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漁的風箏誤原文

本文格式為Word版，下載可任意編輯——李漁的風箏誤原文本文介紹了法國哲學(xué)家柏格森關(guān)于喜劇性的著作《笑――論滑稽的意義》，并運用其中的一些觀點，分別從“情景中的滑稽”、“語言中的滑稽”、“性格中的滑稽”分析了中國古典戲劇作品《風箏誤》。證明西方喜劇性理論同樣可以運用于中國古典戲劇。

一

法國哲學(xué)家柏格森的《笑――論滑稽的意義》（LeRire:EssaisurlaSignificationduComique）出版于1900年，是一本篇幅不大卻充分表達其哲學(xué)思想的著作。從他的生命哲學(xué)的角度啟程，對喜劇性的產(chǎn)活力制舉行了深入細致的研究。他認為當事物違反了生命變化的本質(zhì)，失去生氣，變得機械、呆板、笨拙時，喜劇性就產(chǎn)生了。全書共分三章，依次分別是，第一章：滑稽的一般含義――相貌與動作中的滑稽――滑稽的延遲。其次章：情景中的滑稽與語言中的滑稽。第三章：性格中的滑稽。

該書出版于1900年，1923年就由張聞天先生翻譯介紹到國內(nèi)，名為《笑之研究》。錢鐘書先生四十年頭寫的散文《說笑》中亦引用到其中的觀點?？梢姶藭鴮ξ覈鴮W(xué)者、作家的影響可謂由來已久。但是，由于時代和地域的關(guān)系，柏格森的《笑》多以西方戲劇為論據(jù)，并未涉及到中國古典戲劇。我們知道，在中國古典戲劇歷史悠久，其中亦有不乏優(yōu)秀的喜劇作品，那么柏格森的理論能否運用于中國古典戲劇的分析呢？為此筆者嘗試用其理論來分析李漁《風箏誤》中的喜劇性，以期起到窺一斑以知全豹的效果。

《風箏誤》的故事情節(jié)是這樣的：

戚友先要在清明節(jié)令到城上放風箏，囑韓琦仲在風箏上作畫，恰逢韓琦仲寫成“偶感”一律，遂題詩其上。戚友先放飛風箏落入詹烈侯家，被淑娟拾得，乃和詩一首。戚氏書童索回風箏交由韓琦仲，韓見風箏上的和詩而生愛意，乃復(fù)題一首求愛詩于其上，有意令風箏斷線落入詹家，卻被丑女愛娟拾得，愛娟見風箏亦生愛意。乳母為其設(shè)計，約來韓琦仲，在黑暗的屋中韓琦仲再請愛娟和詩一首，愛娟卻不能和，待乳母掌燈而來，韓琦仲見愛娟丑態(tài)大為驚駭，落荒而逃。

后戚父給詹家下聘禮，以己子戚友先娶愛娟，以養(yǎng)子韓琦仲娶淑娟。花燭之夜戚友生方知愛娟乃一丑女子，兩人鬧得不成開交。后愛娟為挽留戚友先允許幫其引誘淑娟，在愛娟的狡計下淑娟落入圈套，戚友先欲強行霸占淑娟，因淑娟拔劍力拒，未能得逞。

而韓琦仲得知婚約，以為淑娟就是愛娟，遂百般推脫，最終強拗不過只得入贅。洞房花燭之夜，兩位新人僵持不下，淑娟無奈只得去尋母親柳氏，直到柳氏攜女來問緣由，韓琦仲方才睹見淑娟真容，此后誤會消釋，故事以喜劇結(jié)尾。

二

一、情景中的滑稽。說到情景中的滑稽，我們首先要解答的問題是，什么樣的情景會使我們發(fā)笑。柏格森的回復(fù)是：“任何行動和事情，假設(shè)會使得我們感覺到一個既是活生生的又是機械僵硬的東西，那就是滑稽的?！彼麑⑸羁闯梢粋€系統(tǒng)：每一種生活系統(tǒng)都是封閉的現(xiàn)象系統(tǒng)，不會與其他系統(tǒng)發(fā)生沖突。由此，可以找出三個根本特性的反面：重復(fù)、倒置、彼此涉及。以下舉“倒置”、“彼此涉及”兩個例子作為說明。

