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博弈論中的策略思維

1、Page 12010年第1期上海經濟研究論博弈論中的策略思維李凌王翔()()上海社會科學院經濟研究所200020上海師范大學金融學院 200234內容摘要：本文從博弈論的起源談起，簡要回顧了博弈論在諾貝爾經濟學獎上取得的成就及其同真實生活之間的聯系，從合作、模仿、創(chuàng)新、拍賣、戰(zhàn)爭和群居等實例表 明博弈論中的策略思維是如何影響人們的行為的，又是如何使得博弈達到均衡的。同時，圍繞策略思維的批判也不斷完善著博弈論自身的分析范式，從傳統(tǒng)博弈論向演化博弈論的 轉向昭示著理論演進的動力、方向和多學科研究的廣闊前景。關鍵詞：博弈論策略思維諾貝爾經濟學獎中圖分類號：F224. 32文獻標識碼： A文章編號：1

2、005 -1309 (2010)01 - 0035 - 007博弈論源于歷史上一些頗為有趣的游戲，但同時也是一門學問艱深的理論。博弈論在經 濟活 TOC o 1-5 h z HYPERLINK l bookmark25 o Current Document ()動方面的研究可追溯到1944年美國數學家馮諾依曼John V)n N eumann 和美國經濟學 家摩根 HYPERLINK l bookmark49 o Current Document () HYPERLINK l bookmark85 o Current Document ()斯坦O skarMorgenstern 合著的博弈論與

3、經濟行為“Theory of Gam es and Econom ic Behavior”，書中描述了經濟主體的行為特征，提出了單人博弈、雙人博弈和多人博弈等基本模型，包含了 豐富的策略思維和博弈的解概念，構建了一個完備的用數學和邏輯學描述經濟科學的理論體系 及方法(論基礎，有些命題如討價還價，至今仍是博弈論研究前沿的熱點問題。二戰(zhàn)后，納什John F.N ash)()()J r.、澤爾騰 Reinhard Selten和海薩尼John Haisanyi等人圍繞博弈論的解概念不 斷進行精煉，并將其卓有成效地應用于理性經濟人的行為分析，揭示了博弈論與經濟均衡的內在聯系，形 成完全信息靜態(tài)博弈、完

4、全信息動態(tài)博弈、不完全信息靜態(tài)博弈和不完全信息動態(tài)博弈等傳統(tǒng)博弈 論的分析框架及其內在的相互轉化，大量經濟現象，如寡頭競爭和產業(yè)壟斷等都可以通過傳統(tǒng)博弈 論的分析框架得到合理預測，這三位學者也因此共同分享了 1994年的諾貝爾經濟學獎。然而，傳 統(tǒng)博弈 論過分依賴共同知識和行為人理性的假設，現實中信息不對稱現象對此提出了挑戰(zhàn)。美國哥 倫比()()亞大學的維克瑞 W illiam V ickrey 教授和英國劍橋大學的莫里斯 James A. M irrlees教授首創(chuàng)了不對稱信息條件下的激勵經濟理論，前者開創(chuàng)了拍賣理論而后者則是公共財政理論的先驅， 他們由()此榮膺1996年諾貝爾經濟學獎;美

5、國加利福尼亞大學伯克利分校的阿克洛夫George A.A lerlof()(教授、斯坦福大學的斯賓塞 A.M ichael Spence教授和哥倫比亞大學的斯蒂格利茨Joseph)E. Stiglitz教授，同樣憑借在不對稱信息市場方面作出的貢獻，獲得了 2001年的諾貝爾經 濟學獎，同時也宣告信息經濟學是一門在特定的信息結構下運用博弈論的科學。2005年度瑞典皇家 科學()()院將諾貝爾經濟學獎授予奧曼 Robert John Aumann 和謝林 Thomas CrombieSchelling,以表彰他們通過博弈論的分析增強世人對合作與沖突的理解；2007年諾貝爾經濟學獎授予赫維克茲Leo

