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煙雨唯美散文

1、to endure the pain that others cant bear and eat the bitterness that others cant bear, then you can reap what others cant get.勤學樂施積極進?。撁伎蓜h）寫煙雨唯美散文 一本書一杯茶一首老歌，帶上你的思想，和一起閱讀煙雨美文。煙雨江南，詩畫小鎮(zhèn)去水東，正是那濕漉漉的煙雨天，古色古香的小鎮(zhèn)淹沒在幾乎不見雨絲的朦朧之中，遠處的青山翠嶺也混沌成是雨似霧的飄渺。粉墻潤濕，黛瓦沐雨，檐下若斷線的水珠落在石板上，斷續(xù)敲擊，叮咚有聲。小鎮(zhèn)的石板路總是凹凸有洼，雖是洼，也是淺淺的，宛如

2、碟，中間平滑的很，即使你半個腳踩在碟沿，半個腳落在碟底，也無礙你的平衡，不妨你的前行，你甚至無須低眼去看，你的另一支腳已經(jīng)邁在另一塊石板上了。小鎮(zhèn)石板路的平坦和坑洼仿佛如人生的旅途，不平不過是路上的另一種風景，就是不留神，也能過得去。江南小鎮(zhèn)，秋雨先生說“江南小鎮(zhèn)太多了，,拆開了看，哪一個都構(gòu)不成一種獨立的歷史名勝”，其實不然，我以為，江南林林總總的小鎮(zhèn)貌似而品不似，格不同。江南小鎮(zhèn)離不開水，承載著小鎮(zhèn)歷史的小河不是穿鎮(zhèn)而過，就是傍村而流。無論是蘇杭周邊星羅棋布的小鎮(zhèn)，像烏鎮(zhèn)、西塘、木瀆、周莊，還是皖南散若珍珠的古村，像西遞、宏村、唐模、婺源都是如此，離開了水，即便是小鎮(zhèn)，也沒了活力，她的生命

3、也難以為繼，仿佛那水就是小鎮(zhèn)的血脈。蘇杭小鎮(zhèn)的多舟船、而皖南小村多竹筏，而臨水橫跨，在蘇杭和皖南基本上都是石橋，蘇杭和皖南的橋雖然都是麻石的，你看那宏村、呈坎的石橋和西塘、烏鎮(zhèn)的石橋從形到神，從味到韻都不盡相同，譬如那湖南的辣多了些香，而四川的辣多了些麻。說水墨江南，那是江南色彩中，多了些黑、白，就宛如水墨圖畫，粉墻黛瓦就是水墨的鋪張，而粉黛的滄桑漸變、時光消磨表露在粉、黛之間的黑、白消溶和相融。千年的老屋，歲月將粉墻描畫成寫意的山水，或者斑駁成抽象的浮雕，風雨將高墻上的瓦洗去了黛，刷成了灰，那立在高瓴上的飛禽走獸或許斷肢折腿，原本的模樣和氣勢都交給了流逝的光陰，留下一付殘缺的參差，破敗的依稀

4、。但卻似乎并不介意后人的挽留啊、惋惜啊、搶救啊，心態(tài)特別的好，任你趨之若鶩的喧囂，還是門可羅雀的冷落，依然故我，與時間和歷史并行。皖南像宏村、西遞、呈坎、章渡這樣的小村、鎮(zhèn)特別多，似上蒼不經(jīng)意扯斷項鏈，珍珠隨地灑落。起眼的和不起眼的，發(fā)現(xiàn)的或未發(fā)現(xiàn)的，比比皆是。每個小鎮(zhèn)、每個村落都有自己的故事，曾經(jīng)的輝煌、舊日的顯赫都有過，走過唐宋明清，經(jīng)歷風霜雨雪，顏也許盡失，但韻卻長留。江南小鎮(zhèn)、村永遠都是一幅傳世的山水畫，只是“品相”優(yōu)劣差異而已，保存的好與不好，都是留給后人的“遺產(chǎn)”。祖宗的精神、財富、智慧、手藝凝聚在小鎮(zhèn)和村落的粉墻黛瓦、磚雕木刻、石橋廊亭、祠堂牌坊、上,每一處都值得你久久撫摸、端詳

