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詞語與詞語的文化意義研究

1、  “文化詞語”與“詞語的文化意義”研究   摘 要: 依據(jù)先輩學者的一些研究成果,本文分析了“文化詞語”的不同定義,闡釋了詞語的文化意義,認為:“文化詞語”是指產(chǎn)生在特定社會文化背景下,只有文化意義,沒有一般語言意義的詞語。關鍵詞: 文化詞語 詞語的文化意義 定義二十世紀八十年代初期,跨文化交際學開始受到我國學者的關注,許國璋先生于1982年在現(xiàn)代外語上率先發(fā)表了有關語言和文化的論文(胡文仲,1999)。而后隨著跨文化研究的發(fā)展,出現(xiàn)了大量的研究“文化詞語”和“文化意義”的論文。在19942008年中國期刊全文數(shù)據(jù)庫中以“文化詞語”為檢索詞,當檢索項為

2、“主題”進行精確匹配時,可查到202條相關論文記錄;檢索項為“篇名”和“關鍵詞”時,可分別查到55條和158條記錄;以“文化意義”為檢索詞時,可分別得到4280條、893條和2315條論文記錄?？梢?人們對于“文化詞語”和“文化意義”的興趣一直都沒有減弱。然而,很多論文都沒有能夠正確地理解和闡釋“文化詞語”,都或多或少地混淆了“文化詞語”和“詞語的文化意義”。我依據(jù)先輩學者的一些研究成果,分析了“文化詞語”的不同定義,闡釋了詞語的文化意義,認為“文化詞語”是指產(chǎn)生在特定社會文化背景下,只有文化意義,沒有一般的語言意義的詞語。1.“文化詞語”概念的提出1995年5月上海教育出版社出版了杭州大學黃

3、金貴教授的專著古代文化詞義集類辨考。在自序中作者認為:“根據(jù)語言反映文化的不平衡性,作為全部詞語總和的詞匯,可分兩類:有不同程度文化色彩的文化詞語和無特定文化色彩的通義詞語。”(黃金貴,1994)一般認為這是我國最早有關“文化詞語”的定義,是作者“從文化學角度提出的新的分類法”(李國正,1996)。同一年,常敬宇在北京大學出版社出版的漢語詞匯與文化一書中正式提出了“文化詞匯”這一術語:“文化詞匯是指特定文化范疇的詞匯,它是民族文化在語言詞匯中直接或間接的反映?！薄拔幕~匯與其它一般詞匯的界定有以下兩點:一是文化詞匯本身載有明確的民族文化信息,并且隱含著深層的民族文化的含義。文化詞匯的另一特點,

4、是它與民族文化,包括上面所說的物質(zhì)文化、制度文化和心理文化有各種關系,有的是該文化的直接反映,如龍、鳳、華表等;有的則是間接反映,如漢語中的紅、黃、白、黑等顏色詞及松、竹、梅等象征詞語;有的和各種文化存在淵源關系,如來自文化典籍的詞語及來自宗教的詞語等”(常敬宇,1995)。之后,蘇寶榮于1996年在辭書研究第4期上發(fā)表文章,認為“有些詞語一開始就是在特定文化背景下產(chǎn)生的,只有文化意義沒有一般的語言意義,屬文化詞語”,文化詞語“是專門為表示文化意義而創(chuàng)制的詞語”。以上三種有關“文化詞語”的定義或解釋有相似之處,也有不同之處,我認為,黃金貴和常敬宇的觀點基本相近,都認為“文化詞語”是指那些負載有