6、nid)()()Hurw icz、普林斯頓大學的馬斯金Eric S.M askin和芝加哥大學的梅爾森Roger B.Myerson ,以收稿日期:2009 - 10 - 1535 Page 2上海經濟研究2010年第1期表彰他們在機制設計理論方面的開拓性工作，機制設計理論為博弈論的運用搭建了一個更 加廣闊的平臺，同時與經濟政策的關系也更為密切。至此，共有13位經濟學家和數學家與諾貝爾經 濟學獎結下不解之緣。那么博弈論為什么能在經濟學領域產生如此巨大的影響呢？又何以在經濟分析中獨辟 蹊徑，形成了能與 隨機一般均衡理論相對立的另一種經濟學研究范式？這恐怕還得益于博弈論 的起(源和其中蘊含的策略思

7、維。博弈論從本質上講是一種游戲理論，在給定游戲的特定規(guī)則 信 息結)構下，游戲參與人要想贏得游戲就必須對其他參與人的心理和可能采取的行動進行反復揣 摩，并據此決定和調整自己的行為,這就是制定策略或對策的過程。為此，“博弈論”一般也稱為 “對策論”或“游戲理論”。加之博弈論的游戲情節(jié)一般也源于人們的真實生活，是生活環(huán)境的抽 象和概念化，因此，博弈的結果不僅僅是游戲勝敗的表現，而且更是生活哲理的凝結，它為人們深刻 理解和準確把握各類社會經濟現象提供了一份獨特的視角，同時對制定社會規(guī)則和經濟政策具有 現實的指導意義。本文試圖從一些常見的實例介紹和展示博弈論中策略思維的演進過程，這些實例都是我們能在生

8、活中觀察到的,并且假設讀者已經具備一定的博弈論和拍賣理論的基礎知識。、“囚徒困境”:合作還是不合作考慮這樣一種情形，小偷甲和乙聯手作案，私入民宅被警方逮住，但未獲證據。警方將 兩人分別置于兩所房間分開審訊。若一人招供但另一人不招，則招供者立即釋放，不招供者判入獄 10年；()若二人都招供則各判刑8年;若兩人都不招供則因未獲證據但私入民宅而各拘留1年見表 1。試問甲和乙應該如何抉擇 自己的行為？理性行為人的想法是這樣的:對甲來說，無論乙是 選擇“招”還是“不招”，選擇“招”都會比選擇“不招”來得更好。因此，“不招”是相對于 “招”的嚴格劣策略,所以，甲會選擇“招”。同理，根據對稱性，乙也會選擇“

9、招”，于是納什均衡解便是甲 乙兩人都招供，各判8年。這個例子表明，運用“剔除嚴格劣策略”的方法可以找到問題的均衡解。雖然甲乙兩人都選擇“不招”是集體最優(yōu)的，但是這個結果不會出現，或者說，甲乙雙方都存在偏 離這一結果的激勵，個體理性與集體理性之間存在著沖突。假設從兩人都不招供出發(fā)，只要其中一人 變卦，他就能謀取更多的利益。為此，即便甲乙兩人都有不招供的約定在先，這樣的約定也只能是“不可置信的承諾”而已，故而納什均衡解具有內在穩(wěn)定性。表1囚徒困境博弈支付矩陣表2修路博弈支付矩陣招供-8, - 8 0,-10修1, 1-1, 3不招供-10, 0 -1, - 1不修3,-10, 0招供不招供不修下面

10、我們讓模型活動起來，也就是說，考慮甲乙兩人刑滿釋放后重新作案，卻又被警方 逮住，重復上述過程，以此往復。這樣的情形稱為重復博弈，重復博弈的每次博弈稱作階段博弈。分 析階段博弈和分析一次性博弈的情形十分類似，理性行為人在行動前，依舊會根據各種方案收益與 成本的比較，作出最優(yōu)選擇。但不可忽略的是，行為人過去的行為信息將作為共同知識影響行為人當 下的()決策。在囚徒困境的重復博弈中，有兩種著名的策略,一種叫“冷酷”策略 grim strategy，另一種叫()“針鋒相對”策略tic2for2tac strategy。所謂“冷酷”策略是指對于事先兩人均不招供的 攻守同盟，一旦有人招供，則對方在以后的任

