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仲舒天人感應思想研究

董仲舒天人感應思想研究

董仲舒是先秦以后儒家發(fā)展的重要人物之一。他在繼承儒家思想的基礎上，將陰陽概念融入陰陽家族所尊重的陰陽概念。其天人感應理論繼承了鄒衍五德終始說的神秘主義內(nèi)容,同時也吸收了伯陽父以陰陽二氣解釋地震的樸素唯物主義學說,將在鄒衍之前各自獨立發(fā)展的陰陽五行學說引進自己的天人感應論、歷史發(fā)展論和人性論之中,最終以《春秋》經(jīng)傳為依據(jù),建立起一套嚴整而又神秘的思想體系。至此,中國的學術(shù)思想由百家殊方到殊途同歸,最終走向了統(tǒng)一,也因此,其學術(shù)理論深深影響和推動了中國古代天學與政治的互動,使天與人緊密連結(jié)起來。一、董仲舒要處理天變的思想古人通過長期的觀察及生活體驗,發(fā)現(xiàn)自然及日月星辰的運行具有明顯的規(guī)律性,如戰(zhàn)國的荀況所說的“天行有?！?它提供了毋庸置疑的一年四季變化、一月和一日長短的客觀尺度,而且是那樣有信、有準,人們自古奉以為神。于是,天行有常,常常含有一種秩序的、典范的神圣意義,人們便依據(jù)這些客觀的時間尺度,調(diào)節(jié)、安排生產(chǎn)和生活的節(jié)奏并自然地認為天與人是有某種聯(lián)系和感應的。于是,敬天順天、順時施政的觀念也因此產(chǎn)生,并成為統(tǒng)治者和被統(tǒng)治者共同接受的理念。尤其是統(tǒng)治者,更以法天常為己任,或者說視之為專利,以此作為建立統(tǒng)治秩序、進行國政治理的重要依據(jù)。然而,日月星辰的運行,有時會出現(xiàn)人們認為反常的現(xiàn)象,如日食、月食、彗星的突然出現(xiàn)等,這又勢必會引起人們的疑惑和恐懼。在尚未了解這些天變原因的古代,在對正常天象奉若神明的古代,人們對于天變的含義頗費猜測,多以為天變是對人事吉兇的預示,并試圖以此作為自己的行動指南。既然天象(無論是正常的,還是反常的)具有如此重要的意義,于是觀象就成為了一種極其重要的工作,順應天象行事也就成為一種神圣的理念。董仲舒的理論體系就是建立在這樣的自然觀之上的。在當時相信天人感應是一個普遍的社會現(xiàn)象?！妒酚洝酚涊d,有一年出現(xiàn)日食,文帝下詔罪己,詔曰:“人主不德,布政不均,則天異之以災,以誠不治”,并下令全國“舉賢良方正能直言極諫者,以匡朕之不逮”。人們普遍認為,天人之間確實存在著能相互溝通的感情,這就為董仲舒的理論構(gòu)建提供了社會心理認同。但是,在漢以前,天人感應思想還沒有系統(tǒng)的理論,而僅僅是存在于人們思想中的對天人關(guān)系的基本信念,因而董仲舒選擇因勢利導,融合各家學說,以建立其融合天、地、人為一體的天人感應和大一統(tǒng)學說。董仲舒將其理論系統(tǒng)化成為廣泛為人們所接受的天人關(guān)系理論。其理論常被用來解釋各種異常天象,對當時及后世的天學思想及研究產(chǎn)生了深遠影響。政治上,當時漢朝代秦而立,確立了統(tǒng)一的漢帝國。經(jīng)過了幾十年的休養(yǎng)生息,漢朝社會逐步恢復發(fā)展,但是亦存在許多問題,內(nèi)有分封諸王的“七國之亂”之憂,外有匈奴的屢次侵犯及挑釁之患。統(tǒng)治者面臨著解決諸多復雜現(xiàn)實問題及實現(xiàn)國家強大統(tǒng)一的治國之道的艱難抉擇。因此,對于當時的學者來說,如何為國家中央集權(quán)君主專制政治統(tǒng)治提供自然哲學上的理論依據(jù)就成為他們的主要任務。董仲舒的理論構(gòu)建正是在這樣的政治背景之下應運而生的。