5、、細細揣摩、品味。蘇舜欽的“蕭蕭疏雨更陰晴”，說的蘇州，蘇州就是江南的典型，可見江南小鎮(zhèn)在“蕭蕭疏雨”中更顯嫵媚和妖嬈。我在烏鎮(zhèn)，只一回細霧蒙蒙，輕風揚揚，是那種滿身盡濕未見雨的天，石板潤濕，空巷無聲，不多的幾個游人使得烏鎮(zhèn)有一種“鳥鳴山更幽”的意境。穿烏鎮(zhèn)的河面上霧嵐繚繞，影影綽綽的一只船，聽得見船槳搖動的“咿呀”，石橋在升騰的、似乎縹緲的霧嵐中隱約似天橋，片斷若仙境。河道兩邊的酒肆茶樓、木屋石階都濕漉漉的、油潤潤的，正應了韓愈那句“天街小雨潤如酥”。我在西遞，難得一回煙雨迷霧，空濛幽靜，遠山隱現(xiàn)在繚繞的雨霧之中，偶爾露一點蒼碧。祠堂的飛檐下一排欲滴未滴的水珠懸著，半天此處一滴，彼處一滴，在

6、石階上濺出水花，宛如敲擊琴鍵，叮當有律，仿佛吟哦詩句，平仄有韻。想起邵雍的“優(yōu)游情思莫如詩”，西遞就是一首詩，可要讀懂西遞這樣一首詩，非匆匆“到此一游”可解。在近二十年間，幾乎每年都去皖南一兩次，其中包括西遞，我也沒真正讀懂西遞，或許應了那句“詩無達詁”的箴言。每個去西遞的人，似乎都有一個自己的西遞，與接受和或者不接受導游的“故事”無關(guān)，那“故事”情節(jié)的曲折和情緒的跌宕無非增加西遞的“可讀性”。西遞的魅力也許就在殘破的高墻飛檐中，橫梁立柱中，雕窗鏤幾中，宗祠牌坊中，在那警世律己、讀進耕退、官達商濟的格言中，。垂暮的翁、嫗堅守著蒼老的宅院，守著煙雨飄灑的凄涼，也守著古村、鎮(zhèn)最后的家園。江南的古村

7、鎮(zhèn)極少見到年青的土著，因為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古村鎮(zhèn)曾經(jīng)的輝煌和今天喧囂也很“精彩”，而這樣的“精彩”只給形形色色的游人，那些浮光掠影的過客仿佛像看“西洋景”那樣，在如詩若畫的古村鎮(zhèn)“走馬”了一遍，怎么說呢，有點像是“買櫝還珠”，那印象、那記憶淺得就像一碟水，而“到此一游”可能只是留在照片上一點痕跡而已。古村鎮(zhèn)太深奧了，太古老了，我們只會用今人的眼光去打量，今天的情緒去體會，惋惜她們的破敗，感嘆她們的滄桑，慶幸她們的拯救。誰想過，歷盡滄桑而破敗的古村鎮(zhèn)，未必每個都值得修葺一番，復古原形。上千年的方村和同樣上千年的章渡，我以為，章渡比方村的修復更加值得。雨中的古村鎮(zhèn)顯得更加蒼涼，在古老和殘破的黑白

8、之上添上了深淺的灰，深濃侵蝕著淺淡，仿佛遙遠就在眼前，明清就在身邊。漫步在石板路上，細雨霏霏，街空人稀，你的腳步正踩在幾百年甚至上千年先人的腳印上，仿佛時間穿越，街巷的深處傳來幾聲犬吠，伴著中藥銅舂的“當當”聲，真的不知今夕何夕，身置何朝何代?“棋罷不知人換世”，“唯有東風舊相識”。我在黃姚(廣西)就有這樣的感覺，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好像情緒陷在了過去的時光里，有點傷感，有點莫名的悲哀。皖南的村落和蘇南的小鎮(zhèn)，若詩如畫，半若唐詩浪漫，一似宋詩恬靜;宛如國畫寫意，更似水粉出神。宋詩云“何當見真象，止可人無語”，事物的真實和道理，是看不見，須用心體會，方能領(lǐng)悟。當你置身在西塘、同里幾乎是孿生姐妹的

9、小鎮(zhèn)，你只能用近似“尋釁”眼光才能分辨西塘、同里，但是他們的內(nèi)涵絕不相同，就連大人物，譬如柳亞子、陳去病在小鎮(zhèn)的避世隱居也是有各種各樣的原因，各有各的退路。還是那句，小鎮(zhèn)貌似而格不同。章渡，皖南小鎮(zhèn)，山水相擁，青翠環(huán)抱，千年古鎮(zhèn)一畫圖，徽風遺存一韻詩，如今，墻傾梁落，千瘡百孔;殘垣斷壁，人荒鎮(zhèn)蕪。那宛如湖南鳳凰的“吊腳樓”在皖南少見，我似乎在歙縣的“新安畫廊”的某一處見過，具體哪兒，記不得了。這樣的“破”需要修葺，這樣的“敗”需要拯救，我以為是這樣。我最早去皖南，無論是宏村還是西遞，都沒有現(xiàn)在這樣熱鬧，熱鬧得像趕集。游客像出巢蜂群一樣的亂飛，“團隊”像無序拉客一樣的招搖，你看什么?你能看什么?

