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朝林宇大成釋奠樂譜初探

元朝林宇《大成釋奠樂譜》初探［作者簡介］鄒茜（1991—），女，武漢音樂學院碩士研究生。（武漢*****）《世宗莊憲大王實錄》（以下簡稱《世宗實錄》）記載著世宗在位33年的史實，編寫禮樂等歷史事件以編年體撰寫，其中樂譜采用紀傳體記事?！妒雷趯嶄洝费艠纷V序記“國朝雅樂未備，世宗因中朝所賜鐘、磬，又增造編鐘、編磬，據(jù)《儀禮詩樂》《林宇釋奠樂譜》制為朝會、祭祀樂譜”。從文獻可知《世宗實錄》雅樂譜中的祭祀樂章出自我國元朝《至正條格》中林宇《大成釋奠樂譜》。一、林宇《大成釋奠樂譜》史料來源有關《至正條格》的內容文史研究學者陳高華在〈至正條格條格〉初探》一文中對《至正條格》的產(chǎn)生及其現(xiàn)狀做出了梳理，本人簡要闡明：1.《至正條格》為我國元朝記載典章制度的文書，該書是從元仁宗所頒布的《大元通制》中經(jīng)過了元順帝官撰刪修之后，又取“至正”年號于至正五年（1355）修成，次年頒布于天下?！吨琳龡l格》體例與《大元通制》相同，由“制詔”“條格”“斷例”三部分組成。元朝滅亡后，《至正條格》失傳。2.明初修《永樂大典》時，將《至正條格》收入。3.清乾隆修《四庫全書》時，從《永樂大典》本中收錄《至正條格》二十三卷，但該本已為殘卷，只存“條格”，《四庫全書》將它列入“存目”，此本沒有保存下來。4.2002年韓國慶州發(fā)掘出這套元朝法典殘本25卷，2007年韓國學中央研究院出版社出版《至正條格》殘本影印本、點校本，無存祭祀部分。迄今為止中國未發(fā)現(xiàn)全本，今存《通制條格》殘本為19卷，缺“祭祀”等八篇。《世宗實錄》和《元史》中對林宇是何身份暫未見有關說明，筆者在遼博藏《曹娥誄辭卷》的卷末中得出元代諸家題跋的部分信息：1.天歷元年（1328）正月十日……本之弟從仕郎翰林國史院編修官襄、侍儀舍人蜀郡林宇同觀，集題。2.天歷二年（1329）春正月九日……侍儀舍人林宇、太常太祝趙期頤同觀于興瑞院都事柯九思家。3.授經(jīng)郎揭傒斯掾林宇甘立集三記。該文字記述元時天歷年間當朝官宦林宇等人去是柯九思（1290—1343）家觀《曹娥碑墨跡》一事，得知林宇是位掌管禮儀之事的侍儀舍人。二、《大成釋奠樂譜》樂譜解譯《世宗實錄》“雅樂譜”中的祭祀樂章出自我國元朝《至正條格》中林宇《大成釋奠樂譜》，該樂譜位于《世宗實錄》第136卷至第137卷中，為雅樂類型的樂譜，位于第137卷末。該兩卷順序依次為：雅樂譜序;雅樂十二宮七聲用二十八聲圖;十二宮七聲用十六聲圖;樂譜目錄（朝會、祭祀）;雅樂譜（朝會、祭祀）、《儀禮經(jīng)傳通解》詩樂（小雅、周南國風）、元朝林宇《大成樂譜》?！把艠纷V”的祭祀部分《黃鐘宮一》，小字書寫“該譜出自林宇《大成樂譜》”，此樂譜是宮調旋律的器樂譜，無詞;宮商字譜為主要位置并與律呂字譜合譜。在旋宮演奏方面，以《黃鐘宮一》為例：從黃鐘宮開始音階不變依次向上升高半音，進行十二次旋宮的循環(huán)演奏?！妒雷趯嶄洝酚涊d于《釋奠樂譜》純用七聲十二宮演一百四十四宮，以備祭祀之樂。主要體現(xiàn)祭祀樂章的篇數(shù)、宮調、旋律等信息。雅樂譜卷未記《元朝林宇大成樂譜》，小字抄寫“《至正條格》所載無清聲又有以宮為變宮，以變宮為宮”的信息。據(jù)雅樂譜序中載祭祀樂章來源出自我國元朝《至正條格》中林宇《大成釋奠樂譜》。如《迎神》奏《凝安之曲》，呈現(xiàn)歌詞內容、旋律、宮調、歌詞為主要位置，保留著律呂字譜、工尺譜合譜的形式，是聲樂、器樂合譜。該譜依據(jù)篇目次序，有十一個儀式種類，八個樂章旋律，共十六段歌詞。依次為迎神奏《凝安之曲》（黃鐘宮三成、大呂為角二奏、大簇為徵二奏，應鐘為羽）;盥洗奏《同安之曲》姑洗宮;升殿奏《同安之曲》南昌宮;奠幣奏《明安之曲》南呂宮;捧俎奏《要安之曲》；初獻奏《成安之曲》南呂宮正位（初獻《兗國公》、初獻《啷國公》、初獻《沂國公》、初獻《鄒國公》）;亞獻奏《文安之曲》姑洗宮;終獻奏《文安之曲》姑洗宮;徹豆奏《娛安之曲》南呂宮;送神奏《寧安之曲》黃鐘宮;望瘞《同安之曲》姑洗宮。