11、一階段博弈中，都將選擇招供，以示對對方違約的懲罰，對 方也將 喪失改正錯誤的機會;而“針鋒相對”策略是指行為人在本階段選擇對方前一階段的行為選 擇，相36Page 32010年第1期上海經濟研究對于“冷酷”策略,“針鋒相對”策略允許行為人存在違約的激勵，因而它不會是精煉均衡。模型表明合作潛在地具有“囚徒困境”的邏輯結構，因而我們可借此分析日常生活中的許多合作 與不合作現象。政府提供公共品便是極好的一例。設想有兩戶相鄰的住戶，需要一條好路從居住地通往 公路。修一條路的成本為4,每個住戶能從修好的路上獲利為3。如果兩家住戶共同出資聯合修路, 并平均分攤修路成本，則每家住戶獲得凈利為1；當只有一家住

12、戶單獨出資修路時,修路者獲利為-1,()(“搭便車”者，即不出資但仍可以使用修好的路的另一住戶獲利為3不考慮產權問題見第36頁表2)。通過“剔除嚴格劣策略”方法，可以得到，兩家住戶都不會出資修路。為了解決這條 新路的建設問題，需要政府強制性地分別向每家征稅2單位，然后投入4單位資金修路，并使兩家 住戶都得到1單位的利益。這就是我們看到的為什么大多數路、橋等公共設施都是由政府出資修 建的原 因。同樣的道理，國防、教育、社會保障環(huán)境衛(wèi)生等都由政府承擔資金投入，而私人投資的 積極性一般都不高。()“囚徒困境”重復博弈還能用來解釋企業(yè) 或者銀行和企業(yè)之間的合作問題。當一次性 違約的收益大于失信所必須付

13、出的代價時，企業(yè)就存在偏離合同規(guī)定行事的激勵。這種內生的激 勵表明,“損人利己”也是行為人的理性選擇。如果企業(yè)之間致力于長期合作,就應當設法改變合作 機制，降低合作企業(yè)發(fā)生機會主義行為的概率。除了健全社會誠信體系之外，一種行之有效的 方法便是采取“冷酷”策略，以提高失信成本。然而傳統(tǒng)博弈論對理性的極端認識又束縛了它對解 釋現實的能力，隨著對供應鏈、企業(yè)聯盟、虛擬企業(yè)和關系銀行等中間性組織研究的不斷深入，研 究的重心逐步從對行為的約束轉移到對關系契約的規(guī)范上，聚焦那些在合作中起關鍵作用的、可自我 實施self2enforcem ent 的隱性契約。、智豬博弈:創(chuàng)新還是模仿“囚徒困境”中參與人地位

14、是對等的，如果參與人地位不對等，又會發(fā)生怎樣的情況的呢? 假設豬圈中有一頭大豬和一頭小豬，在豬圈的一端設有一個按鈕，每按一下，位于豬圈另一端 的食槽中就會有10單位的豬食進槽，但按一下按鈕會耗去相當于2單位豬食的成本。如果大豬按 鈕取食，小豬在一旁等待，則大豬能吃到9單位食物而小豬僅能吃到1單位食物;如果兩豬同時 按鈕取食，則大豬吃7單位，小豬吃3單位食物;如果小豬按鈕取食，大豬在一旁等待，則大豬吃6 單位而()小豬吃4單位食物見表3。這個博弈沒有“剔除劣策略均衡”，因為大豬沒有劣策略。但是，小豬的劣策略是“按”，因為無論大豬作何選擇，小豬選擇“等待”是比選擇“按”更好一些的 策略。所以，小豬

15、會剔除“按”，而選擇“等待”；大豬知道小豬會選擇“等待”，從而自己的最優(yōu)選擇是 “按”，()所以納什均衡解就是按，等待。在現實經濟生活中,有許多“智豬博弈”的例子，它反映的是一種參與人地位不對等的博弈結構，這種不對等可以是參與人擁有的信息和支付函數，也可以是參與人所采取的策略和行 動。比如 在股票市場上，大戶是大豬，他們進行技術分析，收集信息、預測股價走勢，而大量散戶就是 小豬，他金們幾乎不花成本去進行技術分析，而是跟著大戶基表3智豬博弈支付矩陣的投資策略進行股票買賣，這就是股票市場上著名的小豬“散戶跟大戶”現象。在股份公司中，大股東是大豬，他按等待大豬們收集信息、監(jiān)督經理，擁有決定經理任免的

