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紀中國科學精英的年齡分布情況.doc

20世紀中國科學精英的年齡分布情況及其教育背景考察樊洪業(yè) 科學史，既是“生產(chǎn)”科學知識的歷史，也是“生產(chǎn)”科學人才的歷史。研究20世紀中國的科學史，必然要涉及現(xiàn)代科學家群體的形成與發(fā)展。科學社會學家在研究科學界的分層結(jié)構(gòu)時，把國家科學院院士列為精英層，1本文試圖從教育史的角度對中國科學精英群體的形成與發(fā)展做一探討。一 中國科學精英年齡分布曲線 根據(jù)20世紀中國科學走過的實際歷程，將具有以下系列資格者列為中國科學精英：1.1935年中央研究院第一屆評議會評議員；2.1940年中央研究院第二屆評議會評議員；3.1948年中央研究院院士；4.1955年中國科學院學部委員；25.1957、1980、1991年增選的中國科學院學部委員；6.1993年增選的中國科學院院士。其中14項中有許多人是重復當選的，46項則為順次相繼增選。以上共計列入調(diào)查對象771名。以各人的出生年為橫坐標，以各年出生的人數(shù)為縱坐標，繪出20世紀中國科學精英的年齡分布曲線（見圖1）。將各系列精英的人數(shù)、平均年齡和生年幅度列于表1。表1 各系列精英平均年齡變化趨勢系 列人 數(shù)平均年齡生年幅度1935年中央研究院第一屆評議員3042188319021940年中央研究院第二屆評議員3246187919021948年中央研究院院士5350188319111955年中國科學院學部委員172（147）*52188319191957年增選學部委員18（16）*51189119191980年增選學部委員28363190119391991年增選學部委員21062191519481993年增選學部委員596319141946 *見文末參考文獻與注釋2。自1993年起，中國科學院院士的增選工作走上規(guī)范化的軌道，此后將每隔兩年增選一次。每次增選人數(shù)也將趨于穩(wěn)定。由表1中1991年和1993年增選的平均年齡與生年幅度推測，1995年以后的增選結(jié)果，將不會對圖1中A、B段產(chǎn)生影響，對C段也影響不大，而C段以后還會有較大變化。因此，本文只討論A、B、C三段。 某一年出生的科學家入列于科學精英的人數(shù)，會有一定的偶然性，但如果入列人數(shù)能連續(xù)多年維持在一定的水平上，并與其前后的年齡段呈現(xiàn)出的階段性差異，就很值得分析一下這種差異的歷史內(nèi)涵。為對各年齡段群體做宏觀考慮，擬取各段中點的那一年作為該段的標志年份，把A年齡段表述為“1890年前后”，B年齡段表述為“1903年前后”，C年齡段表述為“1915年前后”。 自19世紀后半葉以來，尤其是進入本世紀以來，世界各先進國家中對科學家的大量培養(yǎng)，主要依賴于大學系級組織和研究院的迅速發(fā)展與完善。3而科學精英的成功，一般都是早年就具有很高的起點，形成持續(xù)的累積優(yōu)勢。4這樣，就有必要從科學教育著眼，來分析圖1曲線上的各年齡段。因為人們一般都是20歲左右處于大學階段，A年齡段人員接受專業(yè)教育的對應時期應在1910年前后。由此可以把1910年看作A段人員的大學教育標志年，同理，B和C段的大學教育標志年分別為1923年和1935年（見表2）。表2 各年齡段的大學教育標志年代號出生年齡段時間跨度（年）中點大學教育標志年A188318961418901910B189719091319031923C191019201119151935A年齡段（18831896）1.教育史考察 中國進入20世紀之前，科舉制是國家教育制度的主體。盡管洋務運動中設(shè)立了若干新型學校，也曾派少量人員出國留學，但從總體上說，科舉制度并未變動。