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毛小說的創(chuàng)作特色

PAGEPAGE7淺議三毛小說的創(chuàng)作特色王鉉中內(nèi)容提要作為大千世界里一個獨特的生命傳奇，臺灣女作家三毛的創(chuàng)作不僅把人生最美好、最詩意的東西加以定格，而且使她的生命跨過萬水千山，穿越滾滾紅塵，在讀者期待的視野中成為永久的文學存在。三毛的文學價值觀，與她的個性、文學道路，以及對生活本身的理解，有著密切關(guān)系。三毛主張“游于藝”，對于自我人生的書寫，自然而然成了她創(chuàng)作的中心。這一創(chuàng)作特色，在三毛的小說創(chuàng)作中尤其鮮明。她采用“三位一體”的創(chuàng)作格局，“我”——三毛——作者構(gòu)成三位一體的形象?！拔摇彼鶖⑹龅囊磺?，是三毛長長的生命旅程和情感心路，是三毛塑造的自我形象。她的小說更著意于從自我的經(jīng)驗世界里感悟人生，具有一種哲理深度和文化品味，從而誘發(fā)讀者的思考，乃至激起心靈的震顫。重感情，以情感人，是三毛作品的最大特征。在三毛的作品中，讀者自始至終可以感受到一股感情的激流在涌動。從而使她的作品充滿濃郁的抒情色彩。三毛的文學作品以“真事”“真人”“真情”強烈地打動著每一位讀者。透過文字，我們也能體味作者那堅強、自信、樂觀的個性。鮮明的異國情調(diào)，是三毛小說創(chuàng)作的又一特色。她著迷于環(huán)境和風土人情、民間風俗的描寫。她作品中的異國風情，既打開了讀者的眼界，使讀者增長了見識，又給她的作品涂上了一層傳奇色彩。同時，三毛小說中的人物形象搖曳多姿、雕像林立、形神各異。三毛筆下有對工作極度負責，同時又對“我”情深意濃的荷西;也有對父母極有孝心的達尼埃；還有刁鉆古怪的婆婆大人和頑固不化、愛沾小便宜的撒哈拉婦女等形形色色的人物形象。三毛的語言也頗有特色。三毛善于用清新自然的筆調(diào)，娓娓陳述“我”的見聞與經(jīng)歷，向讀者展現(xiàn)出一幅豐富多彩的生活畫卷。期間也不乏運用活潑詼諧的語言，表現(xiàn)人物性格，同時刻畫出不同人物的形象特征。如對“殯儀館酒吧”戲劇性的描寫，“我”吃“瑪黛拉鄉(xiāng)村肉串”鬧劇場面的描寫。但她的筆調(diào)也有非常嚴肅的時候，如《哭泣的駱駝》，開頭結(jié)尾的語調(diào)是那樣沉重，那么憂郁，字字都滴著血和淚。此外，一些古典詩詞的自然引用，也使作品生色不少?？v觀三毛的作品，可用三毛自己的一句話來概括“在你的生活里，你就是自己的主宰，你是主角”。關(guān)鍵詞：三毛小說創(chuàng)作特色在文學這個領(lǐng)域里，三毛作為一個女作家實在算不了什么?？墒?，在她那些淺近的作品里，總有一些東西在呼喚著人們，吸引著人們，使人如飲苦茶，回味無窮。尤其是三毛的小說，就她自身的親身經(jīng)歷，通過“我手寫我口”的方式，將“真情實景”藝術(shù)地再現(xiàn)在讀者面前的結(jié)果，強烈地吸引著讀者，讓人感到心靈的震顫。