16、投票權，而按5, 1重4, 4小股東是小豬，他們不直接花精力去監(jiān)督經理，投票權等待9,-益。進行10, 0也往往無足輕重，但他們卻可以從大股東的監(jiān)督中受技術創(chuàng)新市場上，大企業(yè)是大豬，它們投入大量資金37 Page 4上海經濟研究2010年第1期技術創(chuàng)新，開發(fā)新產品，而中小企業(yè)是小豬，它們不會進行大規(guī)模的技術創(chuàng)新，而是采取“跟 隨策略”，等待大企業(yè)的新產品形成新的市場后，仿制大企業(yè)的新產品展開銷售。三、拍賣機制:不對稱信息下的買與賣在“囚徒困境”和“智豬博弈”中，參與人的信息是公開且對稱的,或者說參與人之間不 存在不對稱信息,但是在更多的情形下，參與人之間的信息不是公開的,市場上的爾虞我詐往往無

17、法 避免。以拍賣市場為例，考慮一件古董需要拍賣，有許多人參加競爭性拍賣。這件古董在每個買主 心中有一個估價。但是，賣主不知道買主的估價，買主當然也不會老老實實地將其對古董的估價告訴 賣主，不同買主之間也不知道互相之間的估價。因此，有關標的和競標的信息都是不對稱的。 假定采用“英式拍賣”，買主們輪流出價，直到開出最高價的買主拿走古董并支付這個價格。但遺憾 的是，如果按這種拍賣方法，古董并不能按買主心中的最高的估價賣出。比如，當買主中的最高估 價為10萬元，第二高估價為8萬元時，當估價最高的買主開出9萬元時，便可買走其估價為10 萬元的古董而只支付9萬元。由于這是公開競價，所以會出現圍標問題，即買

18、主們合謀壓價。為了 避免圍標，一種常用的方法是“一級密封價格拍賣法”，買主每人將其開出的價格寫入一個信封， 密封后交給賣主。賣主拆開所有信封，將古董賣給信封中出價最高的人,并要求支付這個價格。但是 “一級密封價格拍賣法”卻不能誘使買主按照其真實估價進行出價，這是因為，買主總可以報一個 略低于其真實估價的價格獲得標的物，從而賺取其中差價。經濟學家維克瑞發(fā)明的“二級密封價格拍賣法”，既可避免圍標，又可誘使買主們報出真 實估價。他的方法是這樣的，先要求每個買主將出價寫入一個信封，密封后交給賣主，賣主拆開信 封后宣布將古董賣給出價最高的人，但只需支付開出的第二高的價格。譬如，出價最高的為10 萬元，第

19、二高的為8萬元，古董就賣給開出10萬元的人，但他只需支付給賣主8萬元。對每個買主 來說，他不知道其他買主的估價，但給定其他買主的估價，他一旦獲勝，支付的第二高的價格是固定 的，不會隨他開出的價格而改變;但他開出的價格愈高，獲勝的可能就愈大;但是,他不能開出比他的價 值估價更高的價格。因為一旦存在別的人開出的價格比他的價值估價還要高,當他獲勝時,就必須 以高 出他的價值估價的價格購買古董，對他來說是得不償失的。所以，每個人都會如實地按心中的 估價開出價格。如果所有人的估價是一樣的,古董就以真實的最高價值賣出。維克瑞拍賣法可以 誘使買主說出真話，因而這種方法也被成為維克瑞機制。上世紀七十年代美國聯

20、邦政府運用維克 瑞招標法進行公共工程招標，為聯邦政府節(jié)省了大筆開支。到目前為止，經濟學家對拍賣機制的研究獲得了豐碩而卓越的成果,不僅形成了以“英式 拍賣”、“荷蘭式拍賣”、“一級密封價格拍賣法”和“二級密封價格拍賣法”等四種拍賣方式 為核心的基礎理論，并圍繞不同的拍賣方式探討和比較投標者及賣主的收益，而且還在投標者風險厭 惡、投標者之間具有共同信息、非對稱估價分布，以及存在由非對稱估價分布導致的二級交易市 場()resale的情況下探討和比較上述問題，從而顛覆了基礎理論的前提假設，特別是對二級 交易市場的研究，對解釋我國經濟轉軌過程中國有企業(yè)的資產流失現象具有重要的啟示意義。在市場 及之設計方