1902年，清政府決定移植日本的教育制度，在新舊制度驟然轉(zhuǎn)軌之時，師資遠不能適應教育本身以及“新政”建設(shè)的需要，只有把眼光向外。一方面是“請進來”，大批延聘外籍教習，教會學校也趁勢興起。另一方面，因為新學堂的數(shù)量和質(zhì)量滿足不了大批求學者的需要，就必須“走出去”5，于是就出現(xiàn)了本世紀初年的留學大潮。清末的留學，可大致分為兩個階段。1906年之前，以赴日本留學為主，留學規(guī)模大，水平低，速成者居多，基本上是出國接受中等教育。1906年清政府學部通電各省停派赴日速成學生，又規(guī)定非具中學以上程度的學生，不得派赴出洋留學。6這個規(guī)定本身也意味著，中國的中等教育此時已經(jīng)有了相當?shù)幕A(chǔ)，因此把以后派赴出國留學生的目標定位在接受大學教育上。當時中國已建的三所大學堂，只有北洋大學堂有過少數(shù)的畢業(yè)生。71908年，美國國會通過退還部分庚款議案，此款自1909年起用于選派赴美留學生，標志著中國留學教育進入了一個新的階段。經(jīng)過1902年以來的苦心經(jīng)營，中國已產(chǎn)生了一批具有一定水準的中學，再加上教會學校的興辦，數(shù)年之中培養(yǎng)了大量的中學生。赴美庚款留學，經(jīng)過嚴格正規(guī)的考試選拔，赴美后能夠進入高水準的大學，學習和生活經(jīng)費有穩(wěn)定保證。又因有大洋之隔，很少受國內(nèi)政情變化的擾動，易于形成刻苦求學的風氣。再加上政府規(guī)定派出人員“以十分之八習農(nóng)工商等科，以十分之二習法政理財師范諸學”8，諸多方面原因促使留學生將愛國熱情歸宿于對科學知識的追求，“科學救國”思潮之高漲也于此為烈。9在19091911年間連續(xù)三批派出留美學生之后，又于1911年建立了清華學堂，它實質(zhì)上是一所留美預備學校。因為招生和教學都很嚴格，派出連續(xù)穩(wěn)定，與其他留學途徑相比，清華學堂就成了青年學子走向科學殿堂的第一黃金通道。2.科學家集體傳記考察A年齡段人員共38名列于表3（依生年為序）。表3 A段科學精英學歷簡況*姓 名 生年 省籍 經(jīng)費 大學 研究生 專業(yè) 系列*王寵佑 1879 廣東 官費 北洋 哥倫比亞 碩 地質(zhì) 二李儀祉 1883 陜西 官費 德 丹澤工業(yè) 水利 一 錢崇澍 1883 浙江 清庚 伊利諾 芝加哥 博 植物 二 48 55 梁 希 1883 浙江 官費 日 東京帝大 林學 55趙承嘏 1885 浙江 ？ 英 曼徹斯特 瑞 日內(nèi)瓦 博 藥化 一 55秉 志 1886 浙江 清庚 康奈爾 博 動物 一 二 48 55馬文昭 1886 河北 ？ 協(xié)和醫(yī)學院 芝加哥 醫(yī)學 55丁文江 1887 江蘇 半官 英 格拉斯哥 地質(zhì) 一丁 穎 1888 廣東 官費 日 東京帝大 農(nóng)學 55謝家聲 1888 江西 ？ 金陵 康奈爾 碩 農(nóng)學 一翁文灝 1889 浙江 官費 比 魯文 博 地質(zhì) 一 二 48李四光 1889 湖北 官費 英 伯明翰 博 地質(zhì) 一 二 48 55李書華 1889 河北 官費 法 圖盧茲 巴黎 博 物理 一 二 48 劉仙洲 1890 河北 官費 香港 機械 55竺可楨 1890 浙江 清庚 伊利諾 哈佛 博 氣象 一 二 48 55陳煥鏞 1890 香港 哈佛 碩 植物 一 二 55侯德榜 1890 福建 清庚 麻省理工 哥倫比亞 博 化工 一 二 48 55姜立夫 1890 浙江 清庚 加州 哈佛 博 數(shù)學 一 二 48王竹泉 1891 河北 中基 威斯康星 碩 地質(zhì) 55饒毓泰 1891 江西 官費 芝加哥 普林斯頓 博 物理 48 55唐 鉞 1891 福建 ？ 