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的收入分配與調節(jié)的政策及啟示

日本的收入分配與調節(jié)的政策及啟示日本的收入分配與調節(jié)的政策及啟示不管是在經濟快速成長階段，還是泡沫經濟破滅后失去的20年，日本政府一貫秉承了均衡性富民政策，不僅保持了薪酬在國民收入初次分配中的較高比重，更通過多種再分配調節(jié)政策，進一步縮小了收入分配差距，有效降低了基尼系數，在收入分配中較好實現(xiàn)了兼顧公平與效率，使日本成為全球勞資關系良好及社會安定和諧的代表性國度。但隨著老齡化問題的加劇，其過分偏向年長人群的年金及社會保障制度，不僅使國家的財政不堪重負，更嚴重影響了居民消費，制約了日本國內經濟的健康開展，相關經驗教訓均具較高的借鑒價值。

一、日本國民收入分配根本狀況與主要特征。

〔一〕勞動報酬率高，基尼系數低，收入分配相對公平。

日本的勞動報酬率相對較高，居OECD國家前列。在與我國當前人均收入相對應的上世紀60年代，以及沿海地區(qū)人均收入相對應的上世紀70年代，在實現(xiàn)經濟高速成長的同時，較好達成了工業(yè)化中后期的收入倍增方案。在此期間勞動報酬的增長速度一直高于GDP增速，勞動報酬率由1960年的40%，提高至1975年的55%，之后一直保持在50%以上。日本上世紀60—70年代的經濟高速成長，主要是建立在勞動生產率持續(xù)大幅度提高的根底上，這與日本政府和企業(yè)在技術研發(fā)、教育及培訓等方面的持續(xù)大規(guī)模投入密不可分，政府在做好開展規(guī)劃的同時，更注重對企業(yè)長遠開展的人才、技術等重要領域的支持，使得經濟高速成長、勞動生產率提高與收入持續(xù)增長之間形成了良性循環(huán)與互動。同樣，經濟高成長期企業(yè)效益的快速增加、用工需求和員工勞動素質的不斷增強，那么成為提高國民收入中勞動報酬比重的最正確機會，日本政府也抓住了這個機會，成功實施了?國民收入倍增方案》。

日本的收入分配相對公平，在上世紀60—70年代的經濟高速增長期，基尼系數一直保持在0.3—0.35的黃金區(qū)間之內，90年代后有所回升，但仍維持在0.4的警戒水平之下。在上世紀60—70年代的經濟高速成長期，即使是初始分配的基尼系數，也一直保持在0.4之下，正是日本政府在工業(yè)化中后期兼顧公平與效率的得力政策，以及企業(yè)終身雇傭制和員工以廠為家的集體精神，共同造就了日本制造和日本品質的神話，也形成了那個時期的日本，如果一個人收入較低，不是能力缺乏就是比擬懶惰的鮮明時代烙印。經濟高速成長期大量的政府財政盈余，使得日本政府有意愿和能力來更好地解決收入再平衡問題。

完善的社會保障制度體系更成為日本國民收入分配再調整的主要伎倆。隨著泡沫經濟破滅前后，日本初次分配基尼系數的提高，再分配的調整力度也隨之加大。2022年的再分配調整改善度到達29.3%，其中社會保障方面的改善度為26.6%，稅收調節(jié)方面的改善度為3.7%。

〔二〕家庭是收入分配的主要對象，再分配進一步向弱勢群體傾斜。

家庭一直是日本國民收入分配的主要對象，日本的稅收制度及社會保障制度均以家庭收入為核算根底。

相關統(tǒng)計數據顯示，2022年日本可分配國民收入總額為384.18萬億日元，政府、企業(yè)和家庭占初次分配的比重分別為8.9%、21.65%和69.45%。其中，薪酬總額占家庭總收入的比重高達91.42%，充沛體現(xiàn)了勞動的奉獻。在調整后的可支配收入中，政府、企業(yè)和家庭所占比重分別為3.19%、6.07%和90.74%，在經濟持續(xù)低迷情況下，通過逐步提高家庭收入比重來確保家庭總收入的穩(wěn)定，但政府的負債也隨之大幅攀升。

另據日本厚生勞動省的調查統(tǒng)計，1976—1997年的20年間，日本家庭占國民收入初次分配的比重一直保持在75%高低的水平。

厚生勞動省家計調查統(tǒng)計顯示，以2022年獨身年收入300—600萬日元、二人及以上家庭年收入500—1000萬元作為中等收入規(guī)范，中等收入階層比重為48.1%，高收入與低收入階層的比重分別為17.8%和34.1%。而日本高收入階層〔最高20%所得家庭〕與低收入階層〔最低20%所得家庭〕的收入差，那么由1963年的5.65倍，下降至1972年的僅4倍，之后略有抬升，2022年及2022年分別為4.31倍和4.52倍。

