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蓮”雜 考-兼談“采蓮”類題材唐宋詩詞的閱讀理解

“采蓮”雜考——兼談“采蓮”類題材唐宋詩詞的閱讀理解

_hasgo122【內(nèi)容提要】

“采蓮”題材起源于漢樂府《江南》。到了南朝，“采蓮”就已經(jīng)演變?yōu)橛伞榜厚患讶恕毖莩硌莸陌凳净蛑苯颖磉_(dá)男女情愛的歌舞曲。而后，“采蓮”舞曲流行于宮廷及其它享樂場所。唐宋詩詞中的“采蓮”描寫，大多數(shù)都是騷人墨客在欣賞妙齡少女歌舞時的創(chuàng)作。唐宋時期“采蓮”舞曲的表演者大都是歌妓。唐宋詩詞借用“采蓮”類題材所要表達(dá)的大都是男女情愛。

【關(guān)鍵詞】采蓮歌舞曲艷情翻閱唐宋詩詞，經(jīng)?？梢钥匆姟安缮彙眻雒娴拿鑼?，名篇佳句疊出。如“若耶溪傍采蓮女，笑隔荷花共人語”（李白《采蓮曲》）;“玉溆花紅發(fā)，金塘水碧流。相逢畏相失，并著采蓮舟”（崔國輔《采蓮曲》）;“日日采蓮去，洲長多暮歸。弄篙莫濺水，畏濕紅蓮衣”（王維《蓮花塢》）;“菡萏香連十頃陂，小姑貪戲采蓮遲。晚來弄水船頭濕，更脫紅裙裹鴨兒”（孫光憲《采蓮》）;“十里寒塘初過雨，采蓮舟上誰家女?秋水接云迷遠(yuǎn)樹。天光暮，船頭忘了回家路”（丁羲叟《漁家傲》）。關(guān)于這類以“采蓮”為題材的詩詞的讀解，專家學(xué)者的典型觀點是這樣的:“描繪江南地區(qū)的水國風(fēng)光，采蓮女的生活情態(tài)和相思離別之情。”①“多描寫江南一帶水國風(fēng)光，采蓮女娃勞動生活情態(tài)，以及她們對純潔愛情的追求等?！雹诨{(diào)確定以后，諸多鑒賞文章，便依照這樣的思路展開，討論作品是如何展現(xiàn)江南水鄉(xiāng)風(fēng)光的，如何描摹女子采蓮勞動時活潑爽朗、淳樸天真的，以及她們對理想愛情是如何浪漫追求的。甚至將她們與詩詞中“傳統(tǒng)的矜持憂郁的女性形象”相比較，肯定了水鄉(xiāng)勞動婦女的健康生活情調(diào)。近年來閱讀這類題材的詩詞，疑惑越來越多。這些詩詞中所描寫的女主人公確實是江南水鄉(xiāng)的采蓮勞動女子嗎?詩詞中出現(xiàn)的場景多數(shù)是真實的采蓮勞動場面描寫嗎?為什么采蓮勞動總是與愛情的追求聯(lián)系在一起?于是，便對“采蓮”的題材做了一番雜考，才發(fā)現(xiàn)以往的閱讀諸多對作品的誤解，非常需要對此做一些正本清源的工作。一漢魏六朝“采蓮”歌舞曲的起源與演變“采蓮”題材最早來自漢樂府民歌《江南》，詩云:江南可采蓮，蓮葉何田田。魚戲蓮葉間，魚戲蓮葉東，魚戲蓮葉西，魚戲蓮葉南，魚戲蓮葉北。這首民歌始見《宋書·樂志》，郭茂倩《樂府詩集》收入《相和歌辭·相和曲》?！督稀吩娨猓笾掠兴姆N解釋:一、《樂府解題》說:“《江南》古辭，蓋美芳晨麗景，嬉游得時?！雹酆笕硕鄰钠湔f。