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經濟法的本質.pdf

法 律 科 學 1998年 第 2期( 總第 86 期) 論經濟法的本質 李光強 摘 要 文章從經濟法的階級本質、社會本質和法律本質三個方面對經濟法的 本質進行了研究, 并著重對經濟法的法律本質進行了闡釋 。 指出經濟法就其本質而 言, 是國家從社會整體利益出發(fā)調控社會經濟, 使之良性運行、協(xié)調發(fā)展之法。 關鍵詞 經濟法的本質 經濟法的階級本質 經濟法的社會本質 經濟法的 法律本質 馬克思主義哲學認為 ,現實存在的每一事物既是內容與形式的統(tǒng)一體 ,又是現象和本 質的統(tǒng)一體,而科學的任務就在于指導人們透過事物的現象 ,把握其內在的本質, 進而指 導人們的實踐。在經濟法的研究中, 準確把握經濟法的本質, 對于正確確立經濟法的概 念、 地位、調整對象、基本原則 、 宗旨 、 價值目標、體系構成等經濟法的基本理論 ,進而建立 科學的經濟法體系和經濟法學體系 ,具有極其重要的意義。而目前學者對這一問題卻鮮 有涉足,即使有些學者有所研究,其闡釋也是淺嘗輒止 。本文擬就經濟法的本質進行專門 探討 。 一 、 法的本質與經濟法的本質 辯證唯物主義認為: “本質就是事物的根本性質, 是組成事物基本要素的內在聯(lián)系 。 事物的本質是由它本身所固有的特殊矛盾所決定的。一事物的根本性質 ,對于該事物來 說,就是它本身的特殊本質 ; 對于他事物來說, 就是它們之間的本質區(qū)別。 ” 以此為指 導,有的學者指出應當從三個層次上去認識法的本質: 法的第一級本質是被奉為法律的統(tǒng) 治階級的意志; 法的第二級本質是被一定歷史條件所決定的人們的行為自由與紀律 ,這種 自由和紀律表現為一種事實上的社會權利與義務 ; 法的第三級本質是社會生活 ,特別是經 濟發(fā)展的客觀需要 。以上理論對于我們正確把握經濟法的本質具有直接的指導意義 , 研究經濟法的本質必須以哲學上的本質原理和法的本質原理為指導, 并結合經濟法自身 的特性來揭示。法的本質是經濟法的本質的一般形式 ,經濟法的本質是法的本質的具體 34 孫國華主編: 法理學教程 , 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 1994 年版, 第 5759 頁。 李秀林等主編: 辯證唯物主義和歷史唯物主義原理 , 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 1990 年版, 第 207 頁。 形態(tài) ,二者之間既有聯(lián)系又有區(qū)別 ,是一般與特殊的關系。 二 、 經濟法的本質研究概況 中外學者對經濟法本質的揭示 ,大致可分為以下三種情況: 1.僅揭示經濟法的階級本質 。有的學者認為: “就本質而言 ,經濟法的本質同憲法和 其他法律的本質一樣 ,是建立在一定經濟基礎之上的上層建筑的組成部分, 是取得勝利 、 掌握國家政權的階級的意志的體現 ,所不同的是, 經濟法的階級性的體現領域和體現方式 有其自己的特點 。 ” 還有的學者認為: “法的本質從根本上講 , 就是反映哪個階級的意 志,為哪個階級利益服務的問題。我國的經濟法反映工人階級和全國人民的意志,是為全 體勞動人民的利益服務的。 ”并認為我國經濟法的本質是工人階級和全國人民意志的體 現,是上層建筑的重要組成部分。 2. 僅揭示經濟法的法律本質。有的學者認為: “我國的社會主義經濟法就是通過宏 觀調節(jié)實現宏觀調控和保障企業(yè)自主合法經營之法。這就是經濟法應有的本質。 ” 日 本學者金澤良雄認為“經濟法不外是適應經濟性即社會協(xié)調性要求的法律 ,也就是主要為 了以社會協(xié)調的方式來解決有關經濟循環(huán)所產生的矛盾和困難( 通過市民法進行的自動 調節(jié)作用局限) 的法律。換句話說 ,經濟法也就是在資本主義社會,為了以國家之手( 代替 “無形之手”) 來滿足各種經濟性的, 即社會協(xié)調性要求而制定之法 。 ” 還有學者認為 : “現代經濟法的實質是國家對市場經濟實行必要干預的內容問題 ,這是經濟法的精髓。 ” 經濟法是“政府管理經濟的法律。 ” 3.兼顧經濟法的階級本質和法律本質 ,并以法律本質為主 。有的學者指出: “經濟法 的本質包括兩個方面的含義, 一是指一般意義上的階級性, 二是指經濟法與法律體系中的 其他法律部門不同的法律屬性。 ” 有位學者將經濟法的本質概括為 : “經濟法是國家調 節(jié)社會經濟意志的體現, 是在國家調節(jié)社會經濟過程中人們行為的法律規(guī)范,它是國家調 節(jié)社會經濟之法 ,是國家調節(jié)即國家之手 有效運作的法律保障 。 ” 以上各種觀點都在不同程度上揭示了經濟法的本質 。但僅談經濟法的階級本質 ,就 將法的本質與經濟法的本質混為一談, 難以反映經濟法的特有本質, 對經濟法的研究沒有 實際意義; 僅揭示經濟法的法律本質, 可將經濟法的本質與其他法律部門的本質區(qū)別開 來,但未涉及經濟法的階級本質和社會本質, 仍有缺憾 ,并且對經濟法法律本質的把握也 不夠準確 。相比較而言, 兼顧經濟法的階級本質和法律本質并以法律本質為主的觀點是 比較科學的,但仍有待于完善 。 35 漆多俊著: 經濟法基礎理論( 修訂版) , 武漢大學出版社 1996 年版, 第 4 頁。 劉文華主編: 新編經濟法學( 第二版) , 高等教育出版社 1995 年版, 第 1213 頁。 李中圣: 經濟法: 政府管理經濟的法律 ,吉林大學社會科學學報1994 年第 1 期。 張宇霖等: 國家必要干預市場經濟是經濟法的精髓 ,法學雜志1996 年第 1 期。 日 金澤良雄著: 經濟法概論 , 甘肅人民出版社 1985 年版, 第 28 頁。 王保樹著: 經濟法 , 四川人民出版社 1988 年版, 第 46頁。 李昌麒著: 經濟法 國家干預經濟的基本法律形式 , 四川人民出版社 1995 年版, 第 266267 頁。 丁邦開主編: 中國現代經濟法學 , 東南大學出版社 1992年版, 第 15 頁。 三 、 經濟法的本質 從經濟法產生和發(fā)展的一般規(guī)律中 ,我們可以得出這樣的結論 : “經濟法是現代市場 經濟發(fā)展的必然產物 ,也是現代國家機器職能發(fā)展需要的產物, 同時它也是法對經濟關系 調整歷史發(fā)展的必然邏輯的結果。 ” 因此 ,筆者認為 ,就其本質而言 ,經濟法就是國家從 社會整體利益出發(fā)調控社會經濟, 使之良性運行、協(xié)調發(fā)展之法 。其含義是 : 1. 經濟法是法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 并且屬于現代法的范疇 ,它具有現代法所共有 的階級本質和社會本質。 2. 經濟法是法的一個特殊組成部分, 是處于基本法律部門地位的法, 是國家從社會 整體利益出發(fā)調控社會經濟, 使之良性運行、協(xié)調發(fā)展之法, 這是經濟法與其他法律部門 所不同的法律本質。 本文即在上述意義上 , 從經濟法的階級本質 、 社會本質和法律本質三個方面對經濟 法的本質進行探討。 ( 一) 經濟法的階級本質 “法是由國家制定、 認可并保證實施的,反映由特定物質生活條件所決定的統(tǒng)治階級 意志 ,以權利和義務為內容,以確認 、 保護和發(fā)展統(tǒng)治階級所期望的社會關系和社會秩序 為目的的行為規(guī)范體系。 ” 法是統(tǒng)治階級意志的體現 ,是上升為國家意志并被奉為法律 的統(tǒng)治階級的意志, 法代表著統(tǒng)治階級的整體利益 。經濟法作為法不可分割的組成部分 , 它必然體現統(tǒng)治階級的意志, 代表創(chuàng)制經濟法的統(tǒng)治階級的整體利益 ,鑒于我國法學研究 中一直強調法的階級本質 ,并且對法的階級本質的闡述相當詳盡 ,因此本文對經濟法的階 級本質只是點到為止 ,不事深究。 ( 二) 經濟法的社會本質 法作為統(tǒng)治階級維護其統(tǒng)治, 實現其利益的有力工具, 必然首先確認和保護統(tǒng)治階級 的利益,這是毋庸置疑的 。但這一目的是通過以法為工具調整社會關系,建立和維護有利 于統(tǒng)治階級的社會關系和社會秩序來實現的 ,因此任何法都是特定社會關系的調整器,它 不是消極被動地反映特定的社會關系, 而是積極能動地作用于社會關系,發(fā)揮著社會調整 器的功能 。 為了有效地建立 、 維護有利于統(tǒng)治階級的社會關系和社會秩序, 不僅要調動統(tǒng)治階級 的積極性 ,還要調動被統(tǒng)治階級的積極性,因此法也在一定程度上確認和保護被統(tǒng)治階級 的利益,維護正常的社會秩序 ,執(zhí)行廣泛的社會公共職能 ,完成對全社會成員都有利的事 務。隨著人類社會文明程度的提高 ,特別是資本主義社會以來, 尊重個人 、 保護個人權利 的法律精神得以極大弘揚 。在進入 20 世紀后, 法律不僅注意保護個人權益 ,而且更強調 保護社會利益, 因為現代科學技術 、 市場經濟和社會化大生產已將人與人之間的聯(lián)系日益 加強 ,人們之間 、 地區(qū)之間 、 國家之間的依賴性日益增強 ,整個社會成為一個有機聯(lián)系的系 統(tǒng),法律呈現出社會化傾向,其社會性日益突出。 經濟法作為現代市場經濟的產物, 它以社會責任為本位 ,是從社會整體利益出發(fā)來調 36 張文顯: 法學基本范疇研究 , 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 1993年版, 第 35 頁。 潘靜成、 劉文華主編: 中國經濟法教程( 修訂本) , 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 1995 年版, 第 1 頁。 控社會經濟的, 因此其社會性尤為突出 。經濟法的社會本質既體現在經濟法的總指導思 想之中,也體現在具體經濟法規(guī)之中; 既體現在經濟立法過程中 ,也體現在經濟司法和經 濟執(zhí)法過程中。如通過企業(yè)法等經濟組織法為市場經濟活動創(chuàng)造合格主體 ; 通過反不正 當競爭法和反壟斷法維護公平的競爭環(huán)境,通過產品質量法和消費者權益保護法保護處 于弱者地位的消費者的權益; 通過財政法和金融法來調控社會經濟, 促使社會經濟總量平 衡、 結構合理、 效益優(yōu)化; 通過稅法來實現社會分配公平 ; 通過自然資源法和環(huán)境保護法來 保護人類共同的生存資源和生存空間等等,這一切都體現了經濟法具有極強的社會性,其 社會本質應當在立法 、 司法、 執(zhí)法和法學研究中予以足夠重視。 ( 三) 經濟法的法律本質 概而言之, 經濟法的法律本質就是國家從社會整體利益出發(fā)調控社會經濟 ,使之良性 運行、協(xié)調發(fā)展之法, 亦即經濟法的法律屬性。國家調控是指在遵循社會經濟自身規(guī)律 , 通過市場經濟機制自發(fā)運行的基礎上, 由國家運用“國家之手”進行調節(jié) 、 控制和指導 ,排 除社會經濟正常運行中的障礙 。引導社會經濟按照國家意志所期望的途徑 ,朝著國家意 志所希望的方向運行 ,以達到社會經濟良性運行、協(xié)調發(fā)展的目的。