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比亞的經(jīng)營之道

巴比亞的經(jīng)營之道在斯卡拉博物館里掛著一幅巴比亞的畫像，18251830年之間出自一位無名畫家的手筆，走過的人大多不會留意，現(xiàn)在的人們唯恐除了那些對意大利歌劇史有所涉獵的專家之外，很少有人會知道巴比亞這個名字?，F(xiàn)在，讓我們來做一名悉心的觀眾認真打量一下這幅畫像吧。巴比亞就站在畫的中心，斜靠在桌旁，眼睛俯視著那也望著他的觀眾們，他有不濃不淡的絡(luò)腮胡，大鼻子，松軟的頭發(fā)馴服地貼著腦門，擺著好像是很端莊又謙恭的姿勢，但請認真觀看一下巴比亞的笑，只是那么一點點，嘴角有些歪斜，那笑容是躊躇的、滿意的，帶著冷冷的高傲，然而這簡單的表情卻安在一位精明老練的商人的臉上，所以它城府到只露出少許真相。另外請留意畫的右面，那里有三個不那么清晰的人物頭像，他們是羅西尼、貝利尼與女高音帕斯塔，巴比亞的三個寵兒與戰(zhàn)利品，難怪巴比亞笑得那樣欣欣然。

巴比亞是一個令人稱奇的經(jīng)理人，后人對他的功績和道德水準褒貶不一，作曲家奧柏在1844年創(chuàng)作的歌劇?美人魚?〔Lasirène〕中特地設(shè)計了個巫師的角色來嘲諷他，而小說家艾米爾?魯卡卻在1937年為巴比亞寫了一本名為?經(jīng)理人?〔DerImpresario〕的傳記小說，為他歌功頌德，使人更加感到巴比亞的神奇與傳奇。

多米尼克?巴比亞1778年誕生在米蘭的一戶貧困之家，早年以在酒店打雜為生。到30歲時，他已經(jīng)成為了圣卡洛、那不勒斯皇家劇院等好幾家劇院的演出經(jīng)紀人，過著特別富有且有地位的上流生活。其實，巴比亞沒有接受過多少教育〔作曲家帕契尼說過，巴比亞的全部文字力量僅限于寫滴水不漏的合同〕，他除了在可可與咖啡方面有淵博的學問外可以算是一無所知，但他有天賦，的天才，他看上去總是有點漫不經(jīng)心卻有絕好的嗅覺，作家羅馬尼說他的鼻子可以嗅到價值。巴比亞是作曲家、唱歌家與舞蹈演員最慷慨的借貸人，也是最嚴酷的，由于借貸是需要付出代價的，對巴比亞來說，他只需要能產(chǎn)生剩余價值的借款者。同很多受教育有限卻精明強干的商人一樣，巴比亞有種奇怪的魅力，任憑是為了金錢、友情，還是崇敬或是情欲的緣由與借口，很多人都會被巴比亞制服。

為了贏得利潤，巴比亞經(jīng)常不擇手段，1809年10月，巴比亞獲得了在那不勒斯的皇家歌劇院經(jīng)營場的許可，從而躋身歌劇院經(jīng)營這個行當，他從不隱瞞自己曾經(jīng)開過場、放過高利貸的經(jīng)受，并以此為傲。1816年2月12日圣卡洛劇院因一場大火毀于一旦，緣由是芭蕾彩排后工作人員遺忘熄滅后臺的燈火，釀成大禍。那不勒斯國王極為震怒，他要求追究責任，并命令在他的下一個生日〔1817年1月12日〕時務必建成一座新劇院。巴比亞趕忙找到那不勒斯市政當局，花了大價錢得到了重建劇院的許可權(quán)，他聘請了那不勒斯聞名的設(shè)計師安東尼奧?尼科利尼，請他以皇家劇院的規(guī)格建一座新的圣卡洛。這座豪華劇院花了20萬ducat，斯湯達當日參觀了劇院，他的結(jié)論是圣卡洛的豪華程度在整個歐洲也很難找出可比擬的對象來，他寫道：“在一片空地上人們用了300天時間制造了奇跡，人民用雙手表達著自己的忠誠與崇敬???擺脫奴役后的與驕傲能夠激發(fā)起多么熱鬧的心情來???〞接著，他便開頭了苦營圣卡洛的歲月。今日的旅游者看到的圣卡洛與羅西尼、斯湯達、費迪南一世那個時代的劇院有所不同，那時的圣卡洛簡直可以說是一首“金與銀交響曲〞，包廂與樂池的外表全部采納金飾，那些樹枝外形的吊燈與通明燈火下照射出的點點金光以及豪華的落地大鏡子折射出劇院的每一個角落，天花板上有關(guān)阿波羅神與荷馬史詩故事的敘事畫更是美侖美奐，如此華美的裝飾難怪斯湯達感到頭暈目眩。