通過品讀三毛的幾部小說，頗為喜歡，隨著故事情節(jié)的發(fā)展、文中主人公的喜怒哀樂同喜同悲，其小說的創(chuàng)作特色更讓人叫絕，現(xiàn)就我個人的理解淺談一點我的看法。一、“三位一體”的敘事手法放眼三毛的小說創(chuàng)作，自我是一個無所不在的靈魂?！拔摇薄髡邩?gòu)成三位一體的形象，她既是作者本人，又是作品的敘述者，同時也是小說表現(xiàn)的主角。三毛說:“我是一個‘我執(zhí)’比較重的寫作者,要我不寫自己而去寫別人的話,沒有辦法。我的23本書中,沒有一篇文章是第三人稱的。有一次我試著寫第三人稱的文章,我就想:我不是‘他’,怎么會知道‘他’在想什么?所以我又回過頭來,還是寫‘我’”①。正是由于這種強烈的“我執(zhí)”,三毛作品構(gòu)成了奇特的人生風景。她用生活來塑造自己,用心來訴說自己,贏得了無數(shù)的讀者。就作品的內(nèi)容而言,“我”所敘述的一切,是三毛長長的生命旅程和情感心路,是三毛塑造的自我形象。在“三位一體”的角度下,根據(jù)“我”的位置,三毛的主要作品又可分為兩種情形。一類是以“我”為主角的作品?！度龉墓适隆?、《夢里花落知多少》兩個集子中的大部分篇什,當屬這種情形。作品集中描寫的是三毛自己的故事,坦露的是私人性的情感體驗?！拔摇痹谏衬虚_飯店,我為沙哈拉威人“懸壺濟世”,“我”在荒山之夜遇險,“我”與荷西的愛情神話,“我”看沙漠洗浴風俗,“我”與沙漠上的“芳鄰”相處……這里,不僅篇篇有我,而且一切的故事因“我”而生發(fā),圍繞“我”而表現(xiàn)。在“我”的身歷中,三毛活潑的個性飛揚著,喜怒哀樂的神情浮動著,作品講述的是各種各樣的人生故事,從中貫穿和最后凸現(xiàn)的則是作者鮮明的自我形象。另一類是“我”為次要角色的作品。如《娃娃新娘》、《士為知己者死》、《巨人》、《賣花女》、《永遠的瑪利亞》、《啞奴》、《沙巴軍曹》、《哭泣的駱駝》等等。在這些故事中,三毛退居次要位置,以旁觀者或參與者的身份出現(xiàn)。但她并非生活中冷漠的看客,作者無法不動聲色地寫這個“自我”,她在作品中留下濃重的創(chuàng)作主體的投影。正如三毛自己所說的那樣,“就像《哭泣的駱駝》,我的確是和這些人共生死,同患難,雖然我是過了很久才動筆把它寫下來,但我還是不能很冷靜地把他們玩偶般地在我筆下任意擺布,我只能把自己完全投入其中,去把它記錄下來?！薄拔摇迸c作品中的主人公,或是命運背景相關(guān),如《哭泣的駱駝》所涉及的西屬撒哈拉面臨瓜分的政治騷動;或是往來密切、感情相通,如與姑卡、達尼埃、啞奴、沙伊達、魯阿這些沙哈拉威人的交往;或是和周圍環(huán)境發(fā)生著碰撞與矛盾,如與賣花女、瑪利亞的相遇與糾紛。一旦作品的主人公命運或性格心態(tài)發(fā)生演變,“我”不可能無動于衷,漠然處之,“我”勢必對這一切做出情感反應(yīng)和價值判斷,“我”的性格也會在生活的各種碰撞中迸出火花。所以,主人公的命運往往成為觸發(fā)三毛思想感情變化的催化劑?！