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操》蔡邕(漢)

1、琴操蔡邕（漢）卷 上【序】首昔伏羲氏作琴，所以御邪僻，防心淫，以修身理性，反其天真也。琴長三尺六寸六分，象三百六十日也；廣六寸，象六合也。文上曰池，下曰巖。池，水也，言其平。下曰濱，濱，賓也，言其服也。前廣后狹，象尊卑也。上圓下方，法天地也。五弦宮也，象五行也。大弦者，君也，寬和而溫。小弦者，臣也，清廉而不亂。文王武王加二弦，合君臣恩也。宮為君，商為臣，角為民，徵為事，羽為物。古琴曲有歌詩五曲，一曰鹿鳴，二曰伐檀，三曰騶虞，四曰鵲巢，五曰白駒。又有一十二操，一曰將歸操，二曰猗蘭操，三曰龜山操，四曰越裳操，五曰拘幽操，六曰岐山操，七曰履霜操，八曰雉朝飛操，九曰別鶴操，十曰殘形操，十一曰水仙操，十

2、二曰懷陵操。又有九引，一曰列女引，二曰伯姬引，三曰貞女引，四曰思歸引，五曰辟歷引，六曰走馬引，七曰箜篌引，八曰琴引，九曰楚引。又有河間雜歌二十一章。鹿鳴：鹿鳴操者，周大臣之所作也。王道衰，君志傾，留心聲色，內(nèi)顧妃后，設(shè)旨酒嘉肴，不能厚養(yǎng)賢者，盡禮極歡，形見于色。大臣昭然獨見，必知賢士幽隱，小人在位，周道凌遲，必自是始。故彈琴以諷諫，歌以感之，庶幾可復(fù)。歌曰：“ 呦呦鹿鳴，食野之蘋。我有嘉賓，鼓瑟吹笙。吹笙鼓簧，承筐是將。人之好我，示我周行?！?此言禽獸得美甘之食，尚知相呼，傷時在位之人不能，乃援琴而刺之，故曰鹿鳴也。伐檀：伐檀操者，魏國女之所作也。傷賢者隱避，素餐在位，閔傷怨曠，失其嘉會。夫圣

3、王之制，能治人者食于人，治于人者食于田。今賢者隱退伐木，小人在位食祿，懸珍奇，積百谷，并包有土，德澤不加百姓。傷痛上之不知，王道之不施，仰天長嘆，援琴而鼓之。【注釋】詩魏風伐檀的描寫可供閱讀本篇參考。全詩如下：“ 坎坎伐檀兮，置之河之干兮，河水清且漣猗。不稼不穡，胡取禾三百廛兮？不狩不獵，胡瞻爾庭有懸兮？彼君子兮，不素餐兮！坎坎伐幅兮，置不河之側(cè)兮，河水清且直猗。不稼不穡，胡取禾三百億兮？不狩不獵，胡瞻爾庭有懸特兮？彼君子兮，不素食兮！坎坎伐輪兮，置之河之兮，河水清且淪猗。不稼不穡，胡取禾三百兮？不狩不獵，胡瞻爾庭有懸鶉兮？彼君子兮，不素飧兮！”騶虞：騶虞操者，邵國之女所作也。古者圣王在上，君

4、子在位，役不逾時，不失嘉會。內(nèi)無怨女，外無曠夫。及周道衰微，禮義廢弛，強凌弱，眾暴寡，萬民騷動，百姓愁苦；男怨于外，女傷其內(nèi)，內(nèi)外無主：內(nèi)迫性情，外逼禮義。欲傷所讒，而不逢時，于是援琴而歌。【注釋】詩召南有騶虞一篇，原文是：“ 彼茁者葭，壹發(fā)五，于嗟乎騶虞。彼茁者蓬，壹發(fā)五，于嗟乎騶虞?！冰o巢：（缺）鵲巢，詩經(jīng)召南的一篇。是一首先秦時代的華夏族詩歌。全詩三章，每章四句。這是一首描寫婚禮的詩，以平實的語言描寫婚禮的過程。關(guān)于此詩詩旨歷來有爭議，歸納起來大致有三種觀點：鵲喻新郎，鳩喻新娘，詩人代新郎言說或新娘家人在唱贊歌；鵲喻棄婦，鳩喻新婦，這是一首棄婦詩；鵲、鳩并無明確所指，只是自然界的兩種鳥，

5、且此詩的敘述者是與婚禮無關(guān)的他者。全詩三章，選取了三個典型的場面加以概括，真實地傳達出新婚喜慶的熱鬧。詩經(jīng)是中國文學(xué)史上第一部詩歌總集。對后代詩歌發(fā)展有深遠的影響，成為中國古典文學(xué)現(xiàn)實主義傳統(tǒng)的源頭。維鵲有巢，維鳩居之。之子于歸，百兩御之。維鵲有巢，維鳩方之。之子于歸，百兩將之。維鵲有巢，維鳩盈之。之子于歸，百兩成之。白駒：白駒操者，失朋友之所作也。其友賢居任也。衰亂之世，君無道，不可匡輔，依違成風，諫不見受。國士詠而思之，援琴而長歌。【注釋】詩小雅）有白駒一篇，原文是：“ 皎皎白駒，食我場苗。縶之維之，以永今朝。所謂伊人，于焉逍遙。皎皎白駒，食我場藿?？{之維之，以永今夕。所謂伊人，于焉嘉客。

6、皎皎白駒，賁然來思。爾公爾侯，逸豫無期。慎爾優(yōu)游，勉爾遁思。皎皎白駒，在彼空谷。生芻一束，其人如玉。毋金玉爾音，而有遐心?！睂w操：將歸操者，孔子之所作也。趙簡子循執(zhí)玉帛，以聘孔子?？鬃訉⑼粗?，渡狄水，聞趙殺其賢大夫竇鳴犢，喟然而嘆之曰：“夫趙之所以治者，鳴犢之力也。殺鳴犢而聘余，何丘之往也？夫燔林而田，則麒麟不至；覆巢破卵，則鳳皇不翔。鳥獸尚惡傷類，而況君子哉？” 于是援琴而鼓之云：“翱翔于衛(wèi)，復(fù)我舊居；從吾所好，其樂只且。”【注釋】水經(jīng)注漯水引有以下文句：“孔子臨狄水而歌曰：狄水衍兮風揚沙，船楫顛倒更相加。歸來歸來兮，胡為斯疑？”也許是將歸操的脫文。將歸操是孔子所作的琴曲。趙簡子以玉器

7、和束帛為禮物，聘請孔子去做官?？鬃忧巴腿危€未到達(趙國)，在渡狄水時，聽到了趙簡子殺害他的賢德的大夫竇鳴犢的消息。孔子嘆息道:趙國之所以治理得好，這是鳴犢的功績。(趙國)殺害鳴犢而聘請我，我孔子為什么要去?焚燒了樹林打獵，麒麟就不會來;傾覆鳥巢毀壞鳥蛋，鳳凰就不會飛翔。鳥獸都厭惡那些傷害其同類的事，何況君子呢?(孔子)于是拿過琴來，一邊彈奏，一邊唱道:還是在衛(wèi)國自由自在地遨游，回到我的故鄉(xiāng)去吧。按我自己的意思行事，這才令人有許多快樂。秋之水兮，其色幽幽；我將濟兮，不得其由。涉其淺兮，石嚙我足；乘其深兮，龍入我舟。我濟而悔兮，將安歸尤。歸兮歸兮，無與石斗兮，無應(yīng)龍求。- 韓愈猗蘭操：蔡邕在琴

