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當代文學論文-平民、平民文學和平民利益.doc

現(xiàn)當代文學論文-平民、平民文學和平民利益中國社會的轉型伴隨著一系列制度建設的問題。其中，市場經濟制度既是最重要的環(huán)節(jié)，又是推動社會轉型的最重要力量。市場經濟制度將重新分配社會利益，重新確定社會成員、階層的地位歸屬，同時，也將重塑社會的價值觀。這就必將影響到文藝價值觀的問題。文藝與社會的關系是其中必須思考和明確的一個主要問題。一、中國文學中的平民傳統(tǒng)“平民文學”參與開創(chuàng)了中國古代文學和現(xiàn)當代文學的基本傳統(tǒng)或主流傳統(tǒng)。1、“平民”這個詞或概念，在中外古今的使用及其沿革的過程中，都是有過一些變化的。對此，我們現(xiàn)在不去進行詳細的追究。在當代(當下)的使用和語境中，它一般指的就是社會中的普通人。從這個簡單界定里，我們可以將它作進一步的具體說明。我覺得“平民”這個詞或概念，至少指涉或包括了以下幾種重要而且是基本的特質或屬性。(1)它是指社會中的絕大多數人，即代表了社會利益的主體，或體現(xiàn)了主要的社會利益之所在。在此意義上，平民利益也就是社會公共利益。(2)它是指社會中最基本的人群，即社會階層中的基層(包括底層)部分。(3)它是社會財富(包括物質的和精神的)最直接的創(chuàng)造者，同時也是最廣大的消費者。(但如與上述第二點聯(lián)系起來看的話，那么，平民并非必然是社會財富最主要的擁有者。)(4)平民也是一個集合、集群性概念，它有著最基本的利益一致性，同時也表現(xiàn)出多面、多層、多元的利益訴求，其價值觀并非是完全單一或同一的。由這幾點，我們很容易就能獲得以下認識，即平民利益的充分保證或保障與否，是任何一種社會制度、社會形態(tài)和社會秩序是否公正、合理與道德的標志。在常態(tài)社會中是如此，在轉型社會中也是如此。我們可以根據平民利益的得失，衡量、判斷社會演變的性質，或發(fā)現(xiàn)社會演變中的重大問題。但必須認識到，平民及其利益往往也是社會發(fā)展成本的主要支付者或支出部分，即社會發(fā)展不平衡過程中的某些甚至主要的代價，往往由平民(利益)來做最大的承擔者。關鍵在于，以制度為核心的社會規(guī)定能否最大程度保證或保障平民的利益。當然，除了顯性制度以外，還有隱性的或占強勢地位的社會觀念，特別是社會權力的觀念，對此也會有明顯的支配性影響。簡言之，一個社會的制度和主流價值觀、價值立場，是最重要的。我們現(xiàn)在要討論的文學，在社會層面上，當然也屬于一種社會利益和公共利益(的表現(xiàn)或載體)。那么，文學及其價值必然會與平民及其利益發(fā)生直接關系，卸?某種、某時的)文學現(xiàn)象的價值地位的一種基本標準。中國文學，不管在古代還是現(xiàn)當代，都有著十分鮮明而強大的“平民傳統(tǒng)”。甚至可以說，“平民文學”參與開創(chuàng)了中國古代文學和現(xiàn)當代文學的基本傳統(tǒng)或主流傳統(tǒng)。2、從中國古代文學來說，詩經里風、雅、頌三體中的“風”(國風)，即可稱是我們現(xiàn)在所知的當時最近于平民情感、平民意識和平民觀念的平民文學，雖然據說它經過了孔子的“刪定”?？鬃觿h詩而又將“國風”入詩，我倒認為孔子不僅具有平民文學的自覺意識，具備平民文學的觀念素質，富于平民文學的基本價值訴求和立場傾向，而且也堪稱中國最早留名的平民文學家。理由很簡明，國風乃是古代十五國的民歌。同時，在更廣大的范圍來看，詩經是中國文學可知的主要“源頭”之一，它是中國文學(精神)傳統(tǒng)的來源，并且，詩經最終還是被中國的主流文化視之為“經”、奉為最高經典的。