21、面，一種富有想象力的研究思路是,假定存在某種特殊的“機器”可以通過支付規(guī)則和 分配規(guī)則來直接替代參與人報價策略函數的生成過程，當然參與人的報價也都必須遵循博弈論對理性經濟人的假定，也就是說，策略函數的生成結果總是可以被預期的，那么這樣的“機器”就能使得人類本身變得更加單純，策略被一組規(guī)則替代，或者說，最優(yōu)策略就是按市場規(guī)則行事，從這個意義上講，一個好的市場經濟就是要不僅要讓好人做好事，而且還要讓壞人也做好事。政府的職責 就在于()為民眾提供一系列激勵相容約束下的好的市場機制，比如能始終確保投標者說實話 truth2telling()的VCG機制，以及能同時滿足效率、激勵相容及預算平衡 budg

22、et balance的AGV機制，后者在各38 Page 52010年第1期上海經濟研究國的政府采購和公共建設中被大量采用。四、戰(zhàn)爭與沖突:為世界和平破題奧曼和謝林兩位學者的工作進一步發(fā)展了博弈理論，并開始涉及社會學領域中的一些 主要問題。他們認為使用博弈論有望重塑關于人類交互作用的分析范式，從社會交互作用剖析和理 解戰(zhàn)爭和沖突的本質，以及可能采取的通往和平的策略。()謝林1960年的著作沖突的策略“The Strategy of Conflict，從經濟學的角度將博 弈論作為統(tǒng)一的分析框架應用于社會科學問題。他認為:一個政黨可以通過公開惡化自身的選擇權來 鞏固自己的地位;報復能力遠比抵抗進攻

23、能力來的有用；不確定性的報復比確定條件下的報復更 有效率、更加可靠。這些解決沖突、避免戰(zhàn)爭的中肯創(chuàng)見已被事實證明，一個經典應用是在國際 關系領域。謝林在沖突的策略中運用博弈論分析了國家之間的討價還價行為。他指出:“偶然 事件不會引發(fā)戰(zhàn)爭，只有決定才會導致戰(zhàn)爭的爆發(fā)?！比绻粐J為另一國會突然發(fā)動襲擊，那么一 場雙方都不情愿的戰(zhàn)爭就有可能爆發(fā)。突然襲擊的優(yōu)勢和動機在于對方缺乏反擊的能力，因此， 防止突然襲擊的首要目標是軍事安全而不是人員安全。進一步說，防止突然襲擊需要可信的二次還 擊能力。在 沖突的策略出版之后四十五年里，謝林繼續(xù)開展了一系列新穎而有效的研究。比如，他在相互依存和自我控制兩方面的

24、研究就值得一提，主要觀點集中體現在其1978年的著作微觀動機與宏觀行為“M icromotives and M acrobehavior。例如謝林在書中指出，“如果某個社會 的弱勢群體被主流人群認為不具備擔任重要職責的能力，那么人們就不會雇傭他們擔任重要的職 責;他們因此也沒有擔任重要職責的機會;而缺乏擔任重要職責的鍛煉，他們也就越發(fā)地讓人覺得無. ,如果大學學生與老師之間關系比較疏遠，或者老師在場時他們就感覺別扭，老師可能 就會盡量回避與學生們在一起，從而更會使學生產生這種情緒?！迸c謝林敘事性風格完全不同的是，奧曼則從數學的角度出發(fā)，在其諸多貢獻之中，關于長 期合作的研究，無疑具有最深刻的沖

25、擊和影響。他認為長期合作關系的維系遠比一次簡單的際遇 來得容易，為此，他提出了完整詳盡的無限期重復博弈理論，并嚴格論證了何種結果能夠在長時 期的關系中得到維持。無限期重復博弈理論闡明了眾多機構存在的理由，比如商業(yè)協(xié)會、組織犯罪、 工資談判以及國際貿易協(xié)議等。奧曼所提出的一些真知灼見也有助于解釋價格戰(zhàn)或貿易戰(zhàn)等經濟 沖突，以及為什么一些團體組織能夠非常成功地管理公共資源等。除了長期合作領域內的建樹 外，奧曼在其他方面的研究成果同樣非常顯著。比如共同知識、完全競爭的經濟模型和值集函數等。 首先，博弈參與人對對方策略集、信息集和偏好的了解程度是他們在博弈過程中策略的選擇的 關鍵變量，然而由此引發(fā)的一

