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人荷花女的法律保護

死亡人荷花女的法律保護

一、“牡丹花女”名譽權鹽商業(yè)社會20年前，中國大陸沒有明確的法律規(guī)定來保護死者的聲譽。天津最高法院在缺乏法律規(guī)范的情況下審理了“蓮花事件”。因篇幅所限,本人依本文主旨所需將“荷花女案”(以下簡稱“本案”)之案情“裁剪”如下:吉文貞(藝名“荷花女”;以下均稱“荷花女”)死亡后,其母陳秀琴認為魏錫林所著小說《荷花女》及刊登之的天津《今晚報》以小說插圖及虛構的事實有損“荷花女”及其母之名譽。天津高院對本案作出“津高法第47號”《天津市高級人民法院關于處理《荷花女》名譽權糾紛案的請示報告》;最高人民法院遂于1989年4月12日公布《最高人民法院關于死亡人的名譽權應受法律保護的函》,首次明確“......死亡后,其名譽權應依法保護......”。天津高院在本案法律規(guī)范尋找中援引了三項理由和材料,其中第一項是“比如我們對在歷次政治運動中遭受迫害致死的人,通過適當方式為死者平反昭雪、恢復名譽即是對死者名譽權的保護”。鑒于篇幅有限,本文特將問題限定:第一項理由即“平反昭雪”材料何以構成本案法律規(guī)范尋找之材料和理由?本案對之的援引和適用運用了何種法律推理方法?二、范尋找之材料和理由研究第一項理由即“平反昭雪”材料何以構成本案法律規(guī)范尋找之材料和理由時,我們首先需要對該材料本身進行相關考察和解讀,以期與本案相結合。本人認為,從與本案相關的角度看,該材料主要具有以下三層涵義:(一)“含冤自殺”中國自古就有珍愛名譽的優(yōu)良傳統(tǒng),民間甚至流傳有“六月飛雪”等感天地泣鬼神之傳說。因此,“在歷次政治運動中遭受迫害致死的人”并不完全是物質(zhì)意義上的“他殺”,其中相當一部分是“含冤自殺”。換句話說,“清白”在大多數(shù)中國人心目中是如此重要,以至于有人甚至會以“死”來證明自己的“清白”。本案所援引之“平反昭雪”材料便是此等關乎“名譽”之大事。(二)死者不得“1”,黨組織生活的“不中國不但有“六月飛雪”,還進而有“死不瞑目”。人不在了,可如果沒有還死者以“清白”或發(fā)生了有辱死者“清白”的事,那么,死者的靈魂都無法安寧。同時,死者的親屬也相應受到連累。因為中國是以“家”為中心的“國”,又是“熟人社會”。正所謂:死者不能“安息”;生者不得“安寧”——覺得“抬不起頭”,甚至“低人一等”。本案所援引之“平反昭雪”材料中這樣的事件比比皆是,正是還“死者”“清白”和“生者”“安寧”之“先例”。(三)昭雪、恢復名譽令人略感欣慰的是,我們最終還是“對在歷次政治運動中遭受迫害致死的人,通過適當方式為死者平反昭雪、恢復名譽”了?！捌椒凑蜒?即使“受迫害”的人已然“逝”去。本案所援引之“平反昭雪”材料即是如此。由此可見,“平反昭雪”材料內(nèi)含有三層涵義:一是名譽非常重要;二是即使人死亡了,死者的名譽對于死者本人及其近親屬仍然非常重要;三是對于死亡人的名譽也應當給予“平反”(恢復)。三、本文件的立法方法在剖析過本案所援引“平反昭雪”材料所含之要素后,我們進而在之基礎上對本案所運用之法律推理方法分析如下:(一)“平反昭雪”材料所含三種意蘊的內(nèi)在邏輯本人贊同波斯納法官對類比推理的簡約界定,即:“以一切可能得到的信息,包括先前判決中的信息為基礎做出決定。”類比推理的理論基礎是同等對待原則,即“相似情形,相似處理”。在與本案進行類比之前,我們先將“平反昭雪”材料所含三層涵義之間的關系再次仔細考察,會發(fā)現(xiàn)它們之間的邏輯關系:前兩層涵義類似于法律規(guī)范的“事實構成”,第三層涵義類似于法律規(guī)范的“法律后果”。