二、張琦則認(rèn)為這首民歌政治寓意，說:“蕩而無節(jié)，‘宛丘’、‘東門’之旨也?！雹荜愩臁对姳扰d箋》卷一同其說。三、今人或認(rèn)為《江南》“最主要的內(nèi)容:即歌唱勞動。這是一首歌唱江南人采蓮時歡樂情景的民歌”⑤。四、聞一多先生別有新解，他認(rèn)為《江南》中“‘蓮’諧‘憐’聲，這也是隱語的一種，這里是用魚喻男，蓮喻女，說魚與蓮戲，實等于說男與女戲”⑥。所戲之內(nèi)容，或直接認(rèn)為這是與人類生殖的性活動相關(guān)，《江南》“固然可以被男女青年嬉戲地唱于采蓮勞動中，但它更有可能用于類似生殖崇拜的祀神活動中，也有可能用于婚禮的歌舞中”⑦。即，《江南》是一首情歌?！督稀匪柙伒?，即使與采蓮勞動相關(guān)，但更加側(cè)重的也是男女嬉戲調(diào)情的場面，其中所隱隱表達(dá)的男女情愛，經(jīng)專家學(xué)者闡述，已經(jīng)被學(xué)界普遍接受。其實，南朝詩人都是將漢樂府《江南》作為情歌來閱讀，他們的模仿創(chuàng)作，也是在描寫隱約朦朧的男女情愛。沈約所作的《江南》，香艷芬芳，詩云:“棹歌發(fā)江潭，采蓮渡湘南，宜須閑隱處，舟浦予自諳。羅衣織成帶，墮馬碧玉簪。但令舟楫渡，寧計路嵌嵌?！备柚须[隱所述的就是男女對情愛的追求。南朝民歌《西洲曲》，其中則有一段以“采蓮”為喻，寫對心愛男子的思念之情:“開門郎不至，出門采紅蓮。采蓮南塘秋，蓮花過人頭。低頭弄蓮子，蓮子青如水。置蓮懷袖中，蓮心徹底紅?！边@里的“采蓮”只是一個象征性的動作，“蓮子”也是一種喻象，通篇寫男女情愛。至于南朝民歌中雖不寫“采蓮”但以“蓮”喻男女情愛的詩歌更是俯拾皆是，僅以《樂府詩集》卷四十六收錄的八十九首《讀曲歌》為例，就有“千葉紅芙蕖，照灼綠水邊。余花任郎摘，慎莫罷儂蓮”;“思?xì)g久，不愛獨枝蓮，只惜同枝藕”;“所歡子，蓮從胸上度，刺憶庭欲死”;“作生隱藕葉，蓮儂在何處”;“嬌笑來向儂，一抱不能已。湖燥芙蓉萎，蓮汝藕欲死”;“芙蓉腹里萎，蓮汝從心起”;“種蓮長江邊，藕生黃蘗浦。必得蓮子時，流離經(jīng)辛苦”;“芙蓉萬重生，蓮子信重杳”;“紫草生湖邊，誤落芙蓉里。色分都未獲，空中染蓮子”;“殺荷不斷藕，蓮心已復(fù)生”;“行膝點芙蓉，深蓮非骨念”，等等。南朝文人之篇什，皆以“蓮”喻男女情愛，《先秦漢魏晉南北朝詩》所錄甚多，不贅?；仡^來看古代“采蓮”歌舞形式的發(fā)展演變，也能充分證實漢樂府《江南》主要是一首情歌?！督稀穼佟跋嗪颓?，本來就具有一定的表演形式。大約是前三句為一人獨唱，后四句為眾人合唱。或曰:“前三句當(dāng)系唱詞，后四句當(dāng)系和詞。和詞可能是按東西南北四個不同的方位，由四個人輪唱，所以不用押韻?！雹嘧钕戎谱鳌恫缮徢返氖悄铣何涞凼捬堋！稑犯娂肪砦迨D(zhuǎn)引《古今樂錄》說:“梁天監(jiān)十一年（512）冬，武帝改西曲，制《江南上云樂》十四曲，《江南弄》七曲:一曰《江南弄》，二曰《龍笛曲》，三曰《采蓮曲》，四曰《鳳笛曲》，五曰《采菱曲》，六曰《游女曲》，七曰《朝云曲》。”