10、你沒有和尚入定的本領(lǐng)，是不能究得其中一二。那你可以選一個細雨颯颯，煙雨蒙蒙的春已末夏尙初、或者秋未盡冬未起日子去，可能更容易回到宋元明清的境況，更容易感受耕讀官商的氣氛，徽州的西遞、宏村便入了你的腦海，入你的心胸，才不枉去了一次。煙雨江南望關(guān)中雨天清晨，零星的人走在泮池邊上，那默默的撐著傘的身影像是停頓著的。早疾的風絲毫沒有減弱的意思，垂在池子里的柳條一遍遍狠狠地劃開水面。道旁是一排晚櫻，昨夜被雨水打落的花瓣鋪了一地，被泥水徹底污垢，還有一些被風吹灑在路上，受著車碾和人踏。有幾株紅楓分外惹眼，雨淋加重了它的色彩，從楓葉上滑落的雨珠像浸過血一樣。還有迷霰籠罩著香樟，春時的香樟顏色最多變，前幾日你

11、看到的還是去年的舊綠色，不多時你會發(fā)現(xiàn)其中一些葉子已經(jīng)變紅，那些發(fā)紅的葉子不久就會簌簌凋落，等再過幾日，同樣的位置又會生出許多新葉來，新葉皆是新綠，這時你就會發(fā)現(xiàn)至少有三種色彩掛在同一棵樹上。這就是南方的色彩，尤其又是這雨天，所有的顏色不僅沒有被雨水稀釋，反而愈加濃重了，仿佛把雨水那沉沉的重量都加了進去。當我爬到樓高處，沿著一面窗玻璃往遠處眺望，只見遠方的建筑物就像是錯落有致的山脈一樣層層疊疊，一直排列到地平線的盡頭，越來越朦朧，越來越模糊。那窗子又被濛濛煙雨打濕，在玻璃上偶然匯成的幾條小流沿著固定的路線往下滑，如此一來，那面窗子連同窗外的景象構(gòu)成了一幅動態(tài)的水墨畫。就在這一剎那間，我忽然發(fā)現(xiàn)

12、，這里不就是我在年少時企慕的江南嗎?我今天所在的地方不正是我年少時想象的地方嗎?我在南方已歷八年，來江南滬上也有四年，此刻卻忽然產(chǎn)生了一種“夢里不知身是客”的驚覺。我的家鄉(xiāng)關(guān)中一帶，春雨本就不多，一個春天若有四五場春雨，那就算是額外的恩賜了。我不認為關(guān)中的春雨是一種雨，它更像是一種介于霧和雨之間的東西，它比霧要稍微重一些，又比江南這邊的春雨要輕一些，那雨珠多像是懸浮在半空中。我們的家鄉(xiāng)話稱其為“毛毛雨”，在那樣的雨天里，我的心情總是無比輕松愉快，我總會把自己暴露在曠野的小路上，任憑那綿綿的雨滴浸染在面頰上，大人們怎么喚，也不肯回家;在那樣的雨天里，大片大片的麥田變得沉默了，它們默默接受著甘霖，

13、久久沉寂在幸福當中，整個雨田安眠了;在那樣的雨天里，微風會帶來泥土的清香，雨水會把黃土打濕薄薄一層，就這薄薄的一層已然足夠，雨和土的融合催生了甜蜜的氣息，沒雨不行，沒土不行;在那樣的雨天里，燕子會從你的腋窩下飛速穿過，你先是會驚嚇一條，又會遺憾著沒有及時逮住它，這是它們低空覓食的最好時機;在這樣的雨天里，從冬眠里早醒的蛙第一次擺脫寂寞，以叫聲回應遠天之外形單影只的另外一員。對家鄉(xiāng)毛毛春雨的親密感情就這樣一點一滴地建立起來了，其實現(xiàn)在想來，只因那雨實在稀罕，所以才會分外喜愛，分外珍惜罷了。之后在課堂上學習了杜牧的詩句“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樓臺煙雨中”，從那以后，亭臺樓閣、煙雨濛濛的江南印象就永遠