康奈爾 哈佛 博 心理 二周 仁 1892 江蘇 清庚 康奈爾 碩 冶金 一 二 48 55戴芳瀾 1893 湖北 清庚 康奈爾 真菌 二 48 55朱家驊 1893 浙江 官費 德 柏林 博 地質(zhì) 一 二 48 陳建功 1893 浙江 官費 日 東京帝大 博 數(shù)學 55丁燮林 1893 江蘇 ？ 英 伯明翰 碩 物理 一 二吳 憲 1893 福建 清庚 麻省理工 哈佛 博 生化 一 48陳 楨 1894 江西 官費 金陵 康奈爾 博 動物 二 48 55凌鴻勛 1894 廣東 官費 上海工專 赴美實習 鐵路 一 二 48胡先骕 1894 江西 官費 加州 哈佛 博 植物 一 二 48李宗恩 1894 江蘇 自費 英 格拉斯哥 醫(yī)學 48莊長恭 1894 福建 自費 芝加哥 博 化學 一 二 48 55金善寶 1895 浙江 官費 東南 明尼蘇達 農(nóng)學 55張景鉞 1895 江蘇 清庚 芝加哥 芝加哥 博 植物 48 55孫云鑄 1895 江蘇 ？ 北京 德 哈勒 博 地質(zhì) 55茅以升 1896 江蘇 清庚 唐山工專 卡內(nèi)基理工 博 橋梁 二 48 55汪敬熙 1896 山東 獎學 北京 霍甫金斯 博 心理 一 二 48胡經(jīng)甫 1896 上海 清庚 東吳 康奈爾 博 昆蟲 一 55 *清庚：清華庚款。 中基：中華教育文化基金會研究補助金。 *參見表1，下表同。 對以上人員做學歷調(diào)查表明：（1）年齡偏大者的少年時代處于科舉制的末路。李儀祉、錢崇澍、梁希、趙承嘏、翁文灝等人中過舉人或秀才，丁文江、丁穎、吳憲等亦曾應試。（2）大學學業(yè)一般都是經(jīng)留學教育完成的。（3）在國內(nèi)大學畢業(yè)者有4人，其中又有3人屬教會學校。（4）有21人獲博士學位，8人獲碩士學位，皆系在國外留學獲得。B年齡段（18971909）1.教育史考察 做一粗略推算，1910年前后出國的留學生，約于1915年以后陸續(xù)回國。他們不僅學習了專業(yè)知識，而且熟悉西方科學、教育的組織和制度。以教育為先導，1917年蔡元培著手整頓北京大學，迎來了影響及于全國的新文化運動。新文化運動又反饋于教育，1922年11月由政府出臺了學校系統(tǒng)改革案，時稱“壬戍學制”，也就是至今仍在實行的“六三三制”10。關(guān)于高等教育方面，取消了大學預科，使大學集中致力于專業(yè)教育和科學研究；大學采用選科制，有利于調(diào)動教師和學生的積極性，尤其對大學和專業(yè)學校建制加以規(guī)范化，加強了大學的建設(shè)，使大批前期留學的歸國人才得以施展。據(jù)統(tǒng)計，在改革案頒布之后的1923年，全國大學已達到35所，專門學校達到90所。11圖1曲線B段高峰是與這種發(fā)展相對應的。 新文化運動推崇“德”“賽”二先生。在1923年的科學論戰(zhàn)中，“為科學而戰(zhàn)”的科學派們，12至少是在聲勢上取得了勝利。與聲勢浩大的新文化運動相呼應，科學家們在自己的園地里辛勤耕耘，除了稍早的工商部地質(zhì)調(diào)查所之外，這一時期還成立了中國科學社的生物研究所和水利化工集團的黃?；ぱ芯可?。發(fā)起于國外的中國科學社和中華學藝社等學術(shù)團體陸續(xù)移足國內(nèi)，在已經(jīng)回國且堅持學術(shù)工作的各專業(yè)學者的努力下，中華農(nóng)學會、中國地質(zhì)學會、中國化工學會、中國天文學會、中國氣象學會、中國生理學會等等接連誕生?？茖W，已在世人面前展示了全新事業(yè)的輪廓。所有這一切，也更進一步地把大批青年學子引上了“科學救國”之路。2.科學家集體傳記考察B年齡段人員共計168人，本文選取B段中點三年（19021904）出生者為調(diào)查對象，有37名，列于表4。