《樂府詩集》卷二十六《江南》題解說:“梁武帝作《江南弄》以代西曲，有《采蓮》、《采菱》，蓋出于此?！绷何涞鬯鞯摹恫缮徢氛f:“游戲五湖采蓮歸，發(fā)花田葉芳襲衣。為君儂歌世所希。世所希，有如玉。江南弄，采蓮曲。”《樂府詩集》卷五十又轉(zhuǎn)引《古今樂錄》說:“《采蓮曲》，和云:‘采蓮渚，窈窕舞佳人?！蔽涞壑?，有兩點非常明確:其一，《江南》如果與采蓮勞動還有所聯(lián)系的話，梁武帝的《采蓮曲》已經(jīng)完全是宮廷的歌舞“游戲”⑨;其二，《江南》的歌舞者如果并不確定的話，梁武帝的《采蓮曲》已經(jīng)固定為“窈窕佳人”所表演。至此，“采蓮”就不再是一種真實的勞動場面，而是一種宮廷娛樂的歌舞表演形式。武帝作曲，追求聲與色的享受。他正是對《江南》中借“采蓮”來隱喻男女情愛追逐發(fā)生了濃厚的興趣，才將其發(fā)展成宮廷娛樂的歌舞曲。采蓮時女子動作的輕盈優(yōu)美和采蓮場景布置中的人與花輝映，釀造了香艷的氛圍。所以，“采蓮”情景適宜被改造成宮廷娛樂舞曲。梁武帝所作的一組《江南弄》七曲，篇篇與色情相關(guān)，體現(xiàn)了當(dāng)時宮廷的審美趣味。梁元帝蕭繹所作的《采蓮曲》，就點明曲中的情愛蘊意，詩云:“碧玉小家女，來嫁汝南王。蓮花亂臉色，荷葉雜衣香。因持薦君子，愿襲芙蓉裳?！倍?，《采蓮曲》在梁朝宮廷流行。梁簡文帝（昭明太子）所作云:“桂楫蘭橈浮碧水，江花玉面兩相似。蓮疏藕折香風(fēng)起。香風(fēng)起，白日低。采蓮曲，使君迷。”這種歌舞形式，背景布置得如同江南水鄉(xiāng)，有“桂楫蘭橈浮碧水”，“香風(fēng)”環(huán)繞。這“香風(fēng)”是歌舞者“窈窕佳人”的體香或化妝品的香味，在觀賞者的幻嗅覺中轉(zhuǎn)變?yōu)楹苫ǖ姆枷?。歌舞過程中，“窈窕佳人”與布置的蓮花相互映襯，便有了“江花玉面兩相似”的艷美效果。歌舞至“蓮疏藕折”的時候，大有“眾芳蕪穢、美人遲暮”的憂傷，為歌舞曲以及歌舞者平添一份哀婉的誘人色彩。“采蓮曲，使君迷”，則寫出宮廷上層對這種新的歌舞曲的醉心迷戀。梁武帝與簡文帝上述的兩首以七言為主的《采蓮曲》，歌舞形式都比較簡單。簡文帝又作《采蓮賦》，對《采蓮曲》歌舞形式有較為詳盡地描述，賦云:望江南兮清且空，對荷花兮丹復(fù)紅。臥蓮葉而覆水，亂高房而出叢。楚王暇日之歡，麗人妖艷之質(zhì)。且棄垂釣之魚，未論芳萍之實。唯欲回渡輕船，共采新蓮。傍斜山而屢轉(zhuǎn)，乘橫流而不前。于是素腕舉，紅袖長，回巧笑，墮明。荷稠刺密，亟牽衣而綰裳;人喧水濺，惜虧朱而壞妝。物色雖晚，徘徊未反。畏風(fēng)多而榜危，驚舟移而花遠(yuǎn)。歌曰:常聞蕖可愛，采擷欲為裙。葉滑不留，心忙無假薰。千春誰與樂?唯有妾隨君。⑩首四句描寫歌舞環(huán)境。