二、董仲舒的天人理論體系戰(zhàn)國末期所流行的陰陽家和易傳哲學思想,都提出一個世界圖式,企圖對世界總體做一個統(tǒng)一的說明。董仲舒將其所流行的陰陽五行學說都吸收容納到了自己的天人理論中來。“天地之氣合而為一,分為陰陽,判為四時,列為五行”,五行之間“比相生而間相勝也”,特別是他的“中央者土,君官也”的以土德配君主的理論,從理論上完成了以陰陽五行為主要內(nèi)容的天人理論體系。833董仲舒的天論帶有明顯的神學色彩,主要表現(xiàn)在對天的人格化處理。他說:“仁之美者在于天。天,仁也。天覆育萬物既化而生之,又養(yǎng)而成之。事功無已,終而復始。凡舉歸之以奉人,察于天之意,無窮極之,仁也。人之受命于天也,取仁與天而仁也?！?32這里的天實際上是個超自然的實體。天作為有意識、有人格且有道德的實體,它不僅主宰著自然界,養(yǎng)育化生萬物,而且也干預著人世間的歷史發(fā)展與社會生活,人間事務都是“受命于天”。天不僅在平頭百姓那里具有巨大的威力,而且更重要的在于天能把握天子之命,天子必須奉天之命而行,否則“天子不能奉天之命,則廢”940。這樣就將天與人緊緊地聯(lián)系在一起。君主即“天子”,作為“受命于天”的天意的代理人,就順理成章地享有傳達天命、治理人民的特權(quán),但同時也必須服從天命的限制和約束。人在地上生活,必須了解“天命”,了解天命就成為君主實行統(tǒng)治的第一要務,要知天命就需要對天象及自然進行認真的觀察和研究,因此,天子十分注重對天象的觀測及對天學的研究。中國古代天學研究的起源與發(fā)展離不開對“天命”的探索。那么,在董仲舒看來,天與人的具體聯(lián)系如何呢?(一)“人之”即天人類在對人的看法上,董仲舒強調(diào)人的高貴與特殊,認為在天地之間,萬物蕓生,但人最受天的青睞,萬物都不具有人類群體的本質(zhì)特征,因為“唯人獨能為仁義”,故“生物者,莫貴于人”732。只有人才具有道德倫理規(guī)范,人為萬物之靈。人的這些屬性與特點,不是人類勞動的產(chǎn)物,而是天的意志的體現(xiàn),“人受命于天,固超然異于群生”2497。人又是對天的模仿,即“人副天數(shù)”?！案薄奔茨７轮??！拔ㄈ霜毮芘继斓?。人有三百六十節(jié),偶天之數(shù)也,形體骨肉,偶地之厚也,上有耳目聰明,日月之象也,體有空竅理脈,川谷之象也,心有哀樂喜怒,神氣之類也?！?00董仲舒這些理論表明,天與人之間,自然界與人類社會之間,不僅有著密切聯(lián)系,而且在許多方面表現(xiàn)出驚人的相似,即天人同構(gòu)。人有喜怒哀樂,天有暖冷晴雨。天為本,人的作為只不過是天的意志的具體表現(xiàn)而已。因此他提出“天人同類”的理論,“觀人之體,一何高物之甚,而類于天也”800。他說:“人之形體,化天數(shù)而成;人之血氣,化天志而仁;人之德行,化天理而義;人之好惡,化天之暖清;人之喜怒,化天之寒暑;人之受命,化天之四時;人生有喜怒哀樂之答,春秋冬夏之類也”,因此“以類合之,天人一也”。800通過這些,董仲舒論證了天人同類,為進一步論證天人感應提供了前提條件。(二)“同則”與“類應”“類”是天人感應說的一個關(guān)鍵概念,首先要認定天地萬物的類別所屬,分類的原則主要是按陰陽分,此外,也有按五行的分類。“氣同則會……陰陽之氣固可以類相損益也,天有陰陽,人亦有陰陽。天地之陰氣起而人之陰氣應之而起,人之陰氣起而天地之陰氣亦應之而起,其道一也?！?23董仲舒繼承了春秋戰(zhàn)國時期用以解釋自然現(xiàn)象的“同類相動”的思維方法,并把它作為分析事物之間關(guān)系的普遍方法。