5、文化意義的詞語,這里既包括直接反映文化現(xiàn)象的詞語,如“龍”,又包括間接反映文化現(xiàn)象的詞語,如“梅”;而蘇寶榮則認為只有那些“一開始就在特定文化背景下產(chǎn)生的詞語”才能算作“文化詞語”,這大抵相近于前者所謂“文化的直接反映”詞語。哪一種定義是正確的呢?我認為要想弄清楚這個問題,有必要先了解詞語的文化意義。2.詞語的文化意義語言和文化的關系中,語音與文化的關系最為疏遠,語法次之,詞匯則是與語言關系最為密切、反映最為直接的部分。在跨文化交際的研究與實踐中,詞匯意義具有特殊的重要性。英國著名學者杰弗里·n.利奇在其專著語義學(semantics)的第二章將詞義分為七種類型:概念意義(conce

6、ptual meaning)、內(nèi)涵意義(connotative meaning)、社會意義(social meaning)、情感意義(affective meaning)、反映意義(reflected meaning)、搭配意義(collocative meaning)、主題意義(thematic meaning)。其中,概念意義是語言交際中最基本的意義,是進行語言交際的基礎條件,內(nèi)涵意義是附加在概念意義上的意義,指“一個詞語除了它的純理性意義內(nèi)容之外,憑借它所指的內(nèi)容而具有的一種交際價值”(利奇,1987)。利奇把詞的概念意義稱為“理性意義”,而把其余的內(nèi)涵意義、社會意義、情感意義、反映意義

7、、搭配意義統(tǒng)稱為“聯(lián)想意義”。這種“聯(lián)想意義”是“人們在使用語言時聯(lián)想到的現(xiàn)實生活中的經(jīng)驗,表達人們使用語言時感情上的反映,并從廣義上顯示出特定語言集團的社會文化特征”(沈安平,1996,轉引自楊元剛,2008)。詞語的這種聯(lián)想意義實質(zhì)上就是詞語所承載的民族文化語義(楊元剛,2008),即詞語的文化意義,是“詞在特定社會文化交際背景下所獲得的意義”(蘇寶榮,1996)。如中國人所熟悉的“蓮”,即荷花,它的概念意義是“多年生草本植物,生淺水中。葉子大而圓,叫荷葉。花有粉紅、白色兩種。種子叫蓮子,包在倒圓錐形的花托內(nèi),合稱蓮蓬。地下莖叫藕。種子和地下莖都可以吃。也叫荷、芙蕖或菡萏”(新華字典,20

8、00)。周敦頤在愛蓮說中寫道:“予獨愛蓮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遠益清,亭亭凈植,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贝撕?人們便以“蓮”喻指“清正廉明,不同流合污”?！吧彙钡倪@個義項就是在特定社會文化背景下獲得的,是它的文化意義。又如“杜撰”,意為“沒有根據(jù),憑主觀想象捏造”。該詞的意義不是由語言自身獲得,也無法單純從語言上解釋,必須聯(lián)系其產(chǎn)生的文化背景?！巴趿找翱蛥矔戆擞涊d:杜默(人名)為詩,多不合律,故言事不合格者為杜撰?！?蘇寶榮,1996)因此,詞語的文化意義,需要特定的社會文化背景知識才能解釋清楚,單純依靠語言去說明是說不清楚、道不明白的。蘇寶榮(1996)認為,詞

9、語的文化意義具有三個方面的特征:詞的文化意義與詞的字面意義相距較遠、一般有確切的語源、有明顯的民族性和時代性。這些特征主要不是由于語言自身的原因造成的,而是一定社會文化背景下的產(chǎn)物。詞語的文化意義是我們認識和確定文化詞語內(nèi)涵的主要依據(jù)。它使我們得以區(qū)分詞語的語言意義(概念意義/一般意義)和文化意義,幫助我們對詞語進行分類,從而更加有效地研究語言和文化的關系,在跨文化交際中更準確地理解詞語的意義。3.文化詞語與詞語的文化意義一個詞語具有了一定的文化意義,就是文化詞語嗎?根據(jù)黃金貴和常敬宇的解釋,這樣的詞語都應該算作文化詞語。前者認為,文化詞語是指那些具有不同程度文化色彩的詞語,換句話,我們可以理

