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老鼠賺錢的人

1、靠老鼠賺錢的人2009年，福建省龍巖市蛟洋鄉(xiāng)的村口都被貼上了這樣一張告示。有人的地方就有老鼠，它們在我們腳下生活，破壞我們的莊稼，入侵我們的家。它們像捉迷藏一樣流竄在任何地方，這是人類逃脫不掉的一個現(xiàn)實問題?？蛇@些讓人畏懼的老鼠卻有人在收購。這是蛟洋鄉(xiāng)在滅鼠害嗎？可海報上卻明確寫著只收活的還不讓下藥，滅鼠害可沒必要抓活老鼠。難道是什么人要做實驗？但做實驗用的是小白鼠是專門飼養(yǎng)的，而且小白鼠有它自己的一套銷售渠道，不需要用這種方式。海報上明確要求老鼠要收購活的，而且價格高達10元一斤。那收來老鼠是干什么用的呢？又是誰在收購老鼠呢？他叫陳宣年，就是到處張貼海報要收老鼠的人。因為這段時間寒潮席卷全國

2、，龍巖當?shù)匾呀?jīng)連續(xù)下了4天雨，老鼠不出洞讓陳宣年很著急，不得已才到處貼告示高價收老鼠。陳宣年：老鼠是有季節(jié)性的，冷天太冷，它不出來，它怕凍，還有一個下雨天它不出來，他怕淹死。就在別人驚異地發(fā)現(xiàn)大街小巷都是收老鼠的告示時，陳宣年也沒閑著，正帶著人趕緊趁著雨停下的空當漫山遍野的布老鼠夾子，希望能有所收獲。陳宣年：小心，這路很滑。記者：昨天晚上下雨了嗎？陳宣年：昨天晚上沒下雨。第二天，我們跟著陳宣年回到山上，看一夜過去有沒有抓到老鼠，霧氣讓山路變得非常濕滑，要到達布老鼠夾子的地方非常艱難。陳宣年：太滑了，我沒踩實沒用的。這個大，這個大。記者：這還在吃呢你看。陳宣年：對，這個大。慢點，別被它咬了。雖然

3、頭天下午陳宣年和他的伙計們布了上百個老鼠夾子，可夜間山上的氣溫只有不到零上4度，有些被夾到的老鼠還沒等收獲就凍死了。記者：這個凍死了？捕鼠工人：對，昨天晚上下霜下雪，昨天晚上才4度。而更多的情況是干脆就只撿回了空夾子。陳宣年：我們布了八九十，上百個夾子，才逮到那么十來個。記者：老鼠少的時候挺上火？陳宣年：是啊。陳宣年10年前叫陳桂元，當時他是蛟洋鄉(xiāng)副鄉(xiāng)長。就是因為10年前的一個變故，不但讓他副鄉(xiāng)長干不成了，還讓他后來和老鼠打上了交道。現(xiàn)在陳宣年一年需要兩萬只活老鼠，并且創(chuàng)造上千萬財富。老鼠身上究竟有什么財富玄機呢？1996年，陳宣年就任蛟洋鄉(xiāng)副鄉(xiāng)長，當時蛟洋鄉(xiāng)有一萬多畝毛竹林，產(chǎn)出的竹筍難以銷

4、售，他決定招商引資，解決竹筍的銷路。陳宣年：我們的竹子很多，筍很多，就做那個苦筍的保鮮項目。陳宣年很快就找到了投資商，再加上資源豐富，在陳宣年看來，這個食品廠的前景一片光明，他甚至還出面擔保從銀行貸了132萬元的貼息貸款。一個以加工保鮮筍為主的食品廠很快運作起來。陳宣年：我們幫他等于是擔保，認為這個項目沒問題呀，能夠做得起來呀，技術有保障呀，這個肯定有效益呀，當時是這樣想嗎。陳宣年沒想到，前途一片光明的食品廠，在他的一次例行檢查中露出了危機，甚至連他自己都搭進去。陳宣年：我手去一壓，嘩，整個沉下去了，為什么？表面上看起來那個筍很新鮮，底下的爛了，這一桶開開來，第二桶開開來，又是這樣子的狀況，完

5、蛋了，馬上叫他廠里面的人趕快看看。陳宣年檢查了兩千多桶保鮮筍，情況都一樣，因為保鮮技術不過關，竹筍爛成了泥。招商引資的時候他完全沒考慮這會失敗，危機被自己親手掀開，這讓陳宣年措手不及。食品廠生產(chǎn)廠長邱榮昌：我們不是這個外面弄了一個垃圾池，全部倒到那個池里面去。記者：有味沒有？食品廠生產(chǎn)廠長邱榮昌：那個味太不好聞。記者：什么味兒呀？食品廠生產(chǎn)廠長邱榮昌：具體的，就是好像我們現(xiàn)在臭垃圾的味一樣，基本上那個筍的味道一爛的話特不好聞。記者：后面倒掉了多少？陳宣年：40天倒掉了17萬多斤的苦筍，多可怕，幾千桶就這樣子倒掉了。就是這批爛掉的竹筍，讓食品廠在兩個月內(nèi)倒閉，留下132萬元的貸款沒人管。陳宣年覺