由此，我們不難看出中國文學傳統(tǒng)中的主要品質及價值觀念，不難判斷中國文學的起源及其流變和最終形成的文學傳統(tǒng)與平民文學和平民權利的直接(甚至是因果)關系。再從中國現(xiàn)當代文學傳統(tǒng)的開創(chuàng)來看，在文學史上一般被稱之為“五四新文學”的中國現(xiàn)代文學的主要出發(fā)點，不管是在理論上還是在創(chuàng)作上，都始于現(xiàn)代“白話文學”的倡導和實踐。陳獨秀的“文學革命”論及其“三大主義”，魯迅的小說創(chuàng)作等，都能在“白話文學”的思想、精神上歸為一宗。我想特別提及胡適的“白話文學正宗說”。在胡適和“五四新文學”以前，也有人(如梁啟超等維新人士)提倡過白話文學(或謂之俗語文學)，但正如胡適后來所批評的那樣，“他們的最大缺點是把社會分作兩部分：一邊是他們，一邊是我們。一邊是應該用白話的他們，一邊是應該做古文古詩的我們”(五十年來中國之文學)。在新文學以前，文學的等級觀念(文言文學和白話文學)、社會的等級觀念(士大夫、知識者和平民百姓)還依然是根深蒂固的。(“物各有群，人各有等”即構成梁啟超提倡白話文學的一個基本理由。)胡適要打破和顛覆的就是這樣一種文學和社會的“不平等的等級觀念”。他主張白話文學的目的，是要建立一種全社會和全民族共通、共享與共同的“國語的文學”。(建設的文學革命論等)為此，他在理論上不僅力倡“白話文學正宗說”，而且還“重寫”了中國文學史，以一部白話文學史(上冊)等替他的“白話文學正宗說”尋找歷史根據，同時也就是重建中國文學歷史及其傳統(tǒng)的系譜。由此，胡適確立了他的文學史立場和文學價值觀，即以民間的、平民的白話文學取代士大夫的正統(tǒng)文言文學的文學史“正宗”地位，并以前者為中國文學的最高價值典范。胡適此舉完成了一種“雙重革命”：一是從士大夫到現(xiàn)代知識分子的身份、立場和人格的思想革命，二是從傳統(tǒng)文言舊文學到現(xiàn)代白話新文學的文學語體、文學觀念和文學史的文學革命?！拔逅男挛膶W”就此在中國文學的自身歷史和邏輯推演中脫胎而出。“五四新文學”的革命性成果之一，就是“將特權階層獨占的文學權利還到了最廣大的社會平民的手中”。中國文學從此獲得了現(xiàn)代意義和現(xiàn)代內容的“平民意識”。這開啟了中國現(xiàn)代文學的先河，也構成了中國現(xiàn)代文學的基本思想傳統(tǒng)和價值傳統(tǒng)。二、中國當代文學中的平民意識及其價值地位市場社會的逐漸形成所顯示出的社會變革的徹底性，在中國歷史上是史無前例的。這也就意味著，文學的價值將被重新定位。1、毛澤東的在延安文藝座談會上的講話在某種意義上可以說是對“五四新文學”以后幾經曲折發(fā)展的平民文學思想的一種歷史總結和獨特創(chuàng)新，新中國的“人民文學”方向即由此而獲得最終的確立。作為意識形態(tài)范疇的文學，其表達的思想或觀念的傾向，自然無不帶有特定的意識形態(tài)特色。有時，即便提倡者試圖努力超越“所有”的束縛而實現(xiàn)所謂純粹的文學，事實上也不可能做到。正像魯迅說的，這無異于地球上的人拉著自己的頭發(fā)要脫離地球引力。而有時，一種處于絕對價值地位的政治本位利益對于文學的嚴格規(guī)范，也會削弱甚至剝奪文學自身的基本權利。在當代中國，平民意識、平民文學的價值地位和基本利益是為國家制度及主流意識形態(tài)的權力所支持和保證的。特別是，它還被重新闡釋或改造以后，獲得了新的面貌和內容，直接納入并構成了中國當代文學的觀念和價值標準體系?！捌矫褚庾R”逐漸化身為“勞動人民或無產階級的思想感情和覺悟”，“平民文學”之名也逐漸為“人民文學”等所取代。