表4 B段中點19021904年出生之科學精英學歷簡況*姓名 省籍 大學 經(jīng)費 研究生 專業(yè) 系列童第周 浙江 復旦 自費 比 布魯塞爾 博 動物 48 55 趙忠堯 浙江 東南 自費 加州理工 博 物理 48 55薩本棟 福建 清華 清庚 武斯特工學 博 電機 48 吳學周 江西 東南 官費 加州理工 博 化學 二 48 55蘇步青 浙江 日 東京帝大 東京帝大 博 數(shù)學 48 55李先聞 四川 清華 清庚 康奈爾 博 遺傳 48鄧叔群 福建 清華 清庚 康奈爾 碩 林學 48 55朱物華 江蘇 交通 清庚 哈佛 博 無線電 55傅 鷹 福建 燕京 ？ 密歇根 博 化學 55張鈺哲 福建 清華 清庚 芝加哥 博 天文 55尹贊助 河北 法 自費 里昂 博 地質(zhì) 55周培源 江蘇 清華 清庚 芝加哥 博 物理 55江澤涵 安徽 南開 清庚 哈佛 博 數(shù)學 55葉渚沛 華僑 科羅拉多礦冶 芝加哥 博 化冶 55李方訓 江蘇 金陵 ？ 西北 博 化學 55蔡鎦生 福建 燕大 自費 芝加哥 博 化學 57高濟宇 河南 華盛頓州立 自費 伊利諾 博 化學 80貝時璋 浙江 德 自費 圖濱根 博 細胞 48 55 湯佩松 湖北 清華 清庚 霍甫金斯 博 植生 48 55林 镕 江蘇 法 自費 巴黎 博 植物 55夏堅白 江蘇 清華 英庚 德 柏林工業(yè) 博 測繪 55魏 曦 湖南 上海醫(yī) ？ 哈佛 ? 醫(yī)學 55 馮蘭洲 山東 齊魯 齊魯 博 醫(yī)學 57王曰倫 山東 山西 地質(zhì) 80顧翼東 江蘇 東吳 ？ 芝加哥 博 化學 80張伯聲 河南 清華 清庚 斯坦福（中斷） 地質(zhì) 80謝少文 上海 湘雅 湘雅 博 醫(yī)學 80黃汲清 四川 北京 中基 瑞士 濃霞臺 博 地質(zhì) 48 55裴文中 河北 北京 ？ 巴黎 博 地質(zhì) 55柳大綱 江蘇 東南 中研派 羅徹斯特 博 化學 55鄭萬鈞 江蘇 東南 中基 法 圖盧茲 博 林學 55劉思職 福建 廈門 自費 西南 博 生化 57趙宗燠 四川 中央 德 柏林工科 博 化工 57李春昱 河南 北京 官費 德 柏林 博 地質(zhì) 80方 俊 廣東 唐山 中基 德 耶拿（中斷） 大地測量 80龔祖同 上海 清華 研究院 德 柏林高工（中斷）光學 80*童第周至高濟宇，生于1902年；貝時璋至謝少文，生于1903年；黃汲清至龔祖同，生于1904年。其他表注同表3 對以上人員做學歷調(diào)查表明：（1）在國內(nèi)完成大學學業(yè)者21人，其中屬教會大學者5人。（2）從清華學校畢業(yè)后赴美者6人，該校高等科畢業(yè)生可以直接入美國大學的三年級。13（3）在國外完成大學學業(yè)者8人，另有1人為大學旁聽生。（4）在國外獲博士學位者29人，獲碩士學位者1人。（5）在國內(nèi)教會學校獲博士學位者1人。C年齡段（19101920）1.教育史考察 實行“壬戍學制”之后，也產(chǎn)生了與大學教育迅速發(fā)展相伴生的諸多問題，如對高校建制標準設(shè)定過寬，刮起了?？茖W校戴帽“改大”之風，成立之后發(fā)覺一些大學有失水準。又如對系科設(shè)置缺乏從國家全局的宏觀控制，畢業(yè)生的培養(yǎng)與社會的實際需要不相適應。南京國民政府成立之后，著手整頓教育，1929年公布教育設(shè)施趨向案，提出“大學教育以注重自然科學及實用科學為原則”14。在同年公布的大學組織法中提出，大學的培養(yǎng)目標應是“研究高深學術(shù)，養(yǎng)成專門人才”；在大學組織構(gòu)成上則規(guī)定分為文、理、法、教育、農(nóng)、工、商、醫(yī)八類學院，有三院以上者方可稱大學，而這三院中至少須有理、農(nóng)、工、醫(yī)這四類中的一類。15 整頓時期的大學教育，特別注重對系科設(shè)置的控制，目的是要加強理工科，遏制文科的膨脹，從表5可以看出結(jié)果是很明顯的。