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言外言外之意的語用解讀

小說言外言外之意的語用解讀

0相關小說研究現(xiàn)狀1930年4月，?？思{發(fā)表了《致米涼的玫瑰》是最著名的小說。在這篇小說中,作者以凝練的筆觸、獨特的結構成功地塑造了艾米麗·格里爾森(EmilyGrison)這個藝術典型。多年來,這篇小說吸引了無數的讀者并引發(fā)了各式各樣的富有想像力的解讀。國內外對它的研究多數是從主題、敘事策略、女性主義、歷史意義、人物形象以及寓意等角度對小說進行的,加深了讀者對小說的深層意蘊的理解。然而,從語用學角度來分析這篇小說的卻很少。本文從語用學的視角,以《獻給艾米麗的一朵玫瑰花》為例,用格賴斯的合作原則及其四個準則來分析作者與讀者之間的語言交際,試圖發(fā)現(xiàn)作者的言外之意,從而更好地理解小說的深刻意蘊。1穩(wěn)定過渡時間的準則合作原則是美國語言哲學H.P.Grice于1967年在哈佛大學做演講時提出來的。格賴斯指出,人們在進行言語交際時受到一定條件制約的,為了保證會話等言語交際的順利進行,交際雙方必須共同遵守某些基本原則,特別是所謂的合作原則。格賴斯認為合作原則應包含以下四條準則:671.1數量準則(MaximofQuantity):所說的話應該包括當前交談目的所需要的信息;所說的話不應超出需要的信息。1.2質量準則(MaximofQuality):盡可能使自己所說的話是真實的;不要說自知是虛假的話;不要說缺乏足夠證據之言。1.3關系準則(MaximofRelation):說話要有關聯(lián)。1.4方式準則(MaximofManner):避免晦澀;避免歧義;簡練;井井有條。格賴斯一方面提出了合作原則,同時他又指出,在實際交往中,人們有時可能出于禮貌或特定的語境需要,會說一些違反合作原則的話。當另一方察覺到對方的話沒有遵守合作原則時,他就要迫使自己越過對方話語的表面意義,去領會說話人話語中的深層次意義,尋求說話人在什么地方體現(xiàn)著合作原則,于是就產生會話含義的理論。842語用學對于理解文學的作用盡管語用理論和原則是針對口頭交際提出的,但對于書面交際,它們也同樣適用。排除口頭與書面媒介的區(qū)別,同為人際交流的形式,二者具有潛在的相同之處。從更高一個層次上看,作者能在敘述中巧妙地運用語言策略從讀者身上激發(fā)出他所期待的反應,而讀者也可以透過字里行間推測出作者沒有直接表述卻希望傳遞的意義,這種關系和說者與聽者之間的關系沒有本質的區(qū)別。因此,語用學對于理解文學作品也可以提供很大的幫助。為了增強作品的敘述性和可讀性,作者有時會在不同層面違反合作原則,這不僅豐富了作品的內涵意義,還增加了讀者的閱讀樂趣。2.1荷默的死亡—對數量準則的違反根據數量準則,說話者所說的話應該包括當前交談目的所需要的信息。同樣,為了使讀者理解故事,作者在講故事時應該提供足夠的信息。但是,有時為了使故事產生某些效果,作者可能故意違反作這個準則。在這篇小說中,作者也故意違反了這個準則。對于荷默的失蹤,作者一直沒有給讀者提供足夠的信息。在艾米麗買老鼠藥之后,作者只是借敘述者含糊地告訴讀者:“這就是我們最后一次看到荷默·伯隆?！?53隨后就講到艾米麗的變化和去世。那么,荷默上哪兒去了呢?難道被艾米麗毒死了?這個令人感到不安、有待解開的謎吸引著讀者繼續(xù)往下讀,同時也為小說增添了一絲神秘詭異的氣氛。在故事的結尾部分,當人們終于撬開了已經塵封四十年、珍藏著艾米麗隱私的樓上的那間房子,發(fā)現(xiàn)了一具男性尸體殘骸時,作者始終也沒有明確說明那是荷默。但當讀者回過頭重新梳理故事線索時,會無比震驚地發(fā)現(xiàn),那具尸體無疑就是荷默,他遭到了艾米麗的殺害。作者對荷默去向的刻意隱瞞使讀者產生了強烈的體驗效果,增強讀者身臨其境的逼真感、緊張感和恐怖感。2.2“我們”是主觀片面性的反映故事一開始說的是艾米麗去世了,全鎮(zhèn)的人都去送葬,并且追憶了艾米麗拒絕交稅的往事。這部分采用的是全知視角,以看似冷靜、公平、客觀、全面的筆調,寫出了艾米麗在鎮(zhèn)上人心中“紀念碑”般的形象。緊接著出現(xiàn)了全文主要敘述者——“我們”。從文章內容看來,“我們”似乎就是鎮(zhèn)上除了艾米麗以外的所有人。但是通過文本中敘述視角的轉換,讀者可以發(fā)現(xiàn)“我們”具有主觀片面性,因為“我們”從來沒有踏進過艾米麗的房子一步,也沒有和她直接接觸過。