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國不能用詐道立國之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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貞觀初年,一位不甘落莫的草野人士上書唐太宗,請他除掉佞臣。太宗犯疑地問:“我身邊都是賢臣,你所說的佞臣概括指誰啊?”回復說:“我身處草野,不能確知誰是佞臣。請陛下假裝發(fā)怒試驗群臣。若有人不畏您的雷霆之怒,直言相諫,就是正人君子。假設(shè)依順您的心緒,迎合您的旨意,就是佞臣?！?/p>

應當供認這是個有用的方法,但實際上這是“以詐尋詐”,法理上可以納入“以不法手段,解決不法問題”。唐太宗看出了端倪,借機教導大臣說:“流水的清與濁,關(guān)鍵在于源頭。帝王好比政治的源頭,老百姓好比流水。假設(shè)帝王自己先用詐術(shù)騙人,再想讓臣下直道而行,這好比污染源頭而盼望流水清澈,怎么可能?”

唐太宗很客氣地對上書的人說:“我想以信義立于天下,不想用詐術(shù)引導民俗。您的話雖然出于好意,但我不能干?！?/p>

唐太宗有個愛好,得空就與大臣們議論國家和政權(quán)的治理。有一次,太宗出了個題目:為什么周朝得天下以后,可以持續(xù)八百年,而秦朝得天下后,二世而亡?大臣蕭?回復說:那是由于商紂王行為無道,周武王滅了他們。而周朝和六國,沒有罪過,秦卻滅了他們。得天下的手法雖然一致,但人心的向背卻不同。太宗說:你說的不對。周得到天下后,提防修行仁義,而秦得天下后,更講究詐偽和暴力,這才是國運長短根本理由。約莫取得天下時,可以違背仁義用詐力,守天下卻不能不行仁義。

唐太宗這是有感而發(fā)。他自己就是通過玄武門兵變,以不義之舉,強奪皇位的。他的結(jié)論是,以詐可以得天下,但不能以詐立天下。

始皇以詐得天下后,就想著如何讓王朝長治久安。治國的首務是教導人民。他一手在咸陽焚書坑儒,杜絕諸子百家的胡言亂語;另一手是正面教導和引導。那時沒有報紙、雜志和互聯(lián)網(wǎng),最正確的輿論手段是“樹碑立傳”。始皇于是四處巡游和樹碑。始皇的教導鮮明沒達成預期目的。陳勝、吳廣義旗一舉,天下云集響應,秦亡。秦以詐立,亦以詐亡。漢代的賈誼評論說:兼并天下的人崇尚詐術(shù),安定天下的人重視順應民心。取天下與守天下,戰(zhàn)略戰(zhàn)術(shù)應當各有不同。唐太宗的思想其實來自賈誼。

與秦形成鮮明比較的是漢。漢朝改弦更張,以孝治天下,與民休息。劉邦的兒子劉恒,史稱漢文帝,《古文觀止》里有一篇他的文告―――《議佐百姓詔》。他詔告天下說:

近幾年收成不好,又頻發(fā)苦難,我分外犯愁。我愚蠢且不聰明,不明白我錯在何方?是我的政治有誤,執(zhí)行太過分?是天時不順、地里出產(chǎn)的資產(chǎn)收不回?人事處理不當?鬼神被怠慢,沒有供奉祭品?為什么會達成這種地步呢?是不是百官的奉養(yǎng)過于奢靡,無用的事情辦得太多?怎么老百姓吃的糧食這么少、這么缺乏呢……我要和丞相、列侯、郡守、博士們議論這個問題。大家要盡量想得遠一些。只要可以扶助老百姓得到好處的建議,都不要有什么隱瞞。

漢文帝言行一致,以身作那么,廢止了誹謗妖言之罪,使臣下能大膽直言。文帝十三年,他下詔聲明:“百官的錯誤和罪過,皇帝要負責?！贝文?他又遏止祠官為他祈福。漢文帝的恩澤,深為后人感念。西漢末年,赤眉軍起義,