在江南水鄉(xiāng)風(fēng)光背景的布置中，有丹紅的“荷花”、覆水的“臥蓮”、出叢的“高房”等?！俺酢眱删?，寫宮廷艷游之樂，這正是帝王欣賞“采蓮”歌舞所企求獲得的身心愉悅?！扒覘墶币韵?，都是寫宮女載歌載舞表演“采蓮”的具體過程和聆聽佳人歌唱音樂效果。結(jié)尾的“歌曰”，是表演者所演唱的《采蓮曲》的具體歌詞。所以，《樂府詩集》卷五十收入此曲。在這首《采蓮曲》之前，《樂府詩集》還收錄簡文帝的另一首五言《采蓮曲》，詩云:晚日照空磯，采蓮承晚暉。風(fēng)起湖難渡，蓮多摘未稀。棹動芙蓉落，船移白鷺飛。荷絲傍繞腕，菱角遠(yuǎn)牽衣。詩中所述，同樣既是歌曲所唱的內(nèi)容，也是載歌載舞的形式。宮女在演唱之際，伴以相應(yīng)的“采擷”、“棹動”、“船移”、“繞腕”等舞蹈動作，艷麗迷人。其中，以“絲”諧音相思之“思”，為用“采蓮”的方式表達(dá)情愛更多了一種隱喻手法。梁元帝蕭繹也有《采蓮賦》，所使用的華麗語辭、所構(gòu)筑的香艷氛圍，都與簡文帝所作近似，賦末所歌的《采蓮曲》，已見上文所引。宮廷流行的《采蓮曲》，逐漸為梁朝達(dá)官貴族所喜歡，他們讓自家歌妓學(xué)習(xí)《采蓮曲》，在家中歌舞娛樂，并且有了相當(dāng)?shù)膭?chuàng)新?！读簳肪砣拧堆蛸﹤鳌份d:“侃性豪侈，善音律，自造《采蓮》、《棹歌》兩曲，甚有新致。姬妾侍列，窮極奢靡。有彈箏人陸太喜，著鹿角爪長七寸。舞人張凈琬，腰圍一尺六寸，時人咸推能掌中舞。”羊侃“自造”的《采蓮》，當(dāng)與宮廷《采蓮曲》有淵源關(guān)系。唐詩人溫庭筠有《張靜婉采蓮曲》詠其事，序曰:“靜婉，羊侃妓也，其容絕世。侃自為《采蓮》二曲，今樂府所存失其故意，因歌以俟采詩者。”詩中所述，一是張靜婉的服飾、妝飾、容顏之美艷和歌舞環(huán)境之富麗，二是張靜婉舞姿之輕盈美妙絕世，三是《采蓮曲》中所蘊涵的纏綿悱惻的男女戀情。南朝“采蓮”歌舞的形式與內(nèi)容，溫庭筠詩有很好的全面表現(xiàn)。二唐宋以來“采蓮”歌舞曲的發(fā)展入唐，《采蓮曲》廣為流傳。包何描述宮廷“采蓮”歌舞曲說:“更對樂懸張宴處，歌工欲奏采蓮聲?！保ā蛾I下芙蓉》）獨孤及寫一般應(yīng)酬宴飲上的歌舞見聞?wù)f:“木蘭為樽酒為杯，江南急管盧女弦。齊童如花解郢曲，起舞激楚歌《采蓮》?！保ā稏|平蓬萊驛夜宴平盧楊判官醉后贈別姚太守置酒留宴》）文人樂府詩中多有擬作，如王勃、李白、張籍、崔國輔、戎昱、鮑溶等等皆有佳作11。隋唐以來，燕樂漸興。這種以外來音樂為主體的新的音樂體系，吸收了大量中原舊樂，《采蓮》樂曲也融入其中。至宋，采蓮曲進(jìn)一步發(fā)展成為宮廷大型歌舞曲?！端问贰肪硪话偎氖d:其時宮廷“所奏凡十八調(diào)、四十大曲:……九曰雙調(diào)，其曲三，曰《降圣樂》、《新水調(diào)》、《采蓮》”。與歌曲配合，是大型的宮廷舞蹈隊，而且完全由“窈窕佳人”組成?！