妒繛橹赫咚馈穼懙氖敲咨w無奈的世俗婚姻,折射的是三毛追求個性平等的現(xiàn)代愛情觀;《沙巴軍曹》、《哭泣的駱駝》塑造的是特殊政治背景下的悲劇性人物,坦露的是三毛悲天憫人的人道主義情懷;《賣花女》、《永遠的瑪利亞》揭示的是人間自私、欺詐、無恥的行為,反襯的是三毛夫婦的善良、淳厚。作者著力刻劃的是主人公的一切,但最后的停泊地是三毛的心靈世界。從“我”這個次要角色身上,照樣散發(fā)出自我的主體精神和人格光輝,這實際上是從特殊的角度完成了三毛形象的自我塑造。她的小說更著意于從自我的經(jīng)驗世界里感悟人生的底蘊、情感的價值、人性的層次;具有一種哲理深度和文化品位,從而能誘發(fā)讀者的思考,乃至激起心靈的震顫。透過作品的構(gòu)成關(guān)系可知,人與人的關(guān)系,人與自然的關(guān)系,均系于“我”一身。似乎所有的人物、事件、物體,乃至風景,都是為了三毛這個東方的奇女子而顯形。由此帶來的作品魅力,自然是自敘傳的真實和親切,自我個性的鮮明和生動.二、濃郁的抒情色彩三毛的筆尖總是蘸滿感情，并帶著作為女性作家所特有的溫柔親切、委婉細膩。《哭泣的駱駝》中，對摩洛哥侵略者的憎恨，對撒哈拉威人為民族獨立而戰(zhàn)斗的歌頌，對游擊隊領(lǐng)袖巴西里夫婦的敬愛與同情，都是通過作者的“感情用筆”來表現(xiàn)的。又如《荒山之夜》既把被風吹積成弧形的沙丘，描繪成“好似一群半圓的月亮”，那么柔美，又揭示荷西陷于沙漠泥沼地的險惡可怕。至于“我”求救于吉普車而車上男人不但見死不救，反而陡起歹意，以及“我”的抗爭，荷西的終于脫險，又使讀者進一步認識“我”在沙漠中的冒險生涯。在《白手起家》里，更把“我”初見“夢里情人”（撒哈拉沙漠）時激動的心清，剛進陋室失望的神態(tài)，去買淡水、換煤氣桶時所遇到的艱難，睡在水泥地上挨凍的感覺，都寫得活靈活現(xiàn)。但是，“我并不氣餒，人多幾種生活經(jīng)驗總是可貴的事”，“要付出無比的毅力”，“使自己適應(yīng)這兒的生活”。于是，“我”和愛人荷西用“棺材外板”自制各種家具，甚至“沙發(fā)”，用從垃圾堆里拾來的舊羊皮，改造成坐墊，更用荷西出賣勞力換來的血汗錢，買進了現(xiàn)代化用具：冰箱、洗衣機、錄音機、電視機和汽車。書架上，也排滿了寄自臺灣和西班牙、美國的雜志、書籍，結(jié)婚禮物“駱駝頭骨”和無名藝術(shù)家制作的美麗石象以及天然的“沙漠玫瑰”被呈列在桌上，從總督府弄的紅花綠葉，開放在房間的周圍……當這個用毅力、智慧和汗水建成的“藝術(shù)宮殿”被荷蘭一位建筑師發(fā)現(xiàn)的時候，他驚嘆不已：“你們把美麗的羅馬建成了！”他正是受西班牙政府的委托，來為沙漠土著沙哈拉威人興建住宅的，他終于找到“全沙漠最美麗的家”作樣板而喜出望外，而這一切，卻表明，生活中的強者，永遠是那些迎難而上，用行動改造自己，同時改造環(huán)境的人。這個深刻的道理用生動的故事來表達，自然與空洞的說教不可同日而語。在《夢里花落知多少》里，作者把對丈夫荷西的追憶、眷戀和懷念寫得那樣情深意切，哀傷感人。誰能忘記那涌自心底帶淚的聲音：“埋下去的是你，也是我。走了的，是我們?！保熬退隳阋殉砂坠?，仍是春閨夢里相思又相思的親人??！”