14、刻在我的心中了!當時我又不曾遠離家鄉(xiāng)，只以為那濛濛煙雨就是我所見到的毛毛春雨，只以為濛濛的煙雨會為江南創(chuàng)造似我家鄉(xiāng)般的快樂。那時哪能知，多少年后，我會陰差陽錯地來到這個地方;那時哪能知，那濛濛煙雨會比故鄉(xiāng)的雨冰冷許多，不僅沒有創(chuàng)造出多少快樂，反而平添了許多憂愁呢!江南自然也有晴和日麗的時候，不過這晴和日麗反倒只像是作為一種映襯存在。有時我會惶惑到底江南本就是這種暗沉的調(diào)子，還是我把自己的不必要的憂愁加在了它身上?到底是它的愁撩起了我的愁，還是我的愁牽動了它的愁?轉(zhuǎn)念一想，似乎江南自古就是多愁的。你看那李煜李清照，秦觀周邦彥，哪個不是多愁的? 雨打芭蕉，梧桐夜雨，這江南的獨特景觀，就算有些人本不

15、是江南人，來了之后恐怕也禁不住它的撩撥。而于我最憂慮的是：我的故鄉(xiāng)的春天竟然變得越來越遙遠，好多記憶都開始褪色甚至喪失掉了。如讓我再回關(guān)中的春天，我還認識那漫山遍野的桐花嗎?我唯一記著的明亮的色彩，還是被兩年前那次回家經(jīng)歷喚醒的。當時我坐在火車上，鐵路是坐在高架橋上的，因此可以俯瞰一個個村莊。那遍山遍野的泡桐花，使得整個村莊被香氣所裹挾，似乎隔著車窗也可以嗅到那香味。 在我兒童時代，有一個清晨，當我打開門時驚訝地發(fā)現(xiàn)，一種奇花鋪滿了整個街道，我沿著樹干向空中望去，發(fā)現(xiàn)掛在樹上的花并不比街道上的少，我的頭一直仰著，視線跟著枝椏走，從一株換到另外一株上，到最后只覺得天旋地轉(zhuǎn)，徹底迷失了。我擁有兩種

16、泡桐花的印象從遠處望去像花的山嶺，從底處看去則像花的穹廬。而這也只是為數(shù)不多的記憶罷了。我曾經(jīng)看過一部電影，名叫鄉(xiāng)愁，影片完全是一種暗沉的色調(diào)，人們緩慢且重復做著不同的事情，禱告、跪拜、散步，泡溫泉，似乎所有的生活是千篇一律的，是機械重復的，不需要改變，也沒辦法改變。有一個鏡頭會讓人觸目驚心，那是一座滴漏著水的老屋子，明晃晃地倒映出一扇門和門外的角樓，倒映中的門似乎通向另外一個世界，如夢魘一般。是不是天下游子的故鄉(xiāng)都是一種模樣，一種色調(diào)，一種氣息?連追著獵狗奔跑都悄無聲息嗎?明亮色彩的缺失大概還同我每次回家都是冬天有關(guān)，北方的冬天往往是一派肅殺之氣，萬物凋敝。當我坐車駛過一些枯水河時，當我看到

17、幾道頹垣矗在北風坡上，我總能想到一些描摹關(guān)陜一帶的詩詞“西風殘照，漢家陵闕”、“關(guān)河冷落，殘照當空”。我總不能明白，為什么總是有一抹殘陽懸在那片土地之上?土地氣象在衰敗，而令我更感到痛心的是陜西的文學已不復當年的輝煌，我是看了一篇白描先生寫得“文學陜軍再東征”的憂思_后才關(guān)注到這個事實。在上世紀八十年代左右，“陜軍東征”那是多么的意氣風發(fā)，可如今，在路遙、賈平凹、陳忠實后，還有誰能挑起大梁呢?家鄉(xiāng)變了，另外一個讓人心痛的事實是家鄉(xiāng)的環(huán)境越來越惡化了，近些年每每回到家鄉(xiāng)，都會感到這個事實。過年回家的火車駛進關(guān)中那一刻，眼見連綿的霧霾湮沒了整個關(guān)中平原，蒼茫茫像是進入了末世。霧霾天氣不斷加重，冬日

