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神龍之謎的揭破

1、中國神龍之謎的揭破作者：何新小引拙作諸神的起源出版后，受到海內(nèi)外讀者的關心。這本書是一 部探索之作。其中一些新觀點，自然未可作為定論。但可喜的是，此書 中有些看來頗為大膽的假說， 后來竟得到更多材料的支持。 例如書中論 古昆侖作為華夏族的祭天之山，初無定型。所以東岳泰山在上古曾被看 作中岳昆侖。近細讀史記 封禪書，發(fā)現(xiàn)如下一則重要記載：泰山東北處古時有明堂，處險不敝。濟南人公玉帶上黃帝時明 堂圖。明堂圖中有一殿，四面無壁，以茅蓋，通水。圜官垣為復道，上 有樓，從西南入。名曰昆侖。"此則材料，證明了古泰山確有黃帝祭天明堂， 而其殿則名叫 昆侖”, 從而驗證了泰山與古昆侖之關系。又如關于

2、羿射十日的故事，我在書中以為其真相可能與歷法改革有 關，并臆測十日故事似表明古代可能存在一種十月歷法。最近讀到陳久 金、盧史等著彝族天文學史書中說一年十個月，一月三十六日的歷 法，在彝族地區(qū)曾長期實行。并且亦認為夏代以前中國曾實行過十月制 歷法，此與拙說正可互相印證。但是在諸神的起源中，也有一些問題值得作進一步的研討，例 如關于龍的問題，我否定了它的生物性存在。而近年來，作者經(jīng)過對古 生物學、古氣象學和甲骨、青銅紋飾以及古文獻的進一步研究；現(xiàn)在看來，這一否定是不對的。龍”，在中國上古曾是一種確為實有的動物。并且確曾作為與太陽一一鳳鳥并列的一個強大部族的圖騰。本文即想提供一些新的材料和證據(jù)， 修

3、正諸神的起源中的論點, 并使關于龍的真相這個千古之謎有可能得到真正的揭破。龍，是華夏民族自上古以來所一直崇奉的一種神異動物。龍是神靈和權威的象征，是華夏先民的圖騰。但龍的真相，卻是中國文化史上遺 留的最大疑迷之一。我們知道，漢魏以后，關于龍的意象在傳說中已越變越苛，以至被 神化為一種形相極為奇特的怪物。角似鹿、頭似駝、眼似兔、項似蛇、腹似蜃、鱗似魚、爪似鷹、掌似虎、耳似牛。”（宋羅愿爾雅翼卷二十八引王符說）這樣一種怪物，在自然界中當然從未有過，也絕不可能實有。但盡 管如此，我們卻不能不注意到，在商周甲骨文中不僅有見龍、祭龍，甚 至也有狩豬獲龍的卜辭。至于先秦文獻中，更不稀少關于見龍、養(yǎng)龍， 以

4、至屠龍和食龍的記載。見龍在田?！保ㄒ浊裕垜?zhàn)于野，其血玄黃?！保ɡへ裕┥钌酱鬂桑瑢嵣埳摺保ㄗ?襄21年）在左傳中還記載有這樣一件事：魯昭公29 （即公元前513年）年秋，龍出現(xiàn)在晉國都城近郊（相 當于今山西侯馬），引起了人們的注意。有人想豬捕它，但又害怕它， 于是去請教當時以博學多知見稱的太史官蔡墨。蔡墨說：如果不能活捉龍，那只是由于現(xiàn)在人們的無能，而在古代，不但能活捉龍，甚至專 有養(yǎng)龍宮、殺龍宮和馴龍官。只是由于后來大地上的水澤少了，所以龍 才成為稀奇之物。但在周易中，卻保存著許多關于龍的占辭。若不朝夕見，誰能物之一«口果當時龍不是經(jīng)常能碰見的動物，誰又能 把它寫照得那樣細致？

5、 ”（左傳昭公二十九年）這段記載是極可注意的。因為在這里，史官蔡墨不僅明確地肯定了 龍”作為一種生物的實在性，而且表明，即在春秋時代，北方某些地區(qū) 還偶爾可以見到龍”的蹤跡。那么 龍”的真相究竟是什呢？長期以來， 人們對此曾作過種種擬測。 主要的說法不外如下幾種。1 .巨蛇、蟒，2 .楊子鱷，3 .豬或馬。這三種說法實際上都有問題。（1）神話中的龍有角，有足，有巨大的鱗片，而蛇類無有。(漢代以前的伏羲、女婿畫象亦有手、有足、有尾，象爬蟲而不象蛇。)(2)揚子鱷性溫善，體型短小(普通約為 12米)，不足以稱 神。止匕外，揚子鱷無角，而傳說中的龍頭部有角狀物，名叫 尺木”一龍 無尺木，不能升天”(