6、得難辭其咎，就向鄉(xiāng)里提出辭職，他要自己經(jīng)營食品廠還債。陳宣年：難辭其咎，人家肯定會追著你的，到那時候你還錢還不了，人家不找你找誰呀，你當初你不說沒問題的話，我會借給他嗎？不會借給他。陳宣年憑空背百萬外債，從一個副鄉(xiāng)長變成了銷售員，東奔西跑靠賣竹筍和柿餅賺錢還債，可兩年下來，他卻發(fā)現(xiàn)這樣經(jīng)營下去，要想還清貸款非常困難。陳宣年：一年做五六十萬的生意了，生意量非常小。記者：把債還上多少年？陳宣年：那一輩子也可能還不上，因為它利潤很薄呀，銷售量又少。正在陳宣年為還清貸款而苦苦掙扎的時候，一個偶然的機會，讓他發(fā)現(xiàn)了老鼠的商機，并且開始了天天抓老鼠的日子。也是靠著老鼠，陳宣年在4年時間內(nèi)還清所有債務。老鼠

7、里面到底隱藏著什么樣的財富秘密？他曾經(jīng)是鄉(xiāng)里風風光光的人物，滿心宏圖大略，卻因招商引資失敗難辭其咎，主動背上132萬元貸款辭職經(jīng)商還債，卻發(fā)現(xiàn)利潤太小無法支撐。機緣巧合盯上老鼠，靠老鼠不出4年還清132萬元貸款。陳宣年發(fā)現(xiàn)了老鼠身上什么樣的財富秘密？1998年，蛟洋鄉(xiāng)招商引資建成的食品廠因經(jīng)營不善倒閉，留下百萬貸款。當時主抓這個項目的副鄉(xiāng)長陳宣年引咎辭職，自己經(jīng)營食品廠還債。兩年后，他發(fā)現(xiàn)要還清貸款太難。然而一次偶然的機會，讓陳宣年盯上了老鼠，并且在那之后4年內(nèi)就還清了百萬貸款。老鼠身上能有什么樣的商機呢？這一切，都源于他2000年在超市里遇到的一批從廈門來的游客。陳宣年：我剛好聽到他們說，這

8、個八大干八大干那么出名，怎么找不到八大干呢。上杭縣位于福建省西部，古時候?qū)儆谕≈莞?，汀州府包括現(xiàn)在龍巖市的5個縣和三明市的3個縣，是客家人主要聚居地。客家人用風干的方式保存食品，經(jīng)過幾百年流傳，最終形成了汀州府境內(nèi)的八個縣，每縣一種干菜、干肉組合起來的特色食品，就是現(xiàn)在的閩西八大干。正是因為八大干起源于八個不同的縣，導致當時八大干名聲在外，想買齊八大干的人卻傷透腦筋。就連當?shù)氐耐撂禺a(chǎn)經(jīng)銷商也很難湊齊八大干。經(jīng)銷商羅敦香：最開始做的時候好像都沒有一個專業(yè)的一個廠家生產(chǎn)，只是說有那么綜合那種意思。記者：以前進貨不太好進？經(jīng)銷商羅敦香：對，都是七湊八湊呀，這邊進一點，那邊進一點。經(jīng)銷商羅增亮：進來的

9、貨有的時候不好賣么，又在這邊停留，壞掉，或者是過期，不好賣。既然八大干這么難湊齊，而且要買八大干的人還不少，那把八大干整合在一起賣一定很有市場。這讓陳宣年認準了這樁獨門生意。陳宣年：幾百年的歷史，老名聲，為什么我們不給它集中開發(fā)，綜合開發(fā)起來，讓外面的游客買一盒就能夠買到八大干。陳宣年用禮品盒包裝的形式賣八大干，2001年以一百元一盒的價格，賣出去了2萬盒。經(jīng)銷商羅增亮：光這個八大干我一年就賣1000多盒吧，這個是我的店，外面還有好幾個分店。陳宣年把八大干整合在一起賣，這也給別人打開了思路，才兩年時間，龍巖就涌起了大大小小幾十家專門整合銷售八大干的商家。陳宣年的八大干生意突然從獨家經(jīng)營變成了激