在相同意義上，“中國文學”在其實際的使用語境中，往往被規(guī)范或置換成了“國家文學”的內涵。在這種邏輯推演中，存在著一種明確的前提，即只有國家權力及其意識形態(tài)，才能真正保證平民意識、平民文學、平民利益的價值地位和價值實現(xiàn)；反過來說，平民利益等等，也必須認同國家權利，并成為其組成部分。平民文學被重釋和改造的過程，正伴隨著國家(權力)變化的過程，或者說，后者使前者成為必然。那么，如前所說，平民文學的原有利益在這過程中也將被調整，被取舍?，F(xiàn)在來看，這具有歷史的和理論上的合理性。但同時，也使我們有可能從平民文學的利益得失角度及其分析中，檢討諸如“十七年”文學乃至“文革”文學中的一系列問題。其中的一個基本問題是，中國當代文學中的平民意識和平民利益是否獲得了越來越充分的實現(xiàn)？特別是我個人想從這一問題的探討中了解：平民意識、平民利益在中國當代文學中的實現(xiàn)方式及同時又付出了何種代價。2、不再遠溯，當下的文學近承“新時期”(文學)而來。有理由認為，新時期文學的發(fā)端也是從重現(xiàn)、重倡文學中的平民意識開始的。例如，當時盛行的“人民的精神創(chuàng)傷”主題即暗示了對此前平民(人民)意識和權利被侵害、被剝奪的批評。但“傷痕文學”等等，其價值判斷依據，特別是其思維方式，仍具有十分鮮明的“政治軸心”時代的特色。對平民意識、平民利益的價值判斷，往往還是以特定的政治本位利益的標準為衡量前提，并且，后者還是居于支配性地位的。文學的更新是隨時勢而動的，并未從一開始便獲得真正的自覺。直到“先鋒文學”、“尋根文學”等等波瀾迭興，文學局面才有整體性的觀念和形態(tài)改觀。上世紀90年代以后，更大的變化開始了。這就是中國社會的市場化逐漸明朗。從較長的歷史來說，19世紀中晚期迄今，中國就一直處在一種社會發(fā)展的大變局過程中，但是，最近這個世紀之交所產生的現(xiàn)象，我認為才最足以稱得上是中國的“千年之變”。千年，是傳統(tǒng)歷史和傳統(tǒng)社會的代言詞。千年之變，意味著我們現(xiàn)在已經能夠現(xiàn)實地看到傳統(tǒng)歷史正在走向終結的趨勢。市場社會的逐漸形成所顯示出的社會變革的徹底性，在中國歷史上是史無前例的。這也就意味著，它將全面重構我們的社會意識形態(tài)特別是價值觀。文學的走向及“時尚”，自當受其牽引。或者更明確地說，文學的價值將被重新定位。由于中國堅持的是具有自身特色的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道路，隨著中國市場社會的不斷完善和發(fā)展，平民的社會利益(包括文學和文化利益)將會越來越獲得國家制度性的保證和保障，這是無需置疑的。實際的問題是，在當下這種社會轉型和變化時期，種種具體的制度缺失或不當，仍將造成社會發(fā)展成本的提高。那么，由誰來承擔和支付這些高額成本？在文學領域，隨著文學價值的被重估，又將產生何種利益得失？這顯然就會與文學中的平民意識和平民利益的實際價值定位及實現(xiàn)程度必然相關。在這個問題上，其實也包括所有的文學和文化問題，關鍵有時并不僅在制度層面，甚至主要不在制度層面，而且還在文學觀。三、利益博弈格局中的平民文學平民意識的淡漠，并非純粹或完全由文學的商品化和消費性所導致。1、對于市場社會中文學的商品化和消費性現(xiàn)象，以及與之相關的一系列現(xiàn)象，可以有兩種基本不同的思考和評價傾向，它們都可以與文學中的平民意識和平民利益的價值位置有關。從批評的立場來說，文學的商品化和消費性現(xiàn)象及其日趨泛濫，不僅正在瓦解文學的精神內涵，至少是降低或阻礙了文學的精神高度追求，使文學越來越趨向于物欲的訴求和滿足，而且也損害了社會的公共利益，既侵蝕了社會精神創(chuàng)造的品質，特別又使得社會平民的利益越來越得不到表達和體現(xiàn)，因為平民的利益很難或基本不可能成為“時尚產品”被追逐。