董仲舒認為同類事物之間都能夠產(chǎn)生感應,“今平地注水,去燥就濕;均薪施火,去濕就燥。百物去其所與異,而從其所與同。故氣同則會,聲比則應,其驗皦然也”825。他還就此做了進一步的推論:“美事召美類,惡事召惡類,類之相應而起也。如馬鳴則馬應之,牛鳴則牛應之。帝王之將同也,其美祥亦先見;其將亡也,妖孽亦先見……天將陰雨,人之病故為之先動,是陰陽相應而起也……非獨陰陽之氣可以類進退也,雖不祥禍福所從生,亦由是也。無非已先起之,而物以類應之而動者也。故聰明圣神,內(nèi)視反聽,言為明圣,內(nèi)視反聽,故獨明圣者,知其本心皆在此耳?！?25(三)推及人事,同心實意的統(tǒng)一表現(xiàn)董仲舒的理論一方面承接了上古已有的“天覆地載,人居于中”、天地人“三才”協(xié)調(diào)的宇宙觀,另一方面總結(jié)和完善了上古的天人感應思想,形成了自己獨特的天人感應理論。董仲舒的天人感應可包涵兩層含義:其一,天能通過感應對人產(chǎn)生影響;其二,人能通過感應對天產(chǎn)生影響。歸結(jié)起來,就是天與人可以通過感應互相溝通。在董仲舒看來,人與天之間的感應是以陰陽或五行之氣為紐帶的。他在《春秋繁露·天地陰陽》中說:“天地之間,有陰陽之氣,常漸人者,若水常漸魚也。所以異于水者,可見與不可見耳,其澹澹也?！?35天地之間有陰氣和陽氣,人常浸在其中,就像魚浸在水中一樣。所不同于水的,只是水可以看見,而氣卻是看不見的。天與人之間就是通過陰陽之氣來交流信息,相互感應的。其天人感應說解釋異常天象的總體思想是:“精誠感于內(nèi),形氣動于天,則景星見,黃龍下。……逆天暴物,則日月薄蝕,五星失行……天之與人有以相同也。故國危亡而天文變,世霍亂而虹蜺見,萬物有以相聯(lián),精祲有以相蕩也?！奔?異常的天象或自然現(xiàn)象產(chǎn)生的原因可以推及到人事,再深入到“人氣內(nèi)逆,則感動天地,天變見于星氣日食,地變見于奇物震動。所以然者,陽用其精,陰用其形”898。也就是說,人自身的治亂之氣可以與身外的陰陽之氣產(chǎn)生相互的交流和感應,人的活動可以感動天時節(jié)氣的陰陽變化,而引起自然界的禍福反應。董仲舒相信天變?yōu)漠愂怯扇耸禄顒硬划斔?一個具體的災異是由一項具體的人事之失所致。這樣就出現(xiàn)了誰對異常天象負責的問題。異常天象的最大責任者是皇帝。天與君王具有某些共同之處:“春秋之道,以元之深,正天之端,以天之端,正王之政?！?30“此人主所以法天之行也,為人臣者法地之道?！?67這就為異常天象與皇帝的言行舉止建立起了聯(lián)系,由此,君王為政要法天之道,國家的政治就是王者的政治。人間君王的言行舉止可以引發(fā)天象及自然的變化,不好的異常天象以及其他災異是天對人君的譴告,一方面告誡君王為政失道,另一方面也是天不棄君王的表現(xiàn)。董仲舒在回答漢武帝的策問時明確指出:“臣謹案《春秋》之中,視前世已行之世,以觀天人相與之際,甚可畏也。國家將有失道之敗,而天乃先出災害以譴告之;不知自省,又出怪異以警告之;尚不知變,而傷敗乃至。以此見天心之仁愛人君而欲止其亂也。自非大亡道之世者,天盡欲扶持而全安之,事在勉強而已矣?！?479天通過災異譴告的方式來警醒世人,尤其是作為天之子的君主。如果君王仍不知悔改,則傷敗隨之而至,最終甚至被剝奪天子的名位?！凹爸梁笫?淫佚衰微,不能統(tǒng)理群生,諸侯背畔,殘賤良民以爭壤土,廢德教而任刑罰。刑罰不中,則生邪氣;邪氣積于下,怨惡畜于上。上下不和,則陰陽繆盭而嬌孽生矣。此災異所緣而起也。”2502反之,對于好的異常天象,如所謂景星出現(xiàn),則認為是天對人君的回報和贊揚。并且只要君主按天道而行,無所不在的神靈就會使國泰民安,并降下吉祥福瑞,保佑君主萬世一系,德潤四海,澤臻草木,天下洽和。