對于艾米麗的很多事情都是“我們”從個人感覺和主觀猜想出發(fā)的。所以,當得知艾米麗買了毒藥,“我們”都說“她要自殺了”。152但事實上,從文章的結局,我們知道,作者是非常清楚艾米麗買毒藥的動機的。作者明明知道艾米麗買毒藥是為了殺人而不是自殺,卻故意通過“我們”這一主觀的敘述角度來誤導讀者。很明顯,這違反了合作原則中的質量準則。因為根據質量準則,說話者盡可能使自己所說的話是真實的,不要說缺乏足夠證據的話。同樣,作家在寫作時也不要寫誤導讀者的話語。作者對質量準則的違反恰恰體現(xiàn)了他高超的寫作技巧。正因為“我們”的觀察是零散的、主觀的、片面的,才能使作品彌漫著一種距離感和朦朧感,才能將讀者的好奇心烘托到極致。如果作者在這一部分采用全知視角,直接告訴讀者艾米麗買毒藥是為了殺死荷默,那么在故事的結尾部分當人們發(fā)現(xiàn)艾米麗房間的那具腐爛已久的男尸時,那種震撼力就大大減弱了,而小說的吸引力和魅力也大打折扣了。2.3艾米麗—對關系準則的違反這篇小說的標題是“獻給艾米麗的一朵玫瑰花”,玫瑰是非常美麗的花,通常代表愛情和生命,幸福和激情。但是,這卻是一個關于死亡和腐爛、陰暗和悲慘的故事。在小說中,通篇都沒有提到玫瑰花,也沒有人給艾米麗獻花?！懊倒濉边@個字眼只出現(xiàn)了兩次,在故事的最后一部分的一個句子里充當形容詞:“…敗了色的玫瑰色窗簾”、“玫瑰色燈罩…”。154顯然,這違反了合作原則里的關系準則。因為根據這個準則,說話要有關聯(lián),不要說與談話無關的話。同樣,一個作家寫的一切應與主題密切相關。然而,當我們仔細閱讀,就會發(fā)現(xiàn),這是作者有意而為之的。在這個故事中,玫瑰花是一種象征,它象征著艾米麗從來沒有得到過的愛。艾米麗自幼喪母,隨父親長大,父親是個專橫的人,在世時嚴格控制她,拒絕讓她與男青年接觸,并趕走了一個個求婚者。父親死后不久,她不顧自己的貴族身份,頂著社會輿論的壓力,與來自北方的筑路工頭荷默相愛,卻發(fā)現(xiàn)荷默無意娶她。這時她選擇用殺死他的辦法來把荷默留在身邊,但是,這樣做,她永遠失去了她的愛。因此,玫瑰就像是一種補償,也是給這個孤獨和痛苦的女人甜蜜的禮物。另一方面,玫瑰象征著對南方傳統(tǒng)文明的一種敬意。艾米麗出生于一個試圖保持白人家庭崇高聲譽的落貴族家庭,是美國南方傳統(tǒng)的代表。在人們眼里,艾米麗是一個傳統(tǒng),一個階級,一種生活的方式和某些價值觀念的象征。因此,在她死后,南方人尊敬地給她“獻上一朵玫瑰花”。這朵玫瑰花不僅僅是獻給艾米麗,也是獻給逐漸消逝的美國南方傳統(tǒng)文明。作者巧妙地違反了關系準則,把代表美好的玫瑰花和一個悲劇聯(lián)系起來,表達了對艾米麗的同情,以及對南方文明的思念和緬懷。2.4故事順序的運用方式準則要求雙方說話時要簡練、條理清晰、避免歧義。同樣,一個作家在敘述故事時也應該遵守這一準則,做到簡潔、連續(xù)、有條理。但事實上,為了一些特殊的目的,許多作家不遵守這一準則。在這篇小說中,作者沒有使用傳統(tǒng)的敘述方法,也就是按照事件發(fā)生的時間的先后順序進行敘述,相反,他采用了倒敘和鋪墊的手法。小說開始并結束于艾米麗的葬禮現(xiàn)場,中間部分作者講述了艾米麗生前的故事。然而,作者在講述艾米麗生前的故事時,也并沒有完全按照事件發(fā)生的先后順序進行敘述。上面表格中,A欄是根據事件發(fā)生的先后順序進行排序的,而B欄是作者敘述的順序,雜亂無章,來回顛倒。根據方式準則,作者應該按照A欄的順序進行敘述,讀者讀起來不會有任何困難。但作者卻選擇了這種非傳統(tǒng)的敘述手法,巧妙地把過去和現(xiàn)在融合在一起,實現(xiàn)了時間的短暫停止與解構,也使得故事懸念迭出。一開始,這種敘述順序給讀者的閱讀會帶來不少困難,但是,正是這種敘述方法所產生的懸念激發(fā)了讀者的興趣,使得讀者更積極地參與到故事中去。另外,這個故事的主題是死亡。從敘事順序我們可以看到,作者特意將“死亡”安排在故事的開頭、中間和結尾。父親的死在故事中起了一個很重要的樞紐作用,因為只有在她父親死后,她才可以接觸異性,才可以和荷默相戀,后面的故事才有可能發(fā)展下去。因此,開始部分艾米麗的葬禮,中間部分她父親的去世,結尾部分艾米麗的葬禮形成一個圓圈,使得敘事結構緊湊圓滿,同時,渲染了一種死亡的氣氛以及深化了故事的主題,也使小說具有更高的藝術價值。3?？思{的背合作原則運用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