6、酉陽雜俎)。(3)至于豬或馬則與神龍的傳說形相相去更遠。更重要的是，龍是水物，而豬、馬則是陸地動物?？傊?，這些舊說均不能成立。在上述龍的生物性假說之外，還有關于龍是非生物的另一類假說。例如聞一多等曾將周易中的龍解釋為 龍星”。我在諸神的起源 中亦將龍擬測為古人關于 云”的生命化意象，等等。但這些說法，又顯 然難以解釋甲骨文和典籍中那些獵龍、見龍的記載。為了解開 龍”究竟是一種什么怪物這個千古之謎， 我們首先可以觀 察分析一下古文字中關于 龍”的字形。仔細觀察這些 龍”圖，可以發(fā)現(xiàn)其中有極可注意的三點：(1)龍的頭部飾有角狀物。(2)龍形體上有足。(3)龍的背尾部有鬣。這里還有極耐人尋味的一點，

7、從 龍”字的頭部寫法看 龍”應是一種 巨口撩牙的猛獸。因為在甲骨文中，凡是兇猛動物的頭部，都具有與 龍” 字頭部相同的特征。我們可以注意到，這些標志猛獸的文字， 都在頭部著力刻劃著它們的巨口糠牙。換句話說，象龍那樣一種巨口糠牙的符號，似乎構成甲骨文和金文中一種特殊的頭部標記， 專用以表示猛獸。其實這一頭部標記就是今天的 虎”（此字應為虎字頭，即去掉下面的幾字。因系古字故以虎字代替。），（讀hu）此字古音和 兇”（古讀huang ）字通?；ⅰ?、兇”在隸書中分化為兩個不同的文字。但就語源看，這兩個字不僅古音近同，字形相似（均是猛獸利吻糠牙的刻劃），而且字義也相關（虎”，說文釋作吼叫。兇”則釋作兇惡

8、。都從猛獸張口利牙之形會意）。作為對比，我們可以再看看甲骨文中那些性情溫善的動物，其頭部則多從于目”或首”字：最后，我們還可以注意到 龍”字頭上還有一個記號，這個記號在今天的漢字中擇作 辛"。其字形取象于以斧劈木。作為名詞，辛字滋乳為 薪”。作為動詞，則滋乳為 辟”和 孽”。（此字為古字，又“ "符代替。）在甲骨文中，這 辛”字似乎是一個專用以標記殺伐、 鎮(zhèn)服的記號。對龍、野豬、老虎等兇煞都使用這個記號：綜合以上的討論，我們從 龍”字的符號結構中分析出以下要素：1 .龍應是一種具有四足的爬行類動物。2 .這種爬行類可能有角，有鱗片，頸部有長鬣（象野豬），有長尾。3 .真實的

9、龍可能是一種十分兇猛的巨型動物，有巨口糠牙。4 .人們恐懼龍，因此在這個字的頭上標記 辛”，表示對它的鎮(zhèn)服。極有意思的是，在商周玉器圖紋中，我最近發(fā)現(xiàn)一只龍食人玉佩：商代猛龍吞人玉佩環(huán)（中國歷史博物館藏）由圖中我們可以看出，一條巨龍正絞纏著一個掙扎中的人，以雙足 扼抱其肩腹，作奮力絞纏和吞食之狀。這塊玉佩，恰可為我對于龍字字形的上述分析，提供一個有力的實物證據(jù)。現(xiàn)在的問題是，在古代以至遠古時代的中國大陸上，是否確曾存在過 龍”這樣一種兇猛巨大的水生爬行類動物呢？這個問題過去一直無人提出，也難以解答，但實際上，無論是生物 學的實地發(fā)掘，還是古文獻的記載，都表明：在中國古代，確實曾存在 過這樣一種