8、操猗蘭操條目下說：“猗蘭操者，孔子所作也?？鬃託v聘諸侯，諸侯莫能任。自衛(wèi)反魯，過隱谷之中，見薌蘭獨茂，喟然嘆曰：夫蘭當為王者香，今乃獨茂，與眾草為伍，譬猶賢者不逢時，與鄙夫為倫也。乃止車援琴鼓之云：習習谷風，以陰以雨。之子于歸，遠送于野。何彼蒼天，不得其所。逍遙九州，無所定處。世人暗蔽，不知賢者。年紀逝邁，一身將老。自傷不逢時，托辭于薌蘭云。”此中“習習谷風，以陰以雨”云云，就是孔子作的猗蘭操了。而此前蔡邕加的“引文”也頗值注意，尤其是孔子的喟嘆“夫蘭當為王者香，今乃獨茂，與眾草為伍，譬猶賢者不逢時，與鄙夫為倫也”。據(jù)蔡邕的這個記載，足見孔子誠不是隱士，也不愿成為一個隱士，只是因不逢時，略有感

9、傷、喟嘆而已，卻并未改變其如蘭草一般的高潔志趣。鄭樵通志又說：右十二操（將歸操、猗蘭操、龜山操、越裳操、拘幽操、岐山操、履霜操、雉朝飛操、別鶴操、殘形操、水仙操、懐陵操），韓愈取十操以為文王、周公、孔子、曾子、伯竒、犢牧子所作，則圣賢之事也。故取之。水仙，懐陵二操皆伯牙所作，則工技之為也。故削之。【宋】郭茂倩輯樂府詩集巻五十八：猗蘭操孔子作，一曰幽蘭操。古今樂錄曰：孔子自衛(wèi)反魯，見香蘭而作此歌。琴操曰：猗蘭操，孔子所作?？鬃託s聘諸侯，諸侯莫能任，自衛(wèi)反魯，隠谷之中，見香蘭獨茂。喟然嘆曰：蘭當為王者香，今乃獨茂，與眾草為伍。乃止車援琴鼔之，自傷不逢時，托辭于香蘭云。琴集曰：幽蘭操，孔子所作也。山

10、中有幽蘭，朝南傍澗生。夢醉青山俏，影襯碧水清。不求豔招客，獨愛草不名?；圪|(zhì)惹人妒，無欲笑迎風。習習谷風，以陰以雨。之子于歸，遠送于野。何彼蒼天，不得其所。逍遙九州，無有定處。世人暗蔽，不知賢者。年紀逝邁，一身將老。(蔡邕琴操所引)蘭之猗猗，揚揚其香。不采而佩，于蘭何傷。今天之旋，其曷為然。我行四方，以日以年。雪霜貿(mào)貿(mào)，薺麥之茂。子如不傷，我不爾覯。薺麥之茂，薺麥有之。君子之傷，君子之守。 (韓愈補錄軼文)龜山操：古代古琴曲，為孔子所做。作于龜山(龜山，在今新泰市谷里鎮(zhèn)南)。東漢蔡邕琴操記載:龜山操者，孔子所作也。齊人饋女樂，季桓子受之，魯君閉門不聽朝。當此之時，季氏專政，上僭天子，下畔(叛)大

11、夫，圣賢斥逐，讒邪滿朝?？鬃佑G不得，退而望魯。魯有龜山蔽之，辟(譬)季氏于龜山，托勢位于斧柯。季氏專政，猶龜山蔽魯也。傷政道之凌遲，閔(憫)百姓不能其所，欲誅季氏而力不能，于是援琴而歌云:予欲望魯兮，龜山蔽之。手無斧柯，奈龜山何!詩的大意為:我想眺望魯國啊，可龜山遮掩著它，我無法望到，我想把龜山搬走，可手里連把斧柄也沒有，能把龜山怎么樣呢?此曲喻季氏專權(quán)，孔子雖為代理宰相，但因政治理想與專權(quán)的季桓子不同，后來逐漸遭到冷落，抒發(fā)了想要改變這種局面但手無權(quán)柄的無可奈何的心態(tài)和情感。北魏酈道元水經(jīng)注汶水:東南流經(jīng)龜陰之田昔夫子傷政道之凌遲，望山而懷操，故琴操有龜山操焉。自孔子龜山操后，龜山操成了著

12、名琴操名。浮雲(yún)翳兮難見日月，廢水汙兮不見清流。龜山大兮難見魯容，恨無斧兮劈開魔障。嗚呼！盼馬良沈香兮合壁之佐。（孔子以季桓子受齊女樂，諫不從，望龜山而作。龜山在太山博縣。古琴操云：予欲望魯兮，龜山蔽之。手無斧柯，奈龜山何）龜之氛兮，不能云雨。龜之枿兮，不中梁柱。龜之大兮，祗以奄魯。知將隳兮，哀莫余伍。周公有鬼兮，嗟余歸輔。-韓愈【注釋】龜山操:蔡邕琴操說，齊人送女樂，魯季桓子受之，魯君閉門不聽朝。于時季氏專魯政，上僭于天子，下叛大夫?？鬃佑G不能，退而望魯山，而魯山為龜山所蔽。季氏專政，猶龜山之蔽魯?？鬃觽乐ノ?，閔百姓不得其所，欲誅季氏而力不能，于是援琴作龜山操。氛:云氣。全詩校:“一作

13、氣。”云:全詩校:“一作為。”枿:樹木砍去后重新生出的枝條。奄:通“掩”，遮蔽。隳:崩坍，毀壞。鬼:神，靈魂。全詩校:“一作思?！痹缴巡伲涸缴巡僬撸芄饕?。周公輔成王，成文王之王道，天下太平，萬國和會，江黃納貢，越裳重九譯而來獻白雉，執(zhí)贄曰：“吾君在外國也，頃無迅風暴雨，意者中國有圣人乎？故遣臣來。”周公于是仰天而嘆之。乃援琴而鼓之，其章曰：“于戲嗟嗟，非旦之力，乃文王之德。”遂受之，獻于文王之廟。蔡邕琴操說，周公輔佐成王，成就王道，天下太平，越裳遠道來獻白雉。周公歸德于文王，于是援琴而歌，作趙裳操，獻白雉于文王之廟。越裳，周時南海國名，在今越南之南。（周公作。古琴操云：於戲嗟嗟，非旦之

14、力，乃文王之德）雨之施物以孳，我何意于彼為。自周之先，其艱其勤。以有疆宇，私我后人。我祖在上，四方在下。厥臨孔威，敢戲以侮。孰荒于門，孰治于田。四海既均，越裳是臣。 -韓愈【注釋】施:布散，散落。易乾:“云行雨施，品物流行?！敝苤?相傳周的祖先后稷，為堯的農(nóng)官，教民種百谷。其后公劉繼承他的事業(yè)，努力耕種，百姓歸附他，于是周道始興。又九傳至古公宜父，避戎狄薰育之侵，自豳bn遷居岐山下周原，遂有疆宇。祖:指祖先的神靈。上:指天。臨:監(jiān)視?？?很?；?迷亂;過度享樂。拘幽操：拘幽操者，文王拘于里而作也。文王備修道德，百姓親附。文王有二子，周公、武王皆圣。是時崇侯虎與文王列為諸侯，德不能及文王，常嫉