端问贰肪硪话偎氖d:宮廷隊舞中有“女弟子隊一百五十三人:……六曰采蓮隊，衣紅羅生色綽子，系暈裙，戴云鬟髻，乘彩船，執(zhí)蓮花”。這里的“乘彩船，執(zhí)蓮花”，當(dāng)然是舞蹈表演時的一種布景與道具。南宋周密《武林舊事》卷十《官本雜居段數(shù)》載有《唐輔采蓮》、《雙哮采蓮》、《病和采蓮》等諸多歌舞曲名目，可見當(dāng)時“采蓮”歌舞已經(jīng)有了繁雜的發(fā)展變化。關(guān)于宋代宮廷大型“采蓮”歌舞的演唱過程，南宋宰相史浩有作品《采蓮舞》流傳至今，在每一首歌詞之前，都有對歌舞表演的簡單敘述，摘引開篇章節(jié)如下:五人一字對廳立，竹竿子勾念:伏以濃陰緩轡，化國之日舒以長;清奏當(dāng)筵，治世之音安以樂。霞舒絳彩，玉照鉛華。玲瓏環(huán)佩之聲，綽約神仙之伍。朝回金闕，宴集瑤池。將陳倚棹之歌，式侑回風(fēng)之舞。宜邀勝伴，用合仙音。女伴相將，采蓮入隊。勾念了，后行吹《雙頭蓮令》，舞上，分作五方。竹竿子又勾念:伏以波涵碧玉，搖萬頃之寒光;風(fēng)動青萍，聽數(shù)聲之幽韻。芝華雜遝，羽幰飄搖。疑紫府之群英，集綺筵之雅宴。更憑樂部，齊迓來音。勾念了，后行吹《采蓮令》，舞轉(zhuǎn)作一直了，眾唱《采蓮令》:練光浮，煙斂澄波渺。燕脂濕、靚妝初了。綠云傘上露滾滾，的□真珠小?；\嬌媚、輕盈佇眺。無言不見仙娥，凝望蓬島。

玉闕匆匆，鎮(zhèn)鎖佳麗春難老。銀潢急、星槎飛到。暫離金砌，為愛此、極目香紅繞。倚蘭棹。清歌縹緲。隔花初見，楚楚風(fēng)流年少。唱了，后行吹《采蓮令》，舞分作五方。竹竿子勾念:仗以遏云妙響，初容與于波間;回雪奇容，乍婆娑于澤畔。愛芙蕖之艷冶，有蘭芷之芳馨。躞蹀凌波，洛浦未饒于獨步;雍容解佩，漢皋諒得以齊驅(qū)。宜到階前，分明只對?；ㄐ某?，念:但兒等玉京侍席，久陟仙階;云路馳驂，乍游塵世。喜圣明之際會，臻夷夏之清寧。聊尋澤國之芳，雅寄丹臺之曲。不慚鄙俚，少頌升平。未敢自專，仗候處分。竹竿子問，念:既有清歌妙舞，何不獻(xiàn)呈?花心，答問:舊樂何在?竹竿子再問，念:一部儼然?；ㄐ拇?，念:再韻前來。念了，后行吹《采蓮曲破》，五人眾舞。到入破，先兩人舞出，舞到茵上住，當(dāng)立處訖。又二人舞，又住，當(dāng)立處。然后花心舞徹。竹竿子念:伏以仙裾搖曳，擁云羅霧之奇;紅袖翩翻，極鸞翮鳳翰之妙。再呈獻(xiàn)瑞，一洗凡容。已奏新詞，更留雅詠。念了，花心念詩:我本靖都侍玉皇，乘云馭鶴到仙鄉(xiāng)。輕舠一葉煙波闊，嗜此秋潭萬斛香。念了，后行吹《漁家傲》?；ㄐ奈枭?，折花了，唱《漁家傲》:蕊沼清冷涓滴水，迢迢煙浪三千里。微孕青房包繡綺。薰風(fēng)里，幽芳洗盡閑桃李。

羽氅飄蕭塵外侶，相呼短棹輕偎倚。一片清歌天際起。聲尤美，雙雙驚起鴛鴦睡。12從人數(shù)與規(guī)模上來說，“采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