10、令人恐怖，并且因而也令人敬畏的巨型爬行動物。這就是現(xiàn)代生物分類學中稱作 灣鱷”的那種巨型鱷魚。這種巨鱷體型龐大，性情兇殘，可吞食虎、豹。又背部有厚甲， 可 御兵”（山海經(jīng)），因此石器時代的人類肯定不是它的對手。其壽 命則極長，據(jù)說可達百年甚至數(shù)百年。常生活于大河、沼澤、水網(wǎng)地帶。 善于潛伏隱蔽，而突然發(fā)難襲擊靠近的人、獸。在當時人類所必須面對 的各種猛獸中，這種巨型兇鱷毫無疑問是最具有威脅性的。所以當時人們既恐懼它，又崇拜它，把它看作神，稱之為 隆”（隆、龍古字通用。隆就是巨大、偉大）如果有人對古代人們所崇拜并且恐懼的龍，其真相就導這種兇猛的巨鱷還存在什么疑問的話。那么就再請看附圖中的最下一幀

11、：此圖紋摹自1959年出土于山西石樓的一件商代銅觥。由此圖的一組龍形紋樣中，我們可以明白無誤地辨識出兩條巨型鱷魚的俯視和側面圖象。（這個銅觥，也有考古學家認為是夏文化的遺物。毫無疑問，其年代是相當古老的）而正是在這一帶地方， 近年內(nèi)還曾出土過以鱷魚 皮蒙制的商代銅鼓。更有意思的是，在1973年出土的一件商代大石磬 上，我們還可以看到與上圖極為相似的又一條巨型鱷魚一龍的裝飾圖案。如果我們考慮到，在中國古代典籍中，音樂之神一向被認為是一種 名叫 夔”的神龍。那么我們也就能理解，古人之所以要在石盤和其他各 種古代樂器上，刻制鱷魚 龍紋的意義了。四灣鱷。學名Crocodilus Porosus 。這也

12、是一種今日已瀕滅絕的爬行類動物。今日只有少量尚生存于東南亞的部分地區(qū)。這種動物既可以生活于沼澤、淡水中，也可以生活在海濱河口的半咸水中?；l(fā)掘表 明，這種動物在上古時代亦曾生活于中國東部和南部的濱海和部分內(nèi)陸 區(qū)域。在嶺南則直到晚唐時代尚有存在。灣鱷是鱷屬中體型最大的一種。普通者體長4-5米，成體則可達10-11米左右。它可能是自恐龍絕滅以后，陸地動物中體型最長大的 一種（所以古人有 龍為鱗蟲之長”的說法）。我們知道，鱷類是熱帶動 物。在現(xiàn)代鱷屬動物中除二、三種可以生存在暖溫帶地區(qū)以外，大部分 棲息種類均僅分布于赤道附近的熱帶地區(qū)。但古氣象學的研究表明，在夏商之前，中原地區(qū)恰正具有接近亞熱

13、帶的氣候條件。濕熱多雨，地多沼澤而且林莽密集。直到商代，黃河流 域氣候依然溫暖潮潤，有似今日江南。所以考古學家從河南段虛挖掘所 得到的動物骨骼中，即曾發(fā)現(xiàn)大象、犀牛、竹鼠等熱帶生物。不僅氣候 條件適宜，而且當時位處黃河中下游沖積扇上的中原地區(qū)，沼澤水網(wǎng)密布。這種地理氣候條件，有利于各種食草動物的生長，同時也為灣鱷提 供了有利的生存條件。所以有證據(jù)表明，這種巨鱷在上古時代，曾廣泛 分布于南海、東海、渤海沿海以及黃河中下游和江淮流域（今日山西汾 水流域曾出土大量鱷化石，被命名為 汾河鱷”。這一古生物學的發(fā)現(xiàn)又 恰與山西石樓銅器上的鱷一一龍”花紋和左傳所記普都城見龍的記 載相吻合。這恐怕不會是偶然的

14、）。但是大約在夏代商代之間，中原地區(qū)氣候生態(tài)發(fā)生了巨大變遷。氣 候起寒，常有干旱（甲骨文中禱雨卜辭甚多）。因此許多湖澤淤塞干涸。 在地理氣候生態(tài)的這種巨大變遷下，導致這種鱷魚隨之減少，終究在華北地區(qū)完全絕跡。只留下了關于這種神秘恐怖怪物的大量傳說。而古生 物學的資料還表明，在古代中國大陸確曾存在過多種鱷魚。現(xiàn)今仍有一種體型較小性情亦較溫順的常鱷（即揚子鱷，俗名龍子'、土龍”），在長江中下游地區(qū)繼續(xù)存在到今天。實際上，當唐代著名文學家韓愈任潮州刺史時，那種兇猛的巨型鱷 在廣東韓江下游一帶還甚多，并常出沒水濱吞食人畜。以是韓江古稱鱷 灣”，又名 惡灣”（后人為紀念韓愈方更名為 韓江”）。韓