表5 19281940年度高等學校各科在校生人物16 科 別 人 數(shù)年 度文法商教育師范理工農(nóng)醫(yī)其它共計文、法、商、教育師范合占總數(shù)的百分比1928（民十七年）54649466169519911910277710359771632517872.6%1929（民十八年）6171114341667208221613144129411382912173.3%1930（民十九年）7706158992025259128723734141913503756675%1931（民二十年）10099164872156423135304084141318004416774.6%1932（民二十一年）9372145232867336841594439155718526334271070.5%1933（民二十二年）870312913316740044722526316902458164293667%1934（民二十三年）792111029303340595324591018312633284176862.3%1935（民二十四年）95968794295127416336551421632977564112858.6%1936（民二十五年）836482533243329254856989259033953114192255.2%1937（民二十六年）414071251846245144585766180233862123118849.%91938（民二十七年）485270242809203199648027321225736234653618049%1939（民二十八年）5137877736902205159158289501299443223774442248.2%1940（民二十九年）592011172519926062217609011226367542715237651.8% 與科學人才的培養(yǎng)相關(guān)，這一時期的一個重要進展，是大學研究院的建立。清末推行“癸卯學制”時，已提出在大學堂之上設(shè)“通儒院”，民國初年改稱“大學院”，都是指培養(yǎng)研究生的機構(gòu)，但都未見施行，北大、清華早期設(shè)過的研究機構(gòu)也只是限于“國學”。南京國民政府于1928年5月通過的學制系統(tǒng)案中，提出設(shè)研究院，進一步表明了向國外先進國家大學看齊的意向。在1929年1933年間，北京大學、清華大學、交通大學、南開大學和北洋大學等，分別設(shè)立了研究院或是研究所。在這些名牌大學拓荒的基礎(chǔ)上，政府于1934年5月頒布了大學研究院暫行組織規(guī)程，規(guī)定大學及獨立學院得設(shè)研究機構(gòu)，研究院分文、理、法、教育、農(nóng)、工、商、醫(yī)各科研究所，具備3個以上研究所者可稱研究院。171935年國民政府又頒布了學位授予法和碩士學位考試細則等法規(guī)條例。18 在這一時期，自1928年以來相繼成立了中央研究院、北平研究院、靜生生物調(diào)查所、中央工業(yè)試驗所、中央農(nóng)業(yè)實驗所等研究機構(gòu)。1935年成立中央研究院評議會，其基本職能之一是“促進國內(nèi)外學術(shù)合作與互助”，19評議員選自全國各學術(shù)機構(gòu)，這標志著中國科學的體制化進入了一個新的階段。 大學研究院的設(shè)立與研究生制度的規(guī)范化，是與新形勢下對科學研究人才的需求相適應的。不過，它還處于起步階段，高級研究人才的大批培養(yǎng)還主要是依賴于留學教育。 按國民政府教育部實施1930年改進高等教育計劃的設(shè)想，在進行整頓之后要通過增派留學生來進一步發(fā)展高等教育。20這一時期的留學教育有以下幾點值得注意： 第一，由于留學生與國內(nèi)畢業(yè)生在社會地位與待遇上相差懸殊，激起許多人以自費甚至打工也要去留學。