18、的暖陽已絕少看到，夜空滿天繁星的景象越來越少，皎潔的月光就更是稀罕了!一個人的故鄉(xiāng)，最要不得的便是用現(xiàn)在的眼光介入童年的回憶。當年的閏土，還是讓他繼續(xù)在月夜之下做個小英雄吧!當年夜空中的大熊星，還是讓他永久地留在靜謐記憶的夜空中吧!家鄉(xiāng)在變，我又何嘗不在變呢!我常會遇到一種尷尬，生人往往把我猜成是南方人，回到北方，朋友們也會說我染了南方的氣息。有一段時間，我處處提防自己變成一個江南人。我希望繼續(xù)保持直爽，但直爽違背了這塊土地上的委婉;我希望繼續(xù)保持樸厚，但樸厚違背了這快土地上的精明;那我索性就保持我的沉默，然而連沉默也違背了這塊土地上的浮動。我更愿意自己就是一個簡單的能耐得苦戰(zhàn)的秦人，不牢騷，

19、不閑愁，逆來順受，不必有韜略，亦不必有靈謀。我渴望能變得平靜一些，哪怕如癡兒犬儒一般的平靜也好。有這么一種人，在故鄉(xiāng)時，他們感到困頓;離開了故鄉(xiāng)，又無所依憑。這真是一個永恒的矛盾。當我踏上擁擠的地鐵，當我徘徊于熙攘的人流，當我一個人在黑夜中摸行，幾百年前柳永的問題也成了我的問題：“嘆年來蹤跡，何事苦淹留?”那羈旅之愁，當我疲于奔波之時，我沒有意識到它的存在;當我在一瞬間觸摸到了它，才發(fā)現(xiàn)這愁緒已然到了刻骨銘心的地步。為什么要逗留在此地，逗留在這煙雨濛濛的江南，逗留在這不屬于你的江南?江南好，江南的確好。連白居易這么一個在長安做高官的人，也忍不住唱出：“江南好。能不憶江南?”可江南縱有千好萬好，

20、終究不是你的故鄉(xiāng)，即便逗留在這里，也永遠是一個外鄉(xiāng)人。家鄉(xiāng)，一個溫馨又苦澀的詞語，讓人生起股股暖意，又讓人望而生畏。想想那些恐歸的人們是不是和我一樣常要自問兩個問題：一、這么些年來，你回饋給了家里什么，難道不應該感到羞愧嗎?二、當同齡人多已成家立業(yè)，而你依然一事無成，你有臉面回家嗎?還鄉(xiāng)，還鄉(xiāng)并不能解決任何問題，還鄉(xiāng)只是在提醒這些事實，只是在加劇這種苦澀。人人都羨慕那些衣錦還鄉(xiāng)之人，可誰又理解那些恐歸之人呢?就是這么一個游蕩的靈魂，飄搖在這煙雨濛濛的江南，又恐回歸那殘照當空的關(guān)中。煙雨沱江第一次認識鳳凰，是在沈從文先生的小說邊城中。我當時就被她古樸、神秘的姿態(tài)所深深吸引了。今年五月，我終于如愿

21、以償，隨團游覽了我心儀已久的湘西古城鳳凰。從張家界約五個小時的車程，穿過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洲的首府吉首，就到了頗具傳奇色彩的鳳凰古城。車一過鳳凰大橋，我就看到了她的南華門。雖然經(jīng)歷了千年歲月的錘煉，卻依然倔強地顯露著它那深沉的本色：青黑色的城墻，青灰色的古磚。城門上的箭樓分上下兩層，畫甍翹檐，紅欞雕窗，朱紅巨柱托檐，上蓋灰色青瓦。是我印象中的模樣：古老、沉穩(wěn)、肅穆。城樓雖不大，卻頗有大漠邊關(guān)的風范。不知怎么的，我總覺得它在沉寂中隱隱透露出一種威嚴，使人油然而生敬意。晚飯用餐時，導游熱情地向我們介紹并推薦了鳳凰夜景。冒著蒙蒙的細雨，我們興致勃勃地觀賞了沱江兩岸的夜景?？墒橇钗翌H為失望。它完全沒有

22、我想象中湘西小鎮(zhèn)的清純和神秘，倒挺像是香港維多利亞港夜景的縮影。兩岸光怪陸離的燈火與沱江水面上的倒影相映交輝;兩邊摩肩接踵的游人與鱗次櫛比的商鋪嘈雜喧鬧!我挺納悶，沱江邊幽靜的茶馬古道呢?密林中特具民族風情的吊腳樓呢?我只能在身旁的青磚城墻，在江邊的東門、北門城樓上依稀看到沈從文先生筆下的邊城影子。第二天清晨，大雨一直下個不停，同伴都很著急，我倒也無所謂。心想，這樣的所謂“古城”不游也罷!不料，等我們吃好早餐，雨居然不下了。我們十人一組，乘坐這里特有的小船，游覽這雨后的沱江。啊，這時的鳳凰真美呀。她披著乳白色的薄紗，靜靜地佇立在沱江的兩岸。晨風輕輕拂過江面，我們的小船也就漸漸地蕩進了她的薄紗里

