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革家眼中的改革家——《王安石傳》

1、改革家眼中的改革家王安石傳梁啟超和王安石其實很像，都是滿腔熱血為國家，一心為國除弊，卻遭遇朝廷頑固 派的重重阻撓，最后政策都不得而行 ，不過王安石比梁啟超好的就是王安石在有生之年，他 的政策一直被推行著，他有著堅定支持他的皇帝，雖然死后被清算，但也算成就了無悔人生 了。梁啟超就比較慘了，自己的政策別說推行了，從光緒皇帝頒布定國是詔決定變法到 變法失敗，不過一百來天，最后搞得皇帝都被軟禁，自己被迫流亡海外，眼睜睜地看著自己 曾經想挽救的王朝滅亡，想找人清算自己都找不到了寫王安石，又何嘗不是寫梁啟超自己？感嘆王安石，又何嘗不是感嘆自己的人生？ 本書我覺得總體可以分為三部分， 第一部分就是駁偽史，為

2、王安石正名， 重塑王安石偉 大而高尚的愛國主義者的形象。 第二部分就是對王安石的各項政策進行解讀評析，并和近代 歐洲諸國的政策進行比較，有點借古喻今的味道 。第三部分 我覺得最應該有，但是卻最少， 也很零散， 就是王安石政策的失敗之處及反思。駁偽史，為王安石正名 ，梁啟超用了很大的精力和篇幅，大范圍考證，多次用邏輯及史 實反復論證宋史之不可信，并多次在文中抨擊宋史及舊黨諸人，好像梁啟超為王安 石正名比自己的事還上心，全力為王安石塑造一個偉大而高尚的形象?；蛟S這其中的確有梁 啟超個人的情緒在里面，作為一個改良派，面對頑固派時遭受了太多無理的攻擊和污蔑，也 深刻明白對一個改革家來說，最重要的不僅是

3、國家富強，還有這個國家人民的肯定，當自己 為之奮斗一生的國家和人民到頭來卻毫無理由地攻擊污蔑自己，抹黑自己一切功績時，內心 的凄涼可想而知。 在批評以司馬光為代表的守舊派時，梁啟超的言辭也頗有些無奈及憤慨， 我想，這些憤慨應該不僅僅是為了王安石。 污蔑及不被理解， 這些都是改革家所必須承受的。 第二部分是分析王安石政策，這部分我覺得才是本書的精華。 這部分梁啟超經常將王安石政 策與西歐諸國進行比較，從而分析其中之可行與不可行，其中 梁啟超經常提及“專制國”和 “立憲國”，把王安石所在的時代背景定義為“專制國” ，比較相同政策在“專制國”和“立 憲國”實施的異同。主要集中在民政財政、軍政、教育等

4、方面。首先是民政及財政方面，創(chuàng)立制置三司條例司， 梁啟超認為這是財政機關，我覺得遠不 止如此，甚至可以算是 內閣的雛形 ，這是王安石變法 的基本點即掌握財權和立法權 。王 安石設立該機構，實際上應該是變法的司令部，一系列的重大政策及法律都是以這個機構的 名義發(fā)出的，也就是王 安石在中央創(chuàng)立了一個領導核心。梁啟超將制置三司條例司歸為財政 范疇，認為設立該機構是 為了“制兼并、濟貧乏、變通天下之財而致天下于治” 。梁啟超從財 政方面，也佐證了立法權的重要，財產權的掌握，也是在 掌握了立法權的前提下，如“編著 定式”，即每年的財政用度都做了記錄及規(guī)范， 梁啟超就認為這就是立憲國所謂的預算案 ，就 是

5、經過這個程序，使神宗年間的財政大為改觀。試想，沒有制置三司條例司的立法權保障， 如何能推得動“編著定式”的制度的形成？甚至于后面的青苗法、均輸法、募役法等，都是 通過條例司頒行全國的。所以，立法權才是關乎發(fā)展方向問題，是領導權問題。接下來梁啟超各用了一個章節(jié)來介紹青苗法、均輸法、市易法、募役法等王安石民政財 政變法的主要經濟內容。 青苗法梁啟超將其比作官辦的勸業(yè)銀行。 并將青苗法與均輸法和募 役法都歸為“惠民之政”。把市易法歸為“殖民政策” ，并認為這是一種專賣制度。 對于青苗 法、均輸法和市易法，梁啟超評價是很高的，均輸法后因市易法實施后罷了，梁啟超提到： “青苗與市易二法，皆與今世銀行所營

6、之業(yè)相近。 青苗則農業(yè)銀行之性質也，市易則商業(yè)銀 行之性質也。夫以荊公生八百年前，乃能知銀行為國民經濟最要之機關，其識固卓絕千古。雖然銀行之為物，其性質宜于民辦而不宜于官辦。雖以今世各國之中央銀行，猶且以集股而 成”從上個世紀 30年代資本主義世界經濟危機以后， 資本主義的缺點暴露無遺， 各國多 少都采納了社會主義的一些政策，加強了對經濟的干預，特別是對中央銀行等關乎國家經濟命脈的領域更是加強了控制，至于王安石變法中關于軍政的問題，其中最值得提的應該是“保甲法”。這招在中國歷代 或多或少都存在過，商鞅也用過這招，近代民國也用過，中學時代的歷史教科書對這個制度大為批判，說是用民眾監(jiān)視民眾，加強對