21據(jù)統(tǒng)計，19291938年這7年間，留學生共計有7545人，其中自費生6781人，竟占將近十分之九。22 第二，美國第一次退還部分庚款由于留美預備學校清華學堂（后發(fā)展為清華大學），第二次退款用于在華興辦教育、科學、文化事業(yè)，為此于1925年成立了中華教育文化基金董事會。23英、法等國也效法于此，這些退款多被用于培養(yǎng)公費留學生。24 第三，政府在培養(yǎng)人才的目標上向自然科學和實用科學傾斜。1927年南京國民政府通令各?。航窈筮x派留學生須注意重理工科。25在1930年教育部制定的改進全國教育方案中，更進一步強調(diào)“以后選派外國留學生，應注意自然科學及應用科學等，以應國內(nèi)建設(shè)的雪要，并儲備各?？茖W校及大學理、農(nóng)、工、醫(yī)等學院的師資”。還具體規(guī)定“每次屬于理、農(nóng)、工（包括建筑）、醫(yī)藥這至少占全額十分至七”，“自費留學生得依本人志愿，肄習任何學科，但學理、農(nóng)、醫(yī)者，應盡量先敘補公費或津貼?！?6抗日戰(zhàn)爭爆發(fā)后，派赴留學人員驟減，1938年教育部與財政部共同制訂限制留學辦法，明確規(guī)定留學生研究科目一律暫以軍、工、理、醫(yī)各科為限。27 這是一個造就大批科學技術(shù)人才的黃金時期。2.科學家集體傳記考察 C年齡段人員共251人，本文選取C段中點1915年出生的22人為調(diào)查對象，見表6。表6 C段中點1915年出生之科學精英學歷簡況姓 名 省籍 大學 經(jīng)費 研究生 專業(yè) 系 列王大珩 江蘇 清華 研究院 英庚 英 雪菲爾 光學 55吳大猷 北京 北京 清庚 哈佛 博 聲學 55王湘浩 河北 北京 研究院 普林斯頓 博 數(shù)學 55張宗燧 浙江 清華 研究院 英庚 英 劍橋 博 物理 55彭桓武 吉林 清華 研究院 英庚 英 愛丁堡 博 物理 55盧嘉錫 福建 廈門 英庚 英 倫敦 博 化學 55唐敖慶 江蘇 北京 官費 哥倫比亞 博 化學 55曹本熹 上海 清華 英款 英 帝國學院 博 化學 80 郭文魁 河南 北京 官費 進修 地質(zhì) 80宋叔和 河北 清華 地質(zhì) 80秦馨菱 山東 清華 官費 進修 地球物理 80葉培大 上海 西北聯(lián)大 官費 進修 通信 80鄒元燨 浙江 浙江 官費 卡內(nèi)基理工 博 冶金 80姚 鑫 江蘇 浙江 英 愛丁堡 博 動物 80馬世駿 山東 北京 自費 猶他州立 ？ 生態(tài) 80任新民 安徽 中央 官費 密歇根 博 火箭 80孟少農(nóng) 湖南 清華 清庚 麻省理工 碩 汽車 80陳冠榮 上海 清華 清庚 卡內(nèi)基理工 碩 化工 80馮新德 江蘇 清華 官費 諾特丹 博 化學 80姜圣階 黑龍江 河北工學院 永利公司 哥倫比亞 碩 化工 91朱顯謨 江蘇 中央 土壤 91郭令智 湖北 中央 地質(zhì) 93 以上人員的學歷情況是：（1）全部在國內(nèi)大學畢業(yè)，且其中19人出自名牌大學；（2）獲博士學位者11人，獲碩士學位者4人；（3）表中22人攻讀學位有兩種極端情況，一方面是少數(shù)人先在國內(nèi)大學研究院讀研究生，如王湘浩、彭桓武、王大珩等，讀兩年之后再到國外繼續(xù)深造；另一方面是有些人因抗日戰(zhàn)爭爆發(fā)而失掉了繼續(xù)攻讀或獲得學位的機會。二、綜合分析兼論科學家分代問題 A段人員的求學時期，處于中國的中等教育的奠基和初期發(fā)展階段，除有個別工科和教會大學之外，高等教育基本上是一片空白。大學以上人才的培養(yǎng)以來留學教育，為數(shù)很少。 B段人員的求學時期，中國的大學教育已得迅速發(fā)展，多數(shù)人員有條件在國內(nèi)完成大學學業(yè)。