反觀本案,我們可以發(fā)現(xiàn)本案同樣存在“平反昭雪”材料中所含之前兩個要素:一是“荷花女”的“名譽”受到侵害;二是“荷花女”已經(jīng)死亡,“荷花女”的名譽對于“荷花女”本人及其母親仍然非常重要;因此,我們在類比“平反昭雪”材料的基礎上,可以類比推理出本案也應當有第三層涵義:對于“荷花女”的名譽也應當給予“平反”。至于本案與“平反昭雪”材料之不同之處,本人認為在與前述“名譽”利益權衡之下明顯次要,不足以構成否定類比之程度。(二)“反雪”在中國的法律意義作為中國人,我們可以切身體會到政治在中國的權威性。所以,“對在歷次‘政治’運動中遭受迫害致死的人”給予“平反昭雪”必然也意味著是在政治上對之的肯定;因此,該等“平反”在中國是具有高度權威的,即使不必然都是通過法律途徑,甚至實然幾乎(或全部?)都不是通過法律途徑,而“僅僅”是“通過適當方式”。但在中國,這已經(jīng)足夠了!這就是權威。因此,本案援引如此高度“政治正確”的“平反昭雪”材料,不但表明了法官的法律素養(yǎng),更顯示了法官的政治智慧。(三)倫理基礎不同“平反昭雪”材料中的事實在中國社會幾乎婦孺皆知,重要原因之一在于其結果深得人心——恢復受辱人的名譽,契合中國傳統(tǒng)倫理觀。并且早在1986年,《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通則》即已明確規(guī)定對名譽權予以保護。可見,保護名譽,恢復名譽,不僅僅是中國傳統(tǒng)倫理,不僅僅是中國人樸素的倫理觀,而且已經(jīng)上升為“法倫理”。因此,本案中“荷花女”雖然已經(jīng)去世,但她的名譽對于她本人仍然非常重要,所以仍然應當還她“清白”——為其恢復名譽。四、這不是不必要的補充(一)楊浚人的本條款應是“目的性限縮”,其符合“互聯(lián)互通”的第5條第第5做必須指出的是,本文對于本案的以上分析之結論必須予以一定的限制。正如費孝通先生在《鄉(xiāng)土中國》中所分析的那樣,中國社會是“差序格局”:“以‘己’為中心,象石子一般投入水中,和別人所聯(lián)系成的社會關系,不象團體中的分子一般大家立在一個平面上的,而是象水的波紋一般,一圈圈推出去,愈推愈遠,也愈推愈薄?！币虼?楊仁壽先生認為在“誹韓案”的法律適用上,應當進行“目的性限縮”。本人認為對于本案的結論同樣應當予以限制;不過,本案尚不涉及到該限制,且本文探討之主旨并不在于此,故從略。(二)法律的補充和校正正義問題是法史上恒久的重大研究課題之一,關乎整個法的運行。二戰(zhàn)后,甚至包括分析法學派在內(nèi)的各法學流派都對正義予以了一定程度的肯定,比如新分析法學派代表人物之一哈特即認為法應當具備“最低限度內(nèi)容的自然法”,德國著名法學家拉德布魯赫甚至轉變了自己的學術立場。而本案正是表明了“法律規(guī)范以合乎正義地解決法律問題為其功能(§3I)。法的這一功能......也為法律的補充和校正(§11)提供了重要的根據(jù)和方針”:不僅僅因為本案所援引“平反昭雪”材料內(nèi)含的法倫理,更因為本案中法官對于法律漏洞進行填補,而非機械的“法條主義”者。當然,這并不意味著本人同意不加限制的“能動司法”。五、天津市委黨校的判決是司法審查介入“實踐理性”的行為法律推理作為一種“雜貨箱”般的“實踐理性”,蘊含了太多的“無言之知”,本文卻試圖將之梳理并顯現(xiàn),也許這種努力本身就是一個悖論。事實上,本案法官援引“平反昭雪”材料完全可能只是出于“直感”,并未從“權威”和“法倫理”層面上考慮之;但是,這僅僅是“也許”——誰知道呢?此外,“許多實踐理性的方法也只是更長于獲得結論或指導行為,而不長于提供正當化。因此,當法官開始寫作司法意見,解說自己為什么如此判決時,這些實踐理性的方法就同樣靠不住了?！北景刚菍Υ苏摂嗟囊粋€絕佳注腳:在天津高院報送最高人民法院的《天津市高級人民法院關于處理<荷花女>名譽權糾紛案的請示報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