15、妒之。乃譖文王于紂曰：“西伯昌，圣人也。長子發(fā)、中子旦，皆圣人也。三圣合謀，將不利于君，君其慮之。” 紂用其言，乃囚文王于里，擇日欲殺之。于是文王四臣太顛、閎夭、散宜生、南宮適之徒，往見文王。文王為反目者，紂之好色也；桴其腹者，言欲得奇寶也；蹀躞其足者，使疾迅也。于是乃周流海內(nèi)，經(jīng)歷風土，得美女二人、水中大貝、白馬朱鬣，以獻于紂。陳于中庭，紂見之，仰天而嘆曰：“嘻哉，此誰寶？” 散宜生趨而進曰：“是西伯之寶，以贖刑罪。” 紂曰：“于寡人何其厚也！” 立出西伯。紂謂宜生：“譖岐侯者，長鼻決耳也?！?宜生還，以狀告文王，乃知崇侯譖之。文王在里時，演八卦以為六十四卦，作郁尼之辭：“困于石，據(jù)于蒺藜。

16、” 乃申憤以作歌曰：“ 殷道溷溷，浸濁煩兮。朱紫相合，不別分兮。迷亂聲色，信讒言兮。炎炎之虐，使我愆兮。無辜桎梏，誰所宣兮。幽閉牢，由其言兮。遘我四人，憂勤勤兮。得此珍玩，且解大患兮。倉皇迄命，遺后昆兮。作此象變，兆在昌兮。欽承祖命，天下不喪兮。遂臨下土，在圣明兮。討暴除亂，誅逆王兮。”【注釋】韓愈擬作了一首拘幽操，歌詞是：“目窈窈兮，其凝其盲。耳肅肅兮，聽不聞聲。朝不見日出兮，夜不見月與星。有知無知兮，為死為生。嗚呼，臣罪當誅兮，天王圣明?！备柙~是以周文王的口氣寫的，旨在將文王塑造成忠臣的形象. 岐山操岐山操者，周太王之所作也。太王居豳，狄人攻之，仁恩惻隱，不忍流洫，選練珍寶犬馬皮幣束帛與之

17、。狄侵不止。問其所欲，得土地也。太王曰：“土地者，所以養(yǎng)萬民也。吾將委國而去矣，二三子亦何患無君？” 遂杖策而出，窬乎梁而邑乎岐山。自傷德劣，不能化夷狄，為之所侵，喟然嘆息，援琴而鼓之云：“ 狄戎侵兮土地移，遷邦邑兮適于岐。民不憂兮誰者知？吁嗟奈何，予命遭斯！”（文王羑里作。古琴操云：殷道溷溷，浸濁煩兮。朱紫相合，不別分兮。迷亂聲色，信讒言兮。炎炎之虐，使我愆兮。幽閉牢阱，由其言兮。遘我四人，憂勤勤兮）目窈窈兮，其凝其盲；耳肅肅兮，聽不聞聲。朝不日出兮，夜不見月與星。有知無知兮，為死為生。嗚呼，臣罪當誅兮，天王圣明。【注釋】拘幽操:蔡邕琴操說，周文王備修道德，百姓歸附。祟侯虎嫉之，進讒言于紛王

18、，于是囚文王于羑里，將殺之。文王四臣太顛、閎夭、散宜生、南宮適遍求海內(nèi)，得美女二人，與大貝、白馬，獻于紂王。紂王悅，立出文王。文王被拘羑里，作此曲。羑( yu)里:故址在今河南湯陰縣北。窈窈:昏暗的樣子。凝:閉。肅肅:萎縮的樣子。履霜操：履霜操者，尹吉甫之子伯奇所作也。吉甫，周上卿也，有子伯奇。伯奇母死，吉甫更娶后妻，生子曰伯邦。乃譖伯奇于吉甫曰：“伯奇見妾有美色，然有欲心?！?吉甫曰：“伯奇為人慈仁，豈有此也？” 妻曰：“試置妾空房中，君登樓而察之。” 后妻知伯奇仁孝，乃取毒蜂綴衣領(lǐng)，伯奇前持之。于是吉甫大怒，放伯奇于野。伯奇編水荷而衣之，采花而食之，清朝履霜，自傷無罪見逐，乃援琴而鼓之曰：

19、“ 履朝霜兮采晨寒，考不明其心兮聽讒言，孤恩別離兮摧肺肝，何辜皇天兮遭斯愆。痛歿不同兮恩有偏，誰說顧兮知我冤?！?宣王出遜，吉甫從之，伯奇乃作歌，以言感之于宣王。宣王聞之，曰：“此孝子之辭也。” 吉甫乃求伯奇于野而感悟，遂射殺后妻。（尹吉甫子伯奇無罪，為后母譖而見逐，自傷作。本詞云：朝履霜兮采晨寒，考不明其心兮信讒言。孤恩別離兮摧肺肝，何辜皇天兮遭斯愆。痛歿不同兮恩有偏，誰能流顧兮知我冤）父兮兒寒，母兮兒饑。兒罪當笞，逐兒何為。兒在中野，以宿以處。四無人聲，誰與兒語。兒寒何衣，兒饑何食。兒行于野，履霜以足。母生眾兒，有母憐之。獨無母憐，兒寧不悲?！咀⑨尅柯乃?蔡邕琴操說，尹吉甫為周宣王上卿，

20、有子名伯奇。伯奇母死，吉甫更娶。后妻生子名伯邦，乃譖伯奇。伯奇被逐出家，清晨履霜，自傷無罪，于是作履霜操。中野:野外。真子飛霜講述的是西周尹伯奇被放逐于野的故事。 專家、學(xué)者認為，“真子”即“真孝子”的簡稱，“飛霜”為十二操之一，履霜操的別稱。講述的是在周宣王時期有位大臣尹吉甫，他有個兒子叫伯奇。伯奇生性敦厚善良，是出名的孝子。他不僅精通音律，而且還會彈琴作曲。后來，伯奇的生母死了，父親尹吉甫娶了一位后母，并生了弟弟伯卦。雖然伯奇待伯卦很好，兩人平時均和睦相處。但后母卻心懷不良，她為了讓伯卦今后能承襲尹吉甫的爵位和財產(chǎn)，就想方設(shè)法陷害伯奇。 一天，后母對尹吉甫說：“伯奇見妾生得漂亮，起了淫心，

21、竟然在無人的時候調(diào)戲妾?！?尹吉甫不相信地說：“伯奇至仁至孝，不可能做出這種禽獸一般的事情的”。后母說：“夫君若不相信，你明天可躲在暗處看看就好了”。次日，尹吉甫早上起來就躲在樓上。一會兒，他看到伯奇進來向后母請早安，接著就上前拽后母的衣裳。后母為此而躲躲閃閃，兩人拉扯了半天，才松開手。尹吉甫大怒，跳下樓用棍子將伯奇狠狠抽打了一頓，并把他趕出了家門。實際上是后母知道伯奇孝順，就捉了幾個毒蜂藏在衣袖處。在伯奇低頭請安時，她便放出毒蜂，然后故作驚慌地嚷道：“蜂子！蜂子！”伯奇不顧被蟄的危險，用手替后母在衣服上捉蜂子，這情形恰好被尹吉甫看見了。尹吉甫離得遠，沒看見蜂子，就認為是伯奇行為不軌。老實的伯