18211828年，巴比亞通過賄賂奧地利大使〔當時奧地利是意大利的宗主國〕取得了維也納兩家劇院的經(jīng)營權(quán)，1826年，巴比亞又成為斯卡拉歌劇院的經(jīng)理，到達了他個人事業(yè)的巔峰。在意大利，巴比亞擁有一支旁人難以匹敵的演員隊伍，19世紀的那些聞名唱歌家，包括科爾布朗、諾扎利、皮薩羅尼在內(nèi)的群星們?yōu)樗凇?/p>

為了那些受人追捧的歌星們巴比亞一向是舍得花錢的，但是，內(nèi)心深處巴比亞卻始終將搜羅一位暢銷歌劇作曲家作為自己的經(jīng)營秘訣，相對于明星們的一擲千金，在作曲家身上的就顯得要少得多，然而產(chǎn)出的利潤卻使人驚人。正如巴比亞自己說過的，一個歌星很好找，但是一個羅西尼卻難以找到。

1815年巴比亞發(fā)覺了羅西尼，他立刻邀請羅西尼到那不勒斯作曲，在同羅西尼的交往中巴比亞毫不掩飾對藝術(shù)的無知與中下等品嘗，而是大展自己對真理的透徹理解，他是一個與當時意大利的很多劇院經(jīng)理大不相同的人物，在巴比亞看來演出經(jīng)紀是件可以大發(fā)利市的產(chǎn)業(yè)，錢遠比聲望更重要，何況有了錢那名望才更值錢。巴比亞雇傭了當時最優(yōu)秀的、最受觀眾歡送的唱歌家，其中最刺眼的自然是帕斯塔與科爾布朗，還有加西亞、諾扎利與多尼利，至于作曲家產(chǎn)然是羅西尼與稍晚些的唐尼采蒂。不過有時巴比亞的士氣與魄力也是驚人的〔或許是為了向人們證明他也有高尚的藝術(shù)鑒賞力〕，他曾主持上演過同時代作曲家的一些冷門作品，如斯蓬蒂尼的?貞潔的修女?〔LaVestale〕。

巴比亞與羅西尼于1815年秋天簽訂了合同，依據(jù)協(xié)議羅西尼要為巴比亞主持的兩家劇院寫作，數(shù)量是一年兩部歌劇，巴比亞預付一年的薪金，至于數(shù)額，沒有文獻為證。羅西尼晚年對伴侶希爾提到過這件事，他回憶說是8000法郎，斯湯達供應的數(shù)字更可信，應當是12000法郎，在當時這已經(jīng)是個相當令人欣慰的數(shù)字了，況且合同上也沒有禁止羅西尼在那不勒斯之外為別的劇院寫歌劇。羅西尼立刻成為了巴比亞的搖錢樹，為巴比亞他創(chuàng)作過很多歌劇名作。

除了羅西尼之外，巴比亞最重要的發(fā)覺就要算是唐尼采蒂了，1827年，巴比亞與唐尼采蒂簽訂了為期三年的合同，唐尼采蒂依據(jù)合同要在三年里為那不勒斯創(chuàng)作4部歌劇。1828年，唐尼采蒂結(jié)婚，在巴比亞的游說下，唐尼采蒂夫婦遷居那不勒斯，在圣卡洛四周安了家，巴比亞立刻同他簽訂了長期合同，每個月圣卡洛支付唐尼采蒂200ducat的預支稿酬〔創(chuàng)作歌劇另外算錢〕，這些收入保證了唐尼采蒂能夠維持他的婚后生活。巴比亞與知名作曲家簽合同從來就是很大方的，他允許唐尼采蒂在那不勒斯以外的城市作曲和上演歌劇，因此，唐尼采蒂在特別寬松的環(huán)境下為巴比亞的圣卡洛劇院和斯卡拉歌劇院進行創(chuàng)作，他晚年的很多重要作品都是寫給這兩家劇院的。

作為意大利歌劇的黃金時代早期最杰出的三位人物之一，貝利尼雖然沒有和巴比亞簽訂長期合同，但是私交卻很好，1827年貝利尼從那不勒斯到米蘭尋求開展就是巴比亞為他寫了至關(guān)重要的介紹信才有了比擬好的開端的。此外，唐尼采蒂與貝利尼的會面也是巴比亞一手支配的，不過，貝利尼要比羅西尼和唐尼采蒂都要滑頭一些，他喜愛和巴比亞在稿酬的標準方面討價還價，巴比亞往往也是奉陪究竟，正是巴比亞給貝利尼開出的高價〔比方他的第一部稿酬超過1000ducats的歌劇就是與巴比亞簽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