23、。使人覺得多么的溫柔和愜意。四周是那么的靜寂，(鳳凰人都習慣于夜生活，此時還在睡夢中呢)能清楚地聽見船底輕輕滑過水面的沙沙聲。兩岸臨水而立的建筑隱藏在晨霧中，朦朧而又神秘。江水清澈潤滑，就像一塊翡翠色的錦緞，柔柔地在船舷兩旁飄過。江底的五彩卵石在碧綠搖曳的水草襯托下一眨一眨的，就像無數(shù)頑皮的小眼睛。偶爾還能看見幾條活潑調(diào)皮的小溪魚在卵石和水草間一閃而過，只給你在綠草上留下了一抹銀白色。江邊幾棵碧綠的垂柳，多么像幾位對著江面的羞澀少女，正在專注地欣賞自己婀娜多姿的身影呢。正當我陶醉在這人間少有的美景之中時，薄霧中隱隱約約飄來了一陣婉轉(zhuǎn)動聽的歌聲。漸漸地，歌聲越來越近了。這時，只見左前方，一葉小舟

24、裹著白霧，輕盈的迎面而來。一位苗家少女亭亭玉立，站在船頭，引吭高歌。高挽著的烏黑發(fā)髻上綴滿了點點晶亮的水珠。(導游告訴我們：這是苗疆少女在用她們獨特的方式迎接我們這些遠方的客人;而臨江而立的建筑，就是苗族人家特有的吊腳樓。)那少女擁著白霧，順流而下，宛如凌波仙子踏著碧波輕盈而來.這霧，這人，這舟，這水，和諧地揉和在這沱江上，組成了一幅絕妙的畫卷。這時，我才真正覺得“書到用時方恨少”了。憑我這一支拙筆，怎能描述此時美景之萬一呢?看著這雨霧中的少女，江面上的小舟，臨江而立的吊腳樓;聽著這潺潺湲湲的流水聲，悅耳動聽的民歌聲，輕拂樹梢的山風聲;嗨，這才是沈從文先生筆下的鳳凰古鎮(zhèn)!這才是陶淵明先生向往的

25、世外桃源!此時，我不禁反倒有些惆悵：等這些薄紗似的雨霧散去，再到哪里去尋找這絕無僅有的人間仙境呢?深沉而又神秘的鳳凰古城啊，什么時候才能還你古樸而又純凈的本來面目呢?難道僅僅只能在這虛無縹緲的裊裊雨霧之中，才能窺見你那渾然天成的奇妙美景嗎?一本書一杯茶一首老歌，帶上你的思想，和一起閱讀煙雨美文。煙雨江南，詩畫小鎮(zhèn)去水東，正是那濕漉漉的煙雨天，古色古香的小鎮(zhèn)淹沒在幾乎不見雨絲的朦朧之中，遠處的青山翠嶺也混沌成是雨似霧的飄渺。粉墻潤濕，黛瓦沐雨，檐下若斷線的水珠落在石板上，斷續(xù)敲擊，叮咚有聲。小鎮(zhèn)的石板路總是凹凸有洼，雖是洼，也是淺淺的，宛如碟，中間平滑的很，即使你半個腳踩在碟沿，半個腳落在碟底，

26、也無礙你的平衡，不妨你的前行，你甚至無須低眼去看，你的另一支腳已經(jīng)邁在另一塊石板上了。小鎮(zhèn)石板路的平坦和坑洼仿佛如人生的旅途，不平不過是路上的另一種風景，就是不留神，也能過得去。江南小鎮(zhèn)，秋雨先生說“江南小鎮(zhèn)太多了，,拆開了看，哪一個都構(gòu)不成一種獨立的歷史名勝”，其實不然，我以為，江南林林總總的小鎮(zhèn)貌似而品不似，格不同。江南小鎮(zhèn)離不開水，承載著小鎮(zhèn)歷史的小河不是穿鎮(zhèn)而過，就是傍村而流。無論是蘇杭周邊星羅棋布的小鎮(zhèn)，像烏鎮(zhèn)、西塘、木瀆、周莊，還是皖南散若珍珠的古村，像西遞、宏村、唐模、婺源都是如此，離開了水，即便是小鎮(zhèn)，也沒了活力，她的生命也難以為繼，仿佛那水就是小鎮(zhèn)的血脈。蘇杭小鎮(zhèn)的多舟船、而