10、烈競爭。經(jīng)銷商羅增亮：他們有很多優(yōu)惠的價格，運費也不要我的了，這個錢也可以，后面打給他了，來占領這個，他們的八大干這個品牌。陳宣年發(fā)現(xiàn)生意不好做了，除了市場競爭，有一種原料也開始緊缺，而且缺的恰恰是最有特色的一樣。閩西八大干，包括地瓜干、蘿卜干、豆腐干等，這八種干品里，有一種的原料是非人工生產(chǎn)的，必須是野生，那就是老鼠干。吃老鼠在閩西地區(qū)非常普遍，一到秋冬季，有條件的人家就會用自制的捕鼠器到山上抓老鼠。把老鼠毛拔掉，去掉內(nèi)臟，只留下腎，放在火上烤來吃，這在當?shù)厝丝磥硎请y得的美味。女村民：很香呀，那個很香，真的很香。男村民：很過癮的。記者：怎么過癮？男村民：又香，又好嚼，味道又嫩，那味道特香。我

11、們采訪的時候，陳宣年抓了幾只活田鼠，當天就在村里現(xiàn)場烤了一只準備給記者嘗嘗。除了鹽，他沒有加任何調(diào)味料。陳宣年：來來來王記者，很香的。記者：我都不太敢拿。陳宣年：沒事，拿這里。記者：這是爪子。陳宣年：爪子怕什么，這是死的，烤熟了，真的香，真的太香，真的，真的好吃，吃夠香嗎？記者拿著已經(jīng)烤好的老鼠，浮想聯(lián)翩。記者：我一點點其實味道挺好的，但是，這個心理障礙真的好難逾越。村民陳慶文：被你們瓜分了，就剩這么一塊，不夠吃了。陳宣年：太少了我都沒吃到，辛辛苦苦我都沒吃到，全部被你們吃掉了。制作老鼠干必須用野生的田鼠和山鼠。做八大干的人多了，就出現(xiàn)了人多鼠少的局面?？蓻]有老鼠干，八大干就變成了七個，不能叫

12、八大干了。陳宣年：貨源就是說弄的我們也是很難搞呀，非常難搞必須是人工抓的，對呀，那我只能叫他們漫山遍野，到處去埋陷阱。把捕獲的老鼠去毛蒸熟，然后把內(nèi)臟去掉，用水洗干凈。最后用谷殼或者米糠烤成醬黃色就做成老鼠干。因為老鼠要儲存糧食過冬，每年秋季，糧食大量成熟的時候，是老鼠活動最頻繁的時候，也是抓老鼠的最佳季節(jié)。但要讓陳宣年用人工捕捉的方式弄到兩萬只老鼠，可不是件容易事。那么陳宣年是怎么保證自己食品廠老鼠的供應量呢？他曾經(jīng)害怕老鼠，陳宣年：其實我開始我也是很怕老鼠的。如今他卻深諳老鼠習性。陳宣年：乖乖地束手就擒了。為了做生意，他培養(yǎng)出一批頂尖捕鼠專家：“我是?？蒲健?。陳宣年：專業(yè)的，大鼠小鼠他都抓

13、，因為本地顧客愛吃老鼠，4年還清百萬貸款，又因為外地顧客害怕老鼠，開啟了千萬財富。每年搜集2萬只活老鼠，他是怎么做到的？1998年，蛟洋鄉(xiāng)招商引資建成的食品廠倒閉，當時主抓這個項目的副鄉(xiāng)長陳宣年引咎辭職，經(jīng)商還債。為了盡快還清貸款，他瞄上了一樁獨門生意綜合銷售客家傳統(tǒng)食品八大干。一開始，陳宣年游刃有余，沒想到其他同類品牌很快冒了出來，這導致八大干中最具特色的老鼠干原料稀缺。做老鼠干只能用野生田鼠和山鼠，陳宣年每年需要兩萬只老鼠才能滿足市場供應?？伤趺醋砟敲炊嗬鲜竽?？陳宣年找不到活老鼠，他就開始游走在鄉(xiāng)里，見人就上去打招呼，發(fā)動人家?guī)退ダ鲜??？蛇@個活兒幾乎沒人愿意替他干。村民鄒杭林：因為早

14、晨我們要去收，晚上要去放，有時候要很晚，說起來這個活也挺累。沒人愿意給陳宣年抓老鼠，他又想到了養(yǎng)老鼠，飼養(yǎng)房的圖紙都設計好了，可當他拿著圖紙咨詢畜牧局時，也被拒絕了。上杭縣畜牧獸醫(yī)水產(chǎn)局畜牧師邱陽生：我們考慮了，從疫病防控的角度來講我們認為這個養(yǎng)老鼠這個疫病不好控制，所以我們建議他不要去養(yǎng)。沒人幫陳宣年抓老鼠，又不讓養(yǎng)，看來只能他自己抓了。但自己抓老鼠對陳宣年來說是個極大的挑戰(zhàn)。陳宣年：開始我們是也怕老鼠的，老鼠我們都怕那個形象太恐怖了。但缺老鼠的局面逼得陳宣年不得不親自去抓老鼠了。他先找了一家碾米廠，準備用農(nóng)村家里抓老鼠的土法，先抓幾只給自己試試膽量。陳宣年：看到這個夜深人靜的時候看到很多很