26、個問題是,怎樣的認識假設意味著理性行為人能夠達到均衡？長期以 來，博弈論研究者對這一基本問題始終保持沉默，經濟學家在進行均衡分析時對此也沒作過多考 慮。奧()()曼在1976年的論文“同意分歧agreeing to disagree中，將李維斯Lewis D, 于1969年提出的共(同知識的概念引入博弈 論，圓滿地回答了這一問題，同時還促進了“交互認識論”interactive)ep istemology的發(fā)展。關于完全競爭的經濟模型，奧曼認為:只要僅存在有限參與者，個別參 與者對經濟的影響在數學上就不能被忽視。奧曼把參與人閉連續(xù)集的概念引入到這一經濟模型中, 指出適合于完全競爭的數學模型必須

27、包括無限多個參與者，從而拓寬了微觀經濟理論的解釋 能力。另外，奧曼在值集函數領域也作出的許多基礎性貢獻，如奧曼可衡量選擇定理和值集函數積 分結果 等，在經濟學、數學和運籌學等許多學科領域內都有著廣闊的應用前景，如一般均衡分析、 最優(yōu)配置、非線性規(guī)劃、控制論、測度理論和不動點定理等。盡管謝林和奧曼關于沖突和合作的作品在上個世紀五十年代末期出現后就得到了普遍 承認，但他們的洞察力仍過了很長時間才得以充分展示。這種延遲一方面反映了他們所作貢獻的新 奇創(chuàng)39 Page 6上海經濟研究2010年第1期意，另一方面也反映了他們后來各項工作的困難與艱辛。終于，博弈論發(fā)展成為經濟學和其 他許多社會科學領域中一

28、種被普遍接受的分析工具和通用性語言。謝林和奧曼所創(chuàng)建的博弈理論 或者說交互決策理論為解決合作和沖突這一古老問題提供了最優(yōu)路徑。五、演化博弈論:塵埃是如何落定的作為經濟學和生物學交叉融合的產物，演化博弈論汲取了哈耶克Friedrich Augu st von Hayek深邃而復雜的思想，修正了傳統(tǒng)博弈論中對理性經濟人似乎超人般無所不能的超理性假設， 強調習慣、習俗、規(guī)則、遺忘、沖動、熱情、非理性預期和犯錯誤的概率等被傳統(tǒng)博弈論所忽視的 內容、這在一定程度上動搖了傳統(tǒng)博弈論的理論基石。它的合理性在于，指出經濟人并非超理性的，而是 基于個人習慣、習俗和慣例等一些生活常規(guī)、社會秩序和非正式約束下的“異

29、質低度理性”，在多 數時間里，他們在所掌握的信息基礎上相當理智地行動，也就是說，當適應性過程有足夠時間展開 的話，是演化力量而不是個人理性在社會制度變遷中起著關鍵性的決定作用。這實際上繼承并發(fā)展了 由演化經濟學所極力倡導的與新古典經濟學相對的時間與歷史在經濟演化中的重要地位，強調制度變遷在均衡形成過程的重要作用。因此，演化博弈論對均衡概念的理解也與傳統(tǒng)博弈論有本質的區(qū)別，打個比方來說，如 果說傳統(tǒng)博弈論描述的是一旦塵埃落定世界看上去會是怎樣的，那么演化博弈論則對塵埃是如何落 定的更感興趣，并把這一過程視為隨機力量產生的持續(xù)沖擊，所以當把隨機過程引入博弈論之 后，許多結論都可能發(fā)生變化。如果把傳

30、統(tǒng)博弈論看作是抽象掉了過程的演化博弈論，或者干脆就是 演化()博弈論的一種特例，那么以探討和研究“進化穩(wěn)定策略”evolutionarily stable strategy，ESS形成機制的演化博弈論可以研究的內容更加廣泛，演化博弈論對正統(tǒng)博弈論基本假設的突破，擴展 和豐富了博弈論的解釋范圍和解釋能力，并使之成為潛在的諾獎研究領域。相信諾獎評委會也一定 會同意這樣的斷言，即演化博弈論有助于揭示由眾多個體的簡單非協(xié)調行為的加總而產生的社會 結構有多復雜。例如在談及“制度”時，演化博弈論將制度定義為恰當的高維博弈中的均衡，而對于在 道德倫理上可接受的行為規(guī)范而言也同樣如此，這樣言表的潛臺詞是，如果