22、奇，哪里想得到其中的緣故。他不愿意申辯，挾著自己心愛的琴，被迫離開了家。 當時已是冬天來臨，伯奇只穿了一件單薄的衣裳，赤足走在晨霜上，想到自己無罪被逐，真是太冤枉了。這時，一首凄惋的琴歌履霜操(又稱：飛霜操)，頓時從腦子里涌現(xiàn)了出來。他邊彈琴邊唱道： “霜鮮鮮兮草戔戔，兒獨履兮兒宿野田。衣荷之葉兮葉易穿，采葶花以為食兮不下咽。嗟兒天父兮天胡有偏，我不父順兮寧不兒憐。履晨霜兮泣吾天”。 這時，正好尹吉甫陪著周宣王坐車路過此地，他們都聽到了這首履霜操。宣王說：“這唱歌的人一定是個受了很大冤枉的孝子?！币c點頭，心中暗想：“這不就是我那大兒子伯奇在唱嗎？”歌聲使他內(nèi)心開始產(chǎn)生了懷疑與后悔。而后，

23、尹吉甫馬上派人找到了伯奇。最后事實真相大白于天下，尹吉甫憤怒地殺死了后妻，父子又重新快樂地生活在一起。雉朝飛操：真子飛霜是天子舜撫琴于蒼梧之野的故事。專家、學(xué)者認為：“真子”是對鏡飾中撫琴者的尊稱，子為古代男子的美稱，也用來表示敬意。至于“飛霜”則不是操名，它應(yīng)取“六月飛霜”之意。從該鏡的紋飾中可以看出，撫琴者坐于一鋪墊上，面前還設(shè)有幾案，案上文具、書卷齊備，頗似一位悠然雅士，絕無伯奇喪家落魄之感。而履霜操是伯奇蒙冤所作，曲調(diào)悲凄激切，撫琴而歌更是悲倫感人，不可能引得鳳凰駐足傾聽、靈龜托葉浮水而聽。據(jù)此推斷，鏡紋中的“真子“并不是蒙冤的伯奇，而是傳說中的天子舜，“真子”在這里可能也有“真天子”

24、的意思。相傳，舜非常喜愛音樂，他做了天子后，讓樂師延整理出一種新樂曲叫簫韶。據(jù)書 益稷說：“簫韶九成，鳳凰來儀”。舜帝還喜歡彈五弦琴，伴隨琴韻唱自己所作的南風歌。其詩曰：“南風之薰兮，可以解吾民之悅今，南風之時兮，可以阜吾民之財今”，歌詞中充滿了舜帝愛民之情。據(jù)史記五帝本紀記載，舜晚年到南方去巡視，不幸中途死在蒼梧之野。鏡紋中的翠竹、荷花、湖石都帶有江南景色，它表現(xiàn)的正是天子舜行至蒼梧之野，撫琴而歌，遠處鳳凰聞聲前來朝見。舜的噩耗傳來，舉國悲哀，他的兩個患難與共的夫人(一位叫娥皇，一位叫女英，是堯的女兒)，更是悲痛欲絕，馬上趕往南方，一路上她們淚如泉涌，南方的竹林上都灑滿了她們的淚痕，于是斑竹

25、又叫“湘妃竹”，“飛霜”就是喻義天子舜死于蒼梧之野。雉朝飛操雉朝飛操者，齊獨沐子所作也。獨沐子年七十無妻，出薪于野，見飛雉雄雌相隨，感之，撫琴而歌曰：“雉朝飛，鳴相和，雌雄群游于山阿。我獨何命兮未有家，時將暮兮可奈何，嗟嗟暮兮可奈何？”【注釋】雉朝飛操：樂府琴曲。其作者，琴操作獨沐子，一本作牧犢子。還有寫作犢木子或犢沐子的。晉崔豹古今注音樂：“雉朝飛者，犢木子所作也。齊處士，泯、宣時人，年五十無妻，出薪于野，見雉雌雄相隨而飛，意動心悲，乃作雉朝飛之操，以自傷焉?！?一說雉朝飛操乃衛(wèi)女傅母所作。藝文類聚卷九十揚雄琴清英：“雉朝飛操者衛(wèi)女傅母之所作也。衛(wèi)侯女嫁于齊太子，中道聞太子死。問傅母曰：何如

26、？傅母曰：且往當喪。喪畢不肯歸，終之以死。傅母悔之，取女所自操琴，于冢上鼓之。忽二雉俱出墓中，傅母撫雉曰：女果為雉耶？言未畢，俱飛而起，忽然不見，傅母悲痛，援琴作操，故曰雉朝飛?！保翣僮悠呤疅o妻，見雉雙飛，感之而作。本詞云：雉朝飛兮鳴相和，雌雄群游兮山之阿。我獨何命兮未有家，時將暮兮可奈何，嗟嗟暮兮可奈何）雉之飛，于朝日。群雌孤雄，意氣橫出。當東而西，當啄而飛。隨飛隨啄，群雌粥粥。嗟我雖人，曾不如彼雉雞。生身七十年，無一妾與妃。-韓愈【注釋】雉朝飛操:蔡邕琴操說，獨沐子年七十而無妻，采薪于野，見飛雉雌雄相隨，感慨而作此曲。雉，山雞，又叫野雞。牧犢:全詩校:“一作沐瀆?！睓M(hng )出:放縱

27、，凌厲，形容氣盛。粥粥(y):雉鳴聲。形容卑順的樣子。雞:全詩校:“一本無雞字?！卞?配偶，指妻。別鶴操：別鶴操者，商陵牧子所作也。牧子娶妻五年，無子，父兄欲為改娶。妻聞之，中夜驚起，倚戶悲嘯。牧子聞之，援琴鼓之云：“痛恩愛之永離，嘆別鶴以舒情?！惫试粍e鶴操。后仍為夫婦?！咀⑨尅縿e鶴：比喻遠離的夫妻。關(guān)于別鶴操，晉崔豹古今注音樂的記載與此略有不同，大意是：商陵牧子娶妻五年無子，父兄命其休妻改娶。牧子悲傷作歌：“將乖比翼隔天端，山川悠遠路漫漫，攬衣不寢食忘餐！”后人為之譜曲，名別鶴操。（商陵穆子，娶妻五年無子。父母欲其改娶，其妻聞之，中夜悲嘯，穆子感之而作。本詞云：將乖比翼隔天端，山川悠遠路漫漫

28、，攬衾不寐食忘飧）雄鵠銜枝來，雌鵠啄泥歸。巢成不生子，大義當乖離。江漢水之大，鵠身鳥之微。更無相逢日，且可繞樹相隨飛。-韓愈【注釋】別鵠操:蔡邕琴操說，商陵牧子娶妻五年無子，父兄欲為改娶。牧子之妻聞之，半夜驚起，倚戶悲嘯。牧子聞之，援琴而歌:“痛恩愛之永離，嘆別鶴以舒情?！惫拭麆e鶴操。崔豹古今注別鶴操，引牧子歌詞作:“將乖比翼隔天端，山川悠遠路漫漫，攬衣不寢食忘飧?！鄙塘昴伦?人名，即商陵牧子。中夜:夜中，半夜。雄鵠:全詩校:“樂府詩集作雄鶴，以下鵠俱作鶴?！卑?鵠與鶴本為二鳥，本草綱目禽部鶴說，鶴大于鵠，長三尺，高三尺馀，喙長四寸，丹頂赤目，常以夜半鳴，聲至云霄。但古籍中鵠、鶴二字多通用，此