故曰:“為人君者,正心以正朝廷,正朝廷以正百官,正百官以正萬民,正萬民以正四方。四方正,遠近莫敢不壹于正,而亡有邪氣奸其間者。是以陰陽調(diào)而風雨時,群生和而萬民殖,五谷孰而草木茂,天地之間被潤澤而大豐美,四海之內(nèi)聞盛德而皆徠臣,諸福之物,可致之祥,莫不畢至,而王道終矣?！?498因此,君主必須法天之道而行之。董仲舒又進一步指出:“然則王者欲有所為,宜求其端于天”,而天道的根本又在于陰陽之氣,“天道之大者在陰陽。陽為德,陰為刑;刑主殺而德主生。是故陽常居大夏,而以生育養(yǎng)長為事;陰常居大冬,而積于空虛不用之處”。2500具體來說就是由天道而證人事:“臣聞天者,群物之祖也,故遍覆包涵而無所殊,建日月風雨以和之,經(jīng)陰陽寒暑以成之。故圣人法天而立道,亦博愛而無私,布德施仁以厚之,設誼禮以導之。春者,天之所以生也;仁者,君之所以愛也;夏者,天之所以長者;德者,君之所以養(yǎng)也;霜者,天之所以殺也;刑者,君之所以罰也。由此言之,天人之征,古今之道也?！?500因為天道有春夏與秋冬,故人政也要有仁政與法制,“王者配天謂其道。天有四時,王有四政,四政若四時,通類也,天人所同也”2500。這就為董仲舒進一步提出自己的政治理想和儒家治世之道提供了強有力的自然哲學和神學基礎。(四)第二,董仲舒關(guān)于“寬猛相濟”的思想提出“人受命于天”、“人副天數(shù)”、“同類相動”、“天人感應”這一系列的觀念后,董仲舒又進一步思考,人類在自然和歷史中占有什么樣的地位,人應如何看待歷史及其發(fā)展規(guī)律,統(tǒng)治者應如何在現(xiàn)實政治中施行統(tǒng)治。董仲舒依據(jù)他的天人感應理論提出了人對自然和歷史的態(tài)度,即主張人應“奉天”與“法古”,即遵循天道的陰陽運行法則和歷史發(fā)展規(guī)律。在觀察天道與歷史規(guī)律時,董仲舒看到了歷史規(guī)律中不變的一面,即治世之道。董仲舒從他的“天道”出發(fā),推出古今之道的不變性與確定性,“道之大原出于天,天不變,道亦不變。是以禹繼舜,舜繼堯,三圣相受而守一道,亡救弊之政也,故不言其所損益也。由是觀之,繼治世者其道同,繼亂世者其道變”2500。同時,董仲舒將現(xiàn)實政治與古代進行對比,提出:“夫古之天下亦今之天下,今之天下亦古之天下,共是天下,古以大治,上下和睦,習俗美盛,不令而行,不禁而止,吏無奸邪,民無盜賊,囹圄空虛,德臻草木,澤披四海,鳳凰來集,麒麟來游。以古準今,壹何不相逮之遠也?”2485古今是同樣的天,古能修德而大治,然而今卻相差遠矣,究其原因,董仲舒不禁感嘆,這難道是“有所失于古之道與?”故董仲舒認為,現(xiàn)實中的大漢是繼亂世之后,漢興以來,承秦之弊,有失于道,“其遺毒余烈,至今未滅”2485。故董仲舒倡導統(tǒng)治者應順應天道,施行仁政,“天道之大者在陰陽。陽為德,陰為刑;刑主殺而德主生。是故陽常居大夏,而以生育養(yǎng)長為事;陰常居大冬,而積于空虛不用之處”2490。既然天道顯示德為主、刑為輔,統(tǒng)治者就應奉天而行,施行仁政。而施行仁政的標準又是什么呢?他推崇《春秋公羊》學并明確提出了“法先王”的口號:“《春秋》之于世事也,善復古,易譏常,欲其法先王也?！?06這明確表達了董仲舒對現(xiàn)實政治背離天道的不滿與對先古圣君順天應時的理想社會的向往。他說:“孔子作《春秋》,上揆之天道,下質(zhì)諸人情,參之于古,考之于今……古者修教訓之官,務以德善化民,民以大化之后,天下常亡一人之獄矣。今世廢而不修,亡以化民,民以故棄行誼而死財利,是以犯法而罪多。一歲之獄以萬千數(shù),以此見古之不可不用也。