經濟法就是國家調控 社會經濟之法, 是“國家之手”在經濟領域運作的法律保障 ,而認為經濟法就是“政府管理 經濟的法律”或“國家干預經濟的法律”的觀點 ,是難以揭示經濟法的法律本質的 。民法本 質上是自由的財產流轉法 ,是無形之手“( 市場機制) 運作的法律保障; 行政法是國家機 器運行之法,是國家機器運作的法律保障。由此可見, 經濟法與其他部門法具有不同的法 律本質 ,這是經濟法與其他部門法相區(qū)別 ,并具有獨立的基本部門法地位的根本所在 。 而在我國經濟法學研究中 ,直至今日學者一般仍認為調整對象是經濟法與其他部門法相 區(qū)別 ,并具有獨立基本部門法地位的根本原因 。筆者認為這種觀念業(yè)已落伍,應當予以更 新,這樣才能推動經濟法和經濟法學的繁榮發(fā)展。因為人們對經濟法的諸多誤解,可以說 都是未能正確把握經濟法的本質所致, 更何況同作為基本部門法的經濟法與民法,經濟法 與行政法 ,其調整范圍存在諸多交叉之處,其調整對象應從總體上把握, 而不應在具體范 圍上過分糾纏, 而應當將調整對象 、 調整方法結合法的本質 、 功能等進行綜合考慮。 關于經濟法的的法律本質 ,我們可以從以下五個方面進一步闡釋 : 1.經濟法是綜合系統(tǒng)調整法 現代市場經濟高度的社會化大生產 ,高度發(fā)達的商品經濟關系同時朝著分化與綜合 兩個方面發(fā)展。一方面, 社會分工越來越細, 日趨專門化 、 分散化; 另一方面 ,又越來越社 會化 、 集中化,社會協(xié)作日趨加強。這一趨勢在法律上則表現為 : 一方面由日趨細化 、 專門 化的部門法去分別調整各類具體的經濟關系 ; 另一方面又要求對各種具體經濟關系進行 全面、綜合 、 系統(tǒng)調整 。經濟法正是反映經濟關系分化與綜合兩個方向發(fā)展要求, 體現分 散與統(tǒng)一相結合的一個法律部門。它一方面通過眾多的具體的部門經濟法分別調整各類 經濟關系, 另一方面又從總體上對各種具體經濟關系進行全面綜合調整 。以全局觀念綜 合調整是經濟法特有的功能, 因此它是國家全面調控社會經濟的主要法律部門 。 37 筆者將就此另文詳述。 史際春: 社會主義市場經濟與我國的經濟法 ,中國法學1995年第 3 期。 傳統(tǒng)法律部門對經濟關系的法律調整是按分類調整和分段調整進行的 ,彼此間缺乏 應有的連貫性和協(xié)調性。隨著社會化大生產和現代市場經濟的進一步發(fā)展 ,經濟關系復 雜多樣 ,相互聯(lián)結、 相互滲透、 綜合發(fā)展的趨勢日益加強。經濟法雖調整各類具體的經濟 關系 ,但更著重于對經濟關系進行綜合系統(tǒng)的調整 ,規(guī)范引導社會經濟良性運行、協(xié)調發(fā) 展。綜合系統(tǒng)調整是經濟法所特有的調整機能,是法律現代化的重要體現 。 2.經濟法是平衡協(xié)調法 在現代市場經濟條件下,隨著經濟民主與自由的推進 , 利益主體多元化 ,經濟關系復 雜化 ,各類利益沖突比比皆是 。這其中既有各類社會個體之間的利益沖突 ,又有社會個體 與社會整體之間的利益沖突。當今世界無論是資本主義國家還是社會主義國家, 都需要 正確 、 妥善地處理各類經濟矛盾,平衡各種經濟行為,協(xié)調各種利益關系,這其中最重要的 是妥善協(xié)調社會整體的意志、行為和利益與社會個體的意志 、 行為和利益的關系 。從根本 上講 ,社會整體的利益與社會個體的利益是一致的 ,但二者之間不可避免地存在差別和矛 盾,必須加以協(xié)調,使之趨于一致, 以達到關系協(xié)調 、 利益兼顧、 均衡發(fā)展,使各利益主體都 處于應有的位置和最佳的聯(lián)結狀態(tài) 。經濟法正是適應這種客觀需要, 從社會整體利益出 發(fā),兼顧社會個體利益,堅持全局觀念, 對各類主體的意志、行為和利益進行平衡協(xié)調 ,以 實現社會經濟良性運行、協(xié)調發(fā)展 。 