29、詩中所謂鵠，即是鶴。且:語助詞，無實義。全詩校:“(此二句)樂府作更無相逢日，安可相隨飛?！睔埿尾伲簹埿尾僬?，曾子所作也。曾子鼓琴，墨子立外而聽之。曲終，入曰：“善哉鼓琴！身已成矣，而曾未得其首也?！?曾子曰：“吾晝臥見一貍，見其身而不見其頭，起而為之弦，因而殘形?！保ㄔ訅粢娨回?，不見其首作）有獸維貍兮，我夢得之。其身孔明兮，而頭不知。吉兇何為兮，覺坐而思。巫咸上天兮，識者其誰。-韓愈【注釋】殘形操:蔡邕琴操說，曾子鼓琴，墨子立于外而聽，曲終，墨子贊嘆道:“善哉鼓琴，身已成矣，而曾未得其首也?！痹诱f:“吾晝臥，見一貍，見其身而不見其頭，起而為之弦?！币蛟粴埿?。貍:貓類哺乳動物，似狐而小?？?/p>

30、:很。巫咸:相傳為商中宗時神巫，善占夢。水仙操：水仙操者，伯牙之所作也。伯牙學(xué)琴于成連先生，先生曰：“吾能傳曲，而不能移情。吾師有方子春者，善于琴，能作人之情，今在東海上。子能與我同事之乎？” 伯牙曰：“夫子有命，敢不敬從?！?乃相與至海上，見子春受業(yè)焉?！咀⑨尅堪?，事類賦樂部注引樂府解題水仙操，前一部分與此文大體相同，后一部分為：“乃與伯牙俱往，至蓬萊山，留伯牙曰：子居習之，吾將迎之。刺船而去。旬時，伯牙延望無人，但聞海水洞涌，山林杳冥，愴然嘆曰：先生移我情矣！乃援琴而歌，作水仙之操?！笨梢娗俨俦酒淖钟腥?。懷陵操懷陵操者，伯牙之所作也。伯牙鼓琴，作激徵之音。二香琴譜伯牙學(xué)琴於成連先生，三年

31、而不成。成連云：“我?guī)煼阶哟涸跂|海中，能移人情。”乃與俱至海上，成連剌船而去，句時不返。伯牙延望無人，但聞海水洶涌，林岫杳冥，萃鳥啁啾。悄然而悲曰，“先生移我情哉”！援琴而作水仙之曲，遂為天下妙。是曲，李玉峰先生得之廣陵吳觀星。逸韻泠然，摹神之作也。悟雪山房琴譜琴苑要錄：水仙操，伯牙所作也。伯牙學(xué)琴於成連，三年不成，至於精神寂寞，情之專一，未能得也。成連曰：“吾之學(xué)，不能移人之情，吾師方子春，在東海中”，乃赍糧從之，至蓬萊山，留伯牙曰：“吾將迎吾師”，刺船而去。句時不返，伯牙心悲，延頸四望，但聞海水汩沒，山林窅冥，君鳥悲號，仰天嘆曰：“先生將移我情矣”。乃援琴而作歌曰：“繄洞渭兮流澌濩，舟楫逝

32、兮仙不還，移情愫兮蓬萊山，嗚欽傷宮兮仙不還”。雙琴書屋琴譜集成鶴山息齋李夢庚覺生傳譜。陳仲屏先生所得意名譜。此曲譜已見過多家，總不如此譜精細自然，撫之自得其入妙之趣，接三記?？菽径U琴譜伯牙所作。因隨成連先生入海，聽澎湃之音，悟得琴理，所謂海上移情者也。韻淡調(diào)疏，須輕彈低拂為妙。琴操水仙操者，伯牙之所作也。伯牙學(xué)琴於成連先生，先生曰，“吾能傳曲，而不能移情。吾師有方子春者，善於琴，能作人之情，今在東海上，子能與我同事之乎?！辈涝唬骸胺蜃佑忻?，敢不敬從？”乃相與至海上，見子春受業(yè)焉。（下有闕文）初學(xué)記水仙操，伯牙所作。樂府古題要解舊說，伯牙學(xué)鼓琴於成連先生，三年不成，至於精神寂寞，情志專一，尚未

33、能也。成連云，“吾師子春在海中，能移人情?！蹦伺c伯牙至蓬萊山，留伯牙曰，“吾將迎吾師”。刺船而去，句時不返。伯牙延望無人，但聞海上汩沒漰澌之聲；山林窅寞，群鳥悲號。愴然嘆曰，“先生將移我情！”乃援琴而歌之。曲終，成連刺船而還，伯牙遂為天下妙手。太平御覽樂府解題曰，水仙操，伯牙學(xué)琴於成連先生，三年不成。至於精神寂寞，情之專一，尚未能也。成連云，“吾師方子春，今在東海中，能移人情?！蹦伺c伯牙俱往，至蓬萊山，留宿伯牙曰，“子居習之，吾將迎師”。刺船而去，句時不返。伯牙近望無人，但聞海水洞滑崩澌之聲；山林寂寞，群鳥悲號。愴然而嘆曰，“先生將移我情！”乃援琴而歌，曲終，成連回，刺船迎之而還，伯牙遂為天下

34、妙手矣。琴史伯牙，古之善琴者也。見稱於春秋之后，雜見於諸家之書。嘗琴鼓琴於成連先生，三年不成；神妙寂寞之情，未能得也。成連曰，“我雖傳曲，未能移人之情。我?guī)煼阶哟?，在東海中，能移人情。與子共事之乎？”乃共至東海上蓬萊山，留伯牙曰，“子居習之，我將迎師”。刺船而去，句時不返。伯牙心悲，延頸四望，寂寞無人；徒聞海水洶涌，群鳥悲鳴。仰天嘆曰，“先生亦以無師矣，蓋將移我情乎！”乃援琴而作水仙之操云。（伯牙）通志琴操五十七曲、十二操，水仙操，世言伯牙所作。伯牙學(xué)鼓琴於成連先生，三年不成；至於精神寂寞，情之專一，尚未能也。成連云，“吾師子春在海中，能移人情?！蹦伺c伯牙至蓬萊山留伯牙曰，“吾將迎吾師?！贝檀?/p>

35、而去，句時不返，伯牙延望無人，但聞海上水汩沒漰澌之聲；山林窅寞，群鳥悲號。愴然嘆曰，“先生將移我情！”乃援琴而歌之。曲終，成連刺船而還，伯牙遂妙絕天下。襄陵操襄陵操夏禹一曰禹上會稽。書曰：“湯湯洪水方割，蕩蕩懷山襄陵，浩浩滔天?！惫沤駱蜂浽唬骸坝碇魏樗?，上會稽山，顧而作此歌?！敝x希逸琴論曰：“夏禹治水而作襄陵操?！鼻偌唬骸坝砩蠒?，夏禹東巡狩所作也?！眴韬?，洪水滔天，下民愁悲，上帝愈咨。三過吾門不入，父子道衰。嗟嗟不欲煩下民。列女引：列女引者，楚莊王妃樊姬之所作也。莊王愛幸樊姬，不敢專席，飾眾妾使更侍王，以廣繼嗣。莊王一日罷朝而晏，樊姬問故，王曰：“與賢相語?！?姬問為誰。曰：“虞丘子。”