C段人員的求學時期，中國的大學教育日趨成熟，某些名牌大學已在向“研究型大學”挺進，研究生制度處于起步階段，但高級科學人才的培養(yǎng)，仍然依賴于留學教育。上述表明，不同歷史時期的科學教育的發(fā)展水平和規(guī)模對科學精英在相應時期的數(shù)量分不具有根本性的影響?，F(xiàn)代科學知識體系于本世紀隨著新教育體制的確立而得以在中國普及，社會學意義上的科學家角色則誕生在本世紀初至20年代，跟踵即至的是在2030年代實現(xiàn)了中國科學的體制化?？茖W社會學家的研究指出，一個國家的科學精英與其他層次上的科學家呈現(xiàn)寶塔形的分層結(jié)構(gòu)。28因此從某種意義上說，可以把科學精英群體看作是該國科學家群體的縮影，研究中國科學家的分代問題，不妨也可以從科學精英的分代入手。吳大猷先生在回顧中央研究院發(fā)展歷史的文章中，曾有過這樣一段文字：“第一屆和第二屆的評議員的名單，約略的代表我國在民國二十及三十年代的學術(shù)上資深者。這些學者可以說是我國近代學術(shù)發(fā)展中的第一代。到了民國三十七年選出的第一屆院士，則第一代之外，已有些可以說是第二代的，如數(shù)學的許（寶祿）、陳（省身）、華（羅庚）、蘇（步青）、物理的趙（忠堯）和筆者；化學的吳（學周）；生物的殷（宏章）、湯（佩松）、馮（德培）等。所謂兩代者，是指約有十余年之隔，或有師生的關(guān)系而言。當然亦有兩代之間的?！?9這種“約略”的說法，也可以為人們接受。當然，正因為是一種“約略”的說法，也很值得在此基礎(chǔ)上再做些探討。前后代的科學家，應該有學術(shù)上的繼承關(guān)系，不可能單純以出生年代的間隔作標準。而學術(shù)上的師生關(guān)系，就個人之間而言是兩代，但難以作為科學家群體的分代標準，因為不僅師生關(guān)系有不同階段（大學階段、研究生階段等等），而且一位導師可以有多代弟子。本文從教育史的角度分析了科學精英30各年齡段的差異，同時也試圖從教育史、科學史和社會史的結(jié)合上，為探討中國科學家的分代問題提供一個視角。在中國科學早期發(fā)展史上，科學人才群體的發(fā)育處在不同而連續(xù)的發(fā)展階段，可以把1890年后出生的科學家劃為第一代，1903年前后出生的科學家劃為第二代，1915年前后出生的科學家劃為第三代。不過，應該指出，這種“分代”，只對早期科學史的研究才具有一定的意義，無需也不可能一代一代地連續(xù)分下去。再者，不可對落在各齡段的每一位科學家用十分嚴格的統(tǒng)一標準去衡量。他們是在不同時代當選的，在他們當選的不同系列之間本來也沒有一個十分嚴格的統(tǒng)一標準。所謂第一、二、三代，只是對早期中國科學家群體的一種宏觀描述。參考文獻與注釋1喬納森科爾：科學界的社會分層，華夏出版社，1989年，第44頁。21955年成立中國科學院學部時，規(guī)定其性質(zhì)為實行“學術(shù)領(lǐng)導”的工作機構(gòu)， 因此當初因此當初遴選學部委員時，有一些以非學術(shù)標準當選者，但到1993年10月中國政府宣布將學部委員改稱“院士”時，并未重做分別。本文為使被調(diào)查者對象的衡量標準不致過于懸殊而做了相應處理。中國科學家傳記（參見30）是一部權(quán)威性的中國現(xiàn)代科學家傳記工具書，凡未被收入該書的1955年和1957年學部委員，將不列為本文的調(diào)查對象。據(jù)此，從1955年學部委員中去掉25名，從1955年和1957年學部委員中去掉2名。3劉珺珺：科學社會學，上海人民出版社，1990年，第147頁。4同1，第8081頁。5清末重臣張之洞與劉坤一曾向皇帝奏稱：“學堂固宜速設(shè)矣，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