日本收入再分配的轉折點為家庭年收入550萬日元，550萬日元以上家庭的收入再分配系數為負，下列為正。年收入800萬日元以上家庭的再分配系數超過-10%，1000萬日元以上的近-15%，年收入350萬日元下列家庭的再分配系數超過25%，收入再分配的調節(jié)力度較大。不僅如此，日本的國民收入再分配還進一步向弱勢家庭傾斜，2022年再分配中基尼系數29.3%的改善度中，普通家庭只有16.9%，而單親母子家庭的改善度為28.3%，高齡家庭的改善度達50%。母子家庭的轉移收入主要來自醫(yī)療、教育和年金，分別占40.6%、35.3%和24.1%，而高齡家庭的轉移收入主要來自年金和醫(yī)療，分別占64.8%和20.6%。此外，完全依賴社會保障的失業(yè)家庭年收入為123萬日元，是普通工薪家庭年收入的25.5%。

〔三〕城鄉(xiāng)、地區(qū)及社會成員間收入差距相對較小，行業(yè)間與國際接軌。

日本政府非常重視城鄉(xiāng)、地區(qū)及社會成員間收入分配的調節(jié)。2022年全日本總農家數253萬戶，平均每個農家3.5—4個人，農業(yè)就業(yè)人口251萬。日本是全球農產品價格最高的國家之一，在高額進口關稅和農產品價格補貼政策的愛護下，收入方面根本實現(xiàn)了城鄉(xiāng)一體。2022年農民戶均收入466萬日元，其中，農業(yè)收入僅為122萬日元〔占26%〕，年金等收入188萬日元，其余均為非農業(yè)收入。受集約化程度因素影響，北海道地區(qū)戶均收入908萬日元，明顯高于其它地區(qū)，其乳業(yè)經營戶收入更是到達了1198萬日元。

日本的地區(qū)收入調節(jié)效果也相當良好，從初次收入分配來看，排名前三位的東京都所在的關東I、關東II、以及大阪所在的東海地區(qū)最高，分別為529.8、499和529.1萬日元/戶，而南九州、北九州和四國地區(qū)卻只有290.9、368.5和355.7萬日元，再分配后，那么分別提升至404.1、446.2和489.9萬日元，再分配系數到達38.9%、21.1%和37.7%。而排名前三地區(qū)的再分配系數只有6.3%、9.0%和11%，國家在稅收等方面的轉移支付發(fā)揮了重要作用。

2022年日本全社會工作人員年均收入水平為401萬日元。從不同行業(yè)來看，律師、醫(yī)生、飛機駕駛員、以及大學教授的年均收入在1100萬日元與1300萬日元之間，會計師及大學講師等的年收入在800—900萬日元之間。各工業(yè)部門中，鋼鐵廠工人500萬日元，公交司機430萬日元，管工410萬日元，普通工360萬日元，建筑工人340萬日元。收入較低的為零售、效勞行業(yè)，超市售貨員及其他銷售人員為320萬日元，出租車司機為280萬日元，清潔工為220萬日元。日本不同行業(yè)間收入差距與其他興旺國家有一定的可比性。

〔四〕國企、事業(yè)單位及公務員收入公開且透明，收入差距相對合理。

在上世紀60—70年代經濟高速增長期，國企在局部行業(yè)中還能發(fā)揮一定作用，隨著民營化改革的逐步深入，日本的國企數量也在快速下降，目前除郵政部門外，政府只能以持股的方式，通過市場機制在電力等行業(yè)發(fā)揮自己的影響力。日本對國企、金融機構及事業(yè)單位等特殊法人的收入均按明確的法律法規(guī)管理，公開透明。2022年特殊法人中事務與技術職員的年均收入為677.9萬日元，研究職員的年均收入為1106.6萬日元，社長、理事和監(jiān)事的年均收入分別為2149.7萬日元、1808.2萬日元和1477.7萬日元。其電信業(yè)國企NTT的1.1萬員工年均收入為812.1萬日元，13名高管年均收入4700萬日元。

國家公務員中，局長級年平均收入為2291.1萬日元；處長級與普通行政職員的年均收入分別為908.2萬日元和632.8萬日元，對特殊法人單位相同級別人員的收入指數分別為82.1和91.9。從日本的民營大企業(yè)來看，管理層平均年收入在4000—5000萬日元，高管收入超過1億日元的上市公司須在年報中予以披露。年收入較高的企業(yè)中，社長、副社長是員工平均年收入的5—20倍。