36、樊姬曰：“妾幸得侍王，非不欲專貴擅愛也，以為傷王之義，故所進與王同位者數(shù)人矣。今虞丘子為相，未嘗進一賢，安得為賢？” 明日，王以樊姬語告虞丘子，稽首辭位而進孫叔敖。樊姬自以諫行志得，作列女引曰：“忠諫行兮正不邪，眾妾夸兮繼嗣多?！薄咀⑨尅糠В捍呵锍f王夫人。樊姬諫止莊王狩獵，并激楚相虞丘子使薦孫叔敖。莊王以敖為令尹，三年而霸。見漢劉向列女傳卷二楚莊夢姬。按，本篇所記的事，西漢韓嬰韓詩外傳卷二所載更為鋪張揚厲，讀者不妨參看。茲引述如下： “楚莊王聽朝罷晏。樊姬下堂而迎之，曰：何罷之晏也，得無饑倦乎？ 莊王曰：今日聽忠賢之言，不知饑倦也。 樊姬曰：王之所謂忠賢者，諸侯之客與？國中之士與？ 莊王曰

37、：則沈令尹也。 樊姬掩口而笑。王曰：姬之所笑者何等也？ 姬曰：妾得侍于王，尚湯沐，執(zhí)巾櫛，振衽席，十有一年矣。然妾未嘗不遣人之梁鄭之間，求美人而進之于王也。與妾同列者十人，賢于妾者二人。妾豈不欲擅王之愛，專王之寵哉？不敢以私愿蔽眾美也，欲王之多見，則知人能也。今沈令尹相楚數(shù)年矣，未嘗見進賢而退不肖也，又焉得為忠賢乎？ 莊王旦朝，以樊姬之言告沈令尹。令尹避席而進孫叔敖。叔敖治楚三年，而楚國霸。楚史援筆而書之于策曰：楚之霸，樊姬之力也。 詩曰：百爾所思，不如我所之。 樊姬之謂也?！辈б翰б?，伯姬保母所作。伯姬者，魯女也，為宋共公夫人。共公薨，守禮固節(jié)。魯襄公三十年，宋災(zāi)，伯姬存焉。有司請出

38、，伯姬曰：“不可。吾聞之，婦人夜出，不見傅母不下堂。傅至矣，母未至也?！?逮乎火而死。其母悼伯姬之遇災(zāi)，故作此引。貞女引：貞女引者，魯漆室女所作也。漆室女倚柱悲吟而嘯，鄰人見其心之不樂也，進而問之曰：“有淫心欲嫁之念耶？何吟之悲？” 漆室女曰：“嗟乎，嗟乎，子無志，不知人之甚也。昔者，楚人得罪于其君，走逃吾東家。馬逸，蹈吾園葵，使吾終年不厭菜；吾西鄰人失羊不還，請吾兄追之，霧濁水出，使吾兄溺死，終身無兄，政之所致也。吾憂國傷人，心悲而嘯，豈欲嫁哉？” 自傷懷結(jié)，而為人所疑，于是褰裳入山林之中，見女貞之木，喟然嘆息，援琴而弦，歌以女貞之辭云：“ 菁菁茂木，隱獨榮兮。變化垂枝，合秀英兮。修身養(yǎng)行，

39、建令名兮。厥道不移，善惡并兮。屈躬就濁，世徹清兮。懷忠見疑，何貪生兮?！彼熳越?jīng)而死?！咀⑨尅课鳚h劉向列女傳卷三記敘這一故事，情采稍勝，謹轉(zhuǎn)錄于此：“漆室女者，魯漆室邑之女也。這時未適人，當穆公時，君老，太子幼，女倚柱而嘯，旁人聞之，莫不為之慘者。其鄰人婦從之游，謂曰：何嘯之悲也，子欲嫁耶？吾為子求偶。 漆室女曰：嗟乎！始吾以子為有知，今無識也。吾豈為不嫁不樂而悲哉！吾憂魯君老、太子幼。 鄰婦笑曰：此乃魯大夫之憂，婦人何與焉！ 漆室女曰：不然，非子所知也！昔晉客舍吾家，系馬園中，馬佚馳走，踐吾葵，使吾終歲不食葵。鄰人女奔，隨人亡，其家倩吾兄行追之，逢霖水出，溺流而死，令吾終身無兄。吾聞河潤九里，

40、漸洳三百步。今魯君老悖，太子少愚，二偽日起，夫魯國有患者，君臣父子皆被其辱，禍及眾庶，婦人獨安所避乎！吾甚憂之，子乃曰“婦人何與”者，何哉？ 鄰婦謝曰：子之所慮，非妾所及。 三年，魯果亂，齊、楚攻之，魯連有寇。男子戰(zhàn)斗，婦人轉(zhuǎn)輸，不得休息。思歸引：思歸引者，衛(wèi)女之所作也。衛(wèi)侯有賢女，邵王聞其賢而請聘之，未至而王薨。太子曰：“吾聞齊桓公得衛(wèi)姬而霸。今衛(wèi)女賢，欲留?！?大夫曰：“不可。若女賢，必不我聽；若聽，必不賢。不可取也?！?太子遂留之，果不聽。拘于深宮，思歸不得，心悲憂傷，遂援琴而作歌，曰：“ 涓涓泉水，流反于淇兮。有懷于衛(wèi)，靡日不思。執(zhí)節(jié)不移兮，行不詭隨?？部篮喂假怆x厥?！?曲終，縊而死。

41、辟歷引：辟歷引者，楚商梁子所作也。商梁子出游九皋之澤，覽漸水之臺，張置罟，周于荊山，臨曲池而漁。疾風隕雹，雷電奄冥，天火四起，辟歷下臻，玄鶴翔其前，白虎吟其后，瞿然而驚，謂其仆曰：“今日出游，豈非常之行耶”何其災(zāi)變之甚也？” 其仆曰：“孤虛設(shè)張，八宿相望，熒惑于角，五星失行，此國之大變也，君其返國矣！” 于是商梁子歸其室，乃援琴而歌嘆，韻聲激發(fā)，象辟歷之聲，故曰辟歷引。云：“疾雨盈河，辟歷下臻，洪水浩浩滔厥天。鑒隆愧，隱隱闐闐，國將亡兮喪厥年?！弊唏R引：走馬引者，樗里牧恭所作也。樗里牧恭為父報怨，而亡林岳之下，有馬夜降，圍其室而鳴，于是覺而聞走馬聲，以為吏追之，乃奔而亡。明視，天馬跡也。乃曰：

42、“吾以義殺人，而天馬來降以驚動，吾處不安，以告吾邪？”乃感懼入沂澤之中，作走馬引。后果仇家候之不得也。箜篌引：箜篌引者，朝鮮津卒霍里子高所作也。子高晨刺船而濯，有一狂夫，被發(fā)提壺，涉河而渡。其妻追止之，不及，墮河而死。乃號天噓唏，鼓箜篌而歌曰：“公無渡河，公竟渡河，公墮河死，當奈公何！”曲終，自投河而死。子高聞而悲之，乃援琴而鼓之，作箜篌引以象其聲，所謂公無渡河曲也。琴引：琴引者，秦時倡屠門高之所作也。秦時采天下美女以充后宮，幽愁怨曠，咸致災(zāi)異。屠門高為之作琴引以諫焉。楚引：楚引者，楚游子龍丘高所作也。龍丘高出游三年，思歸故鄉(xiāng)，心悲不樂，望楚而長嘆，故曰楚引。 卷 下【河間雜歌】箕山操：箕山操