27、皖南小村多竹筏，而臨水橫跨，在蘇杭和皖南基本上都是石橋，蘇杭和皖南的橋雖然都是麻石的，你看那宏村、呈坎的石橋和西塘、烏鎮(zhèn)的石橋從形到神，從味到韻都不盡相同，譬如那湖南的辣多了些香，而四川的辣多了些麻。說水墨江南，那是江南色彩中，多了些黑、白，就宛如水墨圖畫，粉墻黛瓦就是水墨的鋪張，而粉黛的滄桑漸變、時光消磨表露在粉、黛之間的黑、白消溶和相融。千年的老屋，歲月將粉墻描畫成寫意的山水，或者斑駁成抽象的浮雕，風雨將高墻上的瓦洗去了黛，刷成了灰，那立在高瓴上的飛禽走獸或許斷肢折腿，原本的模樣和氣勢都交給了流逝的光陰，留下一付殘缺的參差，破敗的依稀。但卻似乎并不介意后人的挽留啊、惋惜啊、搶救啊，心態(tài)特別

28、的好，任你趨之若鶩的喧囂，還是門可羅雀的冷落，依然故我，與時間和歷史并行。皖南像宏村、西遞、呈坎、章渡這樣的小村、鎮(zhèn)特別多，似上蒼不經(jīng)意扯斷項鏈，珍珠隨地灑落。起眼的和不起眼的，發(fā)現(xiàn)的或未發(fā)現(xiàn)的，比比皆是。每個小鎮(zhèn)、每個村落都有自己的故事，曾經(jīng)的輝煌、舊日的顯赫都有過，走過唐宋明清，經(jīng)歷風霜雨雪，顏也許盡失，但韻卻長留。江南小鎮(zhèn)、村永遠都是一幅傳世的山水畫，只是“品相”優(yōu)劣差異而已，保存的好與不好，都是留給后人的“遺產(chǎn)”。祖宗的精神、財富、智慧、手藝凝聚在小鎮(zhèn)和村落的粉墻黛瓦、磚雕木刻、石橋廊亭、祠堂牌坊、上,每一處都值得你久久撫摸、端詳、細細揣摩、品味。蘇舜欽的“蕭蕭疏雨更陰晴”，說的蘇州，

29、蘇州就是江南的典型，可見江南小鎮(zhèn)在“蕭蕭疏雨”中更顯嫵媚和妖嬈。我在烏鎮(zhèn)，只一回細霧蒙蒙，輕風揚揚，是那種滿身盡濕未見雨的天，石板潤濕，空巷無聲，不多的幾個游人使得烏鎮(zhèn)有一種“鳥鳴山更幽”的意境。穿烏鎮(zhèn)的河面上霧嵐繚繞，影影綽綽的一只船，聽得見船槳搖動的“咿呀”，石橋在升騰的、似乎縹緲的霧嵐中隱約似天橋，片斷若仙境。河道兩邊的酒肆茶樓、木屋石階都濕漉漉的、油潤潤的，正應了韓愈那句“天街小雨潤如酥”。我在西遞，難得一回煙雨迷霧，空濛幽靜，遠山隱現(xiàn)在繚繞的雨霧之中，偶爾露一點蒼碧。祠堂的飛檐下一排欲滴未滴的水珠懸著，半天此處一滴，彼處一滴，在石階上濺出水花，宛如敲擊琴鍵，叮當有律，仿佛吟哦詩句，平

30、仄有韻。想起邵雍的“優(yōu)游情思莫如詩”，西遞就是一首詩，可要讀懂西遞這樣一首詩，非匆匆“到此一游”可解。在近二十年間，幾乎每年都去皖南一兩次，其中包括西遞，我也沒真正讀懂西遞，或許應了那句“詩無達詁”的箴言。每個去西遞的人，似乎都有一個自己的西遞，與接受和或者不接受導游的“故事”無關(guān)，那“故事”情節(jié)的曲折和情緒的跌宕無非增加西遞的“可讀性”。西遞的魅力也許就在殘破的高墻飛檐中，橫梁立柱中，雕窗鏤幾中，宗祠牌坊中，在那警世律己、讀進耕退、官達商濟的格言中，。垂暮的翁、嫗堅守著蒼老的宅院，守著煙雨飄灑的凄涼，也守著古村、鎮(zhèn)最后的家園。江南的古村鎮(zhèn)極少見到年青的土著，因為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古村鎮(zhèn)曾經(jīng)的