7、人民的控制。但梁啟超不這么認為：“保甲性質有二： 其一則為地方自治體之警察，其一則為后備兵及國民兵也。”把保甲制度理解為一種軍事制度， 治安制度。按我的理解，梁啟超這個觀點應該是對的，如何讓軍隊保持戰(zhàn)斗力是古往今來困 擾著所有統(tǒng)治者的問題，縱觀中國歷代王朝 歷史，基本上到了末年官方軍隊都沒什么戰(zhàn)斗力 了，不少人認為是腐敗原因，我覺得 尚武精神的缺失是個很重要的原因。歷代改朝換代的斗 爭，基本上都是幾個尚武中心的人們殺來殺去，你比如明末東北的八旗軍和關寧鐵騎、太平 天國運動時期的兩淮地區(qū)等等。農民天生是怯懦的，因為他們只想保住那一畝三分地，所謂 的“小農思想”，比較狹隘，很難讓他們激發(fā)出為國家獻

8、身的慷慨豪情。我理解的尚武，應是 保家衛(wèi)國的精神，舍身取義的信念。保甲法實際上是寓兵于民，培養(yǎng)并保持這種尚武之風， 運用地好，不失為良法。至于保甲制度在元佑年間被廢，梁啟超憤慨不已，認為如果能夠持 續(xù)這種保甲制度，金軍就不會那么輕易突破北宋防線，也就不會有靖康之恥了。當然，這個 保甲法已經消失于 歷史的滾滾車輪中了，也已經完全沒有復活的必要了。梁啟超也正是通過 對保甲法實施及廢除的敘述，也在傳遞一個觀點：王安石的失敗，有些的確是政策原因，而 有些，是有人從中作梗！你比如保甲法談到教育問題，梁啟超罕見地嚴肅地批判了王安石， 原文我覺得還挺經典，摘抄如下： 認為王安石的三經新義，不過是在大學里面教

9、教而已，也沒有禁止其他學說，并認為這個 三經新義還是為中國經學辟一新蹊徑對于王安石新法廢后南宋學者對三經新義 的抨擊和嚴禁，梁啟超表示了更為強烈的批判和譴責?？雌饋砗孟袷且蝗翰幻髡嫦嗟娜罕娛?到敵對勢力的挑撥，然后瘋狂攻擊王安石總結梁啟超對王安石的評價和功過得失，不難將梁啟超所認為的王安石的失敗的理由歸 結于以下三點：第一，政策本身原因。雖然梁啟超對王安石的諸多政策多有褒揚，也借此充分肯定了王 安石的見識和能力，但是其在對比過程中也指出了不少政策的疏漏之處，比如上面提到的， 梁啟超認為王安石的政策過于官化，政府大包大攬，很多政策雖然實施起來是好的，但是不該由政府出面，政府出面反而會適得其反，而

10、且專制的政治體制也束縛了政策作用的發(fā)揮。 梁啟超還借此抨擊了一下社會主義，原文摘抄如下：“社會主義所以難行者不一端，而為國家分掌此理財機關之人，甚難其選，而集權既重，弊害易滋，此其著也。夫以彼都所倡社會主 義者，行之于立憲政體確立之后，猶以為難，而況在專制之代乎？本意欲以摧抑兼并，萬一 行之不善，而國家反為兼并之魁， 則民何訴焉？而盜臣之因緣以自肥，又無論也。故荊公之 政策，其于財政上所收之效雖頗豐，而于國民經濟上所收之效滋嗇，良以此也?！绷簡⒊鳛橘Y產階級改良派，反對社會主義很正常，但也可見梁啟超還是反思了一下政府與經濟的關系 的，不難看出梁啟超有自由經濟主義的傾向。梁啟超是資產階級改良派的

11、代表，其政治主張 是通過改良政府，讓國民經濟自由發(fā)展， 推動國內資本主義的發(fā)展，比較緩和，不是很極端。 這或許是資產階級改良派和革命派的區(qū)別，改良派更重視經濟基礎，希望用經濟推動政府變 革，而革命派更重視上層建筑，通過改變政府的性質來推動資本主義的發(fā)展。從他對王安石的反思也可以看出，他是反對政府過多干預經濟的，而王安石單以官府的力量推動改革，而 使政策難行或變質，這是梁啟超認為的王安石失敗的原因之一。第二，反對派的阻撓和破壞。梁啟超對舊黨抨擊新法的行徑可謂深惡痛絕，動輒就拿來 說事，似乎舊黨的阻撓和破壞才是王安石變法失敗的主因。并將其歸為黨爭，認為這些舊黨 并非是為國而反變法，而是為反而反，為

12、黨而反，為私名私利而反。許多新法其實并不新， 都是對一些已有的實踐的升華，比如青苗法和保甲法等，司馬光和蘇軾蘇轍等人在新法實施 以前都是贊成的，但是到了新法實施后就都集體反對了。以司馬光、蘇軾、蘇轍等人的賢能 都這樣，更別提其他的人了。蘇轍在后來反思了一下，認為自己當初反對新法很多都是錯的， 梁啟超認為舊黨反對新法還與士大夫守舊的傳統(tǒng)觀念有關，這群人純粹是為了反對而反對， 不顧國家大局。最后因為舊黨的反彈和報復，新法在哲宗元祐年間被廢殆盡，眾變法諸臣都 被排擠打擊，甚至都進了奸臣傳。梁啟超甚至把宋朝滅亡的責任都分擔一部分到守舊黨領袖 司馬光身上，認為如果新法能夠一直貫徹，北宋不會那么不堪一擊。第三，王安石新法推行過程中用執(zhí)行問題。 用人不當， 這個在史學界可能是較為公認的， 梁啟超卻對此為王安石大呼冤枉，為什么？理由主要有兩點，首先是王安石用的人也并非都 是庸才，梁啟超還特地列出王安石任用的 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