43、，許由作也。許由者，古之貞固之士也。堯時為布衣，夏則巢居，冬則穴處，饑則仍山而食，渴則仍河而飲，無杯器，常以手捧水而飲之。人見其無器，以一瓢遺之。由操飲畢，以瓢掛樹，風吹樹動，歷歷有聲。由以為煩擾，遂取損之。以清節(jié)聞于堯，堯大其志，乃遣使以符璽禪為天子。于是許由喟然嘆曰：“匹夫結(jié)志，固如盤石。采山飲河，所以養(yǎng)性，非以求祿位也；放發(fā)優(yōu)游，所以安已不懼，非以貪天下也?！?使者還，以狀報堯。堯知由不可動，亦已矣。于是許由以使者言為不善，乃臨河洗耳。樊堅見由方洗耳，問之：“耳有何垢乎？” 由曰：“無垢，聞惡語耳?！?堅曰：“何等語者？” 由曰：“堯聘吾為天子?！?堅曰：“尊位何為惡之？” 由曰：“吾志

44、在青云，何乃劣劣為九州伍長乎？” 于是樊堅方且飲牛，聞其言而去，恥飲于下流。于是許由名布四海。堯既殂落，乃作箕山之歌曰：“ 登彼箕山兮，瞻望天下。山川麗崎，萬物還普。日月運照，靡不記睹。游牧其間，何所卻慮。嘆彼唐堯，獨自愁苦。勞心九州，憂勤厚土。謂余飲明，傳禪易祖。我樂如何，蓋不盼顧。河水流兮緣高山，甘爪施兮棄錦蠻，高林肅兮相錯連，居此之處傲堯囗?！?后許由死，遂葬于箕山。周太伯周太伯者，周太王古公之長子也。古公有子三人：長者太伯，次者虞仲，少者季歷。季歷之子昌，昌即文王也。古公寢疾，將死，國當有傳，心欲以傳季歷，乃呼三子謂曰：“我不起此病，繼體興者，其在昌乎？” 太伯見太王傳季歷，于是太伯與

45、虞仲俱去，被發(fā)文身以變形，托為王采藥。后聞古公卒，乃還奔喪，哭于門外，示夷狄之人，不得入王庭。于是季歷謂：“太伯，長子也，伯當立，何不就？” 太伯曰：“吾生不供養(yǎng)，死不飯含，哭不臨棺，不孝之子，焉得繼父乎？斷發(fā)文身，刑余之人也，戎狄之民也，三者除焉，何可為君矣！” 季歷垂涕而留之，終不肯止，遂委而去。到江海之涯，吟詠優(yōu)游，仰覽俯觀，求膏腴之處。適于吳，率以仁義，化為道德；荊越之人，移風易俗，成集韶夏，取象中國，乃太伯之化也。是后季歷作哀慕之歌，章曰：“ 先王既徂，長隕異都。哀喪傷心，未寫中懷。追念伯仲，我季如何？梧桐萋萋，生于道口。宮館徘徊，臺閣既除。何為遠去，使此空虛？支骨離別，垂思南隅。瞻

46、望荊越，涕淚雙流。伯兮仲兮，逝肯來游，自非二人，誰訴此憂？” 文王受命受命者，謂文王受天命而王。文王以紂時為岐侯，躬修道德，執(zhí)行仁義，百姓親附。是時紂為無道，刳胎斬涉，廢壞三仁，天統(tǒng)易運，諸侯瓦解，皆歸文王。其后有鳳凰銜書于文王之郊。文王以殷帝無道，虐亂天下，皇命已移，不得復(fù)久，乃作鳳凰之歌，其章曰：“ 翼翼翔翔，彼鸞凰兮。銜書來游，以命昌兮。瞻天案圖，殷將亡兮。蒼蒼昊天，始有萌兮。五神運精，合謀房兮。與我之業(yè)，望來羊兮?！薄咀g文】箕山操是許由所作的琴曲。許由是古代的堅貞不移、始終如一的高士，在堯的時代身為一介平民，夏天住在樹上，冬天住在洞里，餓了就采山上的植物為食，渴了就喝河里的水，沒有茶杯

47、一類的器具，常常用手捧水喝。人們見他沒有器具，便送給他一只瓢。許由操瓢喝罷，將瓢掛在樹上，風吹樹動，歷歷有聲。許由覺得吵人，因而取下瓢來，毀掉了事。他的清高的品格被堯知道了，堯敬重他的志向，于是派使者帶著符璽，向他表示要把君位讓給他。在這種情況下，許由不禁喟然感嘆：“匹夫立志，像磐石一樣牢固，采山上的植物而食，掬河里的流水而飲，目的是陶冶性情，并非用來求取俸祿和官位。披散著頭發(fā)，優(yōu)游山林，目的是精神和生活有所寄托，無恐懼之情，并非以此貪圖天下?！笔拐叻祷?，將這情形向堯匯報，堯知道許由的志向不可動搖，也就作罷。而這時候，許由卻感到使者的話令人厭惡，因而來河邊用水洗耳朵。樊堅看見許由正洗耳朵，問他

48、：“耳中有什么污垢？”許由說：“沒有污垢，只是聽到了不中聽的話而已?！狈畧詥枺骸笆鞘裁礃拥脑?？”許由說： “堯聘請我做天子?！狈畧詥枺骸叭绱俗鹳F的權(quán)位，為何厭惡？”許由說：“我志在青云，干嗎受人束縛去做九州長官？”這時，樊堅正要牽牛飲水，聽了他的話便離開了，因為他恥于在下游飲水。從此許由名播四海。堯去世以后，許由作了箕山之歌，歌詞是：“登上那座高高的箕山呀，遠望天下。山川綺麗，萬物生長，日月運行，無不歷歷在目。漫游其間，沒有什么可思慮的?？蓢@那個唐堯，他獨自憂愁勞苦，為九州操心，為天下勞神，他以為我慎重英明，要把君位讓我，我這種生活是何等快樂，因而對君位看也不看一眼。河水流啊環(huán)繞著高山，甘爪布

49、設(shè)啊拋棄錦蠻，高林肅肅啊錯雜相連，住在這個地方笑傲堯囗?！焙髞碓S由去世，便葬在箕山。文王思士：文王思士者，文王之所作也。文王思得賢士與為治，出田，援蓍而卜之，得所獲非龍非麟，非虎非熊，乃帝王師也。至渭之陽，果遇呂尚，與語，大悅之，曰：“吾先人太公有言，當有圣人適周，子其是耶？” 遂載與之俱歸，立以為師，號曰太公望。文王悅喜，乃援琴而鼓之，自敘思士之意，故曰文王思士。思親操：舜耕歷山，思慕父母。見鳩與母，俱飛鳴，相哺食，益以感思。乃作歌曰：“ 陟彼歷山兮崔嵬，有鳥翔兮高飛，瞻彼鳩兮徘徊。河水洋洋兮青泠，深谷鳥鳴兮嚶嚶，設(shè)置張兮，思我父母力耕。日與月兮往如馳，父母遠兮，吾將安歸？”周金滕：周金滕者