而在《背影》里，作者更把父母步行去看荷西墓地以及母親買菜歸來艱難獨行的背影，作為抒情的突破口，字字融注了父母對女婿的哀悼和對女兒的痛惜，句句飽含了女兒對父母的感恩和親情。這種袒露真情實感的抒情，體現(xiàn)出一種真摯的美，常常能引起讀者強烈的共鳴。讀者通過這篇小說，不僅認識了沙漠和沙漠生活，更認識了三毛這個人，這個作家。而所取得的這樣感人的效果，正是通過“我手寫我口”的方式，將“真情實景”藝術(shù)地再現(xiàn)在讀者面前的結(jié)果。重感情，以情感人，是三毛作品的最大特征。任何文藝作品都離不了“情”，有了情，才能打動讀者的心靈。在三毛的作品中，讀者自始至終可以感受到一股感情的激流在涌動。三毛的作品能夠以情感人，與她的坦誠率直是緊密聯(lián)系在一起的。她在寫作過程中，常常毫無保留地向讀者敞開自己的心扉，將她的生活起一座心靈溝通的橋梁。在她的作品中，愛情的幸福，事業(yè)的成功，固然津津樂道，就是性格上的弱點，心靈上的陰暗面，她也從不隱瞞。三毛正是以她的坦誠率直，贏的了讀者的信任，也得到了讀者的喜愛。三、鮮明的異國情調(diào)三毛著迷于環(huán)境和風土人情，民間風俗的描寫，使她的作品時代氣息明顯，地方色彩濃艷。三毛的每一篇作品，幾乎或多或少帶有這種異國情調(diào)，《芳鄰》一文中，拉布的母親要把小山似的駱駝尸體放進三毛那鞋盒般大的冰箱里，三毛攤開手無奈拒絕了。好沾光的拉布母親卻不屑地說：“你拒絕我，傷害了我的驕傲?！边@句精彩的話，仿佛使我們看到了這個黑人婦女翻白眼、露白牙的欺生姿態(tài)，讓人覺得荒謬又無可奈何。還有那個受過文明教育的醫(yī)院男助手，拒絕與家人一起用手吃飯，但又舍不得買餐具——刀叉。于是，每到吃飯時，就指派他兒子來向三毛借刀叉，而這孩子的話又是千篇一律、雷打不動：“我爸爸要吃飯了，我來拿刀叉.”時間長了，三毛有些煩，就干脆送給他家一套新刀叉。沒想到過了兩天，那孩子又出現(xiàn)在三毛的門口。三毛說：“怎么又來了？上一次送你的那一套呢？”那孩子還和兩天前一樣“討債”似的瞪著眼睛回答：“我媽媽說那套刀叉是新的，要收起來?，F(xiàn)在我爸爸要吃飯……”就這樣，筆調(diào)諧而不謔，將受過文明教育的身份和理直氣壯地借刀叉兩個元素奇妙地交織在一起描繪，使讀者愛不釋手，而其捧腹大笑，深深感懷。撒哈拉居民令人哭笑不得的固執(zhí)躍然紙上。在文章末尾，她又發(fā)出一句無可奈何但有超脫的幽默——“感謝這些鄰居，我沙漠日子被他們弄得五光十色，再也不知寂寞的滋味了。”《親愛的婆婆大人》寫了圣誕節(jié)前與荷西同回西班牙的婆家去見公婆的故事，用自身事例，把婆媳關(guān)系這東西方社會同樣存在的問題寫得生動有趣?！俺笙眿D總要見公婆?！钡姽艆s有點特別。文章從一開始就把荷西的母親，自己的婆婆大人確立為自己的“假想敵”。然后把婆婆的交往寫得像一場斗智斗勇的戰(zhàn)爭。手法新鮮而奇特，語言犀利而又俏皮，讓人不禁為這個做了人家媳婦的小女子的聰明和開愛而叫絕。雖說是“斗爭”，卻又真情流露。沒有喋喋不休的抱怨，即使是委屈，也算是愛的奉獻。