之舉。 時至清代,中國封建社會已是末期,而乾隆朝卻是一個“盛世”,作為這一時代的代表者清高宗,其思想也呈現(xiàn)出兩重特征。他以宏大氣魄、淵博學識而雄視千古,高屋建瓴地評析歷史,對歷代帝王和名臣幾乎皆有所指摘,從中總結(jié)政治經(jīng)驗,在政治措施與政治理論上有所創(chuàng)新。御批通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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