50、，周公作也。書曰：武王薨，太子誦襲武王之業(yè)，年十歲，不能統(tǒng)理海內(nèi)。周公為攝政。是時周公囚誅管蔡之后，有謗公于王者，言公專國大權(quán)，詐策謀將危社稷，不可置之。成王聞之，勃然大怒，欲囚周公。周公乃奔于魯而死。成王聞公死，且怒之，且傷之，以公禮葬之。天乃大暴風疾雨，禾稼皆偃，木折傷，成王懼，發(fā)金滕之書，見周公所為武王禱命以身贖之書。成王執(zhí)書而泣，曰：“誰言周公欲危社稷者？取所讒公者而誅之?！?天乃反風霽雨，禾稼復(fù)起，成王作思慕之歌。儀鳳歌：儀鳳歌者，周成王之所作也。成王即位，用周召畢榮之屬，天下大治，殊方絕域，莫不蒙化，是以越裳獻雉，重譯來貢，太平之瑞，同時而應(yīng)，麒麟游苑囿，鳳凰來舞于庭，頌聲并作，僉

51、然大同。于是成王乃援琴而鼓之，曰：“ 鳳凰翔兮于紫庭，余何德兮以感靈，賴先人兮恩澤臻，于胥樂兮民以寧，鳳凰來兮百獸晨?！饼埳吒瑁糊埳吒枵?，介子綏所作也。晉文公重耳，與子綏俱亡，子綏割其腕股，以救重耳。重耳復(fù)國，舅犯、趙衰，俱蒙厚賞，子綏獨無所得。綏甚怨恨，乃作龍蛇之歌以感之，遂遁入山。其章曰：“ 有龍矯矯，遭天譴怒，卷排角甲，來遁于下。志愿不與，蛇得同伍，龍蛇俱行，身辨山墅。龍得升天，安厥房戶，蛇獨抑摧，沉滯泥土。仰天怨望，綢繆悲苦，非樂龍伍，*不眄顧?！?文公驚悟，即遣求得于綿山之下。使者奉節(jié)迎之，終不肯出。文公令燔山求之，火熒自出。子綏遂抱木而燒死。文公哀之，流涕歸，令民五月五日，不得舉發(fā)

52、火。芑梁妻歌：芑梁妻歌者，齊邑芑梁殖之妻所作也。莊公襲莒，殖戰(zhàn)而死，妻嘆曰：“上則無父，中則無夫，下則無子，外無所依，內(nèi)無所倚，將何以立？吾節(jié)豈能更二哉？亦死而已矣！” 于是乃援琴而鼓之，曰：“樂莫樂兮新相知，悲莫悲兮生別離。”哀感皇天，城為之墜。曲終，遂自投淄水而死。崔子渡河操：崔子渡河操，閔子騫所作也。崔子蚤失母，后母常以其死母名呼之，不應(yīng)輒笞之。崔子乃以渡河為辭，系石于腰，自沉而死。閔子大其能，為文隱傷痛之，故援琴而鼓之，以美其意，故曰崔子渡河。楚明光：楚明光者，楚王大夫也。昭王得氏璧，欲以貢于趙王。于是遣明光奉璧之趙?？ぶ醒蛴筛?，知趙無反意，乃讒之于王曰：“明光常背楚用趙，今使奉璧，何

53、能述功德？” 及明光還，怒之，明光乃作歌曰楚明光。信立退怨歌卞和者，楚野民，得玉璞以獻懷王。懷王使樂正子占之，言非玉，以為欺謾，斬其一足。懷王死，子平王立。和復(fù)抱其璞而獻之。平王復(fù)以為欺，斬其一足。平王死，子立為荊王。和復(fù)欲獻之，恐復(fù)見害，乃抱其玉，而哭荊山之中，晝夜不止，泣盡，繼之以血。荊王遣問之，于是和隨使獻王。王使剖之，中果有玉，乃封和為陵陽侯。和辭不就而去。作退怨之歌曰：“ 悠悠沂水，經(jīng)荊山兮。精氣郁浹，谷巖中兮。中有神寶，灼明明兮。穴山采玉，難為功兮。于何獻之，楚先王兮。遇王暗昧，信讒言兮。斷截兩足，離余身兮。俯仰嗟嘆，心摧傷兮，紫之亂朱，粉墨同兮?？丈絿u唏，涕龍鐘兮。天鑒孔明，竟以

54、彰兮。沂水滂沛，流于汶兮。進寶得刑，足離分兮。去封立信，守休蕓兮。斷者不續(xù)，豈不冤兮?！痹託w耕：曾子歸耕者，曾子之所作也。曾子事孔子十有余年，晨覺眷然，念二親年衰，養(yǎng)之不備，于是援琴而鼓之，曰：“ 往而不返者，年也，不可以再事者，親也。噓唏歸耕，來日安所耕，歷山盤兮欽！”梁山操：梁山操者，曾子之所作也。曾子幼少，慈仁質(zhì)孝，在孔子門有令譽。居貧無業(yè)，以事父母，躬耕力作，隨五土之行，四時惟宜，以進甘肥。嘗耕泰山之下，遭天霖澤，雨雪寒凍，旬月不得歸，思其父母，乃作憂思之歌。諫不違歌：諫不違歌者，衛(wèi)靈公之所作也。史魚者，衛(wèi)靈公之相。時蘧伯玉執(zhí)清廉之節(jié)，修仁義之方，史魚乃薦伯玉于靈公。公曰：“諾?！逼?/p>

55、后未用。史魚復(fù)入，曰：“臣聞抱玉朝君，不如貢賢。夫國危者則思仁，思安者則急賢，公何嫌疑？” 靈公謂史魚以庭褒虛飾，良久乃應(yīng)之。史魚出，謂其子曰：“我思竭愚志，以報塞恩紀，薦伯玉于公，公以我言為不信，將自殺以明之？我死后勿斂，用伯玉乃斂?！?語畢，進藥自殺。靈公聞之，曰：“痛哉！寡人謂史魚徒謙退欲進士者也，不意乃至于身死?！?臨喪，拜伯玉代史魚。公知史魚以尸諫也，為諫不違之歌，泣曰：“寡人負史魚，悔焉無及者也?！薄咀⑨尅啃l(wèi)靈公：衛(wèi)襄公子，繼襄公而立，在位三十三年。靈是謚號，周書謚法解：“亂而不損，好祭鬼神，皆曰靈?！?本篇所記史魚尸諫靈公一事，韓詩外傳卷七所敘略有不同，茲轉(zhuǎn)引于下： “昔者衛(wèi)大夫子魚病且死，謂其子曰：我數(shù)言蘧伯玉之賢而不能進，彌子瑕不肖而不能退，為人臣生不能進賢而退不肖，死不當治喪正堂，殯我于室足矣。 衛(wèi)君問其故，子以父言聞。君造然召蘧伯玉而貴之，而退彌子瑕；徙殯于正堂，成禮而后去。生以身諫，死以尸諫，可謂直矣?！?大戴禮保傅、漢劉向新序雜事、孔子家語困誓等亦載此事。莊周獨處吟莊周者，齊人也。明篤學(xué)術(shù)，多所博達，進見方來，卻睹未發(fā)。是時齊王好為兵事，習好干戈，莊周儒士，不合于時。自以不用，行欲避亂，自隱于山岳。后有達莊于王，遣使赍金百鎰，聘以相位，周不就，使者曰：“金至寶，相尊官，何辭之為？” 周曰：“君不見夫郊祀之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