該樂譜具有以下特征：工尺譜依次出現(xiàn)“合、工、尺、一、四、凡、勾、六、五、億”的十個工尺譜字，在十二律呂字譜的記譜法中還出現(xiàn)叮太”叮夾個大高一律的記譜形式黃鐘對應“合”字，以“合”字為調首，黃鐘音高和的“合”字都非固定音高，假設定黃鐘二C=1,樂譜皆為右旋“之”調式樂曲均為中國古代宮廷雅樂起調畢曲結構，唯迎神奏《凝安之曲》之“應鐘為羽”，用陰律起調畢曲，其他的曲目都以陽律。譯譜以黃鐘（合）為宮，為調首，即黃鐘均。音階如下所示：通過對RobertC.Provine的譯譜分析，該學者根據(jù)元朝林宇《大成釋奠樂譜》所對應的音高譯譜后，若按上述譯譜以一個升號記譜，顯然容易認為《凝安之曲》黃鐘宮一曲為“G宮清樂”的直觀感受。筆者認為該樂譜實為雅樂譜的性質，應符合雅樂調式特征：即宮音與變徵為增四度的音程關系，兩種譯譜盡管旋律聽覺效果上沒有區(qū)別，但從旋律音階分析上會產(chǎn)生誤解。經(jīng)過研究對比本人以送神《凝安之曲》“黃鐘宮”“大呂為角”進行譯譜：三、《元史?禮樂志》之“宣圣樂章”與林宇《大成釋奠樂譜》比較元世祖在位期間，逐漸對社稷、先農、先圣等制定新的祭祀儀禮。成宗大德十年，欽定“大成”之樂，命江浙行省制造宣圣廟樂器，以宋舊樂工。秋八月用于廟祀宣圣，先令翰林新撰樂章，命樂工習之，復古編纂祭孔樂章。十一年，以元代樂號“大成”二字以對應元的樂號，加封“至圣文宣王”為“大成至圣文宣王”?！对?禮樂志》中的“宣圣樂章”有以下內容：有降、迎神曰《凝安之曲》，初獻、盥洗降殿、望瘞皆同《同安之曲》，奠幣曰《明安之曲》，奉俎曰《要安之曲》，酌獻曰《成安之曲》，亞、終獻曰《文安之曲》，彳散豆曰《娛安之曲》，上述樂章與林宇《大成釋奠樂譜》在儀式內容、章數(shù)、章名、歌詞、宮調等在內容上基本相同。唯有一章只在“宣圣樂章”有存，記“飲福受胙，與盥洗同，惟國學釋奠親自用之，攝事則不同，外路州縣，并皆用之”?！对贰分械男氛拢瑹o旋律只記歌詞和林宇《大成釋奠樂譜》形成互補，可以體現(xiàn)的是在朝鮮世宗時期元朝林宇《大成釋奠樂譜》運用于祭祀雅樂。從上述樂章中，史學上對初獻奏《成安之曲》中《啷國公》《沂國公》兩章的來源問題頗有爭議?！对尩鞓氛驴颊摗分赋鲈搩烧聻樗稳送鯌胨鳌！吨袊鴼v代孔廟雅樂》認為元代在宋代“大晟樂府”的樂章基礎上，新增的兩首釋奠樂，中國元代稱“配位酌獻?沂國公”“啷國公圣國公”。筆者認為，朝鮮世宗朝的祭祀樂章制定與我國宋元時期的祭孔樂章有著淵源關系，韓國世宗時期的釋奠樂章，是從我國元朝所存釋奠樂譜中轉載使用。從元明清時期有關“大成樂”的資料來看，元朝承襲宋代釋奠樂章無可置疑，并且該樂章具有積極效應，即使每朝對釋奠樂章進行樂章名及其旋律的更改，該樂譜通行于南宋的大晟釋奠樂章，沿用于元代的“大成樂”，最終明代也承襲了基本的六章祭孔雅樂，成為中國雅樂祭祀樂中具有特點的“釋奠樂章”。結語朝鮮《世宗實錄》中所存的中國元代林宇《大成釋奠樂譜》出自我國元代典章制度文書《至正條格》，該樂譜對我國宋元明時期的釋奠樂章研究具有重要意義。元代的釋奠樂無論是在樂章的數(shù)量、演奏的次數(shù)，還是包含的儀式內容，都是最為豐富和煩瑣的?！妒雷趯嶄洝贰把艠纷V卷”中祭祀樂譜根據(jù)旋律、歌詞內容、樂章、宮調數(shù)量等信息存有兩種譜式。第一種祭祀樂譜顯示出我國元朝在釋奠樂章堪稱在樂曲數(shù)量、演奏次數(shù)上之繁多，體現(xiàn)出元朝釋奠盛世之狀，具有特殊地位。第二種祭祀樂譜是為完整的祭祀演奏樂章篇目，有旋律音高，上述兩種譜式與《元史?禮樂志》中“宣圣樂章”所缺的旋律及其演奏的宮調信息相互參照、相契合后成為較為完整的元朝釋奠樂。注釋：［韓］世宗莊憲大王實錄［乂］朝鮮王朝實錄［G］.首爾：韓國首爾大學奎章閣，卷136,世宗二十九年六月，乙丑脩。陳高華.《至正條格?條格》初探J］.中國史研究，2008（02）：137.［韓］世宗莊憲大王實錄［乂］朝鮮王朝實錄［G］.首爾：韓國首爾大學奎章閣漢文文獻，卷11，世宗二十九年六月，乙丑條。遲鳳芝.朝鮮半島對中國雅樂的接受傳承與變衍[D].上海音樂學院，2007：55.中華書局.四庫備要[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