15、多的老鼠在里邊，悄悄的就外邊給它布一條線，布一條線不是拉了火線下來，人呢在邊上悄無聲息的等著。等老鼠上鉤的時間對陳宣年來說特別漫長。他在碾米廠外看著老鼠的一舉一動，靜靜地等著碾米廠里的老鼠吃飽了，開始往外跑的那一刻。陳宣年：往外走的時候，一碰到電線，吱吱吱到處都是，這邊沖那邊沖，吱吱吱非?？植?，146只，哎呀太恐怖了，當時很興奮。頭一次抓老鼠就抓了146只，這給向來害怕活老鼠的陳宣年留下了太深的印象，以至于當時的場景都被他帶進夢里。陳宣年：做惡夢做了三四天，滿地都是老鼠呀，腳都踩不下去就做夢夢中滿街滿地都是老鼠，腳沒地方踩，那個真的是嚇死掉了。因為碾米廠里的老鼠是家鼠，這146只老鼠陳宣年沒有

16、用來做成老鼠干。但這次捕鼠經(jīng)歷卻讓陳宣年有了抓老鼠的膽量。自從那次在碾米廠捕鼠之后，陳宣年就開始天天琢磨著怎么上山抓老鼠，直到現(xiàn)在成了老鼠通。俗話說“狡兔三窟”，老鼠洞也有好幾個出口，有的是真的出入口，有的是用來偽裝的。判定出口真假，最直接的證據(jù)就是鼠路。陳宣年：路是人走多了就變成路了，老鼠路就是老鼠走的多了，變成鼠路了?！笆舐贰惫饣?，是因為老鼠經(jīng)常爬上爬下，把洞前的路磨光了?！笆舐贰彪s草叢生，那就說明這是個廢棄的鼠洞。如果看到光滑的鼠路，那就基本可以肯定這是個鼠窩了。陳宣年：老鼠從洞口瞄瞄，嗅嗅，它的眼睛很短，那個嗅覺非常靈，它看到前面沒東西，它就出來了。陳宣年曾經(jīng)嘗試過用竹筒、鐵籠等等工具

17、抓老鼠，但最終選擇了隱蔽性比較強的老鼠夾子。這是對付精明又無孔不入的老鼠的最好利器。陳宣年：像這樣，一鋪，給它偽裝起來就看不清楚了。記者：你為什么要拴跟桿？陳宣年：重，跑不掉假如老鼠從這里出來，一下來有個承重力。記者：啊嚇死我了。陳宣年：就把它夾住了你看，一掉下來就夾住了，假如老鼠跑，它趕快往那邊躲躲躲，拖到這邊你看，擋住了。記者：就上不去了。陳宣年：就上不去了。2003年，陳宣年找來兩個村民，組成了捕鼠隊專門抓老鼠。他們已經(jīng)練就成了當?shù)氐捻敿獠妒髮＜?。從毛色上就可以最直觀地分辨出家鼠和田鼠。另外陳宣年還在網(wǎng)上廣發(fā)英雄帖，從外地收購有檢驗檢疫證的野生活老鼠，總算湊齊了一年兩萬只老鼠的貨源。為了

18、方便食用，陳宣年還把原本需要二次加工的八大干改成即食食品，并且把老鼠干切成小塊來消除消費者的心理障礙。上杭縣質(zhì)量技術監(jiān)督局副局長林康堂：陳宣年這個企業(yè)我們每年都有抽檢，每個產(chǎn)品進行抽檢兩次以上，抽檢的情況看，沒有發(fā)現(xiàn)有什么問題，都符合國家規(guī)定的要求。蛟洋鄉(xiāng)緊鄰古田會議遺址，游客很多，八大干的市場有相當一部分是針對這些外地游客的。盡管陳宣年把老鼠干切成了小塊，大部分北方來的游客還是難以接受。記者：如果我提前跟您說這個東西還敢吃嗎？游客1：有可能不吃了。記者：原來他們一整只的，能看見頭，也能看到尾巴的。游客1：那肯定不吃了。記者：您呢？游客2：不吃了。記者：直接扔了都。正是因為這種飲食差異，給陳宣年的八大干產(chǎn)品框定了市場范圍，他只能投放在福建，廣西，廣東等有吃老鼠習俗的地方。而且一年兩萬只老鼠已經(jīng)達到陳宣年收老鼠的最大量，這嚴重限制了他食品廠的發(fā)展規(guī)模。陳宣年：一個月才上了十天半個月的班，缺原料了，沒辦法生產(chǎn)了，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