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讓它如此美麗-《我與地壇》(節(jié)選)的賞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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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楚讓它如此漂亮———《我與地壇》(節(jié)選)的賞析

在生命最璀璨的季節(jié),他雙腿殘廢;當輝煌的成功就要走近他的時刻,他至愛的母親卻永遠地合上了疲憊的雙眼。作家史鐵生的人生何其痛楚!然而人生的苦難經(jīng)史鐵生咀嚼,竟煥發(fā)出奇妙、燦爛的光輝,痛楚讓它如此漂亮;第一次讀《我與地壇》,我不禁驚異于它的漂亮。

一、渾融的結(jié)構(gòu)與深邃的主題

文章以相對獨立的兩部分結(jié)構(gòu),深刻地展示了走出殘疾陰影的心路歷程。第一部分寫“我〞與地壇,以景物描寫為主,表達對生命的感悟;其次部分寫“我〞與母親,采用追憶回想的方式,表達了對母親的追念。兩部分內(nèi)容看似不相關(guān),其實貫穿著明暗兩條線索:明線———“我〞與地壇的緣分;暗線———對人生的思考。在第一部分中,“我〞去地壇是為了逃避現(xiàn)實;“我〞思考了三個問題:①關(guān)于死。②為什么出生。③怎樣活。在其次部分中“我〞去地壇則是為了感受親情,追念母親,由于這里四處都有關(guān)于母親的回憶。在這里“我〞也思考了兩個問題:①母親為什么就不能再多活兩年。②母親渴望我找到的那條路畢竟是什么。最終找到了答案,兩部分于是在不同的層次上突出了一致的中心:對照地壇荒蕪而不衰敗的景象,感悟到“我殘疾但不能頹廢〞,應(yīng)當像地壇那樣,讓生命張揚出活力;而對照母親苦難頑強的一生,明白了自己應(yīng)當像母親那樣,大膽頑強地面對人生的不幸,讓“坎坷〞璀璨。不僅如此,在結(jié)尾處還用這樣的語句將文章兩部分結(jié)構(gòu)融成一體:“這園中不單是四處都有過我的車轍,有過我車轍的地方也都有過母親的腳印。〞因而這篇文章盡管篇幅長、容量大,行文奔放瀟灑,卻不失嚴謹,充分顯示了結(jié)構(gòu)行文的功力。

二、細節(jié)化的景物與傳神的虛寫

文中的景物描寫動靜結(jié)合,生動、希奇、細膩。或捕獲靜態(tài)的景物寫“古殿檐頭剝蝕的琉璃〞“門壁上淡褪的朱紅〞,用以表現(xiàn)地壇滄桑的歷史;或描摹動態(tài)的景物,寫“螞蟻搖頭晃腦捋著觸須,猛然間想透了什么,轉(zhuǎn)身疾行而去〞,來表現(xiàn)渺小生命生存、思考、奮斗的開心;寫“露水在草葉上滾動、聚集,壓彎了草葉轟然墜地摔開萬道金光〞說明即使短暫平凡的小生命也能創(chuàng)造出生命的輝煌。筆下的景物完全細節(jié)化了,它們富有穿透力地表達著賦予它們的哲理或是情感。再如調(diào)動多種感官寫秋天經(jīng)霜的落葉“或飄搖歌舞或坦然安臥,滿園中播散著熨帖著微苦的味道〞,將秋葉的凋零寫得那樣開心逍遙、祥和安逸,表現(xiàn)了熱愛眷戀生命、頑強樂觀的生存意志。

有時還在自己細節(jié)化的景物描寫中穿插虛寫來傳神。如寫“冬天雪地上孩子的腳印〞參與了這樣的聯(lián)想、想象:“總讓人猜想他們是誰,曾在哪兒做過什么,然后又都到哪兒去了〞,借助這種虛寫,把生命痕跡中蘊含的活力、情趣傳神地表達出來。又如“譬如那些蒼黑的古柏,你惆悵的時候它們鎮(zhèn)靜地站在那兒,你欣喜的時候它們依舊鎮(zhèn)靜地站在那兒,它們沒日沒夜地站在那兒,從你沒有出生一直站到這個世界上又沒了你的時候〞,此中的虛寫突出了生命的成熟凝重、冷靜剛毅、頑強不屈、執(zhí)著忠誠。

其實,文章其次部分表現(xiàn)母親對毫不張揚的愛,就運用了設(shè)想的方式(設(shè)身處地地想象母親當時的心理),這本身就是一種虛寫。這些虛寫很好地突出了母親的苦難與頑強以及兒子的悔恨與痛楚。

三、哲理性的語言和真摯動人的情感

文章語言極富哲理性。如“死是一件不急于求成的事,死是一個必然會來臨的節(jié)日〞,它告訴人們“修短隨化,終期于盡〞,死亡是不可避免的,人應(yīng)當樂觀面對,而對當時還未走出殘疾的陰影的來講,死亡的降臨無疑也是痛楚的解脫,就像節(jié)日。又如“祭壇石門中的落日,沉寂的光芒平鋪的一刻,地上的每一個坎坷都被映照得璀璨〞,常人眼中衰敗的落日、泥濘的溝坎,被描繪得如此宏大,其中寄寓著這樣的哲理:生命充滿劫難,而苦難的人生也能夠輝煌和璀璨。

對古園風景的描繪洋溢著生命的活力和激情。如“祭壇四周的老柏樹愈見蒼幽,四處的野草荒藤也都繁茂得逍遙坦蕩〞,又如“滿園子都是草木競相生長弄出的響動,片刻不息〞,用擬人、用聲響、用敏感的心在捕獲著生

命的律動,只有熱愛生活的人,才能寫出如此激情的東西,熱愛生命、熱愛生活的情懷真摯動人。

對母親的思念、眷戀之情更是感人肺腑。母親已逝,仍舊在老柏樹旁,在草地上、頹墻邊,思念母親的兒子,從霧罩的清早,一直呆呆地坐到鳥兒歸巢的入夜,直至古祭壇上落滿黑暗,然后再逐漸浮起月光,空想著母親還會像從前那樣再來這園中找自己,此中風景描寫成功地渲染了物是人非的滄桑感,把兒子思念母親的痛楚寫得如此沉重悲哀。

真摯動人的還有母親對兒子的愛,母親情愿截癱的是自己而不是兒子,而這事無法替代,“只要兒子能活下去,哪怕自己去死呢也行,可她又確信一個人不能僅僅是活著……〞這樣一個母親,注定是活得最苦的母親。她愛得提防翼翼,回避著諸如“踩〞“踏〞一類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