那份對丈夫家庭愛屋及烏的愛，那份初為人婦的不安忐忑，那份溫馨家庭生活中的甜蜜和幸福，全都表露無疑。同時也描寫了一個普通西班牙家庭的圣誕之夜以及圣誕大餐，讓人看到了東西方在家庭相處方式以及家庭問題上的相同之處。文章最后寫“秋天的氣候之下，居然有一片溫暖的杏花春雨，漫漫侵濕了我的面頰?！庇弥袊膶W常用的曲寫的手法，隱約地表達出自己的感情，讓人在“戰(zhàn)爭”過后又不禁深深地思索和掂量這份家族感情?！哆@種家庭生活》寫西方家庭中親情觀念的淡?。弧渡嘲蛙姴堋穼懳靼嘌廊伺c沙哈拉威人的民族矛盾；《五月花》寫西非的生活、工作以及德國資本家的刻薄寡恩……題材新穎獨特，故事離奇曲折是她的作品最吸引人的地方，也是她成功的捷徑。如《沙漠觀浴記》寫沙哈拉威人用市儈刮身上贓物和海邊灌腸七日的奇特洗澡方法，使讀者打開眼界，驚嘆不已?！跺羞b七日游》寫卡那利群島的風土人情，更是離奇古怪，美不勝收。如丹那麗芙島的嘉年華會，傾城而出的化裝游行，拉歌美拉島上的人民用口哨吹來吹去聊天，以及拔人胡須的女巫，布滿火山口的河略得島……三毛興之所至，無不趣味盎然，讓人耳目一新，使作品讀起來特別的韻味。作品中的異國風情，既打開了讀者的眼界，使讀者增長了知識，又給她的作品涂上了一層傳奇的色彩。四、形形色色的人物形象在三毛的小說創(chuàng)作中，人物形象搖曳多姿、雕像林立，形神各異。三毛小說創(chuàng)作中最典型的人物形象是荷西。荷西是一個在船上工作的工人，面隊“我”整天柔腸百結(jié)的依戀，他毅然地按時上下班，對工作極度負責任。而在平常的生活中用瑣事去表達自己對“我”的愛，他通過買淡水、換煤氣、打地鋪等微小的事來表達自己對“我”深深的愛。而且荷西是一個極富有創(chuàng)造力的人，他用棺材外板自制各種家俱，甚至沙發(fā)；從總督府弄來紅花綠葉裝扮房間。荷西的形象豐富而生動，在三毛的筆下讀者感受到一個活生生的、近似完美的人物形象。不僅如此，她還特別對小人物或受苦難者作濃墨重彩的描繪，如《巨人》中的達尼埃，一個極有孝心的十二歲的男孩，全心全意愛著并照顧著殘廢的父親、病危的母親，小小肩膀竟能挑起一家重擔，每天從清晨忙到深夜：生火做飯、洗衣燙衣、種菜栽花、扶父親上床，給母親擦身……總之，只要“媽媽喜歡”，他都去做，包括一些家庭主婦都不易做好的奶油蛋糕。而他卻照常上學，并擠出時間做好作業(yè)。即使有人請他看電影，這在一般孩子是求之不得的樂事，而他卻“人在外面，心在家里，一分一秒地記掛著父親母親?！闭沁@個早熟的孩子，在安葬母親之后，又決心為父親在沙漠呆一輩子，因為“這里氣候?qū)Π职滞群谩薄．敗拔艺秊樗男⑿氖指袆拥臅r候，他卻說明：他們并不是我親生的父母?！边@個八歲才從孤兒院領(lǐng)來的孩子對養(yǎng)父母無私而深摯的愛，是那樣震撼“我”的心靈：“我喃喃地望著面前這個紅頭發(fā)的巨人，覺得自己突然渺小得好似一粒芥草”。②在《這樣的人生》中，作者通過對瑞典老人免費為地區(qū)打掃街道，七十四歲的艾力克自愿無償?shù)亟o鄰居做零工，銀行退休的老職工主動幫“我”種菜等真實而生動的描寫，把他們樂于助人、友好熱情的性格特征一覽無余地表現(xiàn)出來。