二、收入分配相關協(xié)調與保障機制及作用。

〔一〕具較完備的社會保障制度，但財政支出過大。

日本的收入再分配主要由年金、醫(yī)療及教育等方面的轉移支付構成。以年收入445.1萬日元的普通家庭為例，再分配后所得為517.9萬億日元，再分配指數為116.4。其中年金占轉移支付的22.1%，醫(yī)療占12.6%〔見表1〕。日本已根本實現(xiàn)了社保的全覆蓋，2022年底，國民根底年金加入總人數為6826萬人，其中還有3441萬人加入了厚生年金保險，442萬人加入了共濟年金。國民根底年金的支取年齡為65歲，厚生年金的支取年齡為60歲，保險/報酬比為14.41%。日本政府統(tǒng)一要求年金的必要參加時間為25年，國民根底年金的國庫負擔率為50%。

全民醫(yī)保方面，全國健康保險協(xié)會有1958萬人和1526.5戶加入保險，健康保險組合有1557.4萬人和1403.5戶加入，此外還有公務員及私立學校教員452.3萬人及466.5萬戶參保，3876.9萬人〔或戶〕的農村醫(yī)保，以及1434.1萬人的高齡者醫(yī)保等。國民醫(yī)療負擔中，公費占37.5%〔其中：國庫25.3%、地方12.1%〕，保險費占48.6%〔其中，企業(yè)20.3%，員工自己28.3%〕，患者自付局部占13.9%。從總體上看，日本2022年社會保障的國民負擔率為39.9%，低于英國45%、德國53.2%、法國60.1%的水平，但高于美國30.3%的國民負擔率。

在老齡化不斷加劇的情況下，日本國家財政支出壓力越來越大，產生了巨額財政赤字。2022年度日本財政預算數據顯示，年度支出總額為90.33萬億日元，社會保障支出所占比重高居榜首，占29.2%〔如果考慮扣除還債與付息后的支出，那么占比高達38.6%〕，與1990年占政府財政支出17.5%的比重相比，增長幅度非常大。同時，用于歸還到期債務及債務利息的支出占24.3%，即21.94萬億日元，兩者相加就已經占到了全部財政支出的53.5%。

〔二〕個人所得稅與財產稅制度相對完善，但社保已不堪重負。

日本與收入再分配密切相關的主要為所得稅和財產稅，所得稅從基本上體現(xiàn)了對高收入者多課稅的目的，能夠有效縮小收入分配差距，其與法人稅一道成為日本的主流稅種。財產稅包括房產稅、車船稅、遺產稅和贈與稅等，同樣具有較強的收入分配調節(jié)功能。在2022年8月份通過的?社?！愂找惑w化改革法案》中，提出將年收入超過5000萬日元的個人所得稅稅率進一步提高至45%，并自2022年開始的25年間，對所得稅加收2.1%的附加稅。自2022年起對法人稅加收10%的附加稅3年，兩項合計可增加9.7萬億日元的政府收入。法案中還將遺產稅的起征規(guī)范由5000萬日元下調至3000萬日元，并將最高稅率由50%提高至55%。在進一步加大調節(jié)力度的同時，降低政府財政收入壓力。

相對較低的社保自負率，以及人口老齡化問題的加劇，使日本政府出現(xiàn)了嚴重的財政赤字。日本的社會保障支出一路攀升，由1960年的0.7萬億日元，到1970年的3.5萬億日元，之后又迅速提高至1980年的24.8萬億日元，到2022年達到109.5萬億日元。社保費用中，年金占比在50%左右，醫(yī)療占比有逐步下降的傾向，其它占比逐漸提高，但總體費用回升明顯，政府財政壓力日益增大。

日本政府2022財政年度預算收入總額為90.33萬億日元，其中46.9%，即42.35萬億日元為稅收收入，其它收入為3.74萬億日元，其余為政府新發(fā)國債，占49%。自1990年泡沫經濟破滅以來，伴隨著非勞動人口比例的逐年提高，在政府支出逐步上漲的同時，稅收收入呈逐漸下降態(tài)勢，2022財政年度新發(fā)國債首次超過稅收收入，財政赤字問題已相當嚴重。

為緩解日益增大的政府財政壓力，野田政府提出了3項重大措施：

一是于2022年8月份通過了?社?！愂找惑w化改革法案》，核心內容是2022年將消費稅稅率由目前的5%，提高至8%，2022年10月再進一步提高至10%。來自消費稅提高的每年13.5萬億日元的收入，將主要用于緩解年均1萬億日元的政府社保等支出增長。二是從2022年度開始將70—74歲年齡組的醫(yī)療負擔比重由目前的10%，提高至20%〔20—64及65—69歲組段為30%〕，75歲及以上年齡組仍保持10%不變，預計每年可削減200億日元的政府支出。理由是目前70—74歲年齡組醫(yī)療平均自己負擔的只有4.7萬日元，而75歲及以上年齡組為7.7萬日元，65—69歲組段為8.8萬日元。三是下調過去高齡者特別措施中的高額公共年金，2022年10月及2022年4月分別下調1%，2022年4月再下調0.5%，總計調整幅度為2.5%。該年金自2000年度開始已累計超支7萬億日元，預計下調完成前還要再超支2.6萬億日元。