31、輝煌和今天喧囂也很“精彩”，而這樣的“精彩”只給形形色色的游人，那些浮光掠影的過客仿佛像看“西洋景”那樣，在如詩若畫的古村鎮(zhèn)“走馬”了一遍，怎么說呢，有點像是“買櫝還珠”，那印象、那記憶淺得就像一碟水，而“到此一游”可能只是留在照片上一點痕跡而已。古村鎮(zhèn)太深奧了，太古老了，我們只會用今人的眼光去打量，今天的情緒去體會，惋惜她們的破敗，感嘆她們的滄桑，慶幸她們的拯救。誰想過，歷盡滄桑而破敗的古村鎮(zhèn)，未必每個都值得修葺一番，復古原形。上千年的方村和同樣上千年的章渡，我以為，章渡比方村的修復更加值得。雨中的古村鎮(zhèn)顯得更加蒼涼，在古老和殘破的黑白之上添上了深淺的灰，深濃侵蝕著淺淡，仿佛遙遠就在眼前，明

32、清就在身邊。漫步在石板路上，細雨霏霏，街空人稀，你的腳步正踩在幾百年甚至上千年先人的腳印上，仿佛時間穿越，街巷的深處傳來幾聲犬吠，伴著中藥銅舂的“當當”聲，真的不知今夕何夕，身置何朝何代?“棋罷不知人換世”，“唯有東風舊相識”。我在黃姚(廣西)就有這樣的感覺，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好像情緒陷在了過去的時光里，有點傷感，有點莫名的悲哀。皖南的村落和蘇南的小鎮(zhèn)，若詩如畫，半若唐詩浪漫，一似宋詩恬靜;宛如國畫寫意，更似水粉出神。宋詩云“何當見真象，止可人無語”，事物的真實和道理，是看不見，須用心體會，方能領(lǐng)悟。當你置身在西塘、同里幾乎是孿生姐妹的小鎮(zhèn)，你只能用近似“尋釁”眼光才能分辨西塘、同里，但是他

33、們的內(nèi)涵絕不相同，就連大人物，譬如柳亞子、陳去病在小鎮(zhèn)的避世隱居也是有各種各樣的原因，各有各的退路。還是那句，小鎮(zhèn)貌似而格不同。章渡，皖南小鎮(zhèn)，山水相擁，青翠環(huán)抱，千年古鎮(zhèn)一畫圖，徽風遺存一韻詩，如今，墻傾梁落，千瘡百孔;殘垣斷壁，人荒鎮(zhèn)蕪。那宛如湖南鳳凰的“吊腳樓”在皖南少見，我似乎在歙縣的“新安畫廊”的某一處見過，具體哪兒，記不得了。這樣的“破”需要修葺，這樣的“敗”需要拯救，我以為是這樣。我最早去皖南，無論是宏村還是西遞，都沒有現(xiàn)在這樣熱鬧，熱鬧得像趕集。游客像出巢蜂群一樣的亂飛，“團隊”像無序拉客一樣的招搖，你看什么?你能看什么?你沒有和尚入定的本領(lǐng)，是不能究得其中一二。那你可以選一個

34、細雨颯颯，煙雨蒙蒙的春已末夏尙初、或者秋未盡冬未起日子去，可能更容易回到宋元明清的境況，更容易感受耕讀官商的氣氛，徽州的西遞、宏村便入了你的腦海，入你的心胸，才不枉去了一次。煙雨江南望關(guān)中雨天清晨，零星的人走在泮池邊上，那默默的撐著傘的身影像是停頓著的。早疾的風絲毫沒有減弱的意思，垂在池子里的柳條一遍遍狠狠地劃開水面。道旁是一排晚櫻，昨夜被雨水打落的花瓣鋪了一地，被泥水徹底污垢，還有一些被風吹灑在路上，受著車碾和人踏。有幾株紅楓分外惹眼，雨淋加重了它的色彩，從楓葉上滑落的雨珠像浸過血一樣。還有迷霰籠罩著香樟，春時的香樟顏色最多變，前幾日你看到的還是去年的舊綠色，不多時你會發(fā)現(xiàn)其中一些葉子已經(jīng)變紅，那些發(fā)紅的葉子不久就會簌簌凋落，等再過幾日，同樣的位置又會生出許多新葉來，新葉皆是新綠，這時你就會發(fā)現(xiàn)至少有三種色彩掛在同一棵樹上。這就是南方的色彩，尤其又是這雨天，所有的顏色不僅沒有被雨水稀釋，反而愈加濃重了，仿佛把雨水那沉沉的重量都加了進去。當我爬到樓高處，沿著一面窗玻璃往遠處眺望，只見遠方的建筑物就像是錯落有致的山脈一樣層層疊疊，一直排列到地平線的盡頭，越來越朦朧，越來越模糊。那窗子又被濛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