31、偏離了規(guī)范，是要受到懲 罰的。就像在一個靠左行駛的國度中，靠右行駛的代價就是車毀人亡。但這并不意味著制度和規(guī)范閂一是()塵不變的,是可以超越歷史的，均衡有時在獨癖性沖擊idiosyncraticshock下的確發(fā)生了改變。如法國大革命之后，關于“民主”的呼聲要求拿破侖他的軍隊采用向右行使的新的規(guī)范，并逐漸傳播到他所占領的一些國家中，在此后的兩百年內，隨著道路資源使用頻率的增加，局部性的規(guī)范 逐漸演變成地區(qū)性的,葡萄牙、西班牙和奧地利等國家漸進但又穩(wěn)定地變更了行車規(guī)則，直至整個 歐洲大陸，而此時關于行駛的最佳策略無疑是靠右行駛。再比如在美國的城市里，經驗研究發(fā)現黑人和白人總是居住在屬于自己的社區(qū)

32、內，而從 不混雜居住。用傳統(tǒng)博弈論對此幾乎無從解釋，但演化博弈論卻能給出一些有益的提示。假定一個 選擇鄰居種族的偏好以及偏好產生錯誤的概率，就可以通過計算機模擬出整個城市人群居住格 局的演變過程，其在本質上構成一個適應性博弈。研究表明，黑人和白人的分開居住有其內在的生物 學基礎，黑人和白人在文化理念和鄰居種族的偏好方面的差異性導致了不同種族人群分開居住 的結果，這對社區(qū)治理和城市發(fā)展都具有深刻的政策指導意義。（）何德旭、王朝陽、應寅鋒.博弈論下的沖突與合作J.理論前沿.2005, 24在此之前，法國及歐洲其他許多地區(qū)的馬車靠左行使的規(guī)范使得行人只得靠右行走， 所以靠左行走就與特權階級相聯系而靠

33、右走則被認為是“民主”。40Page 72010年第1期上海經濟研究六、結語博弈論來源于生活，卻又如此的完美和不平凡，她的完美不在于擁有華麗而復雜的數 學表達，而在于凝煉深邃而透徹的策略思維，伴隨著人類智慧的最佳發(fā)揮。其實，博弈論的理論模型一 般都可以在現實生活中找到它們的原型，而生活中的一些經驗法則、習俗和習慣又都可以在博弈 論中找到相似的元素，人類智慧的結晶實際上是博弈論在具體生活實例中的體現，而學術研究前沿 恰恰又能在具體的生活法則中得到最好的驗證。(當然，博弈論自身也面臨著許多問題，一個極端苛求的質疑來自對傳統(tǒng)博弈論 不包含演化博)弈論完全理性假設的不信任，但無論如何我們都必須承認，正

34、是在這個極端苛求的質疑下， 博弈論解釋了從生活到戰(zhàn)爭，從合作到紛爭的種種人類活動，而且學科自身發(fā)展的完善同時也要 求博弈論能夠朝著更富有解釋力的方向演進。可以相信，在結合了生物學、腦科學以及計算科學在 內的演化博弈論的出現，必將在一定程度上推動博弈論理論研究的不斷深入，其解釋力和預判能力 也必將超越傳統(tǒng)博弈論而上升為一種新的研究工具和認識范疇?？趨⒖嘉墨I：Krishna, V , Auction TheoryM . Academ ic Press, 2002.Hafalir, I. and V. Krishna, 2006, A symmetric Auctions w ith Resale

35、J . m imeo, Penn State University.M ilgrom , P. , Putting Auction Theory to Work M .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2004.N eumann, J. V and O. Morgenstern, Theory of Games and Econom ic BehaviorM . 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1944.Schelling, T. C. , The Strategy of ConflictM . Harvard University Press, 1960.Schelling, T. C. , M 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