〔三〕有效的最低工資制度與勞資協(xié)商機制，確立了穩(wěn)定合作的勞資關系。

日本早在1959年就制訂和實施了?最低工資法》，并做了屢次修改。

該法規(guī)定日本全國各地均要制訂最低工資規(guī)范，企業(yè)與勞動者訂立雇傭合同后，所付工資不得低于當地最低工資規(guī)范。并于2022年將企業(yè)對1名勞動者未發(fā)放達標工資的罰款，由2萬日元提高至50萬日元。日本的最低工資規(guī)范采用地方規(guī)范與行業(yè)規(guī)范同時實施的方式，根據國家和各地方最低工資審議委員會的倡議做出決策，并要求行業(yè)規(guī)范不得低于地區(qū)最低規(guī)范。2022年各地區(qū)的最低工資規(guī)范中，東京及附近的神奈川縣最高，為837和836日元/小時；沖繩縣最低，為645日元/小時，九州地區(qū)除福岡外的6個縣市均為646或647日元/小時；大阪為786日元/小時，北海道為705日元/小時。而厚生省勞動局主張實現(xiàn)的全國最低工資規(guī)范為800日元/小時。

日本早在1911年就公布了?工廠法》，并在1946年和1949年先后公布了?勞資關系調整法》和?工會法》，以標準勞動規(guī)范、調停勞動爭議、弛緩勞資矛盾。爾后，又對這些法律不斷進行修改補充，?工會法》修改了17次，?勞資關系調整法》修改了7次，而?勞動規(guī)范法》那么修改了22次。此外，日本政府還公布和實施了一系列相關法律法規(guī)，包括?最低工資法》、?工資支付保障法》、?勞動平安衛(wèi)生法》、?職業(yè)安定法》、?工傷賠償保險法》、?雇傭保險法》等。并通過終身雇傭制、年功序列工資制、考核評分制、職工持股利益共享制，以及設立獨立的勞動委員會負責協(xié)調與仲裁等方式，較好地處理了企業(yè)與員工之間的利益分配，有效化解了勞資矛盾，實現(xiàn)了上世紀60—70年代日本經濟的高速成長。集體談判制度為日本的一大特色，企業(yè)與員工通過每年2—3月份的“春斗〞，達成年度勞資薪酬協(xié)定。

〔四〕收入透明化程度高，合法且標準，較好化解了社會矛盾。

日本政府通過各種相關法律法規(guī)，有效標準了國民收入分配的各主要環(huán)節(jié)，積極化解了可能出現(xiàn)的潛在矛盾與沖突。如其將政府公務員及其他公職人員的收入完全透明化與法律化，既防止了不必要的社會矛盾產生，又為政府與相關企事業(yè)之間的人員流動發(fā)明了前提條件。再如，通過官產學研相結合的方式，努力推進技術創(chuàng)新與職業(yè)培訓，在逐步提高勞動生產率和勞動者素質的同時，有效增加了勞動者收入，且在上世紀60—70年代的經濟高速成長期，同時超越了GDP的增長速度，從經濟可持續(xù)性角度，很好地解決了收入分配與再分配問題。

三、啟示與倡議。

〔一〕在強化勞動生產率提高的同時逐步增加薪酬，盡早延長退休年限。

勞動生產率的提高是保持經濟高度穩(wěn)定成長，實現(xiàn)收入倍增方案的前提。為此，我國應充沛借鑒日本和德國的開展經驗，轉變開展觀念，努力實施轉型戰(zhàn)略，加大對企業(yè)產品研發(fā)的資金和人力支持，重視和強化職業(yè)教育與技能培訓，確保產業(yè)轉型升級、產業(yè)鏈的延長與勞動生產率的提高。并通過相應的制度建設，逐步增加勞動者的薪酬，提高其在國民收入分配中的比重。切勿重蹈德國之外歐元區(qū)國家，特別是南歐國家無視勞動生產率提高、一心希望到達較高生活水平，進而導致主權債務危機發(fā)生的覆轍。

日本的經驗說明，提高勞動力素質和生產率、增加勞動收入及分配比重是工業(yè)化中后期開展階段的核心任務。將更多的財政盈余投入社會保障而不是擴大中低端產能，從而釋放市場需求，是保持經濟持續(xù)穩(wěn)定增長的重要伎倆。我國龐大的人口規(guī)模更決定了依靠外需和投資是無法撐持國家整體經濟轉型的，大比例低端產業(yè)及勞動力的存在也將在市場需求、匯率提高等重要領域，嚴重制約沿海地區(qū)高端效勞業(yè)等產業(yè)的開展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