從當今世界各國的實踐上看,二戰(zhàn)后日本和德國的經濟迅猛發(fā)展 ,令世人矚目 , 與這 兩個國家具有完善的法律制度密不可分 ,經濟法的作用尤為突出 ,有完善的法律制度規(guī)范 保障的經濟是“理 性的經濟” ,能夠持續(xù)、 快速、 穩(wěn)定、協(xié)調發(fā)展 ,中外的實踐無不證明了這 一點 。 3.經濟法是經濟集中與經濟民主對立統(tǒng)一法 經濟集中與經濟民主的對立統(tǒng)一是社會經濟生活的永恒話題 ,在現代市場經濟中更 是一對經常左右經濟全局的矛盾。經濟法正是在它們的對立統(tǒng)一中產生和形成, 又在它 們的對立統(tǒng)一中存在和發(fā)展。我國為了解決計劃經濟體制下過度的經濟集中, 大力發(fā)揚 經濟民主 ,確立企業(yè)等市場主體的獨立地位和利益 ,而使經濟法得以產生和迅速發(fā)展 。而 在西方資本主義國家中, 一方面因經濟生活中的壟斷限制甚至剝奪了廣大中小企業(yè)應當 享有的經濟民主 ,資產階級國家不得不伸出國家之手排除壟斷, 力圖恢復經濟民主和自由 競爭 ; 另一方面因經濟民主的濫用 ,導致競爭過分激烈 ,經濟活動的盲目性加劇 ,致使經濟 總量失衡 、 比例失調 、 穩(wěn)定性差 ,以致經濟危機頻繁爆發(fā) ,資產階級國家不得不利用國家之 手對社會經濟進行干預, 實行適度的經濟集中, 對經濟民主予以適當限制?？傊? 中國和 西方國家的經濟法都是經濟民主與經濟集中對立統(tǒng)一的產物。 縱觀中外經濟法律、法規(guī), 沒有只規(guī)定經濟集中而忽視經濟民主的, 也沒有只規(guī)定經 濟民主而無視經濟集中的 。規(guī)定國家經濟管理職能的經濟法律 、 法規(guī) ,必然確認和保護企 業(yè)等市場主體應有的地位和權益; 規(guī)范企業(yè)對市場主體自主意志、自由行為的經濟法律 、 法規(guī) ,也必然有體現國家調控 、 指導 、 規(guī)范、 監(jiān)督等內容的規(guī)定。有人簡單地認為這是將行 政關系與民事關系混淆, 將行政法律規(guī)范與民事法律規(guī)范混同, 而予以批評甚至否定 。其 實,這是無視現代市場經濟條件下經濟關系的發(fā)展變化 ,不了解與之相應的法律調整模式 的變革趨勢 ,當然也是否認經濟法的一種表現。經濟法是適應經濟集中與經濟民主對立 38 統(tǒng)一的經濟需要和法的發(fā)展趨勢而產生和發(fā)展的 ,這是歷史發(fā)展的客觀要求和必然趨勢 。 可見 ,必須從經濟集中與經濟民主的對立統(tǒng)一中去認識經濟法的產生和發(fā)展,去把握 經濟法的本質。經濟集中與經濟民主的對立統(tǒng)一是經濟法產生的根源。存在的基礎 ,發(fā) 展的動力 ,是經濟法的本質和靈魂 。 4.經濟法是社會責任本位法 如何調整社會整體與社會個體之間的關系,一直是各種類型法律調整的主題,各個法 律部門對此有不同的側重 ,從而形成不同的指導思想和調整方法 。 行政法是行政權力本位法 。行政權力本位就是以國家行政機關的意志為主導 , 并通 過行政管理體制和上下隸屬關系,形成以命令與服從為特征的調節(jié)機制 。這在行政領域 是絕對必須確立和實行的, 在經濟領域也是不可或缺的, 但完全用它作指導調節(jié)社會經 濟,則常常會造成違背經濟規(guī)律,影響市場經濟良性運行 、 協(xié)調發(fā)展的不良后果。我國計 劃經濟條件下以行政權力本位作為經濟生活的權威準則,片面強調國家意志、 行政權力高 度膨脹,忽視企業(yè)的市場主體地位和獨立權益, 將其視為行政機關的附庸 ,其弊端世人皆 知,不可再重蹈覆轍 。 傳統(tǒng)民法是個體權利本位法。