10、解為:只要具有文化色彩,這個詞語就是文化詞語。后者認為,文化詞匯的一個特點,是它與民族文化有直接或間接的各種關系,如“龍”、黃、竹等;有的和各種文化存在淵源關系,如來自文化典籍的詞語及來自宗教的詞語等。從這種表述不難看出,后者也認為只要具有文化色彩,這個詞語就是文化詞語了。我以為這是混淆了文化詞語和詞語的文化意義而導致的結果。黃、常兩位先生的定義或解釋擴大了文化詞語的范疇,誤把具有文化意義的詞語一股腦地歸結到文化詞語屬下。某一個字(或詞)的出現(xiàn)是為了滿足人們社會生活中表達某種意義的需要。大多數(shù)情況下,這些字(或詞)一開始就有著某種基本意義即語言意義,這樣的詞語在數(shù)量上是巨大的。但是這些詞語在歷

11、史的發(fā)展過程中,在某一特定的社會文化背景下,都或多或少地獲得了某個或某些文化意義,因而,語言中的大量詞語,其實是既有語言意義,又有文化意義的。完全沒有文化意義而只具備某種語言意義或功能的詞語在數(shù)量上是非常少的?！包S”,顏色詞,但是由于大部分土地是黃色的,在以土地為主要生產(chǎn)原料的封建社會中,“黃色”與人民的生產(chǎn)生活乃至命運緊密相關起來,王族皇室便以此為專用色,以顯其權貴,于是“黃色”獲得了新的文化意義:“至尊至貴”?！皸盍北緸橹参锩?同屬落葉喬木或灌木。傳說隋煬帝在運河兩岸種植柳樹,并御賜柳樹姓楊,遂有“楊柳”之說。而三輔黃圖有言:“漢人送客至此橋,折柳贈別?！庇谑?“楊柳”成為“離別”的象征

12、,獲得了新的文化意義(王德春,轉引自吳友富,1998)。類似“黃”、“楊柳”這樣先有語言意義,而后又獲得文化意義的詞語是非常多的,如果把它們都歸入文化詞語,那么詞語的這種分類也就失去了現(xiàn)實意義:非文化詞語是如此至少,這樣的文化詞語又如何進行研究?其實我們所關注的主要是詞語的文化意義,而非文化詞語。那么,什么樣的詞語才能算是文化詞語呢?我贊同蘇寶榮的觀點:產(chǎn)生在特定社會文化背景下,只有文化意義,沒有一般的語言意義,這樣的詞語可以稱之為文化詞語。如“華表”、“友于”、“閏”。常敬宇所說的直接反映文化的詞語,如“龍”,部分來自文化典籍的詞語及來自宗教的詞語就可以歸屬于文化詞語,而那些間接反映文化的詞

13、語,如“白”、“松”都不能算作文化詞語。由于辨別一個詞語是否屬于文化詞語需要從它的淵源分析,需要訓詁學和考據(jù)的本領,有時候我們是不太容易作出判斷的。在現(xiàn)實的跨文化研究中,我們應該多多加以關注的并不是文化詞語本身,而是詞語的文化意義。黃金貴教授的古代文化詞義集類辨考從名稱到實際內(nèi)容其實分析的就是詞語的文化意義,而不僅僅是文化詞語的詞義;戴衛(wèi)平、裴文斌所著英漢文化詞語研究(2008)提供的也是詞語的不同文化意義,而非“文化詞語研究”。相比之下,楊元剛的英漢詞語文化語義對比研究(2008)才算得名實相副。 中國中國www.lwlm.com整理。參考文獻:1胡文仲.跨文化交際學概論m.北京:外語教學與研究出版社,1999.2黃金貴.古代文化詞義集類辨考自序j.杭州大學學報,1994,(4).3李國正.文化語言學研究的新收獲評黃金貴著古代文化詞義集類辨考j.高校社科信息,1996,(1).4常敬宇.漢語詞匯與文化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1995.5蘇寶榮.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