15、愈為此曾寫 作著名的驅鱷魚文。只是當時這位文學家卻好象已不知道，被他在 文中所詛咒驅逐的這種兇猛的爬行動物，其實就是古人視之為神物的龍。韓愈驅鱷魚文的注中，曾詳細描述了這種鱷魚的形態(tài)：鱷魚之狀，龍頭虎爪，蟹目常鱗。齒大如鋸，尾長數(shù)丈。芒刺成鉤，上有膠 粘。潛伏水濱，人畜近則以尾擊之而食。”一丈即十尺，約合三米，數(shù)丈則約為十米。由這一體征，以及其兇猛噬人的性情，我們可以斷定這 種鱷魚不會是小型的楊子鱷， 而正是今日仍生存于泰國、澳大利亞等地 區(qū)的灣鱷。實際上，在遠早于唐代的其它古代典籍中，我們還可以見到關于這 種巨型食人鱷的更多記載。例如；說文中記述了一種稱作口 ”（讀鱷”）的動物：口”，似蜥蜴

16、，長十丈。水潛，吞入即浮，出口南地。” 物類相感志引晉代孫炎說： 鱷，獸中最大者。龍頭，馬尾，虎爪。長四丈，善走。以人為食。”文選 吳都賦劉逵注引異物志：鱷魚長二丈余，有四足，似常。喙長三尺，甚利齒?；⒓按舐苟伤?，鱷擊 之皆中斷。生子則出在沙上產(chǎn)卵?！睍x張華博物志： 南海有鱷魚，似常。斬其頭而干之，去齒更生，如此者三乃止?！绷簳瑚{長二丈余，似常有四足，常長六七尺。兩邊有齒如刀劍?！比龂?吳書： 鱷體長二、三丈，有四足，似守宮，食人。 ”真臘風土記： 鱷，大如船，有腳，類龍?！庇蛇@些記述中，我們可以看出古人認為這種巨鱷是一種與常 一一即 揚子鱷，形狀相似但類屬并不相同的動物。而且古人也明確地

17、注意到了 它與龍的類同關系，但當然。這些記載，都已是秦漢以后人所作的。在 那個時代，真正的 龍”在中原早已消失，只殘留下一些神奇、神秘而令 人敬畏的神話傳說了。所以雖然歷代皆有人在嶺南見到或聽說過這種類 似 龍”的怪物，卻沒有人敢于破除迷信地想到，這種巨鱷，其實就是上 古所謂神龍的原型和本體。但極為有意思的是，我們從商周鼎紋及戰(zhàn)國 秦漢人所繪制的龍”圖中，卻仍然依稀可以辨認出鱷魚的基本特征 一一 巨口糠牙、鱗軀、四足長尾、有角等。據(jù)廣雅中說：有翼曰應龍過去人們都以為，翼就是翅膀。殊不知在古漢語中，動物背部的鬣鬃也可以稱作翼”（經(jīng)籍纂詁）而由圖C中，我們可以明顯看出，傳說中龍的所謂翅膀，其實正是

18、鱷魚 背部鬣鬃的夸張和想象。用以上諸圖與灣鱷圖作比較，從其巨口，糠牙、四爪、鱗身、長尾、 背鬣諸特征，我們可以毫無困難地洞察古代之所謂龍， 其真相究竟是什 么。最后，為了使讀者自己判斷本文是否確已找到了所謂龍”的真相， 請讀者再看下圖:上圖中畫了一只鱷魚（從圖中文字看，原作者是把鱷與?；熳饕晃锪耍嶋H上；在后世流傳的龍形圖中，除了鹿狀的角之外，龍無疑就是 灣鱷形相的神化和夸張。那么灣鱷是否有角呢？當然，它沒有那種鹿形 的角（那是傳說中夸漫變形的產(chǎn)物）。但是從吻部到眼前生有兩道角狀隆起物”，卻正是灣鱷的重要分類特征之一。（見辭海灣鱷”條目）。而這一點，可能也就是發(fā)生 神龍有角”，龍無尺木不能升天”一 類傳說的根據(jù)吧。最后，這里還有必要指出，中國上古傳說中一些神秘的兇狠動物如； 罔兩、禱機、饕餐，其實也都是灣鱷這種兇猛巨鱷的別名。罔兩”被孔子釋作夔龍的別名，又被稱作 木石之怪”。禱機在古詞書被認為是形象 斷爛惡木”的怪獸。山海經(jīng)說： 其狀如虎而大，毛（鬣）長二尺。人面、虎足，豬口牙，尾長一丈八尺。攪亂荒中，名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