個體權利本位就是以社會個體為本位, 以權利為主導 , 強調社會個體的權利 、 平等和自由 。這種在反對封建特權過程中所形成的思想 ,曾經起過 巨大的歷史作用 。在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條件下仍是推動資源自發(fā)配置的思想理論基礎 , 具有很大的激勵作用和保護社會個體權益的功能 ,能極大地激發(fā)社會個體的積極性 、 主動 性和創(chuàng)造精神, 從而促進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發(fā)展 。 但是對國民經濟整體和運行全過程而言, 個體權利本位卻有相當的局限性。社會經 濟結構和運行狀態(tài)總是呈現出層次性與平衡性相結合的格局, 社會經濟生活不可能處于 同一平面而無層次之分,也不可能只有橫向運動而無縱向制衡 。傳統(tǒng)民法本質上是抵制 任何層次性和從屬關系的 。在調整橫向經濟關系中民法是基本法 ,但它對縱向經濟關系 卻無能為力,只是委任于行政法。從調整社會經濟關系全局而言 ,民法只能是基礎法而非 基本法 。個體權利本位思想常常孤立地片面強調社會個體的意志和權利 ,而忽視甚至對 抗社會整體的意志和利益 ,往往片面強調社會個體的權利和自由, 而忽視其為國家、社會 所承擔的義務和責任 ,將權利與義務割裂開來 。所以, 民法無法對整個社會經濟生活進行 全面 、 綜合 、 系統(tǒng)的調整。 經濟法是社會責任本位法 。它以社會責任為最高準則 ,無論國家機關還是企業(yè) 、 個 人,都必須對社會負責,即都必須對促進社會經濟良性運行 、 協(xié)調發(fā)展負責 ,在對社會共同 盡責的基礎上, 妥善處理與協(xié)調彼此間的關系 。在整體上國家代表全局利益、長遠利益 , 但在具體的經濟關系中,它仍然是一個特定的物質利益實體 。國家機關應當依法行使法 律授予的經濟職權, 必須對社會負責,不得讓不當的行政權力妨礙社會經濟的良性運行和 協(xié)調發(fā)展 ,妨礙經濟效益的提高。企業(yè)和個人也應當對社會負責 ,不能只享受權利而不盡 義務 ,不能片面強調自己的個體利益、 局部利益而置社會利益于不顧, 更不能損害社會整 體利益。 社會責任本位絕不是只講責任 、 義務,而不講權利 、 利益 ,相反地, 這一理念思想堅決 地全面貫徹權利義務相統(tǒng)一的原則 ,它強調要正確理解設置權利義務的出發(fā)點和基礎,正 39 確理解權利的來源和獲取條件 。它主張無論國家機關還是企業(yè) 、 個人 ,都要首先對社會盡 責,并在此基礎上享受權利、 獲取利益, 因此, 社會責任本位絕不是義務本位 ,它與民法的 個體權利本位相對應 ,強調國家機關、 企業(yè)和個人都要對社會負責。這一思想突出了社會 整體利益 ,旨在創(chuàng)造一個有利于各社會個體共同發(fā)展的公平環(huán)境 ,促進社會整體利益與社 會個體利益的協(xié)調發(fā)展, 推動社會的全面進步 。這一思想體現社會主義的本質 ,反映了社 會發(fā)展的必然趨勢和客觀要求 。 5.經濟法是以公為主、公私兼顧的法 西方法學理論曾將法律分為公法與私法兩大類, 并認為二者相互對立, 水火不容 ,此 消彼長 ,相互斗爭。馬克思就曾說過 ,市民立法發(fā)展到什么程度 ,行政立法就要退讓到什 么程度。資產階級法學的這一分類有其客觀的經濟根源、 政治基礎和時代背景 ,反映了資 本主義社會中公權與私權的對立和斗爭 。 社會主義法學理論曾經斷然否定公法與私法的劃分, 認為在社會主義條件下經濟領 域內一切都是公的, 在統(tǒng)一的社會主義法律體系內決不允許有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