而老人音樂會的感人場面，更把他們對生活的執(zhí)著熱愛和旺盛的生命力表現(xiàn)得淋漓盡致。做者還善于通過人物肖像的精細描摹，顯示不同人物的身分與性格。如同是年輕女人，美麗溫柔的沙伊達的外貌是：燈光下，沙伊達的臉孔不知怎的散發(fā)著那么誘人的吸引力，她近乎象牙色的雙頰上，襯著兩個漆黑的深不見底的大眼睛，挺直的鼻子下面，是淡水色的一抹嘴唇，消瘦的線條，像一件無懈可擊的塑像那么優(yōu)美，目光無意識地轉(zhuǎn)了一個角度，沉靜的微笑，像一輪初升的明月，突然籠罩了一室的光華?！犊奁鸟橊劇范饪剃幚涞呐习逵⒏竦男は衩鑼?，卻是這樣的：英格很年輕，不會滿三十歲，衣著卻很老氣，臉極瘦，顴骨極高，鼻子尖尖的，嘴唇很薄，雙眼是淡棕色，睫毛黃黃的，看見她，使我想起莫底格尼亞畫中長臉、長脖子，沒畫眼珠的女人，又很像畢卡索立體畫派時的三角臉情人，總是有個性的。

總之，在三毛的筆下，讀者領(lǐng)略到的是一幅形形色色的人生百像圖。五、語言形象生動、活潑通俗、幽默詼諧三毛小說的語言也頗有特色。她善于運用“銳利”的字眼形象地描述事物、貼切地表達出心聲，讓人觸目驚心，感觸頗深。如用“毒熱的太陽像火山的巖漿一樣流瀉下來”來形容沙漠酷熱的正午。同時寫雨卻從不同角度來描繪：通過觸覺，寫稀稀落落的雨“打在身上好似撒豆子似的重”；通過視覺，用“終于成了一道水簾，便什么也看不見了”來形容雨越下越大；通過聽覺，把沙漠的雨寫得那么恐怖：“雨滴重重地敲打在天棚上……”不僅如此，三毛還根據(jù)作品的內(nèi)容和刻畫人物、表現(xiàn)主題的需要，選用適應(yīng)作者的心情和引起讀者思想情緒共鳴的語調(diào)語句，如形容隔壁女同學對異性的熱情和對同性的冷漠：“冰島來的女人，果然是冰冷的……她只對男同學講話，對我，從第一眼就討厭了?！薄拔疫@個冰山似的芳鄰，對男朋友可是一見即化”。而《大胡子和我》的開頭，更是詼諧成趣：結(jié)婚以前，大胡子問過我一句很奇怪的話：“你要一個賺多少錢的丈夫？”我說：“看得不順眼的話，千萬富翁也不嫁；看得中意，億萬富翁也嫁。”“說來說去，你總是想嫁有錢的?！薄耙灿欣獾臅r候?！蔽覈@了口氣?！叭绻俏夷?？”他很自然地問?！澳蔷椭灰缘蔑柕腻X就夠了”。他思索了一下，又問：“你吃得多嗎？”我十分小心地回答：“不多不多，以后還可以少吃一點?！本瓦@幾句話，我就成了大胡子荷西的太太。當然，事實上決不可能僅僅因為這幾句對話就決定了她的終身大事。但這些幽默的對話，這個詼諧的語調(diào)，卻把一對早已深深相愛而且即將結(jié)婚的青年人幸福的心情，開朗的性格、俏皮的神態(tài)表露得何等鮮活生動。這種幽默的語言，詼諧的語調(diào)，在《瑪黛拉游記》也比比皆是。如對“殯儀館酒吧”戲劇性的描寫，“我”吃“瑪黛拉鄉(xiāng)村肉串”鬧劇場面的描述，等等。但她的筆調(diào)也有非常嚴肅的時候。如《哭泣的駱駝》，開頭結(jié)尾的語調(diào)是那樣沉重，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