1、倒置：在某個情景中有某些人物，假設(shè)你吧情景中的次序顛倒一下，把角色的地位舉行倒置，那么，你就得到了一個滑稽的場面。譬如“強盜被搶劫”。

A、《風箏誤》第三出《閨哄》，詹烈侯跑去三夫人柳氏房中說話，二夫人梅氏跑去偷聽。聽到柳氏譏諷自己，竟忍不住闖入屋中當面質(zhì)問起來。（偷聽本就理虧，偷聽者更應(yīng)鬼鬼祟祟，這里反倒義正言辭起來了，于是就產(chǎn)生了“倒置”的效果。）

B、《風箏誤》第十出《請兵》，詹烈侯前去剿滅蠻兵，到任上察覺當?shù)囟际切┚鑱淼氖抗?，毫無戰(zhàn)斗力，這點從他們的名字中就可看出：錢有用、武不消、聞風怕、俞敵跑。而他們的名字更是合成兩聯(lián)：只知錢有用，都言武不消，今日聞風怕，明朝俞敵跑。（抗擊敵兵，將領(lǐng)自然應(yīng)當是威信凜凜的，而此處的將領(lǐng)卻個個膽小怯懦、貪生怕死，于是就產(chǎn)生“倒置”的效果。）

2、彼此涉及：一個情景假設(shè)同時屬于兩個完全獨立的事情，并且能夠在同一時間里用兩種完全不同的意思來解釋，那么就必然是滑稽的。

A、《風箏誤》第三出《閨哄》，梅、柳兩夫人吵架，詹烈侯被夾在兩人中間，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好是狼狽。（梅、柳兩人都是詹烈侯的夫人，從名義上講他既理應(yīng)幫梅夫人，也理應(yīng)幫柳夫人，這時他由于彼此涉及的起因，幫了誰也不是，故而產(chǎn)生滑稽的效果。）

B、《風箏誤》第十三出《驚丑》，韓世勛被阿媽引入愛娟的房中，屋內(nèi)黑燈瞎火看不清人相貌，愛娟冒名頂替淑娟，并且想與世勛盡快發(fā)生關(guān)系，而世勛料想淑娟應(yīng)當是個矜持的女子，對愛娟的魯莽粗俗倍感錯愕。于是有這樣的對話，韓：“……望小姐略冷靜些，恐傷雅道?！睈劬辏骸皩幙梢院罄潇o些，這一次倒冷靜不得。”（此處，對于韓世勛來說愛娟是淑娟，舉止應(yīng)當婉約得體；而對于愛娟來說，自己就理應(yīng)加緊把握機遇，所以兩者彼此涉及，產(chǎn)生滑稽效果。）

二、語言中的滑稽。首先對機敏和滑稽做一個區(qū)分：一句話是滑稽的，也就是說它會使我們?nèi)バχv這句話的人，而一句話是機敏的，那么是說它會使我們?nèi)バα硗獾牡谌?，或笑我們自己，而不會去笑講這句話的人。那么，哪些言語是滑稽的呢？提出：1.把一個荒唐的概念塞進一個陳舊的語言格式中，這樣的語言就必然是滑稽的。2.當一個在比喻意義上使用的詞語硬被我們當做字面意義加以理解時，就獲得了滑稽的效果。

另外，可憐景中的滑稽類比，它的重復(fù)、倒置、彼此涉及的特點也能引用到言語中的滑稽的考察中。1.言語中的倒置。2.言語的相互涉及。3.言語中的重復(fù)。

1、荒唐概念塞入陳舊語言格式中?！讹L箏誤》第八出《和鷂》，戚公子天性貪玩，將韓世勛題過詩的風箏放上天后，說了句：“只怕臭詩熏得天公惱?！保ㄔ娙绾文苎旃?，這是一個荒唐的概念，放風箏時說這句話產(chǎn)生夸誕滑稽的效果。）