商品化和消費性的文學對平民的關系或態(tài)度、動機，同樣是詐取而非文學原本應有的同情和關懷。同時，平民的弱勢地位還表現(xiàn)在，他只能被動地成為這種文學的受眾，甚至被市場分配為這種文學的消費者，喪失了自主選擇的可能和權利，從而被整合進市場意識形態(tài)的大潮，最后自身也異化成為市場意識形態(tài)的擁躉。因此，文學的商品化和消費性趨勢既導源于也導致了平民意識的淡漠。久而久之，平民文學將被邊緣化。這其實也就意味著平民利益的被漠視。市場社會的發(fā)展如果要付出這種權利不平等的代價，那無疑是一個悲劇。而從基本贊同的立場來說，市場社會并非暗無天日，文學的商品化和消費性趨勢也非洪水猛獸。從某種意義上看，特別是同以往數十年的計劃社會體制及其文學形態(tài)相比，可以認為，商品化和消費性是對文學(包括其他文化產品)所具有的經濟和使用屬性的正常且合理的肯定，文學(文化)的精神屬性并沒有理由剝奪其自身的多種價值和價格定位的權利。而且，依照市場原則，每一類文學都有其特定的目標服務對象(讀者、受眾)，這意味著各類文學都有其不同的價值內容，而其價格自然也將隨之而變。從這種意義上說，商品化和消費性使文學具有更大的可能去滿足社會不同人群的文學和文化要求，其中，當然也包括了一般民眾即平民的利益滿足。特別是在理論上，肯定文學的商品化和消費性屬性，與損害文學的精神品質，兩者并無必然的因果關系；相反，只有文學的整體利益獲得充分保證，才更有助于文學的繁榮和文學品質的提升。否則，也就根本理解不了諸如版權等的制度設計及保護知識產權的原則合理性。以上兩種觀點在實際的表達中，大多并不如此偏執(zhí)一端，最多的是中庸騎墻派，但每個人的觀點傾向性卻仍然明顯存在。我的觀點也是如此。2、既然問題已經提出，而且也已經成為一個被普遍關注和討論的問題，那么，至少可以肯定，由于商品化和消費性的文學越來越成為一種社會文化現(xiàn)象，甚至形成了一種強勢性的價值觀傾向，則它對平民利益的維護就必須承擔和成為自身的文化責任。這也就是它的社會責任和道德責任。換言之，我們有理由要求居于強勢地位的市場經濟(制度)文化承擔社會公正的道德義務和道德責任。這也是中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制度及其意識形態(tài)所自然內含的政治要求。從這種角度來看，當下文學中平民意識的淡漠現(xiàn)象，也可以追究文學的商品化和消費性發(fā)展的責任。從根本上說，平民意識的淡漠，并非純粹或完全由文學的商品化和消費性所導致；毋寧說，兩者都是當前轉型社會中市場意識形態(tài)特別是價值觀劇變的結果。我們的價值觀正在或已經被重塑。其中的一種取向就是對物化的財富和商業(yè)利潤與經濟目標的追逐。這使得對精神產品的價值判斷和定位，主要并不看重其價值，而著眼其價格，甚至，其價格定位遠遠背離了其價值的實際水平。一旦這種現(xiàn)象在文學中成為強勢潮流，那么，作為商品的文學必將以其價格實現(xiàn)對社會平民利益的剝削和掠奪。在此意義上，文學的商品化和消費性便成為弱化文學中的平民意識和平民利益的助成因素及強化力量，甚至，它將由市場制度的產物而成為對平民文學實施壓迫的同謀。所以，問題的癥結既在于尚不完善、尚不健康的市場制度，即制度建設的欠缺，也在于與此制度形態(tài)或水平相應的文學價值觀。價值觀須獲得制度的支持，但我們目前能做的似乎只有對極端形式及其表現(xiàn)的文學商業(yè)價值觀的批判，和對平民意識、平民文學及平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