故《春秋》變古則譏之。”654在此,他將古代政治的清明大治與現(xiàn)今政治的混亂不治做了一個鮮明的對比,從而表明了自己以天道之陰陽來諷今而法古的政治傾向。董仲舒在繼承孔荀歷史發(fā)展規(guī)律的不變性與確定性的基礎之上,又吸取了陰陽家的五德終始說與道家的“道之周而復始”的循環(huán)學說,提出了“三統(tǒng)說”的歷史循環(huán)論觀點,即以循環(huán)的方式說明歷史發(fā)展及統(tǒng)治之法不斷變化的一面。他認為,君主按照先賢之道進行改革,其根本政治制度和價值觀念是原出于天的大道,因而是不變的,但是隨著朝代的更迭,其具體的統(tǒng)治方式是變化的,且是按照三統(tǒng)的順序周而復始地變化。董仲舒吸收了流傳已久的三統(tǒng)說,重建了古史帝王系統(tǒng),發(fā)展了新的朝代鼎革次序的歷史循環(huán)論。董仲舒認為,三統(tǒng)循環(huán)是天意的顯示,每個朝代的新統(tǒng)治者受天命為天子,都必須按照在三統(tǒng)中循環(huán)的位置,相應地確定和改變歷法之正朔、朝服之顏色等等。否則就是“不顯不明”,違背天志。董仲舒強調(diào),“王者有改制之名,無易道之實”,認為正朔、服色隨朝代的改變可作必要的改變,但作為社會的根本大“道”,諸如三綱五常,是永遠不能改變的。新王受命,必須以黑、白、赤三統(tǒng)依次循環(huán)的順序“改正朔、易服色”以順天意,以合乎“天之道終而復始”的規(guī)律,表明王者受命于天各統(tǒng)一正,以明乎天統(tǒng)之意。2499夏代以寅月為正月,其時“天統(tǒng),氣始通化物,物見萌達,其色黑”,于是夏朝的朝服、車馬儀仗等都尚黑,是黑統(tǒng);商朝以丑月為正月,其時“天統(tǒng),氣始蛻化物,物始芽,其色白”,因而商朝尚白,是白統(tǒng);周朝以子月為正月,其時“天統(tǒng)氣始施化物,物始動,其色赤”,于是周朝一切尚赤,是赤統(tǒng)。2499這就是“三統(tǒng)”。三統(tǒng)也稱為“三正”,“其謂統(tǒng)三正者,曰:正者、正也,統(tǒng)致其氣,萬物皆應而正。統(tǒng)正,其余皆正,凡歲之要,在正月也,法正之道,正本而末應,正內(nèi)而外應,動作舉錯,靡不變化隨從,可謂法正也,故君子曰:‘武王其似正月矣’”344。在董仲舒看來,確定正月即一年的歲首格外重要,因為只有統(tǒng)正了“本”,“末”才會應之以正,國家治理等其他方面才會都跟著正為天道。在此三統(tǒng)說的影響下,歷代開國君主都格外關(guān)注天文觀測與研究,以確定正朔,頒歷改元,以奉天道而服民心。這樣,董仲舒以天為依托,自然地引出了自己的儒家治世之道,即施行德政,以仁為主、以刑為輔,提出了陰陽合濟合用的儒家中庸的治世理念。董仲舒在其天人感應理論之中,試圖以自然現(xiàn)象來解釋和說明社會人事,將天與人、自然與社會合二為一,其中雖不免有牽強附會之處,但這多出于當時現(xiàn)實政治的需要,所謂“奉天”、“法天”都是為其政治哲學尋找自然科學的依據(jù),因而有著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和影響。他一方面為當時的漢朝帝王統(tǒng)治的正統(tǒng)性與合理性做了理論證明,說明漢朝代秦而治是承上天的旨意,同時以其博大精微的體系解釋了當時社會人生的種種問題,以安定百姓民心;另一方面,他又以天道在一定程度上對君主的權(quán)力做了一定的限制,使君主不能為所欲為,必須依天道而行。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