2、語言中的滑稽――比喻意義的詞被當成字面意義理解。《風箏誤》第九出《囑鷂》，淑娟拾得風箏，在上面和了韓世勛一首詩，待將他來索還時看到，夢想風箏能夠牽線兩人。于是，她交代起風箏來了：“風箏，風箏！我這樁好事，全仗你扶持，若得成交，你就是我的月老了！”（月忠厚際上是比喻風箏牽線，但由于淑娟天真的口氣，輕易讓你產(chǎn)生風箏即是月老的感覺。）

3、語言中的滑稽――彼此涉及：在同一句話中，兩種意思相互涉及（即在同一句話中飽含著兩個明顯交織但彼此獨立的概念），這是產(chǎn)生各種滑稽的永不枯竭的源泉?！讹L箏誤》第十一出《鷂誤》，丑女愛娟向下人問到風箏的時，下人回她說：“聞得是戚公子的，當日就討去了?！睈劬暾f道：“他那一個七公子的，我這一個自然是八公子的了?！保ㄓ捎凇捌荨焙汀捌摺蓖?，故兩個不同的字產(chǎn)生彼此涉及的效果。）

4、語言中的滑稽――重復(fù)：將某一概念的自然表達變更為另一種調(diào)子的表達，重視能夠獲得滑稽的效果。《風箏誤》第十三出《驚丑》，阿媽有意嫌棄門人買的東西不好的說辭：“這香珠不清，扇骨不密，珠不圓，翠不碧，紗又粗，線又嗇，綾上起毛，絹上有跡，裙拖不時興，鞋面無足尺，空費細絲銀，一件用不得?！保▽嶋H上是說門人買的東西不好，卻變更調(diào)子用一連串的話來強調(diào)。）

5、語言中的滑稽――倒置：譬如把他人的話中的主語放到賓語的位置上，把賓語放到主語的位置上?！讹L箏誤》第十六出《夢駭》，韓世勛做夢，夢見愛娟強欲與他云雨，夢中他呼救道：“女人強奸男子，千古奇變。地方鄰里，大家來救一救！”（本理應(yīng)是男人強奸女人，韓世勛話中表達的是相反的意思，故而產(chǎn)生了倒置的效果。）

三、性格中的滑稽。談到性格中的滑稽時，柏格森對此問題做了一個轉(zhuǎn)化，即研究一個人物如何使我們感到滑稽。提出要是觀眾發(fā)笑，人物的不合群、和觀眾的不動感情是兩個根本的條件。還有一個條件就是無意識的自動性（心不在焉）。所謂“不合群”即是“對社會生活的麻木不仁。假設(shè)他無意識地我行我素，而不指點自己與別人接觸，那么他就是一個滑稽人物。社會正是通過笑來指出他的心不在焉，使他從夢中覺醒?！彼^“不動感情”即是當我們看到某人的缺點（不合群），同時這種缺點并不引起我們的惦記、可憐等情愫，那么我們就會感到滑稽?！讹L箏誤》中戚友先和愛娟是兩個喜劇人物，其次十四出《導(dǎo)淫》，戚友先要求愛娟輔助自己與淑娟發(fā)生偷情，發(fā)誓假設(shè)告成不再娶小妾，說道：“老天！戚友先與詹家二小姐有了私情，若再思量娶小，教我生個碗大的疳瘡，爛去了娶小的物件！”愛娟慌亂說道：“這怎么使得？別樣災(zāi)?易受，這段奇禍難經(jīng)。但愿他比你更長生也?！”（從兩人的對話中，我們可以感覺到他們性格中的“不合群”，同時我們并不會對他們的言行產(chǎn)生“可憐”等情愫，故而產(chǎn)生滑稽的效果。）

雖然《笑》中的理論不成能在概括的一部戲劇作品中完全得到表達，但上文已分別從“情景中的滑稽”、“語言中的滑稽”、“性格中的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